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李滿屯沒否認,而眼睛裡卻充滿疑惑,牛長風說:「你是麒林二十一中的。你們學校幾個會打架的我都認識。比如張秋生,我在他手裡栽過。孫不武,我師傅與他叔叔有交情。吳痕,沒交情,也沒見過。但吳痕據說長的白白淨淨,與你完全不是一個長相。對你我是久聞大名如雷貫耳,今天終於得見,實在是三生有幸。那麼,請問找我有什麼事?」
我操,老江湖就是老江湖。我對他是一無所知,他對我卻清清楚楚。李滿屯感覺很沒面子,很無力。有面子沒面子,買賣還要做,李滿屯說:「你的那把短劍呢?」
牛長風一直就在猜李滿屯的來意,聽了他這話感到莫名其妙,說:「短劍?我哪有什麼短劍!」李滿屯說:「別賴啊!就是被張秋生搶過來,又賣給你的那把短劍。」
牛長風擦擦滿身的雞皮疙瘩,說:「能讓我起來穿上衣服麼?這大冷天的趴地板上可不好受。」見李滿屯點點頭,牛長風立馬爬起來找衣服。一邊穿一邊說:「那短劍是我師傅的,張秋生也是在我師傅手上搶的。」
李滿屯感到很失望,滿懷信心的來做買賣,可這苦主沒貨。他悻悻地說:「你師傅怎麼這樣摳門啊,有什麼好東西自己收著,都不知道及早傳給徒弟。cāo!」
江湖上一般人聽到有人cāo他師傅,做徒弟的再怎麼著,也要假馬惺惺的拉個架式,找這罵人的拼那麼一下兩下命。可是牛長風聽了反應很平淡,明知打他不過,拚個哪門子命?再說,他師傅也明確告訴他的,輕易不要去麒林,見到麒林二十一中的學生躲遠點。
突然李滿屯又高興起來,他對牛長風說:「你身上還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好歹讓我搶一樣,然後我再賣給你。賣便宜一點,八九上十萬就行。我這人不貪心的。」牛長風心裡在罵,你瑪比,你把老子當凱子是吧?不過又一想,剛好有件事可以利用這**。
牛長風不動聲色地問:「張秋生來沒來?」這事要與張秋生說,李滿屯太不靠譜。
李滿屯不樂意了,直著嗓子說:「扯他幹嘛?這是我的買賣,跟他有一毛錢關係嗎?」李滿屯內心裡是承認張秋生比他強,但要是別人當面這樣說,那也太傷他自尊了。
牛長風說:「我們先下去,到客廳裡說,好嗎?」李滿屯點點頭,在哪兒說話他倒無所謂。再說了,老是坐人臥室裡說話也不是個事。
剛才是一門心思的找牛長風,現在出了臥室才發覺這piao-客家的房子真大。僅樓上就是中間一個很寬的過道,兩邊各有三個房間。另外兩邊各有一個小房間,左邊的是廁所右邊的是雜物間。這個piao-客家在解放前肯定是個中等以上的資本家。
李滿屯吊兒郎當的又回到臥室,伸頭朝窗外看看。窗外是別人家的屋頂,這個屋頂過去是別人家的一個小院。再到過道盡頭的窗戶往外看看,下面才是嫖客家自己的小院。小院外面也是一個小院,不過那是別人家的了。上海的弄堂就是這麼擁擠,房子挨著房子。
剛才牛長風要是跳窗而逃,也是先逃到別人家屋頂,再跳到別人家小院。然後再穿過別人家的客廳或過道,才能跑得出去。難怪他跳到窗台又縮回來。
樓下有堂屋或叫大客廳,有書房和小會客室。另外還有廚房和廁所,他家廁所在屋裡,廚房倒在院子的一間小屋裡。
剛才樓上打的劈里啪啦,現在又安安靜靜。文達明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正焦灼不安地在堂屋裡來回度步,見李滿屯與牛長風下來,連忙討好地說:「你們和好了?不打了?」
李滿屯看著文達明就覺得噁心,把自己的老婆給別人睡,這還叫男人嗎?見到這個睡他老婆的男人還這副討好巴結的賤像,真想踢他幾腳。李滿屯朝文達明罵道:「你這個老piao-客,給老子滾遠點。」
文達明嘴裡不敢說,心裡卻在罵:「擦那娘污,眼角都被牛哥打腫了,跑老子跟前發橫。」
