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7有人跟蹤
下班之前，張鵬飛接到了劉遠山的電話，他把高層針對張泉一案的最新態度告訴了張鵬飛。從今天上午開始，韋遠方分別把在京城的常委叫到了辦公室，一對一的探討此事的處理方式。
「從一號的反應來看，他很支持你的想法。」劉遠方如是說道。
「那麼別人呢？」張鵬飛問道。
劉遠山說：「咱們這邊自然是沒意見的，但是別人就不好說了，你也知道這個大盤子牽扯到的利益太多，還有幾個月就要換屆了，現在的調整略顯得有點敏感。雖然一號知道你的目的很純粹，但是其它人未必也這樣想。」
「我明白了……」張鵬飛歎息一聲，他早就知道沒那麼容易，政治場就像一盤東北亂燉，裡面什麼菜都有。
「不過，你要相信一號。」
「相信他？」張鵬飛愣了一下，他記得劉遠山說過，雖然一號支持他，但仍不可百分百依靠。
「我是說在這件事情上可以完全相信他，其實他一直都不喜歡張泉。」
張鵬飛微微一笑，有點明白這裡面的彎彎道道了，政治利益錯綜複雜，別看韋遠方支持的是寧總，而張泉又和寧總的私交不錯，但是這並不代表韋遠方也要支持張泉。更何況現在大局已定，他沒必要為了一個張泉而得罪劉系。就事件的敏感性而言，即使有些勢力反對嚴懲張泉，他們為的也是個人或者集團利益，而不是為了救張泉。按照張鵬飛那樣的解決方案，劉系還會取得更大的利益，這對其它集團而言不是好事。
好就好在，張鵬飛提出的方案從表面上看並不完全是為了劉系利益，這也是韋遠方較為欣賞的原因。換言之，韋遠方在這件事的處理上對張鵬飛有些偏頗也是正常的，別人說不出話來，必竟這是牽扯到人命的大事。張鵬飛是劉系未來的希望，韋遠方身為一號，他要一碗水端平。
「爸，大概什麼時候能有結果？」
「我估計不會等太久，但也要有幾天，聽一號那意思，他是決定開個決策層會議研究一下，張泉必竟是決策層委員。」
「不是常委會？」
「對，是決策層委員的全體會議，如果單是我們幾個常委召開會議就容易一點，也就沒這麼麻煩。現在一號決定和各個山頭提前溝通好再開會，那樣會省去了後面的麻煩。」
「那一號為什麼不……」
「什麼叫以理服人？如果在大多數委員支持的情況下通過處理決定，這對你是有好處的！」
「我明白了。」張鵬飛點點頭，首長就是首長，思考問題的高度果然與眾不同。
「你不用著急，這邊的事就不要管了，還有我們幾個老傢伙在呢。」
「爸，就像您剛才說的，要相信一號。」
「對，相信他！」
放下電話後張鵬飛不由得思索起來，雖然腦子裡想得事比較多，但是他很清楚，事態發展到這一步，已經不是人為可以解決的了。到了這一步，著急也沒有用，他需要穩定心態做好本職工作。
電話再次響了起來，這一次是林建業。
「老林，有事嗎？」
林建業說：「張書記，向您匯報一件事，今天晚上我給省政協贊助了一個活動，政協那邊邀請省長出席，結束之後我想請省長喝茶，也算是感謝他對西北發展集團的支持。」
張鵬飛微笑道：「那是應該的，老林啊，我和你說過好幾次了，這種事還匯報什麼？你自己看著辦，我再重複一遍，一定要和省長搞好關係！」
「行，那我就這麼辦了！」
「你啊！」張鵬飛苦笑搖頭。
「那您忙，再見。」林建業掛上了電話。
張鵬飛握著電話笑了笑，雖然林建業這個電話有點多餘，看起去太謹慎了。但這是同高層領導幹部交往的訣竅。如果領導不是張鵬飛，換成其它人，這個電話就很有必要了。林建業在西北的地位半官半商，這些年經歷的事情太多了，他是真的很想維護好同張鵬飛的關係。
林建業是政協的名譽副主席，贊助一些小活動也很正常。請吾艾肖貝出席肯定是他的主意，吾艾肖貝想必也樂於和他多接觸接觸。張鵬飛感覺林建業這步棋下得很好，雖然看似不怎麼和吾艾肖貝親近，但這種事做個一次兩次，吾艾肖貝就不會對他有什麼想法了，還會繼續支持他的項目發展。
張鵬飛伸了個懶腰，當初要不是林回音，自己也不能同林建業提前相識，更不會建立這樣的關係。或許這一切都是命運，這些年命運在自己身上發生的轉折太多了，有時候想想也怪有意思的。
