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一聲響,弓弦顫抖,林奉孝全身骨骼肌肉都彷彿跟這弓弦一起抖動起來,筋骨發出陣陣雷音,他一口氣不停,連珠箭發,一連拉了七八次弓,這才噓了一口氣。
「這九石強弓果然不凡,我現在用盡全力不過只能連開七八次,古時候那些大將卻能用之馳騁沙場,持久作戰,我現在還遠遠不能及。」林奉孝估量自己的能力,對比古代大將,暗暗道。
自從林奉孝練出暗勁後又練成雷音,武功大進,又祛除了病症,如今已經和荀老頭回到小鎮,每日仍舊是勤練拳法,風雨不綴。
荀老頭從屋裡走了出來,這老頭每天都是全身上下整整齊齊,頭髮鬍子都梳的一絲不苟,看見林奉孝練弓,開口道:「這九石強弓自然非比尋常,就是古代大將也沒有幾個能使用的,只有歷來那些個以勇武著稱,在歷史上都能排的上號的猛將才能使得如指臂使,這些人個個都名噪一時,有萬夫不當之勇,你如今還要差上不少。」
林奉孝自然有自知之明,點點頭道:「的確如此。不過我練習開弓,這弓弦拉開,射箭,弓弦自然顫動,餘音裊裊,彷彿雷音,而人體本身其實也是一張弓,一拳打出,就和射箭的道理一樣,拳頭就是箭矢,那脊椎就如弓弦,一拳搗出,脊柱也自顫抖,帶動全身骨骼肌肉震顫發出雷音,鍛煉骨髓。看來上層道理總有相同之處,開弓拉弦中也有雷音洗髓的道理。」
荀老頭聽了林奉孝一番言語詫異道:「咦?想不到你還挺有悟性,居然能想通這番道理!你說的不錯,開弓射箭之中的確有雷音洗髓的道理,古時候就有些大將通過開弓射箭來鍛煉骨髓,所以武功高強,箭無虛發,繼而馳騁沙場,揚名立萬。宋朝的大詞人辛棄疾就有詩詞讚歎:馬作的盧飛快,弓如霹靂弦驚。其中就是講述弓馬的道理。」
林奉孝搖搖頭道:「辛棄疾是個大詞人,而且能文能武,既能出口成章,又能殺敵報國,我是遠遠及不上。而且明白道理是一回事,武功上身卻是另一回事。想要功夫長進還是要靠苦練的,不存在一朝頓悟,想通上層武學的道理就立刻小宇宙爆發,功夫暴漲這回事的。我雖然想通了這番道理,也掌握了雷音的練法,但要練到雷音隨手而發卻還不知道要多少時日。」
荀老頭聽得林奉孝十分明白感悟道理和真功夫的關係,也是十分欣喜,他知道林奉孝並非誇誇其談,沒有被一時的成就沖昏頭腦,而是頭腦清醒,心中明白。
荀老頭點點頭道:「你能懂得其中道理,明白感悟道理和真功夫之間的區別,沒有浮躁,我很是欣慰。」
林奉孝卻笑道:「長進武功是一定的,不過這些都是後話,當前卻是有一件事情需要解決呢!我如今武功也算小成,大小也能算是個好手,然而卻不曾有過實戰,以前是病症纏身,無心他顧,現在卻是不同,習武之人如果不實戰,不展露身手,豈不如古人所說的錦衣夜行?」
荀老頭點點頭道:「確實是這個道理。我輩所練的國術本來就是當年名族存亡時前輩們總結交流所得,為的就是習武強身,戰場上奮勇殺敵,保家衛國,不實戰,如何能得國術真諦?只是當今乃是太平盛世,不宜展露身手,恐有禍患。」
林奉孝歎道:「儒以文亂法,俠以武犯禁。自古以來亂世多高手,太平盛世練武的都是紛紛避世,甚至是乾脆投身朝廷。當今盛世的確不宜顯擺武功,況且如今科技日新月異,槍械火器威力巨大,遠非拳腳功夫能抵擋,武功都作了強身健體之用了。」
荀老頭也感慨道:「自從槍械出現後,拳術就已經漸漸沒落了,畢竟冷兵器時代已經過去了,武功再高,血肉之軀也擋不住一顆子彈,一個練過幾年槍的人擊斃一個練拳數十年的人也並非難事。」
林奉孝目光堅定,沉聲道:「縱然如此,我輩習武之人也不能妄自菲薄,我知道當武功高深後靈機一動,能瞬間暴起,撲殺敵人於數十步之內,那時縱使有人持槍射擊也能輕易躲過,更何況若是能心血來潮,預感危險,到了那種境界,更是不可捉摸,敵人用大炮攔路也是無用。雖然自古以來有此能力著億萬人中都不見得有一個,但到底心中要有個想念,存個希望,人要是沒有了目標,沒有了希望就算是活著那也跟死了一樣。我如果沒有心存希望的話恐怕現在已經化為了一抔黃土,但正因為我不曾絕望,這才有了生路。」
