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多個建築群,大致分為四個大部分。有俄羅斯族景區、布裡亞特族景區、托拉法爾族景區和埃文基族景區。據說埃文基族是貝加爾湖區的原住民。原住民?張秋生不太明白,蘇武牧羊時他們就住這兒嗎?他們與匈奴是什麼關係?
建築太多,一時半會也看不過來。張秋生與吳痕也不是建築專家,更不是西伯利亞民族學者。埃文基族與匈奴的關係雖然有疑問,但也不是迫切需要知道。
但他倆對薩滿教巫師氈包卻表現出極大興趣,尤其是其中展出的巫師法器、祭品等。可惜兩個小女孩對此毫無興趣,只是出於良好的教養沒有催促他們。
也許前世在盜幫待過?可張秋生在盜幫時沒有做過一次案啊!也不知什麼原因,他偷偷拿了一個小小物件,似乎是人的指骨。也許這就叫鬼使神差吧?
搶忙搶慌的拜訪完家在伊爾庫茨克的人物,再搭便機回貝加爾格勒。天已完全黑了,將兩姑娘送回家,再匆匆忙忙往回跑。
很晚才回到家,哦,應當是根據地。張秋生將在薩滿巫師氈包裡偷來那東西拿出來仔細打量。明顯的骨質,一寸來長,兩頭有骨節。對著燈光照照,隱約還有血絲。
李滿屯的啞穴早已自動解開。他也沒將此事放心上。高一一班的班風就是事情過了就算,兄弟之間開玩笑輸了算你弱智或傻-逼,贏了哈哈一笑為自己的英明神武而大吹法螺。也許今後還會拿這件事繼續開玩笑,當絕不會當真。
李滿屯伸手將這東西拿過來也是仔細打量,半天也沒看出個明堂。問:「老張,你從哪兒弄這麼個東西來,幹什麼用的?」
張秋生說他是從塔裡茨民族博物館的薩滿教巫師氈包裡拿來的。吳痕聽了這話大吃一驚,頭皮一乍:「你怎麼把人家博物館展品給偷來了?」
「喂,我說老吳啊,別這麼一驚一乍的好不好?」張秋生滿不在乎的說:「這個並不是展品,是扔在犄角旮旯的一小塊骨頭。博物館裡的東西就都是展品嗎?那廁所裡的手紙也是展品囉,娜婭與娜塔莎倆今天用了多少展品?」
宋念仁也吊兒浪當的說:「老吳他就是正義感過剩。你鞋底上還沾著博物館的泥呢,是不是也算盜竊博物館展品啊?」
「瑪的,跟你們這些傢伙就沒法說道理。」吳痕頭暈。最近是越來越喜歡爆粗口了,都是跟這些傢伙學的。
這就對了,和這些傢伙就無需說道理,說也說不明白。除非是重要的、正經的、規兒八矩的事,否則你越規規矩矩說道理越顯得傻-逼。
孫不武拿著骨頭左比劃右比劃,最後做出判斷說:「這是人的手指上第二節指骨。」說著他將這骨頭在自己手上比給大家看。
宋念仁跟著比劃了一番,點點頭說:「差不多是這樣,不過我認為是第一節指骨。因為比第二節骨頭短了一點點。」
「切,」孫不武鄙視地看著宋念仁的手說:「你以為誰和你一樣?你這手指又細又長,天生是做扒手的料子。」
「cāo,懶得和你這個粗人說話,」宋念仁以雙倍的鄙視看向孫不武:「這是拉提琴,彈鋼琴的手好不好?」
「嗯,」孫不武點點頭:「其實扒手小偷原本也是可以當小提琴手,或者當鋼琴家的。只不過時運不濟,迫不得已走上偷竊的道路。」
好好的討論骨頭,怎麼又扯到這些不相干的事上了?吳痕歎了一口氣,對這些傢伙實在無話可說。扭頭問張秋生:「你怎麼好好的拿一根人骨頭回來?」現在吳痕改變觀點了,認為張秋生偷一件展品回來才是正經。那樣雖然不好,但多少還有理可循。像這樣沒頭沒腦的叫怎麼回事啊?
宋念仁突然大叫一聲:「哎喲,不好!」顧不得與孫不武鬥嘴,著急忙慌地說:「要是哪兒發,發,發生了兇殺。老,老jǐng正愁得破不了案。現在在我們這兒發現了死者骨頭,那,那可如何是好?」
孫不武也菊花一緊頭皮一麻,跟著一驚一乍:「啊?是啊!我說老張,你沒事拿個死人骨頭回來幹嘛?那個,啊!你小子沒燒糊塗吧?」
要是在國內,張秋生別說拿根死人指骨回來,就是拿個死人頭骨回來他也不在乎。可這是在蘇聯,還身負公司重大任務。眼看這任務完成的差不多了,這時要是出個什麼意外,會不會前功盡棄?
