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布買來了,暫時先到主席台那兒裁剪。樟樹枝運來了,在兩個休息室內同時燒起來。一股樟腦的香味充溢著休息室,一直飄到室外。樟樹枝燒火好啊!不僅去除了難聞的臭味,還去除了室內的潮濕。
到下午一點時,二十一中的球隊休息室煥然一新,連門窗都換了新的。梁司琪陪著校領導來察看時,季長海看著自己學校的休息室,再看看旁邊其它房間的骯髒破敗,激動的熱淚盈眶。握著谷雨龍一幫兄弟及劉萍的手,連聲謝謝。
梁司琪只是淡泊名利,但畢竟是市長夫人出身,深知官場規矩。不想出錢出力到頭還落個不把校領導放眼裡的名聲。所以她將此事淡淡的向季長海作了匯報。沒提吳痕專門向她提的要求,而是說聽到同學們的議論。時間來不及她就這樣處理了,算是為校領導們拾遺補缺。
季長海一拍腦門,大叫自己怎麼沒想起來這麼重要的事。幸虧梁老師及時給補上。他隱約猜到二十一中的學生很多都學過功夫。包括這個梁老師也學過,因為現在有很多學生跟在她後面學。至於是什麼功夫他不知道。怎麼評價各個人的功夫長短他也不知道。但是吳痕與張秋生是最厲害的他知道。因為全校刺兒頭都服這兩個。
校領導都知道,他們學校三大球中排球的陣容最強大。昨天打得那樣辛苦,比賽結束後球員們都差點虛脫。而足球的陣容最弱。沒辦法幫他們上場,可幫他們休息好就非常重要。校領導們都紛紛讚揚梁司琪。
二十一中校領導站在休息室外放眼一看,不僅休息室附近花團錦簇,在眼睛所能觸及之處都打掃的乾乾淨淨,收拾的整整齊齊。
再進室內,清香宜人,窗明几淨。盛開的臘梅,怒放的山茶,紅、黃、粉、白相間,翠綠欲滴的葉,爭妍鬥艷的花,相得宜彰賞心悅目。地上鋪著淡綠的地毯,地毯上一字排放著二十來個棉蒲團。
旁邊一個小門,進去是一間盥洗室。水桶、水盆、水瓶都沿牆放得整整齊齊。校領導們讚歎。除了讚歎還是讚歎,其它的話他們已說不上來。
二十一中的球員被架進休息室,三把兩把被扒光衣服。然後一盆盆熱水就兜頭淋下,再然後噴香的浴巾就裹上身迅速擦乾,接著又換上乾淨的球衣。整個過程乾淨利落,沒有一點拖泥帶水。
收拾乾淨的球員又被帶到隔壁休息室。一人一碗溫開水給喝下,又甜又鹹的開水既補充失去的水分鹽分,又補充熱量。然後各人找一個蒲團,按平時練功時的打坐方法坐下。
張秋生迅速在每個人背後拍了一掌,拍完後才對吳痕說:「這不算作弊吧?」吳痕略作考慮說:「不算,這相當於補充體能,就像喝水吃東西一樣。任何運動會都不禁止吃東西喝水吧?相反,我認為雙方勢力相等的比賽才公平。」
吳痕一方面心想,只要李滿屯與孫不武不使壞招就謝天謝地。張秋生給他們點真氣就不能太認真了。另一方面,也羨慕張秋生的無屬性真氣。自己想作弊也沒那能耐。
梁司琪也找一個蒲團坐下,說:「現在開始行功。」她這是要給大家帶功。在教學生修習無名功時,梁司琪發現練這種功的人越多,周邊形成的氣場越強。氣場越強,練功的效果就越好。
吳痕、吳煙、李秀英、林玲、二丫等非球員也都坐在地毯上練起功來。當然吳痕他們練的是自家的功,但也能助氣場的強大。吳痕沒忘記趁梁司琪與林玲、二丫等人閉上眼睛時,在休息室的門窗上佈置了屏蔽符。以保持這裡絕對不受外界干擾。
二十一中的球員由於同學們的關心,得到到充分的休息及體能補充。而一中的球員就沒這樣的待遇了。他們情況雖然比二十一中要好一點,但也疲憊不堪。現在他們穿著汗濕的球衣,披著羽絨服坐在球場邊的板凳上。他們也帶了幾件黃棉大衣,但根本不夠一人一件。
一中的球員也想打坐調息,以盡快恢復體力。可是這樣的情況怎麼打坐?四周是三萬多人的嘈雜。剛開始休息時還熱的冒汗,時間一長汗濕的球衣被冷風一吹,格外的感覺寒冷。
二十一中區域有人唱歌。許多人立即跟著唱起來。接著迅速傳開全場都唱將起來:「大夥兒光咚光吔,光呀光咚光吔,吃飽了六谷爆吔,乞呀乞得常——」就這麼四句歌詞,無限反覆的唱下去。
這歌帶有強烈的麒林市元素,曲調簡單歌詞短。本來就許多人會唱,不會唱的跟個兩遍也就會唱了。三萬多人還越唱越來勁。
這首歌實際上毫無意義。但唱歌熱鬧啊。人們不在乎唱的是什麼,只要情緒能得到渲洩,只要熱鬧。在熱鬧與渲洩中感受到快活。這就行了,還想怎麼著?
