上一任的聖女,將自己沉入聖湖湖底,曾預言說,兩百年後,將有一個遠方來客,在某地出現,她的身上,攜帶著上古的刻印,這個女子,她就是下一任的聖女人選!
而眼下,這聖諭,已經出來了麼?明明,離那個占卜的日子,還有一段時間啊——莫不是,神廟之中,發生了什麼不為人知的變故?
沈傾城將詢問的眼睛,投向了金翅,想從他那裡得到哪怕是一絲的信息,可是,金翅已經冷冷地轉過了頭,不再去看沈傾城的眼睛:
「你信也罷,不信也罷,反正,這就是事實……」
金翅似乎十分不耐煩和沈傾城解釋,他冷冷地望著深夜長空,說道:
「我此次來,是帶著長老會的預示而來,接下去的事情,你就不必管了!」
金翅說完,冷冷地瞄了一眼院子外的某一處,然後,長袖一拂,轉身而去。虺璩酉曉
沈傾城站在院中,一動也不動,可是,在金翅離開之後,他的身形,卻不由自主地晃了一下。他一伸手,扶住了身邊的廊柱。
廊柱的陰影,將四周的光線全部隔絕,沈傾城從口裡拿出蘇琪視若珍寶的珠子,放在手心,望著已經變得漆黑的顏色——那是珠子裡,蓄滿毒素,再也吸引不下任何毒素的象徵。沈傾城想了想,將珠子收了起來,然後,撫著劇烈作痛的心口,微微地苦笑起來。
還是傷到了啊!
沒有人知道,方纔的一擊,沈傾城已經盡了全力,他的體內,依靠蘇琪的珠子而壓抑的毒性,已經盡數發作。
於其說,自己是傷在地獄之火之下,還不如說,是傷在了這養心草上。一一著刻刻。
養心草,是上古的藥草,那又是誰,在背後做下了這一切?又或者說,在這件事的身後,還有一位幕後者,正在操縱著這一切?
那麼,這個人,可是金翅麼?
沈傾城微微地搖了搖頭,不像——
那麼,可是那個人麼……
不知想到了誰,沈傾城的臉上,又浮出了十分奇怪的神色。
他手扶廊柱,望著金翅消失的方向,冷冷地瞇了瞇眼睛,然後,才慢慢地朝著院內走去。
「主子……」李小順快速地上前,扶住了沈傾城,可饒是如此,沈傾城的唇邊,已經滲出了點點血線!
「主子,是金翅護法來過了麼?」
李小順的臉色,有一種奇異的冷,彷彿,他在說著的,並不是那個和主子並肩齊驅的護法,而只是一個恨之入骨的對手一般。
沈傾城點了點頭:
「順子,我知道你恨他。可在你還沒有力量成為他的對手的時候,最起碼,要先學會隱藏自己的恨!」
李小順的身體,劇烈地顫抖了一下,他垂下頭去,緊緊地握著手心,壓抑地說了句:
「順子知道了!」
沈傾城知道,李小順有自己堅持的東西,只微微地歎了口氣,卻不再說話了。
「那個四皇子臀下……真如主子所料!」
李小順望著朱灼,臉上,忽然露出一抹奇怪的笑:
「主子,你猜一下,我今天在蘇丞相府,發現了誰?」
沈傾城的眸光轉了一下,過了半晌,才淡淡地說了句:15174977
「莫六?」
李小順點了點頭:
「還有,就是那個四皇子臀下……屬下發現,他們原來是認識的!」
莫六?
四皇子臀下?
沈傾城不知想到什麼,眼光,卻是望向了另外一邊,他神情驀地一緊,望著李小順,冷冷地一笑:
「莫六來過了……」11FHH。
李小順驀地一驚。
沈傾城的話,同時透露出了三個信息。
第一,金翅故意洩露了沈傾城的身份。
第二,莫六在得知了沈傾城的身份之後,悄然地隱去了。
第三,沈傾城受傷的事情,他們兩個,想必都已經知道了!
李小順知道,這些,對於沈傾城來說,意味著什麼。可是,他更知道,以自己的能力,雖然攔不住金翅,可至少,能攔得住莫六!
李小順長身一起,就朝外走去:
「主子,屬下替你滅了莫六!」
然而,沈傾城卻拉住了李小順的衣袖,衝他搖了搖頭:
「晚了!」
是的,莫六何其狡猾,發現金翅現身,竟然沒有離去,還將沈傾城和金翅之間的互動,看了個一清二楚。那麼,他自然知道,沈傾城不會放過自己。所以,這一離開之下,莫六最起碼,已經做了兩件事。
第一件事,他將這個消息,發了出去。
第二件事,他已經做了一定的安排,最起碼,能阻擋李小順追他的腳步,然後,他已經到了安全的地方。
所以,沈傾城相信,此時若李小順去找莫六的話,非但沒有一絲的幫助,更可能偷雞不著蝕把米。
而沈傾城,深明其中的厲害關係,所以,臨時阻止了李小順。
最起碼,在沒有萬全的準備之前,他沒必要和莫六再起衝突!