荀老頭歎道:「少年之人,血氣方剛,果然有股銳氣,可以勇猛精進。你說得不錯,可惜我老了,那種境界此生已經是達不到了。你想要實戰,我卻有兩個想法。」
林奉孝一聽荀老頭居然有兩個想法,頓時大喜,忙道:「弟子洗耳恭聽。」
荀老頭沉吟道:「一者就是去沿海一帶和北方邊境打地下黑拳。不過以我看來並非上策,黑拳不禁殺傷對手,十分殘酷,生死之間確實很是能鍛煉身手,但是這個圈子水太深,都是當地的黑勢力和地方官府有所勾結,這個勾當利潤十分豐厚,那些地方黑勢力都是隻手遮天,又有地方政府一些官員充當保護傘,可以說就是一方土皇帝,縱使中央大員們只怕也是輕易不敢對他們動手。而你無權無勢,雖然有些身手但也並非到了不懼槍械的地步,貿然前去十有**會死在黑槍下,這一條實不可取。」
林奉孝一聽也覺得十分有道理,這潭水實在太混,自己一個升斗小民,要是去了只怕是九死一生,犯不著去冒這個險,反正荀老頭還有一個想法,再聽聽看有什麼,卻是不必心急。
荀老頭又道:「還有一個門路就是參軍。進入軍隊,如今雖然是太平年代,其實卻並不平靜,大規模戰爭雖然沒有,但局部的戰鬥還是很多,如果是西藏或雲南地區戍邊更是如此。雲南地區山區眾多,又靠近金三角,黑勢力和毒梟十分猖獗,當地警察和部隊時常要戰鬥,至於藏區就更是如此了,一方面與印度經常小打小鬧,而且當地還有東凸的恐怖勢力,可以說戰鬥也會很多,當然如果是特種部隊那更是要參加一些境外的戰鬥任務。戰場上廝殺鍛煉更是能磨礪人,可以說這一條是十分合適的。」
「參軍入伍?」林奉孝十分驚訝,沒想到荀老頭居然會想到這一條。
荀老頭看著林奉孝,似笑非笑道:「怎麼,你有什麼想法,自古就有六扇門中好修行的諺語,只是古時候武林規矩大,對於投靠朝廷的拳師都是十分鄙夷的,稱為朝廷鷹犬,不過現在都是什麼時代了,誰還會在乎這些,不說別的,軍隊之中藏龍臥虎,高手不知道有多少。你難道還顧忌這些?」
林奉孝大笑道:「怎麼可能?我又不是食古不化,只是沒想到你會提議參軍罷了,以我的體力驗兵絕對是沒問題的,只是不知道會分在哪裡,若是分到內地的軍區那可就沒搞頭了。」
荀老頭也皺眉道:「這我也沒辦法,我又不認識什麼軍方官員,你要是家裡有這些關係倒是可以拖一下關係。」
林奉孝苦笑道:「我家哪裡會有這些關係,整個就是祖上三代都是貧下中農。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荀老頭歎道:「這也沒辦法的事情。」
林奉孝一陣無言,接著道:「反正今年徵兵也還早著呢,現在還是夏天,還要到年底。以我的身體素質萬萬沒有選不上的道理,到時候看看運氣,要是實在不行到時候我再試試看在軍隊裡能不能有機會進入特種部隊,那樣戰鬥的機會不是更多。」
荀老頭顯然也知道確實只有這麼一個辦法,畢竟這個社會武功再高也不頂用,講關係的地方還是更多的。
林奉孝也是想得開,既然決定如何做,拿定了主意也就不再多想了,現在荀老頭這裡已經不可能教自己什麼了,剩下的都要靠自己能不能領悟,多多練習,武功才能再進一步,師父已經幫不上什麼了。所以林奉孝就有了回家的想法,畢竟已經許久都沒見過父母了。
荀老頭知道林奉孝的想法也是贊同:「我既然教不了你什麼東西了,你以後能走到哪一步都要看你自己了,現在你想回去也是應該的,百善孝為先,你與你父母多日未見,心中想念也是應該的。以後你也要自己闖蕩了,年輕人要闖出自己的一片天空,師父這裡你只要有這份心意就行了。」
林奉孝辭別了荀老頭,踏上了回家的路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