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眼睛張秋生熟悉,是地下室裡那女流光的眼睛。可是問題來了,女流光明明在自己手套裡,她的眼睛怎麼來這兒了?
這個問題暫時不考慮,主要是沒時間。當務之急是將這陣給破了。破陣,這不是張秋生的強項,甚至連弱項都算不上,他根本就一竅不通。
現在情況所迫,張秋生這個業餘選手也要上陣了。業餘選手的做法與專業選手不同。專業選手破陣是鬥法,以陣攻陣以法術對法術。張秋生這種業餘選手是搞破壞,從這個陣的最薄弱環節來破壞它。
毫無疑問,這個陣的薄弱環節在水晶上。因為它是由水晶組成的,而關鍵在眼睛上。這兒有一半的眼睛都是那女流光的,另一半是大殿裡那個男流光的,張秋生都見過。
設計這個水晶陣的人,他哪來許多眼睛?必定只有四隻,一男一女兩個流光的眼睛。張秋生已經想通了,流光上眼睛歸流光。布這個陣的眼睛是他們肉身上的。所以只有四隻,其它的都是幻影。利用水晶的折射,製造幻影太簡單了。
那麼,咱就來挖水晶,找那四隻真正的眼睛。張秋生仔細打量水晶壁,發現秋蘭說的不錯,世界上根本沒有色彩這樣豐富的水晶礦,有人運來各色水晶布成這個陣。目的是造成一種迷幻的氛圍,讓進入裡面的人失去自我,而隨著眼睛走。
這些眼睛能將人引向何處呢?張秋生不敢多想,趕快挖水晶。
眼前是一面紅色的水晶,正中有一隻眼睛朝張秋生看著。下面是一面白色或叫透明的水晶,正中也有一隻眼睛。兩塊水晶長寬都是約八十公分,所有的水晶都是邊長為八十公分的正方形。
兩面水晶相接處,是一條細細的縫隙。水晶面光滑得蒼蠅都趴不上去,想將它扒下來簡直不可能。
這個難不倒張秋生,對著縫隙輕輕一個開字訣,再將右手掌貼著水晶面一個粘字訣。用力向外一拔,紅色的水晶被拔出來了,厚度約三十公分。
取下一塊,下面的事就好辦了,連開字訣都無需再用。稍稍用一下粘字訣,隨手就收進戒指。自從安然酒莊的酒窖建成,戒指裡的酒全放到酒窖裡了,這個戒指是空的。其實另一隻戒指裡只有一些生活用品,也等於是空的。
進度很快,沒一會時間就清理了一大片。張秋生正取下一面透明的白色水晶,捧在手上仔細地看,裡面一隻眼睛也看著他。翻過來再看,背面有一個凹洞。眼睛就是嵌在這凹洞裡,眼部的肌肉已經乾枯成堅石狀。是人為的脫水再製作成這樣,張秋生做出判斷。只有脫水後,眼睛才不會腐爛。尼瑪,什麼人,竟然這樣殘忍。
張秋生又做出一個判斷,只有透明白色的水晶裡才有真正的眼睛。因為這樣的水晶品質最純,沒有一絲雜質,眼睛放這裡面可以最大限度的折射給其它水晶。
將眼睛取下來,單獨放好。繼續取水晶,時間一點耽誤不得。至此,離破除水晶陣裡迷惑人的眼睛尚早,但其它陣法已破,比如隔音、屏蔽、迷蹤等等。遠處傳來人聲,是趙如風在大叫:「人呢——,你們去哪兒了——」聲音裡充滿了焦急。
「在這兒呢——」是李小曼的聲音。接著,其他人的聲音也接連傳來。
自己的想法得到證實,張秋生一點不急了,繼續收水晶。這些水晶的品質都好到極點,還各種色彩都有,得收回去,安然珠寶行用得著。
又一面白色透明的水晶,張秋生小心翼翼地取下來。不是每一面白色透明的水晶裡都有眼睛,但每一面都要小心查看。這塊水晶取下來後,眼睛依然在望著他。翻到背面,從凹洞將眼睛取出來。現在是第二隻了,應當還有兩隻。
韓冠陽來到張秋生身邊,問道:「老張,你幹嘛呢?」
廢話,當然破陣了。不過這些水晶也挺不錯,我家珠寶行正用得著。張秋生以說:「快幫忙啊,傻站著幹嘛?」
大家都過來了,張秋生話沒說完就紛紛散開去收水晶。張秋生朝大家背後高叫:「注意白色透明的水晶,背後可能有一隻眼睛。取下來,交給特勤組,算我們完成任務的證明。」
別人沒張秋生那樣輕鬆,但只要努力取出一塊,接下來就非常容易。當然,張秋然與李秋蘭也非常輕鬆。
雖說是人多力量大,又都有儲物戒指免去搬運的勞力與時間,但由於這個山洞太大,還是花費了很長的時間。
水晶漸漸清理完畢,結果證明確實僅有四隻眼睛。張秋生正準備發表一番感慨,卻發現姐姐與秋蘭站在一處山壁前發呆。
大家都朝這邊而來,聚在張秋然與李秋蘭身邊朝這山壁看著。連趙如風這個修為最低的人都可以看出,這面山壁是虛的,稍稍用力就可以穿過去。或者說,這面山壁根本靠不住,是一個騙人的陷阱。
有修為高深,不被水晶陣裡的眼睛迷惑就會想辦法逃跑。逃到這兒,稍不小心就會穿過這山壁,掉入後面不知什麼地方,反正是極其危險。
張秋然與李秋蘭輕聲商量了幾句,李秋蘭又向趙如風請示:「山壁後面很危險,需要打開嗎?」
趙如風又是徵求大家意見。全體隊員又是豪氣干雲,打開,幹麼不打開?誰怕誰啊!
