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翠蘭的聲音從背包裡傳出來:「這個家有什麼好看的。再說了,這家是你的嗎?」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連李翠蘭這樣的女鬼都跟著學壞了。
莫斯科是世界聞名的大城市,這個別墅說是在莫斯科郊外,其實離市區遠的很。好在這兩個人有的是力氣,不怕走遠路。
走了大概五六公里,前面是一片別墅區。張秋生向那裡拐了過去。李滿屯不明白了,你這小子大路不走走小路,你往裡面拐幹什麼?
張秋生沒有回答李滿屯的埋怨,在一個別墅旁邊鬼鬼祟祟的打探一番,確定附近都沒人後大搖大擺來到別墅門口。裝模作樣的在門鎖上鼓搗了一下,將屋門打開。兩人閃身進屋,再趕緊將大門關好。
張秋生這才對李滿屯說:「借電話打一下。公用電話得要錢不是?俺們得學會過日子,能省就要省。」
李滿屯已習慣了張秋生這種明明是正經不過的事,他非要往邪裡說的德行。他知道這次來炒匯,張秋生就沒打算通過正常途逕取得用匯批文。所以一切都小心翼翼,盡量不留下他們來過的蛛絲馬跡。
普希金廣場附近一家小咖啡館,張秋生與華航公司派出的喬聞華見了面。喬聞華是這次項目的負責人,隨他而來的也是一個五人小組。
喬聞華是美國人,原名尼克·喬納斯。喬聞華是他加入華航公司後給自己取的中文名。他的五人小組差不多就是五國聯軍,除喬聞華是美國人外,還有馬來人、新加坡人、日本人,還有一個德國人。這也說明華航公司是一個國際xing的大公司。
喬聞華大略的介紹了蘇聯目前的情況。本月一日,在人口與經濟實力占蘇聯第二位的烏克蘭經過全民公決,已經同意duli。八日俄羅斯、烏克蘭與白俄羅斯甩開蘇聯總統戈爾巴喬夫簽署《duli國家聯合體》協議,宣佈蘇聯做為國際法主體與地緣政治現實正在停止存在。還有十幾個國家正在醞釀加入這個duli國家聯合體。
簡而言之,蘇聯在政治上已經名存實亡,在經濟上還依著慣性堅持計劃經濟那一套。在這種情況下,我們可以看出實際上蘇聯已群龍無首一片混亂。
喬聞華他們已經做好了前期準備工作,現在最需要的就是用匯批文。而用匯批文只掌握在幾個寡頭手上。張秋生所要做的就是弄到批文,剩下的工作全部交給喬聞華他們去做就行了。
喬聞華為堅定張秋生信心還說:「張,你別為蘇聯難過。它是這個世界上最富有的國家,沒有之一,就是最富有。一個國家是否富有,不是看他擁有多少外匯儲備,而是看他擁有多少資源,多少礦產。蘇聯無疑是世界上擁有資源、礦產最多的國家。他目前的商品短缺,外匯枯竭都是暫時的。都是他們**、腐朽、愚蠢的官僚體製造成的。蘇聯這個政治殭屍吸夠了兄弟國家的血,它的滅亡給蘇聯人民來說是一件好事。」
張秋生對政治沒興趣,他只知道在布拉戈維申斯克,阿仁無緣無故差點被人打死,儘管打阿仁的極可能是那兒的流氓無賴或黑手黨。
如果沒有特殊手段,阿仁是必死無疑。好吧,人被你打了,現在拿點錢出來賠償吧。
喬聞華的五人小組工作做的很細,他遞給張秋生一個檔案袋,裡面有各個銀行寡頭的資料,包括照片。還有一疊各種手續都已辦齊就差最高首長簽字批准的用匯申請表。依蘇聯銀行機構的程序,必須有銀行行長簽字的用匯申請表,然後根據這個用匯申請表製作批文,再根據批文發放兌換單,最後根據兌換單兌匯。
喬聞華怕張秋生不懂俄文,特意用一張紙將各銀行的地址做了俄英對照。
張秋生看了看這張俄英對照表,發現國家第五銀行就在這旁邊。他打算從這家開始,先試試看。目前有個很頭痛的問題。喬聞華雖然說只要他弄到行長簽字就行了,剩下的事由他們來辦。但這些行長跟他又不是親戚,不可能乖乖簽字,只能用復方腦殘散將他們弄暈糊再簽字。問題是拿到簽過字的用匯申請表,再辦其它手續需要一個過程,在這個過程中行長肯定會清醒過來。這樣,不僅會宣佈用匯申請作廢,可能還會引起大麻煩,比如金融詐騙什麼的。
張秋生將這種情況向喬聞華作了說明。他只向喬聞華說了可能會用到一些特殊手段,至於什麼手段他沒明說。這個連李滿屯都不知道,何況其他人?
