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理是這個理,道上混的確實不將法律當回事。文達明去告也不一定能告贏。張秋生幫他出主意:「你把老婆帶去美國不就行了麼,難不成他們還能追到美國去?」
這,這,文達明還沒說話,後面就響起一聲冷笑:「嘿嘿,把老婆帶美國去?你叫他帶了試試看!」
張秋生回頭一看,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站在身後。這男人在申洋人中也算魁梧的了,一米七八樣的個頭,留一板寸,臉色蒼白,牙齒焦黃,嘴裡叨著一支煙,雙手插褲兜裡,鄙視地望著張秋生說:「小赤佬剛剛說什麼?」
張秋生轉過身直面這男人說:「我叫他把老婆帶出國。」
哈哈——,這男人像聽了什麼最好笑的話哈哈大笑。然後臉色突然一變,說:「就憑你?小赤佬!他老婆已經是阿拉的了,知道伐。阿拉夜裡正缺女人抱著睡覺。他老婆出國了,阿拉上哪兒找這樣的好女人?」
張秋生像看傻-逼一樣看著這男人,問道:「那你老婆呢?你這麼大年齡,老婆都沒混到一個?」
這男人神色暗淡下來,沉默不語。張秋生卻不管他明顯的憂傷,繼續問道:「你老婆也輸給別人了?你這種爛賭技也只有欺負文達明這傻-逼了。」
張秋生的話刺痛了這男人,立馬大叫:「阿拉賭技爛?儂去打聽打聽清爽。阿拉姚阿滿,啥時候輸過?」姚阿滿的神態是頭可斷血可流,污蔑他的賭技絕不可。
張秋生卻照樣污蔑:「吹牛皮不上稅,你沒輸過怎麼把老婆弄沒了?你老婆天天在跟別人睡覺吔。」
姚阿滿神色又一次暗淡下來。張秋生進一步做規勸工作:「將心比心,你要想想老婆跟別人睡覺的難受,就不該再搶他人的老婆了。你難受,別人就不難受?」
別人難受關阿拉啥事體?姚阿滿將賭博事業看的無比崇高,容不得別人半點的褻瀆。願賭服輸,老婆與別人睡覺也沒什麼。阿拉也可以將別人的老婆贏回來。小梅比阿拉的老婆還好上那麼幾分。
人到了這個份上,真的沒什麼好勸的了。張秋生準備給文達明解了癟食陽諾萎就算了,他要走什麼路本來就不關自己什麼事。
張秋生拿出毫針盒,準備給文達明下針。他禍害人時一般都是拍幾掌,特殊情況下也隔空點穴。但給人解穴時絕對要用扎針,以表示點穴容易解穴難。另外是故意做作,以撈取最大好處。
姚阿滿是真正的賭鬼,絕不放過任何一個賭的機會。他突然對張秋生說:「要不,我們賭一把?小兄弟。」
嗯,賭?賭什麼,怎樣賭?張秋生滿腦袋的問號。
姚阿滿說:「就以這房子、傢俱、還有小梅。阿拉怎麼從阿明手裡贏來,就怎麼與儂賭。」
找我賭?你還不如找死。張秋生點頭答應,又問道:「你與文達明是怎麼賭的?」
一次二千,猜汽車牌號。姚阿滿見張秋生不太懂,解釋說:「猜汽車牌號就是看前面街口出來的汽車是單號還是雙號。很簡單,人人都會。猜錯的給猜對的錢。如果儂有錢可以一次多點,沒錢可以一次少點。」
哦,那文達明總共欠你多少?姚阿滿說:「那就很多的了,儂別想全部贏去。八十萬,儂有八十萬麼?如果有,可以一次賭完。」
靠,一次兩千,能贏文達明八十萬,這得賭多少次?這個傻-逼文達明也膿包到白癡的地步。
張秋生沒說話,扭頭出了門。不一會回來,手上拎著一個密碼箱。打開箱子對姚阿滿說:「這兒是六十萬現金,另外還有一金塊。這金塊在日本值二百萬美元,因為它是日本江戶時代的古董。不算它古董價值,僅按黃金價格在中國也值五六十萬人民幣。」
不是元寶,不是金條,不是金磚,造型不是電視及黃金珠寶店裡常見的樣式,而且塊頭很大色澤非常好。
姚阿滿像所有正宗而狂熱的賭鬼一樣,額頭開始冒汗,激動地說:「好,好,我們就一次八十萬,一次斷根地玩。」
兩人來到街口,張秋生問:「你先猜還是我先猜?」
你先猜。張秋生又問:「如果我猜什麼,你跟著也猜什麼,那不是沒完沒了?」
我絕對與你反著猜。張秋生又問:「如果我猜了,但汽車卻往另一方向而去怎麼算?」
這不算,只能按朝我們方向來的。那好吧,張秋生隨口說:「我猜下一輛是單。」姚阿滿按照反著來猜雙。
