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9羈押張泉
凌晨一點,大多數人都進入了夢鄉,然而貴西省委大樓卻燈火通明,每間辦公室都亮著燈,人影晃動,所有工作人員都在忙碌著。{免費小說}八樓的會議室正在開會,中間坐著一位威嚴的男子,正是韋遠方的第一心腹金主任。
金主任的身邊坐著張鵬飛、喬炎彬,以及陳靜,另外就是國安部的常務副部長李金鎖,他也是前任貴西省政法委書記,晉陞國安部之後,已經明確為正部級。關於李金鎖的職務調動並沒有公開,只有內部人清楚。國安部是一個比較特殊的部門,對於內部的任職情況,體制外的人是很難瞭解的。幾人面前站著貴西的現任政法委書記,他正在匯報著現場的後續情況。
張鵬飛接到張九天的電話之後,第一時間向韋遠方作了匯報。此事影響重大,差點要了張鵬飛的命,韋遠方不敢怠慢,馬上安排他的心腹金主任帶著李金鎖到貴西瞭解情況。韋遠方心裡明白,如果不處理好這次事件,劉系將大範圍的反撲,那時候一但事情鬧大,華夏政壇將會面臨著腥風血雨,在這個敏感的小換屆年,誰也經不起折騰。
這是出於公,出於私,中央也必須給張鵬飛一個交待,張九天差點讓國家失去了一位得力的省委書記,甚至很有可能失去一位未來的領路者,這件事重大,肇事者又是高層委員的兒子,恰恰他們與張鵬飛又是對立的關係,這種事實在不好說。做壞事的是張九天,可誰能確定同張泉沒有關係?韋遠方心中清楚,這次誰也救不了張泉了,正所謂自作孽不可活,誰讓他生了一個膽大包天的兒子,關鍵是張九天現在還和恐怖分子攪合到一起了!
貴西現任政法委的林書記是李金鎖的老部下,他詳細地匯報了窖藏基地滅火、剿匪等情況。在地方部隊的幫助下,那五名槍手(包括被彭翔打死的)全部被擊斃,從他們身上搜出了一些東西,能夠證明他們屬於境外某殺手集團,是國際刑警的要犯。這個殺手集團是由沙漠組織注資成立,可以說成是沙漠組織成立的一支敢死隊,屬於他們的外圍力量。殺手集團平時除完成沙漠組織內的任務外,還會在全球各地接任務,只要給他們足夠多的錢,他們誰都肯殺。
因此而判斷,張九天已經與沙漠組織的人聯繫上了,至於他們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合作關係,甚至他是否已經加入了沙漠組織就不得而知了。但有一點可以表明,張九天就在境內。
「我們貴西有重大責任!」等林書記一說完,喬炎彬就看向了金主任和張鵬飛:「這事件沒什麼好說的,我必須接受處分!」
金主任看了一眼張鵬飛並沒有說話,似乎在想著什麼事。張鵬飛擺擺手,說道:「喬書記,這種事怎麼能怪你呢,雖然事情發生在貴西,但是對方不是一般的犯罪份子,他們要想瞭解我的行程也不算難事。」
金主任對張鵬飛的態度很滿意,點頭道:「具體情況以後還需要調查,現在有更重要的工作等著我們。」
張鵬飛看向政法委的林書記,問道:「窖藏基地損失怎麼樣?」
林書記說:「只有一個藏酒洞火勢較大,算是全部毀掉了,其它的算在一起,大概損失五千萬左右吧,沒有人死亡,請您放心。」
「還好,比我預想中的要少,」張鵬飛歎息一聲,「我一直都擔心儲藏基地,如果因為我而讓擁有千年歷史的藏酒洞付之一炬,那麼我就是罪人了!」
「張書記,您別這麼說……」林書記沒想到張鵬飛在這個時候還會擔心損失情況,不由得有些感動,連忙說道:「其實火並不算大,只是損失了一些酒和原料,對於基礎設施的影響不嚴重,整體上修一修就好了。」
「這個結果我還可以接受,」張鵬飛看向喬炎彬,「喬書記,你不用自責,要不是我,貴西也不會遭遇橫禍!」
「張書記,您這麼說更讓我沒臉見人了,不管怎麼說,您是客人,我們是東道主,事情發生了,我們貴西省委的責任最大!我想……」
「對外怎麼說?」金主任直接打斷了喬炎彬的話,看向張鵬飛問道。
「就說是森林火災引發了窖藏基地的原料,其它的情況就別公佈了。」張鵬飛微微一笑,其實他心裡明白金主任和高層的意見,所謂家醜不外揚,至於如何處理那都是內部的事。但此事一但對外公開,共和國的臉面就丟盡了。張九天的身份太敏感了!
