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咬牙切齒地說:「二十一中的是吧!我要活劈了這些小雜種!」說著就站起身要往外走。
老胡的憤怒終於驚醒了何強,連忙說:「叔叔,就說是你自己打聽到的。可別提我的名字,我惹不起他們。」
何強非常煩悶,怎麼糊里糊塗說了那些大神?胡斌媽最是缺心眼,要是就此鬧起來可怎麼辦?
胡斌媽想著人多力量大,要拉何強媽一道。何強媽死活不去。開玩笑,要是在我身上也拍那麼一下,那我不也要當街拉屎?我家那位沒你家老胡好。他不先打一頓,再休了我也是個怪!
何強媽被逼無奈,說:「現在已深更半夜,學校裡有人嗎?你認識他們家嗎?」這倒也是。胡斌媽問何強知道不知道這些學生的家。
何強頭搖得像撥浪鼓,不知道!深更半夜你敢跑去他們家胡鬧,明天他們要不把老子一夥滅了老子跟你姓。
老胡恨恨地說:「放過這些雜種一夜,明天去學校找他們算賬!」何強媽未雨綢繆,免得天亮老胡夫妻再拉她去二十一中。她對胡斌媽說:「其實吧,夜裡去挺好。夜裡看熱鬧的人少。」
胡斌媽鬧事向來是喜歡看熱鬧的人多,人越多她越來勁。撒潑就是給人看的,沒人理睬那還撒什麼潑?她問何強媽為麼要半夜人少時才好?
何強媽看了老胡一眼,說:「要是,要是,我也被拍那麼一下。要是,我也當街,當街那個。那我還不如買瓶農藥喝了算了。」
這話說的胡斌媽倒沒覺得什麼,老胡卻猛地一驚。是啊!要是老婆再當眾脫褲子拉屎,那丟人就丟大發了,吃虧也吃大發了。
雖然那些中學生老婆都生得他們下來,但難免有sāo老頭圍觀。那天是晚上,還看不太明白。要是明天白天,那可就,可就。老胡不願往下想了。
老胡又猛地往起一站,拔腳就往外走。胡斌媽急忙問他幹什麼去。老胡回答說:「去警察局告他們去!侮辱婦女加重傷他人!」
何強急了。這事本來就是一錯再錯鬧的。上午在市政府後門遇見張秋生,老子抱著老媽就跑。這就向張秋生表明了態度,我們知錯了我們改。
本來跑出巷口,就應當去前門叫回自己的兄弟。可是卻遇到鄭孝友並與他打了一架,耽誤了叫回兄弟的時間。
知道張秋生要報復,卻妄想他不知道那些兄弟是咱們人。假如不這麼心存僥倖中飯前就跑路,那麼跑了也就跑了,依張秋生的性格過一段時間就忘。
現在打挨了,這事就算過去了。如果胡斌爸媽再去警察局告他們,這等於又挑起事端。二十一中的五大禍害會怎樣收拾老子們?
何強大喊:「叔叔!這事已經過去了,不能再挑事端!」老胡怎會聽何強的話?睬都不睬就衝出了病房,胡斌媽緊隨其後。這對夫妻都不是肯吃虧的主。
沒過一會警察就隨著老胡夫妻來醫院了。老胡是汽運公司總經理,他帶著車來回都很快。警察豈能聽一面之詞?他們要親自找當事人詢問,還要做筆錄。
何強早就離開了醫院,他可不想趟這渾水。即使警察局立案也會帶出他,但這是胡斌爸媽惹的事,二十一中的大神們也不會找他。
何強相信憑李滿屯那幾個的能耐,去警察局會查出是誰報的案。至於警察可能會找他,找就找吧,他不怕警察。
何強本就是被老媽連哄帶求,強行拉到醫院。現在他要走,老媽也不攔著了。何強媽也怕老胡夫妻拉她去鬧事。
老胡見何強走了,氣得大罵何強軟骨頭、怕死鬼、不講義氣。他夫妻倆製造的噪音我們就不說了。警察解開胡斌的衣服察看傷勢。看著胡斌身上紋的青龍白虎老鷹麻雀等等亂七八糟,兩個警察大皺眉頭。
胡斌身上除了這些紋身還有大量抓痕外,不青不紅不紫不腫,沒有任何鈍器銳器或其他傷痕。再扒開頭髮看看也沒破沒包沒有任何創傷。
一個警察對老胡說:「沒發現任何傷痕,這個我們不好立案。」胡斌媽立即大叫:「那昏迷不醒難道不是傷?你們非得身上捅個大窟窿,或乾脆被打死才立案?」
胡斌雖然閉著眼睛,但偶而會伸手撓癢。這絕不是昏迷的症狀。警察雖然不懂醫學,憑常識也可以看出胡斌是睡著了。警察指著胡斌問老胡:「你確定這是昏迷?」警察懶得理睬胡斌媽,這女人太纏雜不清。
