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秋生制止了孫不武的打人衝動,罵道:「這能怨他麼?還不是那些狗屁修真人害的!你自己不也巴巴往裡鑽麼?你憑什麼打人?要打就打你自己!」
尼瑪,忘了,有張秋生這傢伙在就別想打普通人。尤其這普通人正處於可憐巴巴的狀態。孫不武舉手投降,算我錯了好不好?
你錯沒錯我不知道,張秋生說:「而他肯定沒錯。」他指指馬仁勇,說:「不管什麼原因,他喜歡上了一個女人,於是就用自己的一切去保護她。這有什麼錯?難道喜歡一個女人就是為了上她。然後拎起褲子走人,什麼都不管?」
這個這個,我只是要告訴他別犯傻。李小曼無需他保護。像他這樣的人,李小曼一人可以打七八個。他一個雞蛋居然想保護石頭,這不是傻麼?
吳煙決定帶李小曼回國。吳嫣收不收她為徒,吳煙不管。除了年齡其它資料都相似,容易讓人誤會。找到吳嫣以後怎麼辦,吳煙還沒想好,到時候再說吧。
到達申洋機場是晚上八點多鐘。劉萍將一部中巴存在機場,十個人沒進申洋城就直接回麒林。坐了一夜的車,九個人回校時新校長正在發火。
新校長一來就撤了梁司琪,自己來擔任高三一班班主任。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是擺明了要摘桃子。然後又要撤原來的班長,換吳痕當。
新校長名叫周文華,其實大家都認識,就是教委辦公室主任。祁漢明實在想不出派誰來二十一中。最後只能忍痛割愛,將自己最信任的人派來。雖然周文華去二十一中後,教委裡缺了用得順手的人,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二十一中好年華、金年華、人之患三大公司,個個都富得流油。最讓祁漢明痛恨的是季長海亂花錢。市裡都建不起來的體育館,還有體育場、室內游泳池你操個什麼心啊?你有那錢不能給教委幾個嗎?三萬元的發票讓你報一下都不肯,上億的工程說建就建。
你一個科級幹部用得著巴結市裡麼?中間隔著我這一層,你想繞過去?做夢!像這種不將領導放眼裡的人必須撤下來。
話是這樣說,祁漢明還真找不出理由撤季長海。二十一中被他搞的有聲有色,又一點錯誤沒犯,要想他離開原崗位除非是提拔。剛好市組織部與市委黨校來通知,要舉辦一期青年幹部培訓班。
祁漢明靈機一動就將季長海報上去了,管他青年不青年,先將他支開二十一中再說。黨校要是將季長海退回來,就勢讓他待在教委吧,校長現在已經有人了。
祁漢明的提案,以從未有過的順利獲得其他副主任的一致同意。季長海已引起教委領導的公憤。太摳了,有錢都不知道帶領導機關花一點。這種人就應當讓他滾蛋。
來之前祁漢明就告訴周文華,二十一中高三一班的吳痕、高一一班的孫不武與李滿屯都是高級首長家的孩子。一定要注意保護好,並且搞好關係。目前知道這個事的人很少,所以一定要保密。
自從得知組織上給他壓了這麼一副重擔,周文華樂得都找不著北。文件是星期六出來的。真的不能再真,因為是辦公室草擬的文件,他自己就是主任。
周文華當晚就大宴賓朋。大富豪酒樓的大堂經理過來說,周主任,你什麼時候將上次錢結了?
周文華舀出文件說,我調二十一中當校長了,過幾天一併結。經理看了文件,上面是代校長。不過經理不管,代校長也是校長不是?