但一中球隊是外地人,聽了這歌覺得莫名其妙。華寒舟讓一個跟班去打聽。這歌唱的是什麼?沒一會跟班就回來說:「我問了幾個人,都說這是首神經病的歌。」
難道全場這麼多人都在罵我們是神經病?換一種說法,就是在罵我們是傻-逼?一中球隊二十來人感到氣憤難耐。可又無計可施。二十來人面對三萬多人,只是大海中的一片枯葉。韓冠陽回頭看看,見本校的體育老師也在傻呼呼的跟著唱。
如果韓冠陽這時能平心靜氣好好想一想。體育老師是麒林市本地人。他也在唱,總不會是在罵自己的球員。可這時的韓冠陽怒髮衝冠,哪裡想得到許多。衝到體育老師面前,大喊:「這是罵我們神經病的歌,你怎麼也跟著唱?」
如果體育老師素質高一點,笑嘻嘻解釋:「以前,確實有一個神經病唱過這歌。而麒林市人這樣唱,有時是一種自我解嘲,有時純粹是起哄。沒什麼意思,只是圖一個好玩熱鬧。」讓同學們明白這歌不是針對他們的,不就行了嘛?
可是這體育老師沒這樣解釋,甚至一句話都沒說。而是立馬站起來,仰著脖子對著看台上大吼:「不要唱了,不要唱了!不許唱!聽見沒有,不許唱!」壓根就沒人理睬他。相反他越是臉紅脖子粗的大喊大叫,唱的人還越起勁。
體育老師跑到組委會反應。組委會也沒什麼辦法制止。這歌沒什麼顏色,旋律與節奏都是麒林市的勞動號子。與任何敏感話題都扯不邊,你讓組委會怎麼阻止?再說了,組委會更多的只是管理與監督參賽各方,對觀眾沒有什麼約束力。
體育老師在學生中沒什麼威信。一中的校領導也出來了。校領導很威嚴的用目光掃視本校的學生。一中的學生漸漸閉嘴不唱了。但也僅僅是一中的學生不唱。其他觀眾誰鳥一中的校領導啊。
三千與三萬,根本不成比例。體校與職高、技校的學生,更是故意跺腳揮手大聲的吼著。本來就是勞動號子的節奏,越是這樣唱越是有勁。
華寒舟、韓冠陽與他們的球員們在沮喪、灰心中度過了休息時間,終於盼來了下半場的開始。讓他們大跌眼鏡的是,二十一中的球員精神飽滿,神完氣足的跑向賽場。
華寒舟低聲問韓冠陽:「吳痕給他們渡了真氣?」韓冠陽也低聲回答:「別瞎說。除非是無屬性真氣,否則怎麼渡?你渡我一點試試?吳痕的真氣是無屬性的嗎?」
華寒舟撓撓頭皮,說:「我也是這樣想的。要不吳痕給他們吃了補氣丹?」韓冠陽拍拍華寒舟的肩頭,說:「我看你被那個破歌唱糊塗了。補氣丹雖然不怎麼值錢,但也不是隨便買得著吧?吳痕沒事隨身帶這麼多,像發糖果一樣發給球隊吃?即使他捨得,他們柳家願意嗎?」
修真者之間,打鬥的事是經常發生的。有時難免會遇上高強的對手,戰至精疲力竭時服一粒以補充體力。補氣丹的作用僅此而已,對於修煉一點用處沒有。沒哪個修真者隨身攜帶大把的補氣丹。再說現在煉丹的材料這麼貴還這麼難找,哪個修真者吃飽了撐著為一個球賽花費許多?
一中的校領導本來沒覺得這個「大夥兒光咚光」有什麼特別意義。聽體育老師說,這歌是在罵他們一中精神病。校領導就越聽越不是個味,越聽心裡越堵得慌。
一中校長找到季長海,說:「我說老季,能不能讓你的學生不唱這歌了?流里流氣的,影響不好。」
季長海心中暗藏壞笑,臉上卻一本正經地說:「我們學校連我加進去才一千來人。僅僅我們學校不唱有什麼用?你要是能讓其他學校不唱,我們學校自然也就不唱了。」
季長海在心裡鄙視一中校長。這歌本來沒什麼意義,你非得要說是在罵一中的球隊。見過搶錢的搶食的,還沒見過搶罵的。高一一班這陣子天天在唱,我也沒覺得是在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