沒一會過來一輛車,牌號尾數是五。姚阿滿輸了。這賭鬼倒也棍氣,將一個手包交給張秋生,裡面都是文達明賣房的資料。
張秋生夾著手包準備回頭了,姚阿滿拉住他說:「再來,再來一次。」
嗯,行,輸家本來就有要求翻本的權力。不過,一次多少?你不會還有八十萬吧?說明一下,你不能找別人來。只你一人有翻本的權利。最好你說一下數,並且就今天,我沒時間陪你沒完沒了的玩。
與張秋生玩這種遊戲,姚阿滿最好改姓史,叫史得成。別說一個街口,距離十個街口的汽車牌號他也能「看」清。
姚阿滿又白白送了四十萬,垂頭喪氣的走了。張秋生回到文達明那兒,對他說:「你把老婆一起帶出國吧。我幫你贏回來了。」
文達明見姚阿滿沒跟著回來就知道他輸光了。這個白癡對張秋生的敬仰之情油然而生,崇拜地說:「小梅就算是你的女人了。反正也帶不走。我哥哥姐姐不給她擔保辦不了簽證。」
去,胡說八道!我要你老婆幹什麼?文達明諂媚地說:「好歹也是女人哇,抱著女人睡覺比一個人睡覺要舒服得多。你還小不知道其中滋味,叫小梅陪你睡一次就知道了。」
這白癡咋這麼無恥呢?張秋生拍了他一巴掌,罵道:「滾!」
文達明沒滾,而是說:「您還沒給我解穴呢。」
已經解過了。出了國好好混,爭取早日拿到綠卡將老婆孩子接出去。老婆孩子也拿了綠卡,再回國就可以申請城市戶口了。
文達明走後,樓下一個人都沒有。張秋生趁機將傢俱都收起來,這樣的好傢俱過不了多久就會成為收藏熱門,可不能弄壞了。
收完樓下傢俱,再上樓。王愛梅坐在臥室的床沿上,低著頭一聲不吭。張秋生與她沒什麼話好說,關鍵是他不知與陌生女人如何說話。心想那床也是古董吔,待會重新買張床將這個換下。
再看看樓上其它房間,明明各個房間都有床,牛長風來時怎麼把文達明攆外面睡?文達明piao了娼又怕他染上病,要把他閹了。靠,牛長風真的不是東西。不過,文達明太賤,他老婆太軟弱。
自己又不在申洋長住,這房子如何處理是個麻煩。張秋生是個能躺著就絕不坐著,能坐著就絕不站著人。現在傢俱全被他收起來了,只能坐青磚地上考慮這房子如何處置。
想了一會沒想出個明堂,卻想起自己太傻。趕緊取出小板凳。坐在板凳自己對自己說,幸虧李滿屯與孫不武不在,否則看我坐在地上肯定要取笑我。
泡上一杯茶,再點上一支煙,繼續思考這個重大問題。賣了?過幾年房子就要大漲價,現在只能買不能賣。這樣的房子即使拆遷,也可以分上幾套大戶型。
出租?這得要人品好的才可以租給他,否則文達明老婆一人在這兒不安全。這女人太軟弱,被人欺負了都不敢出聲。可是人生地不熟的,如何去考察人品?
看看五聯公司要不要?五聯公司大廈項目部與風險投資部都是租賓館,這個也太浪費了吧?不管怎樣,先打個電話問問。
想到就做,張秋生立即出了小弄堂到街上打電話。接電話的是孫一行,他現在是保安部經理兼總經理助理。
舅舅回國了?張秋生還不知道。他將房子的事向孫一行說了,問五聯公司願不願意來這兒辦公?
孫一行讓張秋生等一個小時再打電話,他要請示一下梁總。搬家是大事,確實要請示領導。
張秋生就坐在公用電話的小店門口等。房子裡空蕩蕩地太無聊。坐這兒還可以看看街,萬一遇上個美女也可以養養眼不是?
坐了沒多長時間姚阿滿過來了,身後跟著三個人。難道是要找我翻本,或者是要打架?兩樣張秋生都不怕,傻呼呼地看著姚阿滿越走越近。
姚阿滿是來找張秋生翻本的。他指指旁邊的一個人說:「韓哥找你,要與你再賭一把。」
老姚,這就是你的不對了。要翻本可以,但必須是你自己。這是我們說好了的。全國賭場也都是這規矩。
韓哥插上前來說:「你這話不錯,是阿滿與你賭,我只不過是出資。」他又指著前面一個門說:「那個裡面我有三間房,最後兩間是與你的房子連著。我們就用這個賭。」
哦,一次性的?韓哥點頭。張秋生又問:「你那房子面積、質量怎樣,我不知道,是不是先去看看?」韓哥再次點頭,做了個請的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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