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秋生解釋很簡單,籽宮肌瘤的手術治療,確實分籽宮切除術與肌瘤剔除術。而肌瘤剔除術呢,又分開腹、腹腔鏡、宮腔鏡與陰式等幾種。
這個不像買白菜,由得你選擇。必須根據病人的具體情況。說多了你們也不懂,我也嫌累。最好是聽主治醫生的。
那個,另外哈,我發現你們腦袋缺根筋,明明是西醫的事,前天你們跑中醫。明明婦科的事,你們竟然跑胸外來。難道你們家女人的籽宮長在胸口上?
要是別的醫生這樣說,二孫子與王午生都要炸毛。但這話是張秋生說的,這就要另當別論。
別說藍四清,連院長都覺得罵的好,爽。這種人就要張秋生來對付。
二孫子被罵了,又無法回罵,撓撓腦袋,拉著張秋生說:「秋生,來來來,我們出來說話。」
走廊盡頭無人處,二孫子遞煙,見張秋生搖頭就給自己點上,吸了一口煙才說:「秋生,你恐怕不知道,丁秀芹是我的女人。所以請你務必幫忙,千萬保住她**。」
二孫子又吸了一大煙,補充道:「也請你保住她肚皮。那麼白的肚皮上面劃一道口子,真的難看。」
這個孫子真是個孫子。張秋生想想都好笑,丁秀芹都能生得下他,這孫子居然說是他女人。對於這種人,張秋生懶得與他廢話,雖然他是個話癆。
這事得徵求她本人意見,張秋生問道:「丁秀芹人呢,在哪兒?」
住院手續已辦好了,就在你們醫院婦科,跟過來的王午生說:「丁秀芹本人不知怎麼犯了邪。本來很膽小的女人,這次竟然堅決要開刀,還要將籽宮拿掉。」
張秋生掉頭就走,沒說話。二孫子與王午生跟在後面,那孫子還追著說道:「秋生,你給個話呀,到底行不行。」
張秋生走路快,二孫子的話沒說完他就到了樓梯旁。沒理睬這兩個人,直接就上到三樓。
病房裡,丁秀芹坐板凳上。兩個女兒在幫她整理床鋪。見張秋生進來,丁秀芹立馬站起來迎接。
張秋生說:「丁阿姨,您坐。有句話,您先坐下,我再問。」
什麼話啊?丁秀芹一邊坐下一邊問道:「秋生,你問吧。只要我知道的,我全說。」
張秋生慢慢地一字一句地說:「我問的話,你必須用心回答。一點都不能隱瞞真實感情,你能做到嗎?」
丁秀芹張張嘴,又向外看了看剛剛追進來的丈夫與二孫子。張秋生頭都沒回地說:「丁阿姨,您真實地回答我。別理睬這兩個人。可以嗎?」
丁秀芹猶豫地點了點頭。張秋生說:「好吧,您的回答可能會影響您的下半生,請您務必說真話。我的問題是,您現在幸福嗎?」
丁秀芹對這突如其來的問題很茫然。她從來沒想過什麼叫幸福,所以不知如何回答。但她的小女兒王丁香代她回答了:「我媽一點不幸福,甚至很悲慘,極其悲慘。一個女人所能遭受的悲慘,她都嘗遍了。」
「胡說!」王午生大吼:「滾出去,回家!要不然——」
「閉嘴!」張秋生霸氣外露,嗓音低沉而威嚴地朝王午生喝斥:「我與丁阿姨說話時,你不准插嘴!」然後又轉成輕言慢語地說:「丁阿姨,您親口對我說,到底幸福不幸福?這將決定您今後的命運。」
丁秀芹先是輕輕搖頭,後來重重地搖頭。沒說話,大顆的眼淚卻流了下來。她幸福不幸福已經很明白,無需再問了。張秋生輕輕問道:「您認識一個姓卞,叫卞懷章的人嗎?」
張秋生的聲音很輕,但對於丁秀芹卻無疑是晴天霹靂。她猛然站起來,拉著張秋生的手急切地問道:「他,他,他在哪裡?秋生,你告訴阿姨。」
「來,丁阿姨,您跟我來。」張秋生帶著丁秀芹來到護士站,先撥通外線,再撥了一串號碼。沒一會電話通了,張秋生對著話筒說:「卞先生嗎?我是張秋生,對,紐約機場。現在有人要與您說話。」
丁秀芹像對待珍貴物品一樣捧著電話,呆呆地,不知道放耳邊。話筒裡傳來先是遲緩,接著變得焦急的聲音:「是——,秀,芹,嗎?秀芹,秀芹,你說話啊。」
丁秀芹這才將話筒貼耳邊,輕輕地說了一句:「懷章?你是懷章?」說完這句,丁秀芹突然像山洪爆發一樣大叫:「懷章——!你這個沒良心的——」
