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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4.第三部第九卷第四章 文 / 搖錢盆

    第4節水流沙第三部第九卷第四章

    第四章

    一

    流言並沒有改變石雲來的生活,那些風言風語的傳播者。也只是背地裡嚼舌根,悄悄的相互咬耳朵,當著當事人,還是不敢亂開黃腔。有人悄悄的把聽來的傳言告訴了江水會,這江水會也不問青紅皂白,就冷言冷語的嘲罵石雲來。

    後來知道了事情的因由,石雲來也無心去追究,只當耳旁風。日子長了,江水會也說厭煩了。慢慢的家裡也清淨起來。石雲來幾乎把這事忘記了時,沒料到趙裡紅在家裡出來意外。

    那段時間,駱洪久和傻兒子很少回家,廠裡有伙食團,倆爺子吃住都在廠裡。出事前幾天,人們還見趙裡紅在人前走動。

    突然好幾天不見她的人影,屋門還虛掩著,有好奇的人走進去查看,才發覺趙裡紅死在了屋中間,誰也不知道士什麼時候死了的,只好去通知駱洪久回來。

    駱洪久回來了,表面上也看不出來他有什麼異樣表情,只惡狠狠的說了一句:「狗日的偷人婆,死了活該!拉去火葬場燒了算了。」買來死人穿的衣帽,張羅著往火葬場送,人們覺得趙裡紅死的離奇,有人就報了警。

    趙裡紅被送去了火葬場裡的停屍間,說是等待法醫驗屍,說羅洪久被公安局傳訊去了。後來傳出驚人的消息,趙裡紅是被人用毒鼠強毒死的、說兇手就是駱洪久、流言又在村裡蔓延開來。

    有的說:「都是石村長二老殼給大老殼惹的禍,不然的話駱洪久怎麼會毒死他老婆?」

    駱洪久你別看他笨,數不清數目,但他卻知道自己的老婆長的漂亮,他心裡老犯嘀咕,漂亮的女人哪個不想,他和老婆一道隨便走哪去,總有一些人的目光,愛在他老婆的臉蛋上瞄來瞄去的。羅洪久總認為那些人,都是在打他老婆的主意。由不得駱洪久不把老婆照看緊點。

    新婚那幾年,幾乎是趙裡紅去哪兒,駱洪久就去哪兒,趙裡紅去打豬草,駱洪久就老遠老遠的爬在山坡上觀望。後來被人發覺了,人們譏笑他,駱洪久還是我行我素。

    不管別人怎麼說,他還是常常盯瞄著趙裡紅,隨時監視著她的行蹤,只要發覺她和哪個男人接觸頻繁,或者和哪個男人有嬉皮笑臉的舉動,回家必然要說清楚,稍有懷疑,駱洪久就動手打她,趙裡紅也起過離婚的念頭,可駱洪久揚言,如果敢離婚就殺了她,還要去她老家殺她的父母親。後來年紀大點,又有了小孩,駱洪久無論懷疑也好,跟蹤也好,始終沒有找到趙裡紅偷人的證據,這才稍微鬆懈了些。

    二

    趙裡紅原本是個性格開朗的人,這些年被駱洪久折騰的身心疲憊,真後悔當初選擇嫁給貧下中農。那時候哪裡是嫁人,純粹是因為郊區的農民,政府每個月供應三十二斤返銷糧。

    那時候的縣區農民,分到手的糧食,還沒有這個數的三分之一。吃白米飯的生活,對縣區的農民簡直是一種奢望。經濟環境好點的,逢年過節也不可能敞開肚子吃。

    廣播裡大張旗鼓宣傳糠菜半年糧。郊區的女人想嫁給端鐵飯碗的工人階級,縣區的女人就只想嫁吃供應糧的菜農。在生存環境極端懸殊的狀況下,婚姻成了勉為其難的謀生手段。

    生活在溫飽都沒有保障的時代,品味不出什麼是愛情。女人為了擺脫飢餓,勉為其難的承受男人的發洩。男人也只是為了發洩,勉為其難的找個女人安家結婚。

    這樣的生活和這樣的環境,哪裡來的情愛可言?

    趙裡紅認為這是她的命,命中只有八角米,走遍天下也不滿一升。如果不是被幾個女人捆住了手腳,羅洪久搞的了她?想嫁工人的企圖也許也不會落空了。

    因為自己的企圖,她的名聲也被搞臭了,周圍團轉的人都知道她。她去公社離婚,幹部說離了婚就把你的戶口遷移回縣區,無奈的她只有熬。

    日子熬不見了,她也逐漸上年紀了,農村的生活變化萬千,工人階級則待業下崗了,在這翻天覆地的變化中?別人的日子越過越好,她的日子則越來越窮了?

    趙裡紅也曾不甘心,可又有什麼辦法?兒子有了,原本以為希望有了,沒有想到兒子會是一個傻瓜?等察覺自己的兒子是傻瓜時,自己已經是一把年紀的人了。

    駱洪久蠢笨橫蠻,做事情還不計後果。駱洪久第一次打她時,她曾提出與駱洪久離婚,這駱洪久則揚言離婚就去她老家,殺她父母殺她全家。

    趙裡紅被嚇住了,這笨蛋一根經,萬一離了婚真去老家殺人怎麼辦?