已經到了下班時間，張鵬飛站在窗前，可以看到樓下陸續有人離開，忽然間，他的目光掃向了政府那邊，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是司馬阿木。司馬阿木的身後跟著兩個女人，張鵬飛的眼睛瞇了起來。司馬阿木的車開在前面，那兩個女人坐上了另外一輛豪車跟在後面。
「他也有什麼活動嗎？」張鵬飛自言自語地笑道。
手機傳來短信的提示音，張鵬飛拿起來一瞧，有人發來了一句話：
「晚上能請你吃個飯嗎？」
張鵬飛想也沒想，直接發過去一個「好」字。
「就在那家餐廳。」
張鵬飛嘴角露出了笑意，為什麼選擇那家餐廳呢？看來她是別有用意。張鵬飛不禁想起上次帶著冉茹去那種餐廳時看到她和一個男子在一起，當時她給自己發短信解釋說那是金翔公司的高層，可是總感覺不太對，似乎他們之間還有別的什麼聯繫。
……………………………………………………………………………………
張鵬飛在彭翔和林輝的陪同下來到了茶餐廳，他們直接上了二樓，這裡稍微安靜一些，在靠窗的角落處，已經有一個優雅的女人在等著了。
女人看到張鵬飛出現，立即起身招了招手，卻沒有說話。張鵬飛微笑著走過去，彭翔和林輝並沒有跟上去，而是在附近坐下了，這個位置能保證他們在出現危險後第一時間衝到領導身邊。
「雁寒，讓你久等了。」張鵬飛伸出手來。
「沒事，我也是剛到。」冷雁寒笑了笑，輕輕捏了一下他的手。
張鵬飛坐下後上下打量著她，發現她的精神還是不好，瘦俏的臉看上去惹人心疼，一對原本詭異的眸子此時看上去失去了往日的神彩。
「怎麼了？」冷雁寒伸手撫摸著自己的臉，「很難看嗎？」
「不是難看，而是沒有精神。」張鵬飛擔憂地說道：「雖然你現在的樣子有一種另類的美，可是我不想看到你這樣。」
「謝謝，我沒事。」冷雁寒把菜單推到他面前：「我已經幫你點了，你看看還有什麼需要的。」
「不用了，你知道我都喜歡吃什麼。」張鵬飛把菜單放在一邊，「雁寒，你最近怎麼了？」
「沒什麼，可能工作太累了。」
「你在說慌……」張鵬飛逼視著她的眼睛。
「你別問了，」冷雁寒免強笑了笑，「我聽說了你遇襲的消息，但我相信你肯定沒事，就沒打電話問候。」
「為什麼相信我肯定沒事？」
「女人的直覺吧。」
「呵呵……」張鵬飛說：「你的直覺還挺準的。」
「那當然！」冷雁寒得意地昂了昂頭，然後不說話了。
「你……」張鵬飛有很多話想說，可是在那一瞬間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怎麼了？」
「沒事，我希望你能開心點。雁寒，我知道你一定發生了什麼事，上次那個男的……」
「我們不是那種關係，」冷雁寒的臉紅了，咬著嘴唇說：「不過，我承認說慌了，他不是金翔的高層。」
「我知道你們不是那種關係，你不想說我也不逼你說，只是希望你能開心。」
「嗯，我沒事。」冷雁寒抬手整理了一下耳邊的碎發。
服務員過來把菜端了上來，等人走了之後，冷雁寒才說道：「你上次帶過來吃飯的冉總……我聽說過她，那是很神秘的一個女人，很少公開露面，你怎麼會……認識她？」或許是心虛的緣故，俊美的小臉又紅了。
「怎麼……你吃醋了？」
「不是的……」冷雁寒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我很好奇你怎麼會和她在一起。」
「她不好嗎？」
「我不是那個意思，」冷雁寒更加不知道如何表達了，「我就是……」
「他和她認識好幾年了，但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
「我沒有那麼想，雖然她很美麗。」
「你比她更美……」
「你……」冷雁寒俏皮地撅了下嘴，但心裡還是很高興的。
「吃吧，一會兒涼了。」
「嗯。」冷雁寒偷眼看著張鵬飛，心裡有一種怪怪的感覺。
「其實我還是喜歡到你的家裡吃飯，喜歡你親手做的菜。」
「下次吧。其實今天請你到這裡是想……」
「是想告訴我你和那個男的不是情人關係？」