話沒說完,丁秀芹已癱倒在地上。大女兒王槐香大喊一聲:「媽——」趕緊上前將媽媽扶起。小女兒王丁香也跟上前扶媽媽。
張秋生給丁秀芹紮了兩針。丁秀芹悠悠醒轉,又趕緊拿起電話。電話裡卞懷章正在焦急地大喊:「秀芹,秀芹,你怎麼啦?秀芹——」
丁秀芹捧著電話哭,越哭越傷心。從輕聲啜泣直到嚎啕大哭,邊哭邊訴說:「卞懷章,你是個騙子。你就是個騙子。你說過,一個月就回來,最多不超過兩個月。
我等呀等,我等了你二十六年零二百五十一天。我天天扳著指頭數日子,我天天盼著你能回來。
卞懷章,你這沒良心的。你跑哪兒去了,音信全無,我都沒法找你。到處都沒你的消息,你死哪兒去了——」
感謝現代交通發達。卞懷章當天下午就包機來到天關省城,再連晚趕到麒林來。
卞懷章見到王午生,很乾脆地說:「有什麼條件,你儘管提出來。」
事已至此,王午生知道留不住丁秀芹了,開口要一百萬。卞懷章二話沒說開了支票,讓秘書與王午生一道去銀行承兌。
卞懷章辦事麻利幹練,高價聘請律師起草離婚協議,第二天清早剛上班,丁秀芹與王午生去了民政局。臘月二十八人人都忙過年,民政局裡很冷清,沒人這時來離婚。
律師先進辦公室裡面,向辦事員講了卞懷章與丁秀芹苦難的愛情經歷。說得兩個女辦事員眼淚嘩嘩流淌。這個離婚案件辦得很快。一是辦事員受感動了,二是她們也急著回家忙過年的事。
當天下午丁秀芹就進了手術室。至於是採取什麼樣的手術方式,張秋生沒管。他此時正在結界裡與吳痕他們說話。
吳痕一幫人經過十來天的辛苦努力,終於將在禹台藥王廟得來的藥材煉製完,還加上在無恕與木村那兒得來的。金丹期的每人分了約二百來顆碧宵丹,築基期的每人約二百來顆紫霞丹。
人人都心滿意足,失去的東西終於又重新擁有了,比上一次的還多。趙如風、荊長庚與李小曼的紫霞丹交給張秋生保管,待這三人從歐洲回來再給他們。
也可能是走金橋投胎的人運氣就是好的原因吧。趙如風帶著去歐洲的那班人,簡直是戰無不勝無往而不利。那是做空來空,做多來多,想怎麼做就怎麼做,賺錢都賺瘋了。根本就不想回家過年,反正他們也沒一個是戀家的人。
張秋生的家現在真熱鬧。爺爺奶奶們來了,這就不用多說了,他們早就來。爺爺奶奶們叫張秋生與李秋蘭該上學照樣上學,該值夜班照樣值夜班,別因為他們耽誤正經事。
韓、華兩位老祖宗也來了,這個也不用多說。他們知道師傅肯定會來張秋生家過年,所以丟下歐洲的事跑來。其實歐洲也沒他們什麼事,那些小字輩哪敢勞動他們呀。再說了,趙如風、荊長庚與李小曼這些人搜集情報的能力非常強。
最出乎意料的是夏小雪來了。夏小雪站在門口,望著屋內的張秋然楞了,然後說:「張秋然,你怎麼也在這兒?」
這是我家啊,張秋然也楞了:「夏小雪,你怎麼來了?」
夏小雪指了指比她先進門的一個老頭,說:「這是我爺爺,他帶我來的。」
夏爺爺此時正跪在航嫿面前,口中說:「夏積安給主人請安。」
原來,夏積安就是掌管航嫿財產的,華航投資集團的總裁。對航嫿是忠心耿耿,幾十年如一日的打理著華航集團。
航嫿欣慰地對夏積安說:「起來,起來,現在是新社會,人人平等,我們得將舊社會那一套扔到印度洋裡去了。」
夏積安又向航嫿介紹孫女夏小雪。航嫿聽說夏小雪是然兒的同學,非常高興。愛屋及烏,與然兒沾邊的人她都喜歡。像她這樣的高人,別看對外人始終板著個臉,其實最是性情中人。他們要是恨一個人,絕對要將之殺了才解心頭之恨。要是喜歡一個人,也是沒任何道理,喜歡就是喜歡,要什麼道理?
航嫿將夏小雪拉到懷裡,摸摸她腦袋,嘴裡說:「嗯,不錯,漂亮,積安啊,你有個好孫女。」
夏積安躬著身子回答:「謝謝主人誇獎。這孩子還小,不懂事。」
哎,積安啊,告訴你了,現在是新社會,舊社會的老一套要改改了。航嫿又問:「叫小雪是吧?好名字。多大了?哦,比然兒還大三歲嘛,不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