老胡知道兒子不是昏迷而是睡著了,但他就不承認:「我哪知道。我又不是醫生又不是警察。知道我還請你們來?」
警察轉身去找醫生。醫生回答不是昏迷,是給了大劑量抗過敏藥而導致的沉睡。為什麼要給抗過敏藥?因為病人癢,目前沒查出病因,只能暫時這樣觀察。
胡斌媽又大叫:「病因已與你們說了,是被人打的!」嗯,被人打癢了?這倒頭一次聽說。
警察沒放過一絲疑點:「有沒有可能他本身就有癢的毛病,被人一打而誘發呢?」
警察這樣問話就有點偏袒胡斌,而實際上也是老胡認識這警察才找他的報案。但即使認識,警察辦案也要重證據重科學。
胡斌媽卻立即叫起來:「沒毛病!我兒子身體一向好得很。」嘖,警察對這女人很無語。又換一種問法:「有沒有可能打中人的某個穴位而讓他感覺癢呢?」
醫生看著警察好一會才說:「這個問題你問金庸去,或者梁羽生也行。要不找古龍問問看?」這就是在罵警察執法不公了。
問話的警察老臉一紅,轉身帶著另一個年輕的警察走了。自己被一個八婆引來辦案,要是讓同事們知道真丟不起那人。要是再傳出去自己根據武俠小說辦案,那還不把人大牙笑掉?
警察走了,想留也留不住。一般來說,胡斌媽有點怕警察。要是換作其他職業的人,想這麼一走了之?門都沒有!
現在的情況是,連認識的警察都不管,那走正規途徑去報案就更不行了。但胡斌媽又不是肯吃虧的人,她嚥不下這口氣。
天亮老胡借口要上班,脫離胡斌母子。依他的性子非得將兒子打一頓,叫你成天在外面闖禍。你闖禍不打緊,吃了虧別告訴你媽。告訴你媽不打緊,但她絕對要找老子麻煩。老子把你養到二十多歲,你還不讓老子省心。
胡斌媽決定到二十一中去鬧,能有什麼效果難說,但最起碼叫那些學生今後不敢惹胡斌。話又說回來,胡斌媽雖然潑婦,但也不是膽大包天的女人。叫她一人去二十一中還真沒這個膽。
胡斌媽去無線電廠找何強媽。何強媽是無線電廠工勞科科長。相當於現在一般公司的人事部經理。所以無線電廠倒閉她不下崗,成為留守人員。何強媽遠遠見胡斌媽來了就趕緊打同事招呼,一會有個女人來找就說她不在。
胡斌媽在無線電廠辦公大樓前徘徊。她在考慮是否獨闖二十一中。都是中學生吔,年齡比我女兒都小,有什麼可怕的?大不了再給他們拍一下,屁股給他們看了也沒什麼,老娘生都能生下他們。
不過,可是,學校裡有學生就有老師,有老師就可能有老教師。老頭一般都變態,他們要是讓學生多拍老娘那麼幾下可如何是好?那還不把腸子拉出來?還有癢癢就更可怕。何強媽必定是怕這個才躲著我。
可就這麼算了又不甘心。得另找個人陪著。想到這兒,胡斌媽立即給自己的小姑子打電話。胡斌媽的小姑子當然就是老胡的妹妹,胡斌的姑姑。
胡斌的姑姑是個超級極品女人。在某種意義上說,她是胡斌媽的師傅。胡斌媽在娘家就是一坨狗屎。在娘家要是敢於撒潑,她老媽定然是一耳光再加一爆栗。胡斌媽與老胡結婚後,在與小姑子的激烈爭鬥中逐漸成長為一名光榮的潑婦。
潑婦罵街嘛一般都是用污言穢語。這些污言穢語各個潑婦大同小異,無外乎用生殖器或性行為辱人父母長輩。
但胡斌姑不同,她每次罵街必定要花樣翻新。雖然仍離不開生殖器離不開對方父母長輩離不開性行為,但絕對是語不驚人死不休,不污不穢不要錢。
胡斌姑姑天生具有潑婦的潛質。一張老胡家祖傳的大馬臉,皮膚比小煤窯挖煤的還黑,三角眼鷹鉤鼻子血盆大口。就這副長相,她不發威膽小的都怕。一旦她祭起潑婦,三角眼瞪起來,血盆大口張起來,破鑼嗓子吼起來,膽小之人夜裡要作惡夢。
胡斌姑接到嫂子電話時正在家準備晚上的飯菜。今天是正月十五元宵節,一般人家從上午就開始準備晚上的飯菜,起碼要包上一些餃子與元宵吧?嫂子電話打來時,胡斌姑正在剁餃子餡,接到邀請二話不說將菜刀一扔,立馬打的與嫂子匯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