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童無茶約好與那女人去開房,這是他們的第一次,以前都是磨磨擦擦摸摸捏捏的非實質性接觸。
童無茶將馬尾辮梳順溜,又噴上嗜喱水,再換上乾淨衣服,雄赳赳氣昂昂地去約會。
張秋生沖童無茶背影喊:「悠著點,明天要出貨,別耽誤了。」根據感應,這次炒的股明天達到最高價位,然後就急轉直下一路走低,所以明天必須出貨。
張秋生與孫不武爭著吵著來到雙大那座女寢樓下。果然非常熱鬧。有捧著鮮花的,有開著名車的,有手插褲兜來回晃蕩的,這些人都是在等女生下樓。
有吹笛子的,有拉二胡的,也有拉小提琴,還有彈吉他的,這些都是展示才藝以博女生一笑。
這兒有三個拉小提琴,六七個彈吉他的,還有七八個無伴奏清唱的,一片熱鬧繁忙的景象。孫不武指了一個身材高大很白淨很文藝正在拉小提琴的男生說:「就是這個,算是我的情敵吧。其他清唱的,瞎晃蕩的不算。」
我靠,你有情嗎?就憑你這樣,還,還情敵呢。張秋生鄙視著孫不武,朝前走去。
孫不武以為張秋生要去找那個拉小提琴麻煩。然而,沒有,張秋生路過拉小提琴的連頭都沒回地向另外一個彈吉他的走去。
這個彈吉他的正在彈著凌靜的那首《你啊,你啊,你啊,要愛我》,嘴裡卻喃喃念著:「盈盈,我愛你!我真的好愛,好愛,好愛你!」
張秋生聽到這首歌就想起凌靜的那些腦殘粉。他要先將這傢伙處理了,然後再解決孫不武的事。
這位同學,請教一下哈,張秋生來到那吉他男身邊,拍拍他肩膀問道:「你泡的這個盈盈姓什麼啊?是趙盈盈、錢盈盈、孫盈盈還是李盈盈啊?」
吉他男很委屈,很憤怒:「廢話,當然是時盈盈。我們學校是公認的,只要叫盈盈,那就專指時盈盈,其他的盈盈必須帶姓叫。」
哦,你泡的是時盈盈。兄弟,你老人家有眼光,有內涵,你有檔次!張秋生表揚完畢,接著問道:「那你瞭解時盈盈嗎?比如你知道她是通江省舜渡市人嗎?」
吉他男覺得智商被人侮辱了,憤然說道:「當然知道!」接著吉他男想起一個重要問題:「難道你也想泡盈盈?我告訴你,想都別想!」
操,我就沒見過像你這樣的白癡,張秋生說道:「我要泡時盈盈還輪得到你?知道我是與她一道長大的麼?知道我從小與她睡一張床麼?知道我與她從小共一個碗吃飯麼?知道她從小喊我哥哥麼?」
時盈盈在樓上已經聽見張秋生胡說八道了。本想制止這傢伙,再想想覺得也很好。那個吉他男很煩人的,讓張秋生噴噴他也不錯。
吉他男果然被噴暈了,眨巴眨巴眼睛,結結巴巴地問道:「你,你,你是盈,啊,那個盈盈,的什麼人?」
鄰居啊!兩家在我們還沒出生時就鄰居了。我媽與她媽同時懷孕,兩家還指腹為婚呢。張秋生恬不知恥地說:「兩家還辦了酒席,說好了,如果同是男孩就做兄弟,同是女孩就做姐妹,一男一女就做夫妻。當時有單位領導,街道辦主任,居委會主任,還有十幾個鄰居做證。」
吉他男楞神了,再次眨巴眼睛,努力考量張秋生這些話的意思。旁邊六七個人湧上來,其中有人大聲反駁:「鬼扯洋談!這個時代哪有指腹為婚的,一派胡言!」
是啊是啊,張秋生點頭承認:「你說得對,這個時代已經沒有指腹為婚的了。可十八年前有啊!那個時代還沒改革開放,媒妁之言嘛,是沒有了。可父母之命還是要聽的!」
在場之人十八年前大都還沒出生,即使出生了也頂多兩三歲,一時半會上哪兒考證去?與那吉他男一樣,大家都楞神了。
這些人一門心思地追時盈盈,大家你不服我我也不服你。現在好了,正主兒來主張權利了。雖然指腹為婚做不得準嘛,雙方父母同意是跑不了的,何況還有許多領導作證。
這些人那顆粉嫩的脆弱的易受傷害的患得患失的疑神疑鬼的心,很快就被張秋生妥妥地放回肚子裡:「這個吧,男女之事吧,必須門當戶對,否則別說指腹為婚,就是將兩人綁一起都不行!」
此話怎講?一個男生遞過一支香煙,另一個男生為張秋生點上。又一個男生語調顫危危地問道:「你的意思是說,你家與盈盈家,那啥,門不當,戶不對?」
原來嘛,門還是很當的,戶呢,也很對。最起碼差不太多。張秋生抽了一口煙,鼻孔裡冒出兩條青氣,接著說:「後來呢,時家老爺子大踏步地往前跑,高歌猛進,一路坐到副省級的位子。時家大公子,就是時盈盈他爸也是一路飆升到正市級。
而我家呢,堅守傳統不思改革,我爺爺一直到退休都是看大門的。我老爸呢,接過他老爸的位子繼續看大門。實際吧,看大門也是革命工作,也很光榮是吧?可是呢,指腹為婚就做不得準了。你們說呢?」
就是就是,一眾盈粉點頭稱是。指腹為婚只存在於門當戶對,你一個世代看大門的孩子,對省級千金,那叫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三樓時盈盈寢室,另外三個女生紛紛問時盈盈:「盈盈,那個男生說得是真是假啊?你們真的是指腹為婚?真的是青梅竹馬?」
你們不知道他是誰?沒聽出聲音?他是張秋生啊!時盈盈苦笑:「信張秋生的話,鹽都能放餿。他在天關省,我是通江省。隔著省呢,怎麼做鄰居?」
啊,下面瞎說八道的張秋生?不錯,是當編劇的材料。不過不過,他上次差點被電死,怎麼還是這德行啊?