當時沒有信用評級制度,如果有,二十一中絕對是五a級。劉萍如果願意,這個大富豪酒樓她可以買下來。經理不敢怠慢,立即向總經理匯報。
總經理也趕緊下來給周文華敬酒。誰都知道二十一中有三大公司。對於酒樓來說可是一大客源,這個關係當然要拉好。
總經理去過好年華找劉萍。不找不行,劉萍兼任三大公司經理,等於說這三個公司的客源都在她手上。
可劉萍是沿海某個大酒店副總經理出身,卻最是懶得在酒店裡吃飯。她喜歡去府右街,叫胖子給她炒兩個小菜吃飯。
好年華與眾不同,自成立以來,從不拉關係走後門拍馬屁,與人幹架倒是經常發生。所以劉萍幾乎沒什麼應酬。
唯一的一次應酬是銀行請客,埋單的事與劉萍沒關係。那次也是在大富豪。總經理見劉萍在就打前台招呼,劉經理來結賬給她打五折。結果是劉萍吃完就走,結賬的是銀行。
佩服啊,景仰啊。企業與銀行吃飯,吃完由銀行買單,你見過這種牛-逼的麼?所以這個客源一定要拉住!麒林市吃飯當場買單絕不拖欠的只有一個,那就是五聯公司。二十一中三大公司等於是五聯公司下屬,其信譽最叫人放心。
當然如果能拉住二十一中校領導也行。可是季長海從不請人吃飯,因為他沒錢,窮慣了。也從來沒人請他吃飯,因為這個爛學校沒什麼好巴結的。
所以二十一中三大公司風頭正足,卻沒哪個酒店拉到這個大客源。現在新校長來了,得從一開始就將關係搞好。
周文華嘴裡客氣,這只是平調,沒什麼了不起。心裡卻是像吃了蜜一樣甜。以前他也簽過單,可那只是代表教委,需要祁主任的點頭。從今以後就不是代教委簽字,而是真正地行使老闆的權利。
這年頭權與錢缺一不可啊。有權就可以弄錢,有錢又可以買權。自己現在是既有權又有錢,比乾巴巴當個教委辦公室主任那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啦。
第二天是星期天,繼續大宴賓朋。從中午到深夜,喝酒、唱卡啦ok、跳舞。全不用掏現錢,簽個字就行。還不用祁主任點頭,自己就可以做主,這感覺真好。
教委搞的是突然襲擊。通知季長海去黨校學習,與周文華上任同時進行。文件裡雖然說周文華只是代理校長,但季長海知道此一去再也回不來了。
季長海沒與學生們正式告別。默默地去高三一班,站在窗口一一地看著那些學生。眼裡含著淚水,心裡在祝福學生能考上大學。
季長海一個一個教室看過去,一一地為學生祝福。最後來到高一一班,坐在張秋生的座位上認真聽梁司琪講課。
梁司琪的課講得真好。季長海都漸漸忘記了心中的哀傷,像一個學生認真地聽講。直到周文華找來,要他將辦公室裡的東西收拾好搬走。
文件並沒有免去季長海校長職務。依法他還是校長,是二十一中的最高領導。周文華只是暫時代理,沒權力叫他搬出辦公室。
季長海沒與周文華爭辯。這**屁精,季長海打腳丫都瞧不起他。與這種小人爭論太**份。
一步三回頭,季長海依依不捨地離開自己操心了五年的學校。門房大爺拉著他坐了一會。大爺知道了換校長的事,知道季校長將二十一中搞得太好讓人嫉妒。
大爺給季長海泡茶。這是梁司琪給的,市面上三四千一斤的茶葉。平時大爺根本捨不得喝,現在給季長海泡上。大爺一邊泡茶一邊說話給季校長寬心:「季校長,別難過。我斷定你還會回來。」
哦,此話怎講?大爺將茶放到季長海身邊,呵呵笑著說:「季校長,我說真話啊。二十一中這些學生,第一是服梁老師,第二是服你。除了你們倆沒人能管好他們。這個新來的,我看他哭的日子在後面。能全身而退都算他本事大。」
大爺人老成精,這時就看出周文華在二十一中討不了好。而周文華本人此時也碰到上任的第一個釘子。他本來是巴結討好吳痕,結果吳痕軟軟地說:「我從來沒當過班干,也不想當班干。」
呃?也對。首長子弟哪會在乎一個小小的班長。那麼請孫不滾當班長。周文華辦公室主任出身,對領導的心很細。
祁主任說了吳痕、李滿屯與孫不武是高官子弟。周文華仔細研究高三一與高一一兩個班的學生花名冊就發現,高三一有吳痕而高一一有吳煙。高一一有孫不武,而高三一有孫不滾。
絕對是一家人嘛!這兩個名字很獨特,巧合的可能非常小。另外,兩個班裡的名字帶「不」與「滿」的特別多。這些都是一家人,都是首長家的孩子,他們結伴來麒林上學。
吳痕不當班長,那麼就讓孫不滾當。有什麼好處就應當讓領導的孩子,這是混官場的不二法門。
孫不滾沒有吳痕那樣溫和,強著脖子說:「班長幹得好好的,幹麼要換!你什麼意思,成心要高三一的同學不團結?你當個什麼破校長啊,不會當官就滾回家去!」
呃,孫不滾說話怎麼這樣沖?我好心讓你當班長也錯了麼,這也算招你了?不過衙內嘛,脾氣都有點怪。他們有資格不舀我這個小小的科級幹部當回事。
周文華有當馬屁精的覺悟,沒將孫不滾的頂撞放心上。正想著下面說什麼話,吳痕又溫和地說:「這位同志,沒事就請出去,別耽誤我們自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