李滿屯最是要面子,見文達明表面唯唯諾諾,可眼睛老往他臉上瞟。知道這嫖客心裡在鄙視他,嘲笑他眼角被打腫了。不由心頭火起,大罵:「我操你個老piao-客,你再不滾老子抽死你!」
文達明知道惹不起這少年,趕緊就往外跑。可是牛長風卻叫道:「等等,過來過來,我有話問你。滿少怎麼叫你piao-客?你去piao雞了?」他不敢直接問李滿屯,剛才的打鬥已經讓他知道,自己的實力比李滿屯差的太遠。打到李滿屯身上的拳腳,全都他的內力反震回來。到現在牛長風的手腳還是酸麻難當,連握拳都握不緊。所以他不敢洗臉刷牙,因為他怕捏不住牙刷-擰不動毛巾。
牛長風見文達明委委瑣瑣得那樣,不用他說話就知道李滿屯說的不假。氣的他跳腳大罵,污言穢語就不多說了。所幸的是牛長風現在手腳酸麻,要不然的話他真要打人。
將文達明罵了一通後,牛長風又問:「滿少,張秋生到底來沒來?我真的有事找他。」
當得知張秋生就在外面後,牛長風對文達明說:「你去把秋少叫進來!哦,不對。應當是請進來!一定要用請字,知道嗎?快去快回!」
張秋生本來不想摻和,可是文達明幾乎是哭著求他進去。說如果請不動秋少,他肯定是死路一條。張秋生是服軟不服硬的性格,見這piao-客可憐巴巴的,也不好意思拒絕。
張秋生是何等的眼光,一進門就看見李滿屯紅腫的眼角,呵呵笑著說:「我說老李啊,你怎麼越大越膿包了?就打這麼一小架,眼角就被老牛打腫了?不會吧,難道是你自己撞門板上了?哦哈哈哈哈,哦哈哈——。」
這麼長時間李滿屯的話都不多,原因就是他一直在努力運功化解眼角的紅腫。可是眼皮不像別的地方,這兒是人體最嬌嫩的部位真氣不能用猛了,所以急切間難以奏效。把李滿屯這個氣啊,就想再找牛長風打一架。
牛長風老江湖了,知道不能讓張秋生一個勁的調戲下去。要是把李滿屯調戲毛了,後果難以設想。連忙對張秋生說:「秋少,有兩件事,我想請幫忙。」
張秋生不屑一顧的說:「切,你會有什麼好事了?別設了套讓我鑽!」
牛長風連連擺手說:「不不,不。我是你手下敗將,能設什麼套讓你鑽啊?真有兩件事請你幫忙。一件事,對於你來說,真是舉手之勞;另一件,是想與你合作做一樁買賣。」
張秋生說:「你的買賣都戳手,我們放一邊再說。先說說舉手之勞的事?」
牛長風指了指文達明說:「麻煩你把對付牛躍進的招式,也給他來兩下。」
張秋生看了看文達明,搖搖頭說:「我和他無怨無仇的,幹麼要對付他?你是拿我當傻-逼,想借刀殺人?」一來他不願給人當槍使。二來牛長風幾乎是個無惡不作的人,面對這傢伙張秋生是打著十二分的小心。
文達明聽牛長風要秋少對付他,一顆心就提到嗓子眼。假如僅僅是打他一頓,是不需要秋少動手的,牛長風打他像打孫子一樣。既然專門要秋少動手,只怕是非常特別的手段吧?待聽到說牛長風是要借刀殺人,嚇得腿肚子都抽筋,想拔腳就跑都沒了氣力。
牛長風拱著雙手對張秋生作揖,說:「我怎麼能當你是傻-逼啊?實在是沒辦法,這傢伙他竟然去piao-娼。所以只有請你讓他piao不成。」
張秋生不吃這一套,說:「他piao-娼關你什麼事啊?你又不是他長輩,又不是他老師,更不是警察,你管的真寬。」
牛長風搖頭擺尾,也不顧許多的說:「他,他,那個,這個piao-娼,piao的當然是ji了。這個ji是最髒的,他要是把ji身上的髒帶給了小梅怎麼辦?」
張秋生看看牛長風,又看看文達明,有點不明白,就問:「小梅是誰啊?」
牛長風說:「小梅是他老婆。」張秋生嗤之以鼻:「切,他把什麼帶給老婆,又礙著你什麼事啊?又不是帶給你老婆。我就說你管的太寬。」
牛長風理直氣壯的說:「可是小梅會傳給我啊!」
小梅是誰啊?張秋生有點摸不著頭腦,他的精明不在這方面,所以又問了一遍。以他的價值觀,實在不能理解牛長風睡人家老婆還這麼理直氣壯。
牛長風見張秋生有點茫然,就又說了一遍:「小梅是他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