喬聞華對張秋生的特殊手段一點沒表示驚訝,也沒問到底是什麼樣的手段。看來公司高層已經向他交過底,否則對張秋生這樣明顯太過年輕的中學生也不會當大人待。
兩人商議了一下,搞還是要搞。以後會發生什麼,以後再說。莫斯科現在就是冒險家的樂園,高收益就是要有高風險。另外,以後兩人再也不能這樣相見。一切以電話聯繫,電話也要經常換。喬聞華還保證他不會向五人小組中的其他人透露張秋生的一切情況。
張秋生讓喬聞華就在這咖啡館等一會,他去第五銀行一下看看情況。
在第五銀行附近,張秋生四處觀察了一番。叫李滿屯守住一個街口,假模假式的要求他如果發現有蘇聯內務部隊過來,務必要堅守兩分鐘。
李滿屯不明白此舉的意圖,張秋生忽悠他說:「我在裡面折騰,不敢保證不驚動銀行保衛。保衛人員我是不怕的,就怕他們會打電話通知警察。你只要在這兒堅守兩分鐘,我就能撤出來。」張秋生的主要目的是不想讓任何人知道他的復方腦殘散,那個太過詭異,容易被人誤解成邪術。
張秋生又從背包裡取出那根指骨說:「翠蘭啊,你與老李守在這兒。一般情況你不要出來,如果老李遇到生命危險,千萬拜託救他一命。」
被張秋生這麼一弄,李滿屯也不由緊張起來。張秋生對他說:「老李啊,無論發生任何情況,你都不要亂動。除非有大批軍警過來,你也只要堅持兩分鐘。記住,兩分鐘過後就跑,不要管我。我們在別墅見面。」
張秋生向第五銀行的後面走去,李滿屯還以為他想從後門進,也沒想到其它問題上。張秋生待李滿屯看不見時,剛好四周無人捏了個隱身訣,然後大搖大擺地從正門進了第五銀行。
這是第五銀行的總部,荷槍實彈的門衛對想進去的人檢查的非常嚴格。也許現在是非常時期吧,門衛檢查嚴格很正常。
第五銀行是座十二層的大樓。根據資料行長辦公室在第十一層。張秋生沒乘電梯,一口氣爬上十一層。先進衛生間抽出那張第五銀行的用匯申請表,仔細看看。再仔細數數用匯額度欄上那一連串的零,知道這是兩千萬。
好不容易來一趟,才搞兩千萬,值得嗎?得將這張申請表改成兩億!阿拉佰數字一看就知道,對準那一串數字用了個開字訣,然後吹一口氣,上面數字完全消失,就像從來沒寫過一樣。大寫欄有點麻煩,他不認識俄文。幸虧上面有一個美元符號,這個認識,估計就是大寫欄。依樣葫蘆的消掉上面的字。
問題又來了,阿拉佰數字好說,二字後面加八個零就是。可俄文的二億是怎麼個寫法,張秋生不知道。不管了,就這樣拿給行長,看他怎麼說吧。
尼古拉·留卡列夫斯基行長像往常一樣坐在自己寬大的辦公桌後面。但是心情卻沒有往常一樣平靜。有興奮也有煩惱。興奮的是這陣子盧布與美元的匯率,由於官方牌價與黑市價存在巨大差價。他利用手中的批匯權很撈了一大筆。煩惱的是,蘇聯可能要解體,行長大人不知何去何從。存款都已經轉到國外了,妻子與孩子也都在國外。自己什麼時候走他拿不定主意。走早了,這樣一個肥缺放棄實在可惜。走晚了,晚了能走得了嗎?
想著國外銀行裡幾輩子都花不完的存款,尼古拉·留卡列夫斯基行長左右為難猶豫不決。蘇聯萬一解體,會不會對他們這些**分子實行清算?憑他貪污受賄的數額槍斃幾次都不為過。可假如蘇維埃挺過這一關,這樣好的位置就再也找不到了。這個位置不僅僅代表錢,它更重要的是權勢。手握大權的感覺太美妙了,它比腰纏萬貫要美妙的多。
尼古拉·留卡列夫斯基行長突然感覺眼前光線暗了一下,抬頭一看,一個年輕的男人坐在自己對面的椅子上。這個年輕的男人,年輕到幾乎可以說是未成年,不能算嚴格意義上的男人,只能說是男孩。
可是尼古拉·留卡列夫斯基行長毫不懷疑坐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個男人,而不是大男孩。因為他感覺到這男人身上有一種氣質。是的,是一種氣質,一種大權在握生死予奪的氣質。一種經過戰火的磨練,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