「可是有槍聲,還有現場的工作人員……」林書記為難地說道。
張鵬飛說:「這些都不是問題,那裡不是居民區,槍聲也許是別人聽錯了,至於工作人員……我想喬書記會做好他們的工作。我建議就說我在考察儲藏基地時森林突發大火,造成了一定的損失……」
……………………………………………………………………………………
金主任對張鵬飛的表態很滿意,又扭頭看向喬炎彬說:「你說呢?」
「這樣講最好,不過就要委屈張書記了!」喬炎彬點點頭。
「我這裡沒什麼事,只要後面調查清楚就可以了!」張鵬飛不經意地掃了眼金主任。
金主任明白張鵬飛的意思,說道:「你放心,我來時一號已經交待了,這件事必須調查個水落石出,對方到底是如何得到情報,又如何制訂暗殺計劃,又如何安排人混進儲藏基地等等……一系列的疑問都要調查清楚!包括張泉同志,甚至喬炎彬同志,你們兩位……都需要接受調查!」
「這是當然的,我一定配合調查!」
「西北張書記那邊……」張鵬飛搖搖頭:「他年事已高,經不起折騰了,我覺得這事和他沒有直接的聯繫,就算了吧。」
金主任說:「這事你就別管了,高層自有決斷,我來的時候,國安和總參的人已經趕往西海了,現在應該早就到了!」
「什麼?」喬炎彬皺了下眉頭。
「按照一號的指示,張泉同志需要進京配合調查。」金主任淡淡地說道,隨後又抬頭看向喬炎彬:「等這邊的情況處理完了,你也要和我回京。」
「這個……」喬炎彬先是有些意外,隨後也就明白了,這是一號要給劉系一個交待!他氣得真想罵娘,即使再恨張鵬飛,也不會和張九天那種人合作,更不會有暗殺的行為!然而這就是政治,事件發生在貴西,指使者又是張九天,而張鵬飛到貴西的消息,以及殺手集團的提前準備……這些他都難以解釋得明白!張九天的行為不但害了他老子,也害了喬炎彬。
「金主任,這樣不好吧?如果說需要西北的張書記接受調查,我可以理解,必竟他是張九天的父親。可是喬書記……」
「你們不要忘了,張泉同志剛剛離開貴西……」金主任看了眼喬炎彬。其實在金主任的心裡也有點懷疑喬炎彬,這些要說巧合未免也太巧了,張九天為什麼不選擇在西北動手,偏偏要在貴西動手?又是在窖藏基地?像這種事,只要喬炎彬暗中做些手腳,就會方便殺手集團的前期準備了。特別是在如此嚴格的行程安排下,對方的計劃正好與之吻合,喬炎彬難逃干係!
「金主任,您說得對,我和張泉同志最近的來往確實很密切,現在又發生了這些事,雖然是巧合,但從刑偵角度來說我們都有嫌疑,我一定配合調查!」喬炎彬老老實實地點頭。
「再等兩天吧,我在貴西的學習不能因這件事而結束!」張鵬飛堅定地說道。
「這事我們自己安排,」金主任點點頭,「既然你們同意對外的口徑,那麼就這麼對外面說吧。」
喬炎彬點頭道:「您請放心!」
「還有,這兩天我不會走,等鵬飛同志離開後,你同我一起回京,你們的警方先要配合李部長做一些常規的調查。」金主任指了指李金鎖。
喬炎彬看向李金鎖說:「李部長,你對貴西的政法系統瞭解,有什麼需求直接和林書記談,就不用通過我了!」說完,又看向政法委林書記說:「林書記,一定要滿足李書記的任何要求,這件事完全聽國安同志的調遣!」
「我明白!」林書記心說即使你不說這話,我也完全聽老領導的!