我說過,電不死他。時盈盈無可奈何地說:「這叫好人不長壽,禍害一千年。就不知道他跑我們學校幹什麼?」
泡妞唄,還能幹什麼?三個女生一致回答,其中一個補充道:「總不會想轉學來我們學校吧?」
不會的,張秋生不可能來泡妞。時盈盈說:「我估摸吧,他是來害人的。不知道誰要倒霉,也不知道是男生還是女生。」
既然眼前的是只癩蛤蟆,眾盈粉放心了。登時看著張秋生就覺得很親切,不管怎樣他與時盈盈是從小長大的啊。可以從他嘴裡掏一點資料。
又有盈粉遞煙。張秋生點上,吸一口,鼻子裡冒出兩條青龍。然後神經兮兮地問道:「你們知道時盈盈喜歡什麼麼?當然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時盈盈討厭什麼?」
對對對,喜歡什麼當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討厭什麼。如果一不小心做了讓盈盈討厭的事,那可如何是好?這個,必須打聽清楚。
時盈盈最討厭男生抽煙!張秋生說:「我抽煙不怕,反正我也不泡她。你們可不能吸煙。否則時盈盈嘴裡不說,心裡卻將你們打入另冊,看見你們就躲遠遠的。」
難怪,難怪,難怪時盈盈對我愛理不睬呢,原因卻出在這兒。這也確實,一般女生都討厭抽煙。
你們得表現出痛改前非的態度出來,張秋生說:「時盈盈恐怕就在上面看著呢。現在將身上的香煙扔了,她就會覺得你像個男子漢。」
戀愛的人腦袋裡都是糨糊,這些人居然信張秋生的鬼扯,紛紛將口袋裡的香煙掏出來準備扔了。張秋生大喊:「別啊,扔了多可惜。偉人說了,貪污與浪費是極大的犯罪。你們都給我,反正我也不泡她。無所求,既無所畏。」
張秋生將七八盒香煙拿過來,揣口袋時就準備走人了。想想又回過頭對吉他男說:「時盈盈不太喜歡凌靜,你可以選一些別的歌唱,千萬不能唱凌靜的。」
吉他男張著大嘴,再一次地眨巴眼睛,看來是個腦袋不太靈光的人。張秋生說:「凌靜的歌太淺薄了。時盈盈呢,喜歡高端大氣有內涵的歌。你要實在想不起來唱什麼好呢?可以做詩啊!做藏頭詩,這個時盈盈比較喜歡。」
對對對,旁邊其他的盈粉都認為張秋生說得對。泡妞就泡妞,你彈個什麼破吉他啊。好像就你牛-逼,其實不過是裝-逼而已。不過,那個,這個同學,有人向張秋生請教:「藏頭詩怎麼做啊?我是說,時盈盈喜歡什麼樣的藏頭詩啊?」
哦,這個很好做。咳咳,張秋生清清嗓子,開始做詩:
時來運轉啊,
贏錢在手,
贏了二毛錢啊,
我該怎麼花,
哎呀,哎呀,
你說,我怎麼花?
張秋生作詩完畢,自吹自擂地說:「怎麼樣,既押韻,又表達了感情。時盈盈肯定喜歡。」
喜歡你個大頭鬼,時盈盈在樓上咬牙切齒地罵:「這個張秋生不死是個禍害。」
其他三個室友笑得趴在床上起不來。張秋生將那些男生身上的香煙全騙走了,卻只作了這麼一首詩。讓這些女生越笑越想笑。
眾盈粉們也感覺不對,這是詩麼?想找張秋生討論一下,卻發現他已經走了。
張秋生沒走遠。他來到那個拉小提琴的身邊。這才是今天的主要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