李小順的眼睛裡,似乎要噴出火來:
「金翅他是……故意的?」
沈傾城功力全失,形同廢人,都可以發現莫六的存在,而金翅,應該早就知道,莫六潛伏在這裡。可是,金翅隱而不發,明顯的,是想將沈傾城的身份,公諸於眾。
沈傾城無奈地笑了一下:
「你是知道的,金蓮花開,大長老卜出了下一任的聖女人選,將在朱子國出現。想必這事,已經引起了轟動。而今,金翅正是為此而來。必要時,他可能還會採取各樣行動。所以,站在金翅的立場,是巴不得人人都知道我的身份,那是,我在明,他在暗,他只要暗中操縱,必能掀起一場風浪。令朱子國的局勢混亂起來。因為,局勢越亂,他這個局外人,才好渾水摸魚!」
是的,金翅一擊中之後,就快速地離去,想必,他早知道,莫六就潛伏在暗算,而故意的,將沈傾城的信息洩露給了莫六。而到時,沈傾城的身份,自然會變得人人皆知。到了那時,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沈傾城的身上,而他,反倒落了個清閒。
相信金翅只要在暗中推波助瀾,那麼,朱子國之內,必定會掀起一場動亂。到了那時,沈傾城什麼都做不了,可金翅,操作的餘地,可太大了!
「可是,當年……」
可是,當年的主子,曾經不止一次地救過金翅,不但救了金翅,而且,悉心地教導他,才有了今日之地位,可是,這個金翅,到頭來,卻選擇了恩將仇報!
「當年的事,已經過去了,任何人,都有自己所選的路,金翅亦不例外!」
沈傾城微微地笑著,表示並不戒意金翅的想法。事實上,人生在世,沒有人能為別人選擇要走的路,每個人,也都有自己的緣滅,還有緣起!
李小順知道,現在不是討論這些的時候,可是,他還是忍不住地問了句:
「莫非主子另有打算?」
是的,莫六不能留,而金翅,更不能留,可這兩者之間,根本是八桿子打不著的關係,所以,對於李小順來說,李摸不清沈傾城在想些什麼!
沈傾城微微地笑了一下:
「等到明日吧!」
等到明日,蘇暖應該回來了——蘇暖在離開之前,曾經傳信給他,告訴他,自己將去往華峰山,兩日後歸來,眼下,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
沈傾城自然知道,這一行的凶險,可問題是,他目標太大,不宜遠行,只有在這裡,焦急地等待。眼下,只盼望著,蘇暖能順利地將那樣東西帶回來。先解了養心草之毒,只要養心草的毒一解,無論是莫六,還是金翅,怕都不能如願了吧!
可是,他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把希望寄托在蘇暖的身上了呢?雖然能力出眾,意志堅定,可蘇暖,她畢竟只是一個十多歲的小小女孩而已啊!
沈傾城若有所思,又向前跨了兩步,可是,就在他想要再次前行的時候,忽然,一口血,噴了出來。他的人,朝著地下,倒了下去!
是的,他身上,養心草的毒未解,又中了地獄之火的毒,眼下,無法驅動任何真氣,幫自己療傷,所以,只能目眼睜睜地看著,這毒侵入肺腑,然後,變成一個廢人!
而這些,怕就是金翅想要的結果吧!
正在這時,一隻看似柔弱的小手,上前一步,將沈傾城扶了起來。她伸開的手裡,托著一粒黑色的丹藥,直接的,放入了沈傾城的口中。
沈傾城怔了怔,一個悅耳的聲音,在沈傾城的耳邊響起:
「我以為,我回來晚了!」
沈傾城驀地抬起頭來,就看到了一臉笑意的蘇暖。
蘇暖一身白色的衣衫,正站在這明燈和暗影子的間隙裡。她的身上,還有些髒,她的手上,也佈滿了傷痕,可饒是如此,她的臉上,還帶著一種釋然的微笑。
「你……」不過兩日不見,似是隔了許久。沈傾城隱隱覺得,眼前的蘇暖,雖然還是以前冷清的眉眼,淡淡的神色,可是,有什麼東西,還是不一樣了!
蘇暖站在沈傾城的面前,握緊了他的手腕,這才淡淡地說道:
「還好,不礙事!」
是的,養心草的毒,最大的作用,就是毀壞人的修為,而地獄之火,只要不入肺腑,就完全有治癒的可能,而今,養心草一解,地獄之火,就迎刃而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