「嗯……」雖然很害羞，但冷雁寒還是點了點頭。
兩人邊吃邊聊，張鵬飛的手機又響了起來。他掏出來一看是條短信，是彭翔發來的。
「領導，過道左邊第二排那個男的似乎在跟蹤冷總。」
張鵬飛皺了下眉頭，很快就恢復了正常。他先把手機放在桌子上，然後不經意地回頭掃了一眼，果然發現了一位白領打扮的青年男子，看上去很斯文。他心中有數了，回頭看向冷雁寒了。
「怎麼了？」
「沒事，」張鵬飛擺擺手，「雁寒，我給你看樣東西，你別聲張，就當什麼也沒發生一樣。」
「哦？」冷雁寒一臉的好奇。
張鵬飛微笑著把手機遞給冷雁寒，說：「就當看笑話一樣……」
「幹嘛搞得像特務似的！」冷雁寒笑了笑，可等她看完短信之後再也笑不出來了，目光看向了那位白領男子。
「你認識嗎？」
「我想……我認識他的主子……」冷雁寒把手機交給張鵬飛，然後端著紅酒走到了那位男子身邊。
張鵬飛好奇地看著，既然彭翔沒細說，那麼那個男子應該沒有惡意。只見冷雁寒把一杯紅酒全都倒在了那個男人頭頂，說了一個字：「滾！」
男子先是憤怒地站了起來，然後低下頭。
「我再說一遍……滾！」冷雁寒憤怒地說道。
張鵬飛很詫異，就在那一瞬間，冷雁寒突然散發出了一股王者之氣，似乎她的話沒有人敢反駁。男子愣了愣，然後一言不發地離開了。等他離開後，冷雁寒又恢復了平時那弱不禁風的小女人模樣，剛才一瞬間爆發的彷彿不是她。
「對不起。」冷雁寒走回張鵬飛身邊說道：「他沒有惡意，不會傷害我們的，更不會出賣你的身份，讓你的保鏢放心。」
張鵬飛點點頭，說：「他們的目標是你，為什麼？」
冷雁寒搖搖頭。
「是不是上次那個男人？」
「算是吧……」冷雁寒點點頭。
「雁寒，你剛才……」
「呀！」冷雁寒這才想到什麼，自己剛才的表現可有**份，滿面羞愧地說：「你不會因為這個改變對我的看法吧？」
「我以前還真低估了你，其實你也有強大的一面，對不對？」
「我是被氣瘋了，真的！你不要以為我……」冷雁寒想解釋一下，女人最怕男人看到自己醜陋或者難堪的一面。
「這沒什麼不好，我以前覺得你是一個逆來順受的女人，現在才知道你也會生氣發火，這讓你變得立體了……」
「立體了？」
「是的，不瞞你說，有很長一段時間我都覺得看不透你，感覺你這個人很虛幻，就是那種不真實的感覺。或許你太漂亮了，身體內又有多個人種的血脈，你對我而言就像天始、仙女，剛才……一下子讓我感覺離你更近了……」
「你這麼說更讓人家不好意思了……」冷雁寒美滋滋地說道，懸著的心也放下了，原以為張鵬飛會揪住那個男人的身份不放呢。
張鵬飛說：「吃完了陪我走走，好久沒欣賞西北的夜景了。等天涼就沒機會了。」
「好的。」冷雁寒高興地答應一聲，又問道：「你就不想問問那個男人為什麼監視我嗎？」
「那是你的事，你不想說我就不會問……」
「哦，謝謝。」冷雁寒低下頭，其實在她的心裡卻有另外一種想法，雖然那是她的秘密，但是如果張鵬飛真的問起，她會毫不保留地告訴他一切。女人就是如此矛盾。
……………………………………………………………………………………
兩人離開餐廳之後，就在附近的馬路邊走了走。夜色下的哈木還是很漂亮的，雖然不能與現代化的大都市相比，但西北首府處處充滿了異國風情。
「我想離開金翔了，對不起，沒能把金翔發展起來。」冷雁寒垂著頭說道。
「那不是你的錯，說句心理話，我個人是希望你離開的。」張鵬飛的心輕鬆下來，「你的存在，讓我無法正視金翔。」
「謝謝你……」冷雁寒感動地說道。
「這下可好了！」
「你準備拿金翔下手嗎？」
「那要看金翔的問題到底有多嚴重！」
冷雁寒沉默不語，她是最清楚的人。身後，彭翔小跑著跟上來，匯報道：「領導，後面還有人跟蹤！」
「可惡！」冷雁寒氣得直跺腳，轉身就要過去。
「等一下！」張鵬飛抓住冷雁寒，說：「不是什麼事都要女人出面。」說完看向彭翔，不悅道：「這種事還用匯報嗎？」
「對不起……」
「我已經給過他們機會，是不是應該給他們點厲害的？」張鵬飛板著臉說道，他也有點生氣了。不管對方跟蹤的是誰，自己也在現場，如果對方懷有惡意，這就太危險了！
