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水流沙第二部第十卷第四章
第四章
一
盛成秀在沒去醫院作手術前，她對石雲飛放任自流，他和誰相好，她有些漠不關心。那時候，只望他別提出和自己離婚，別讓她在眾人面前抬不起頭。
自從動了手術，盛成秀有了一些細微的變化，曾經和石雲飛有染的女性，言談中就不時流露幾句旁敲側擊話語，響鼓不用重捶，別人自會明白她話中的意思。
這是女人對女人本能的防護，石雲飛自然而然察覺了，他沒心情沒有去理會，只當不聞不問不知道。
十多年的生活，石雲飛逐漸覺得，盛成秀是個心地善良的女人。起始的婚姻裡，也許沒有愛。風風雨雨的耳鬢廝磨，在歲月的流逝裡，他和她之間，逐漸滋生起了依戀，不知不覺中還有了幾絲牽掛。
這種情人性衍生的情感，也許並不是愛情，也許只是人區別於動物的感情。
這種感情始萌於人的天然本性。許多中國沒有談過戀愛的夫妻，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走到了一起，在平淡如水的生活中，逐漸萌生了不是愛戀的依戀。這些人說不出來什麼是愛情，然而卻能領悟人與人之間的，耳鬢廝磨滋生的真情。
這也不是夫妻之間才有的，良善的人在一起生活，自然而然的都會滋生出這種純真的情感，這種情感來自於人類良善的本性，數千年來許多人，都是這麼生活過來的。石雲飛和盛成秀現在過的，就是這種自認為沒有愛情的生活。
二
一天傍晚，石雲飛正準備回家。猛正圓和傅光章來了，石雲飛帶他們去食店吃飯，路過髮廊時，一位袒胸露背的女人，見著猛正圓說：「喂！小猛！小猛！又來啦呵？進來耍曬！」猛正圓說：「等號，吃了飯來。」
傅光章說：「還說沒有去耍過？你沒有去耍過人家啷格認識你？」猛正圓有些尷尬地說：「頭回和做橡膠套的老闆來過一回。」傅光章說：「那女娃兒和你恁麼熟識，恐怕不止來一回喲？別保密了，正大光明的，又沒得哪個回去和你堂客說，有啥子不好意思的？」
盛成秀接口道：「賣yin嫖娼是正大光明的？正大光明的公安局啷格要管呀？啷格要來抓人呀？你們幾個去嘛，小心弄進去關起出不來了。」石雲飛說：「哪得恁麼凶喲，大不了抓進去罰幾個錢。」
盛成秀說：「你也想去嗎？」石雲飛莞爾一笑說：「我想去，你讓我去嗎？」盛成秀瞪了他一眼，沒有再說話。
三
進得食店，傅光章連聲催促道：「快點快點，現在吃飯算個啥，隨便整點就是，菜莫整多了。」猛正圓說：「看你猴急武急的，像幾百年沒有開過洋葷似的。雖說現在日子好過了，可是飯還是要吃好曬，忙啥子嘛忙？」
傅光章掩飾地說：「何必讓石老闆多破費呢？莫必你還想喝幾杯？」猛正圓說：「啤酒總是要喝一瓶的曬，菜嘛就來一條酸菜魚就是了，再整點豬耳朵，來點小菜，現在政策好了，菜不能整差了曬，不然啷格能體現如今的生活好呢。」
已往去食店吃飯，盛成秀都不太願意隨同前往。經歷過貧苦生活的人，一般都注重勤儉節約，少一個人總要少一點開支。石雲飛知道招待客人不能節儉。要博得客人好感，一般都是點一桌子的菜。哪裡吃的完，多一個人也就多一雙筷子，常主動喊盛成秀一路去。
今天猛正圓來，吃了飯要去找小姐，有點想避開盛成秀。去食店吃飯就沒有喊她，誰知盛成秀卻一步不拉地跟著來了。石雲飛知道她心裡想的什麼，她是怕他也跟著猛正圓一起去玩小姐。
盛成秀跟來時神態有些不自然，注視石雲飛的表情怪怪的。石雲飛在心裡想：「一會兒去髮廊，盛成秀肯定也會一步不離的跟著，如果他也去找個小姐來玩玩，不知道盛成秀會怎麼做，也許會哭，也許會鬧，反正總會有事情發生，因為她是他的合法妻子。」
想到這裡，他脫口問猛正圓道：「耍一回小姐要好多錢？」猛正圓隨口答道：「不多，有兩百塊錢就夠了。」石雲飛隨手從身上摸出四百元錢來，給猛正圓和傅光章各兩百元錢。
傅光章接過錢，轉臉瞟了盛成秀一眼說：「你不去呀？」石雲飛說：「我還是陪你們去看看。」猛正圓說：「這還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