李金鎖還是那樣的性子,大大咧咧地擺手道:「喬書記,也不用這麼客氣,我們完全是常規調查,這事太敏感了,一定還貴西的同志們一個清白!我相信貴西同張書記的關係是友好的,這事全都是張九天那小子干的!」
喬炎彬對他點點頭,眼裡充滿了無奈。
張鵬飛關心地看向金主任,說道:「金主任,時間已經不早了,您還有什麼事嗎?」
金主任說:「我很好奇,張九天為什麼要針對你?」
「這事說來話長,您應該瞭解一些,完全是誤會。另外,同張泉同志確實有一些關係,張九天心眼小了點。當然,我不是說張泉同志要害我,而是因為張泉同志,張九天加深了對我的誤會……」
金主任點點頭,張鵬飛和張九天的事之前外界傳過一些,張鵬飛如此回答也算貼切。他語重心長地說:「不管怎麼說,這事張泉同志是有責任的!長河集團倒下了,那是張九天咎由自取,他不教育兒子,結果……」
「金主任,時間不早了,您下飛機後還沒來得及休息,趕緊休息吧。」張鵬飛輕道。
喬炎彬也說:「是啊,金主任,再過幾個小時天都亮了!」
「好吧!」金主任的年紀也不小了,從京城大老遠的飛過來,身體確實有些吃不消。
……………………………………………………………………………………
張鵬飛和喬炎彬送金主任回房間,臨走時張鵬飛被叫住了。喬炎彬知道金主任肯定要傳達一號的指示,先行告退了。
「金主任,有事不明天說吧,您今天先休息?」
「就幾句話……」金主任擺擺手,「說實話,你怎麼看今天的事?」
「從理智上來說,我相信張泉書記和炎彬書記是清白,但是真要從理智上來說,他們的嫌疑也是最大的,這件事我真的有點糊塗!」
「糊塗?」
「您想,張九天選擇在貴西動手,自然是看中了得天獨厚的條件,張泉書記前腳剛走,這之間誰也不敢說沒有聯繫。可是,雖然在這裡容易得手,可他應該知道一但在貴西害了我,張泉書記的嫌疑不是最大嗎?他們都是聰明人,所以我很糊塗!他這樣即使報了仇,不也害了他父親嗎?」
「但是從他與沙漠組織相勾結來說,證明其已經喪心病狂,這種人還會在乎什麼呢?」
「這確實是一個不錯的理由,但我不願意相信張泉書記會……」
「說說吧,這件事你想怎麼解決?」
「我?」
「這是一號讓我問的。」金主任淡淡地說道。
張鵬飛微微一笑,不暇思索地說:「能怎麼辦呢,就那麼辦吧!」
「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說……一切聽一號的,一切聽高層的!」
「還是一號瞭解你啊!」金主任露出了苦笑,「好吧,我也不和你賣關子了,一號讓我告訴你,如果你不想追究,他會還你一個公平的結果,給你一個滿意的交待!」
「我不會追究!」張鵬飛盯著金主任的眼睛:「金主任,一切以大局為重!」張鵬飛心裡明白,韋遠方所謂的不追究,其實是擔心劉系把動靜鬧大向高層施壓。就以現在劉系的力量來說,如果他們真要針對此事做文章,韋遠方是壓不住的。
「好一個以大局為重,一號沒有看錯你!」金主任的臉上露出了笑容,「鵬飛,這次事件真的很懸,接到消息時一號很擔心你,他對你還有很大的期望!」
「謝謝首長!」
「好了,你也回去休息吧,明天就先別急著工作了,也給貴西一個緩和的時間,你也壓壓驚,你說呢?」
「我一切聽您的!」
張鵬飛離開了金主任的房間,又直接被李金鎖拉了進去。
「他媽的,我這次非整死姓喬的!」李金鎖關上後之後就破口大罵。
「這事和他沒關係。」
「沒關係?鬼才信呢!」李金鎖搖搖頭,「他們準備得如此充分,沒有內部人幫忙是不可能的!」
「找內部人幫忙很容易辦到,花點錢就行了。」張鵬飛微微一笑,「老李,你別激動。」
「媽的,老子要是看到張九天,我宰了他!」李金鎖氣憤地罵道。