李秋蘭朝山壁打了幾道法訣。很簡單,不像進這山洞時那樣繁複。山洞消失了,眼前是萬丈深淵。剛才要不是張秋生及早地將陣破了,說不定就有人要掉進去。
深淵之下有水聲。大家都用神識極力向下探視。尼瑪,下面是一深潭,潭裡有無數的鱷魚在蠕動。大概是聞見了人氣,這些鱷魚正迫不及待地等著美味。
我靠,這兒的洞主是誰啊?咋這樣**哩,這樣處心積慮置人於死地?
深淵的邊緣很長,大概有五十多米。兩邊都有一條約五十厘米寬凸出的山崖,一直向縱深處延伸。
左邊凸出的山崖延伸二百多米才斷。而右邊凸出的山崖延伸八十來米就斷了。李秋蘭指著右邊的山崖說:「這前面六十來米處,又有一個陣式。破,還是不破?」
破,當然破!都已經這樣了,還不一破到底?全體隊員一致要破。他們中就沒一個怕死的。女生好奇心都重。男生不僅不怕死,還闖禍不怕事兒大。
李秋蘭沒走山崖,直接漂浮到陣式前,掐了幾個訣。奇跡出現了,幽暗的山洞突然大亮,陽光透過一道門洞照射進來。
張秋生的小夥伴、大夥伴們都驚呆了。大家從這門洞裡一湧而入。映入眼簾的是又一片天地。
藍天、白雲,高山、流水。樹木、森林,鮮花、草地。田野阡陌,村莊幾處。宮殿巍峨,旗桿高聳。艷陽當空,輕風拂面。鳥兒在空中歌唱,狗兒守著村莊狂吠。好一處世外桃源,好一處洞天福地。
這樣一處好地方,確實要把守好了。大家對剛才的處處陷阱,幾次的差點遇害有了深刻的理解。要是我,也要這樣做。
張秋生排第一,後面是趙如風,全體隊員依次走在田間小路上。目標,最近的一個村莊。
一路上大家都嘻嘻哈哈,談論著剛剛過去的驚險遭遇。說說笑笑就走完田野,很快就接近村莊。大家突然一齊閉嘴,臉上都現出凝重的表情。
已經荒蕪只有瘋長的野草的旱地上散落著許多枯骨。大家想起剛才經過的稻田明顯沒人管理,貌似野生的水稻與雜草一起瘋長。這是怎麼回事,這麼好的地方竟然被人放棄了?
很快有了答案。張秋生與趙如風似乎與狗有著天生的親和力。村口狂吠的狗兒見到他兩人竟然不叫了,還衝他倆搖尾巴。兩人蹲下來,幾十隻狗,他倆一一摸摸腦袋抓抓下巴。然後再帶著隊員往村裡去。
村裡的情況讓全體隊員震驚。那個貌似宮殿前面的廣場上堆滿了纍纍白骨,另外整個村子裡到處也同樣如此。隨處的大門、窗口,村子裡的街道小巷,處處是白骨,處處是散落的兵器。全村沒有一個活口,除了狗兒以及偶而竄過的老鼠。
所謂的宮殿,其實是這個村子的祠堂。祠堂的大殿裡也同樣是屍骨纍纍,桌椅香案東倒西歪。
大殿前面正中立著一牌位。上書:「正維派至聖先師在天之仙觀一之位」。兩旁是大大小小約十幾個各種其他牌位。
大殿裡亂七八糟一片狼籍,而這些牌位卻排得整整齊齊一點不亂。也許,這些牌位的神主,是打鬥各方共同供奉的先祖?
麒林分隊又搜索了另外兩個村莊,情況與第一個村子一模一樣。連供奉的那個「正維派至聖先師在天之仙觀一之位」都是一模一樣。如果說有什麼區別,就是兩旁的小牌位有幾位不一樣。
這兒是一處修真的洞天,這個已經沒話說了。三個村莊一致供奉的那個「觀一」大概是他們共同的祖先,後來飛昇了。這是麒林分隊隊員們一致的意見。
其實不然。這個觀一根本沒有飛昇。而是在渡飛昇劫時灰飛煙滅。他的弟子們閉著眼睛不願承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