「我明白了！」彭翔的目光變得剛毅起來。
「我們走！」張鵬飛拉著冷雁寒的手臂繼續向前。
彭翔回到林輝的身邊，林輝問道：「怎麼辦？」
「干，給他們點教訓！」彭翔惱怒地說道。
「好咧！」林輝搓了搓雙手，同彭翔一起走向後面。
後面跟著兩位高大的男子，並不是餐廳中的那一位。兩人看到彭翔和林輝衝了過來，還想裝作沒事人一樣走開。可是已經晚了，彭翔心中壓著火，又得到領導的指示，連話都懶得說了，飛身就是一腳。對方明顯沒料到他會直接動手，就在這麼愣神的功夫，胸口被踢中，原想憑著自己的身體硬抗下這一腳，可是他低估了彭翔的腿功，痛叫一聲，捂著胸口蹲在地上。
彭翔跳過去又是一拳，直接將他掀翻在地。另一邊的林輝也動了手，對方太輕敵了，被他們輕而易舉地就給控制了。
彭翔不想和他們廢話，直接從懷中掏出手槍抵在男人的腦袋上，冷聲道：「我不管你是誰，我想你應該知道我是誰，我警告你以後別讓我再看到你們的人，下一次……你們就沒這麼幸運了！你應該清楚，我即使殺了你也不會犯法！」
男子驚恐地看著他，一言不發。
「滾！」林輝又補上一腳。
彭翔把槍放進懷中，就像什麼事也沒發生一樣和林輝又走了回來。
「怎麼辦？」其中一個男子捂著胸口問道，他說的是一門很古怪的語言。
「向上級匯報吧，對方……我們惹不起……」另一個男人強忍疼痛找出了手機。
張鵬飛和冷雁寒回頭看了一眼，冷雁寒擔心地問道：「你的警衛不會……」
「放心吧，他們知道分寸。」
「就應該教訓他們！」
「我能知道他們為什麼這樣嗎？」
「其實……也可以說他們在保護我……」
「保護你？」張鵬飛越來越覺得冷雁寒的不簡單了。
「嗯，你不會因為這個討厭我吧？」
「不會的。」
「我可以告訴你整件事……」
「算了，今天沒時間了，先送你回家吧。」張鵬飛感覺她並沒有準備好告訴自己一切。
「好吧。」冷雁寒點點頭。
張鵬飛送冷雁寒回去的路上，她接到了一個神秘的電話，雙方是用一種很古怪的語言在通話，張鵬飛聽起來同安族語有些相似，但又不是安族語。這種語言更讓她顯得神秘了，張鵬飛什麼也沒有問，就靜靜地聽著，心裡產生了很多疑惑。
「你真的很喜歡他？」對方在電話裡問冷雁寒。
「那是我自己的事情，不用你管。」
「他也很在乎你，是不是？」
「也許吧……」冷雁寒看了眼張鵬飛，發現他並沒有看自己，她也知道張鵬飛聽不懂自己在說什麼。
「他身邊的人很厲害，差點殺了我們的人！」
「我勸你的人離他遠點，否則自討苦吃，如果把事情鬧大了……」
「這個麻煩是你惹的！」
「如果沒別的事就不要再聯繫我了，我不會回去的！」冷雁寒掛上了電話。
「我……不是有意說讓你聽不懂的語言，而是……」
「我明白，這是什麼語言？」
「阿爾滋語，同安族語都屬於同一種語系。」
「阿爾滋？」張鵬飛知道這是一個同西北接壤的小國家。
「嗯。」
張鵬飛點點頭，什麼也不問了。
很快冷雁寒就到了家門口，看著他離開，張鵬飛對彭翔說：「是不是應該查一查她？」
「今天同我們交手的人都不簡單，看樣子受過正規的訓練。」彭翔回答。
「阿爾滋……」張鵬飛默默點頭，「疑點越來越多啦！」
「領導，她會不會是一個危險的女人？」林輝說道。
「現在還不好說，再看看吧……」張鵬飛捏了捏頭，其實在他心裡不覺得冷雁寒會傷害自己。
看向林輝，張鵬飛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問道：「林子，最近和笑笑有沒有聯繫？」
「沒有，分開後就沒再聯繫過。」林輝說道，看上去早就走出了失戀的陰影。
「還還想她嗎？」
「不想了！」林輝搖搖頭，「張書記，您說得對，既然不合適，何必去想呢？」
「呵呵，你能想開就好！」張鵬飛拍了拍他的肩膀。
「哥還會給你介紹好的，不著急！」彭翔笑道。
這個晚上張鵬飛失眠了，腦海中全都是冷雁寒的影子，今天發生的情景太詭異了，不得不讓他深思。之前他從來沒想過冷雁寒也會這麼神秘，自己還真是低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