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關體育比賽的事就算結束了,免得浪費字數。簡單提一下,足球是五比零。後來幾乎是替補隊員在場上踢,主力隊員被張秋生一一打下來。
晚上的籃球開場時,張秋生與吳痕同時上場。灌籃、三分遠投、蓋帽等等一翻折騰,將浮雲體校打蔫後就下場。最後是以八十五比五十二獲勝。
麒林市有關領導激動地整夜睡不著覺,相約著一道找地方喝酒。從來沒有過的戰績啊!三大球得四個第一,田徑女子五千米得第一,其他的第二、第三得了十幾個。
讓有關領導更激動的是市委書記、市長、副書記、副市長,市委市政府秘書長,甚至包括軍區司令、政委,武裝部長,人行行長都來了。給其他地市的人看了,麒林市領導對中學生體育重視到無以復加的程度。
學生們表現也好得無話可說。在賽場那什麼?摧枯拉朽,雷霆萬鈞,技術精湛,道德高尚。明年的省中學生運動會,麒林市起碼要給三個名額吧?一舉登上體育大市的寶座吔!
真的是體育大市,二十一中的還沒發力呢。他們主力盡出的話,田徑金牌也要一掃而光吧?這是肯定的!一中的那些學生現在都轉到二十一中了,這次他們一個都沒參賽。
眾領導們邊喝酒邊聊天,邊聊天邊流淚。誰人不要個臉啊?領導們貪污也好**也好,這些都私底下的事。正經工作上還是要臉的,要不然哪來許多面子工程?
然而教委主任祁漢明這次就很沒面子。市委書記、市長都到省城來支持學生了。所有分管或與體育、教育沾邊的領導全來了,唯獨他沒來。
祁漢明提前回老家做清明去了。祁漢明回來聽說此事,將幾個副主任及辦公室主任罵得個狗血淋頭。我回老家有事,你們不能打電話?其他部門領導也是聽說書記、市長去了省城才一窩蜂趕去的,怎麼我們教委的人素質就這麼差呢?你們成天都想著什麼,腦袋裡有工作?
中學生運動會取得成績,首先就是教委的。星期天晚上在省城的慶功會,酒桌上竟然沒有教委主任。麒林市教委對青少年的體育是如何重視的?你對青少年體育鍛煉的認識怎樣還要人說麼?
還有在書記、市長等領導面前露臉的大好機會也就這麼喪失了。祁漢明越想越懊糟,茶杯都被他砸了好幾個。這幾天教委的人都躲著他,沒誰吃飽了撐著這時去觸霉頭。
讓祁漢明鬱悶的還不止這個。市軍區、武裝部長來找他,說上級已選定二十一中做為愛國主義教育試點學校,本月底至下月初要去軍訓,時間大約為半個月。
祁漢明又開始罵季長海。你個老狐狸搞什麼明堂嘛!你怎麼想起一出又一出呢?你們已經很出名了!全市聯考囊括前二十,省中學生運動會上橫掃千軍,你還要怎樣出名?還愛國主義教育試點,還軍訓,你怎麼就想得起來呢?
也不知京城的高級首長抽什麼筋,竟然將孩子送到二十一中。你季長海手裡抓著幾張大牌應當好好用嘛!撈個人大代表、政協委員多好?既有面子又有裡子,既有榮譽又有實惠,你搞個什麼軍訓呢?你那腦袋是怎麼長的嘛?
祁漢明覺得建設愛國主義教育試點是好事,但應當尊重他的意見,不能問都不問一聲就將試點學校放到二十一中。這是漠視教育行政主管部門的行為,他有權力要求換一個學校。
祁漢明將一中校長楊善才找來,組織上準備將愛國主義教育試點放在他們一中。楊善才馬上答應,並謝謝祁主任對一中的關心與愛護。楊善才向來是有榮譽就上。他將這事當做榮譽了。
可是當聽到本月底到四月上旬要去軍訓半個月時,楊善才立馬打退堂鼓。一中現在恨不得一天有四十八小時都不夠用,哪有時間去軍訓?一中連體育課都差不多取消了。
祁漢明想想也是,一中被二十一中逼得走投無路,正在臥薪嘗膽奮發圖強呢。這時叫他們歇半個月不上課,那不是要他們命麼?
將二中校長找來。二中校長直接就跳腳,麒林市教育系統有好事,什麼時候想到我們二中?為什麼不叫一中去?他們耽誤不起時間,我們就耽誤得起?再說了,軍訓不是大學生的事麼,我們中學摻和什麼呀?
將三中校長找來。三中校長耷拉著腦袋說,要是新學期開始還差不多。現在已經開學一個多月,所有教學計劃都在按部就班的進行。這時去軍訓半個月,不把我們計劃全打亂了麼?