    思前想後還是認命算了,無論怎麼活,好歹也都是一輩子。生活逐漸好起來,逐漸不愁吃飯穿衣了。

    農村裡的女人容易認命,認命的女人只將就的過日子。哪一天日子過到頭了,這一輩子也就算完了。

    三

    駱洪久對石雲來給他倆爺子找的活路還是滿意的,如果別人不賣村長的面子,誰會讓他和他的哈寶兒子?晚上來值夜照看廠房?特別是那個哈寶兒子,人家是隨便啷格不會要的。開始的時候,駱洪久很是感激石雲來。一個月可以增加一千元錢的收入,這對一個貧困家庭來說,是天大的好事情。可一天在路上碰見莆松,這龜兒的一席話,讓羅洪久落入了憤懣的怒火中。

    莆松嬉皮笑臉的說:「你現在可以了哦。」駱洪久懵懂的說:「我啥子可以了嘛?」莆松說:「你啷格不可以嘛,一個月倆爺子白揀一千多塊錢。」駱洪久說:「我啷咯是白揀喲?我不是晚上值夜巡邏廠房麼,不是看守廠裡的東西不被小偷拿去麼?」莆松冷笑著說道:「你龜兒尖腦殼,強盜來了你也抓不著,這麼好的事情讓你幹?人家是醫你的悶雞。」駱洪久說:「你別亂說哈,亂說我要冒火了哦。」莆松說:「你龜兒一個哈兒,別個把你賣了,你還幫到數錢喲。」駱洪久不理他,各人扭頭走了,莆松在他的身後說:「你龜兒才恁麼哈,把老婆讓給別人搞,你想沒有想一下,石雲來給你找的這個工作,安沒安好心?你倆爺子天天晚上值夜班,你曉得他和你堂客,在家裡搞些啥子名堂?你空出來的半邊床,哪個去睡喲?哈哈……哈……」說完打著哈哈走了。

    四

    莆松的話像重槌敲在駱洪久的心頭上,他的心一下子懸了起來。「狗日的莆松說的話有道理,老子在外頭通宵值夜班,曉得趙裡紅在家裡搞些啥子名堂?莫不真的把石雲來邀約到屋頭去,老子這個尖腦殼才當的冤枉。」

    一個人只要心存疑慮,便會生出各種各樣希奇古怪的念頭來,每天都在想他不在家的時候,石雲來梭進他家裡和趙裡紅怎麼親熱快活,想的他怒火中燒,於是有幾個晚上,他就悄悄的摸回家去。在屋外守候著傾聽,他的住宅外靜悄悄的什麼響動也無,他只好把門敲開進屋開燈查看,家裡只趙裡紅一個人。

    「你不是在照夜麼?回來幹啥子?」他半夜三更的回去,趙裡紅這樣問他。駱洪久只好謊說,回來取什麼東西搪塞。走出屋子還是不放心,又是又去石雲來的住處,也同樣無聲無息。駱洪久想方設法在屋外弄出些響動,硬要石雲來聞聲出來查看,他方才放心的回他值夜的廠裡去。

    儘管尋覓不到一點蛛絲馬跡,駱洪久的心總是懸吊吊的,總認為是自己拿捏的時間不對頭。有時和石雲來在路上邂逅,看見石雲來那面露微笑的樣子,心裡就會莫名奇妙的生出氣來。也許堂客跟他真有一腿,不然看見自己不會這麼無緣無故的笑。

    別看駱洪久敢無緣無故打他堂客,也敢和任何他認為敢得罪的人吵嘴打架,可他卻從來不敢和本村的當官的吼叫。這是無產階級專政給他留下的後遺症。得罪了當官的,喊起民兵來綁你一繩子,你還不曉得為啥子?多少年了,駱洪久還牢記著階級鬥爭的厲害。

    明裡不敢聲張吵鬧,悶在心裡越是憤懣,冥思苦想了好久,終讓他想出一個絕妙的辦法,這是一個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的念頭。趁五一長假之機,廠裡讓工人給他頂班,自己在家裡歇了幾個晚上,心想長假結束了,你格老子倆人一個星期沒有見面了,老子走了這姦夫必定要來,整點耗子藥,毒死你龜兒姦夫淫婦。

    他沒有去想毒死人的後果,只盤算如何出氣解恨,想得出就做的出,長假最後一天,買來毒鼠強混合在煮好的米飯裡。他知道趙裡紅節約,不會把剩飯倒掉,叫上兒子,自去工廠值夜去了。

    事發以後,原本自認為不在家的駱洪久成了懷疑對象,經不住警察的詢問,三言兩語就把作案的動機和經過說了。坦白完後還問了一句:「我只毒死了一個人,要遭關幾年喲?」警察說:「你是聰明人做糊塗事,這輩子你都別想出來了。」駱洪久愕然說:「哇,恁麼老火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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