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恭敬不如從命
「要不，我先回去休息了。」
「嗯，好，那你先回去休息吧。」劉志成趕緊說。
回到臥鋪上，我心潮澎湃。如果環境允許的話，我真願意和這個男人做進一步的交流。和他在一起，感覺很安全，很自在，沒有一點拘束感。
甚至，我願意稍微地去勾引他一下，看他是不是對我有進一步的渴求。如果有，我真心願意把自己奉獻給他。只要他願意接受我，不在乎我是周大奇的情婦。
他會介意我做過別人的情婦嗎？他會介意我曾經做過可恥的妓女工作嗎？他喜歡，欣賞我這個鮮花般的女人，可是如果他知道我是從骯髒惡臭的糞坑中長出來的，他還會喜歡嗎？
我就這樣稀里糊塗地想著，漫無邊際。
當然，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這是在火車上，那麼多的乘客，那麼多的眼睛，他們都會看到我。再借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在眾目睽睽之下，勾引一個火車上的警務人員。
我們一如既往地一起吃飯。聊的話題也越來越寬，越來越深入。
他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妻子溫柔賢惠，雖然沒我漂亮，這是他自己說的，但也很耐看，而且很能幹，而且給他生了一個聰明伶俐的兒子。現在兒子已經讀三年級了，成績非常優秀。
他還給我講了許多他們夫妻之間的趣事，聽得我既羨慕又嫉妒。
「如果有一個比你老婆更漂亮的女人喜歡上你，願意嫁給你，你會怎麼做？」我問男人。
男人認真想了想，說：「不行，就算這個女人喜歡我，我也不會娶她做老婆。因為我的家庭已經很美滿了。」
「那如果那個漂亮女人還是喜歡你，並且願意和你好，也並不要求你娶她，只希望能和你偶爾在一起，那你怎麼辦？」我繼續問。
我必須承認，我已經開始勾引這個男人了，趁著周圍沒人的時候。
「有這樣的美事嗎？」男人忍不住笑起來，眼神看著我，依然沒有一絲的齷齪。
「也許就有呢？」我也半真半假地說。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男人乾脆地說，然後眨巴了一下眼睛，看著我說：「小月，你該不會就是說你自己吧？」
我鬧了個滿臉通紅。自己的想法被他看穿了，難為他竟然還笑得如此純淨。
我豁出去說：「怎麼，你不願意啊？」
劉志成臉上的笑容消失了，變得很嚴肅地說：「不是不願意，而是我感覺自己配不上你。小月，你這麼漂亮，在你面前我感覺有點自卑。」
就在那一瞬間，我被深深滴感動。有多少人喜歡我，他們想方設法地得到我，然後在心裡狠狠地鄙棄我，唾罵我。何曾有人把我當做一個女神一樣，在我面前感覺到自卑！
他是一個警察。他知道我是別人的情婦。但是他在我面前感覺到自卑。他是故意這麼說的嗎？他是在想辦法維護我脆弱的自尊嗎？
不管怎樣，他讓我重新確認到了自身的優越感，來自天賦異稟的優越感。每個人都是平等的，但那是就人格、尊嚴、人權等方面而言。高矮胖瘦，容貌身材，智商情商，這些可能平等麼？不可能！
天生的優越感，建立在優異的先天稟賦上。
一個再有錢的先天性勃起障礙者，在一個美麗的妓女面前，仍舊會有深深的自卑和苦楚。
我並沒有標榜自己做妓女是一件多麼光榮的事件。我只是表達一個基本的事實。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短處。這些短處便是引起我們自卑的根源。
我輕輕地笑起來，說：「你還自卑？那我不是更自卑？我沒有正式工作，我沒有讀多少書，半文盲。我什麼都不懂……」
「那我們兩個都自卑。」劉志成打斷了我的話，「好了，現在我們平等了，我們的自卑相互抵消，好不好？」
這話很風趣，把我逗笑了。
「那我們可以好好交往了？」我看著男人的眼睛說，希望他能讀懂我隱含的意思。
「我們不是一直在好好交往麼？」男人還在躲避。
「那麼面對那個願意和你好的漂亮女人，你打算怎麼辦？」
我乾脆就挑明了說。
「恭敬不如從命嘍？」
我笑起來，笑得很開心。我看著男人的眼睛，他也看著我。我們彼此懂得了對方，聽到了心裡的聲音。
我回到臥鋪上，打開手機給劉志成發短信。
「你到終點站後不要急著回去好不好？到我那裡聚一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