雖然遭三個學校的拒絕,祁漢明一點都不著急,一定有很多學校願意。他對這些校長太瞭解了,出風頭的事一定有人會搶著上。還有,那個,那個啥,軍訓是要發軍訓服的。所謂發其實是家長出錢買,這個,這個,對吧,還用多說麼?窮瘋了的學校會來搶的。
可是,組織部干一科的科長一個電話就將祁漢明打懵了。組織部的這個科長是祁漢明長期巴結拉攏的對象,何況組織部的人見官大一級。
科長一點不因級別比主任低兩級就有絲毫客氣。開口第一句話就是:「老祁!你腦子燒糊塗了吧?」這個科長平時城府很深,喜樂不形於色,也不多話。今天這樣說話,說明他著急了。
祁漢明聽科長這樣說話不僅不生氣,反而相當高興。只有關係鐵相互間才可以這樣。他還以為沒去省城看運動會的事,解釋說:「我回家做清明去了。我們委的那些人太糊塗——」
祁漢明的話沒說完就被科長打斷,我說的不是這個。是那個軍訓的事。我就不明白你幹嘛要硬扛?從省軍區到市軍區還有武裝部都指定二十一中,你卻硬扛著不同意。讓組織上怎麼看你?
祁漢明額頭上見汗了,連忙分辨說:「不是,我沒硬扛。只是想著二十一中的爛泥巴糊不上牆。麒林人哪個不知道?那兒是混混成堆的地方!抽煙、喝酒、談戀愛,打架鬥毆是經常發生的。我想換一個好一點的學校。」
切,我真不知道你那是什麼腦子。你認為的好與部隊認為的好是一樣的嗎?打架鬥毆。部隊不要打架鬥毆的人難道還要乖寶寶?我知道你想換一中。可你想想,一中那些學生佝僂著背,臉上扣著幾百度上千的眼鏡,那些是當兵打戰的料嗎?部隊能看得上嗎?
我是言盡於此,你愛咋咋地。要不是在部長那兒為你說了話,我才不著急呢。我怕部長說我看人不准。
此時的軍區大院裡,夏司令正對他的政委說:「老常,回家問一下樂樂,好年華能不能贊助我們一點?我也不想多,二十萬。好歹要照看他們同學半個月吔。」
常政委說:「不知道,樂樂又不是班干。她沒參加最初的創業,卻享受與其他同學一樣的待遇,已經沾了很大的光了。」喝了一口茶後,又說:「想不到啊,讀書不要錢還能拿工資。一月零花一百,伙食費五十。比她媽拿得都多,快趕上我了。據說目前公司還有一些債。下學期好年華大廈開業,每月還有獎金。」
夏司令用力一拍老常肩膀,說:「怎麼樣,得虧我吧?樂樂要是進一中有這麼好?回家問一下,行不行再說。實在不行,我找吳痕去。我就不相信首長的孫子這麼不通情理。」
老常說:「這你就不懂了吧。應當找吳煙。吳煙才是好年華的董事長。吳痕什麼都不是。不要小照了女孩。」
二十一中的普通學生到現在還不知道軍訓這回事。校長季長海像熱鍋上螞蟻,卻找不到人傾訴。組織上已經找他談話了,是他完全陌生的組織。
季長海熟悉的組織是教委,市委宣傳部、分管教育的副市長副書記,市人大科教文衛委員會,或市政協、婦聯、共青團等等。這次是部隊,是扛著肩章的軍人。
季長海對部隊一點都不熟悉,他不知道來的兩個軍人是什麼級別,總之看著官就不小。怎麼就把他的學校定為試點,還要軍訓?
軍官回答了季長海的問題,但要求他必須嚴格保密。季長海後悔了,不該問這樣的傻問題。組織上要我幹什麼直接照辦就是,幹嘛要提問題呢?
如果沒提這個問題,就不存在保密責任。我可以找梁司琪瞎猜,自己猜出來的不算洩密。這下好了,連找人商量一下都不行。
學生們,孩子們要與人打架,牽涉到國家層面支持的打架。要將其他無關人員全部撤離。這個架得有多大?正確的說法應當叫戰鬥吧?是會死人的!
季長海鼻子發酸,眼淚順著臉頰往下流。孩子們都還小吔,絕大部分都還沒成年。這麼小的孩子,就要承擔這麼大的責任?他們都是首長子弟吔!不是說高級首長子弟都是衙內麼?不是說衙內們只知道吃喝玩樂麼?怎麼我的學生要用生命去承擔責任呢?
日子剛剛好過一點,就出這麼大的事。我的命咋就這麼苦啊!我不貪心,我沒野心。搞了一輩子教育工作,只想著能親手培養幾個人才。能親眼看著學生在各行業出人頭地。這想法過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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