這不是兄弟不講義氣,只想著公司任務而不顧張秋生的死活。張秋生萬一受冤被抓,憑他的能耐在監獄裡不會受苦並極有可能逃出來。再說了,兄弟們也會拼了命去營救。要不將西伯利亞鬧成東伯得亞,老子們就把頭擰下來。大不了一死,割了頭碗大的疤,砍頭只當風吹帽,十六年後老子又是一條好漢。
可要是公司任務泡湯,那就真要抓瞎。要說忽悠人,這裡除了吳痕那是個頂個。可是將人忽悠得心甘情願地與自己做買賣簽合同,除了張秋生他們都沒那能耐。他們對自己肚子裡有多少水水,能吃幾碗乾飯還是清楚的,人貴有自知之明。
吳痕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俗話說這世上除死無大事,就是說天大的事以死相抵也就一了百了。這指的是個人惹的私事,要是遇上公事呢?
這次公司雖然沒定任務指標,但是在與謝爾蓋、伊萬·伊萬諾維奇等商人的初步交談中可以知道這些人都是做大買賣的,低於千萬美元的買賣都不屑一顧。
對方胃口大是好事,說明這次的蘇聯之行取得了巨大成功。可是泡湯了那損失也是巨大的,如果這泡湯是因為自己的原因,那真叫百死不得恕其罪。自己是組長,首先就要承擔這個責任,何況是自己與張秋生一道去那兒玩的。一道去的,沒有看住張秋生,那就是失察之罪。
三伏天都不出汗的吳痕額頭上冒出密集的汗珠,細聲細氣好像生怕嚇著張秋生似的問:「你怎麼就想起來揀這麼個既不能吃又不能喝的人骨頭呢?其實架子上的展品,那個,啊,那個也不是絕對不能拿。抓住了就叫偷,沒抓住嘛,那個,這個,哈,哇,總之,比揀這個死人骨頭要好。」瑪的,跟這些傢伙待一起,真的要少活幾年。這叫什麼?這叫按下葫蘆泛起瓢,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上次在布拉戈維申斯克差點死了一個自己人,這次又一個陷入兇殺嫌疑。
張秋生見吳痕緊張成這樣,也有點過意不去。他從來不欺負老實人:「我就是好奇這到底是什麼玩意兒,還有博物館的清潔工也太懶了吧,地面都沒打掃乾淨。所以就拿來看看,你要是覺得很嚴重,那我明天再扔回去就是。」
是啊,既然是神不知鬼不覺的拿了回來,明天再神不知鬼不覺的送回去就是,有什麼好緊張的?自己還是定力太差,遇到一點點事就驚惶失措,與張秋生比還是差了一把火啊。抹抹頭上的汗,大度的說:「拿了就拿了吧。不過明天還是還回去的好,這東西又不好玩。」
只是四百多公里的路程,來回近九百公里。明天還有便機可搭?
然而張秋生又說:「拿之前我用內力感知了一下,覺得這骨頭有點古怪。否則我也不會去拿,要是揀了一根別人剛吐的骨頭還當寶,說出去也是大笑話。」
聽張秋生這樣說,吳痕也好奇的拿起這骨頭,動起靈力仔細感知。沒一會他就放下,面露思索的神色:「這裡面有一股陰氣。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吳痕出身玄門正宗,修行的內容主要就是探尋天道。修行中當然還要習練一些法術,但玄門正宗習練法術的本意還是通過這些習練來體會天道運行規則。玄門正宗當然對於旁宗的一些經典也有涉獵,目的也是為了更好更全面的體會天道。但絕不會太過深入,因為一不小心會誤入歧途。
而柳家為了盡快讓吳痕兄妹突破築基,完全忽略修行道路上的這些旁枝以便心無旁騖去衝擊築基。所以吳痕兄妹在目前修真界青年一代中修為最高,但卻對捉鬼驅邪,斬妖除魔,算命卜卦,yīn宅風水等等一竅不通。
其實也不止吳痕兄妹,在他兄弟倆突破築基後,雨後春筍般湧現一批青年都突破了築基。這些青年都是在本門派或家族的指導下放棄了必要的旁宗修習。張秋生開玩笑寫了一張「裡氏達沙碧,木油嘯機機」的紙條給郝老闆,吳煙與李秀英到現在都沒參詳出來,原因就在這裡。
所以,吳痕只能探得這骨頭裡有陰氣,卻無法進一步探知究竟是什麼。老話說得好,一門不到一門黑,術業有專攻。
孫不武大咧咧地說:「死人骨頭嘛,總應當是有陰氣的。你們見過喜氣洋洋的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