張鵬飛一陣感動,說道:「老哥,真沒事,我心裡有數。」
「哎,太他媽險了!」李金鎖連連搖頭,「老林把現場的情況向我匯報了,如果軍方的人再晚到一分鐘,或許結果就……」
「我命大。」張鵬飛哈哈一笑,「這兩天調查歸調查,別為難人家,知道嗎?」
李金鎖點點頭,說道:「我們部長今天連夜就會把張泉押回去!總參也去了一位中將!」
「張九天害的不是我,而是他爹!」張鵬飛感慨道。
「膽子真大!」李金鎖唏噓道:「剛聽到這事時我都不敢相信,這種事我以為只會發生在電視劇裡!」
張鵬飛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老啦,五十幾歲的人了,好好睡覺吧!」
「我沒事,身體好著呢!」李金鎖咧開嘴大笑。
「你不睡我可要睡了!」張鵬飛笑著離開了。
張鵬飛還沒有走到自己的房門口,就看到了江小米晃動的身影,看來她已經待了很長時間。張鵬飛心中暖暖的,知道她關心自己。從窖藏基地趕回來之後,他們就分開了。
「張書記!」江小米聽到身後有聲音,回頭一看是張鵬飛,激動地撲了過來,差點撲進他懷裡。
「進來說吧。」張鵬飛打開了房門。
江小米臉色一紅,跟在了張鵬飛身後。兩人剛進門,江小主就從身後抱住了他,哭訴道:「張書記,對不起,我沒能保護好您,在那樣的場合下,我都沒在您身邊,我……」
「小米……」張鵬飛的心裡很不是滋味,為什麼身邊的女人都要保護自己?他轉過來把她抱在懷裡,撫摸著她的頭說:「不要說這種話,你是女人,我是男人,是我保護你才對。」
「不,您是我的領導,我寧願替你去死!」
「別亂說話,」張鵬飛拉著她坐下,「以後不許說這種話。」
「我……我真擔心。」
「現在沒事了,」張鵬飛替她擦了擦眼淚,「小米,你今天沒有做錯,不用自責。」
「事情發生時我傻了,我想找您,可是卻找不到,我……」江小米說著說著又哭了起來。
「放心,以後這種事不會再發生了。」張鵬飛捧著她的臉,「我的命大!」
江小米點點頭,「張書記,我們回西北吧,這裡太危險了!」
「工作還沒有完成呢,按照計劃,我們還要去看其它的酒廠。」
「可是……」
「危險已經解除了,等忙完了工作我們就回去。」
「好吧,我聽您的。」江小米抬頭看了眼時間,「我來就是想看看您,現在看到您……就好了,您早點睡吧。」
「小米!」張鵬飛又她抱在懷裡,「以後不要那麼傻,不值得的。」
「值得……」江小米盯著他的眼睛,「無論碰到什麼樣的局面,我都想和您一起承擔!」
張鵬飛十分感動,望著她擔憂的臉,輕輕地在上面吻了一下。
「張書記……」江小米滿臉羞澀,「你……」
「你不想這樣嗎?」
「不是……」江小米的臉更紅了,搖頭道:「我……」她的話沒有說完,紅艷艷的香唇吻在了張鵬飛的嘴上。
兩人抱在一起吻了好久,最終江小米把他推開了,一臉甜蜜地說:「我回去了,要不然就……就……」
「嗯,」張鵬飛點點頭,剛剛經歷了劫難,讓他們都難以把控情緒,此時都有些激動。
「再見……」江小米起身後又在張鵬飛的臉上親了一口,然後逃跑似地走了。
張鵬飛盯著她窈窕的背影,心裡有些惆悵。電話這時候響了,張鵬飛看到這個號碼,心裡對江小米的留戀立即減淡了許多。
「老婆,你還沒睡?」
「我剛忙完。」
「鎖定他的位置了?」
「沒有,不過能確定他此時不在貴西,應該在西北。」
「我想也是……」張鵬飛點點頭。
「你沒事吧?」
「沒事,你老公我命大,再說我們不是有準備嗎?」
「這次挺危險的,他的能力超乎了我的想像。」
「你也別太急,我們既然已經掌握了這麼多線索,早晚會抓到他的。這事……電話裡還是少提,等我回去見面說吧。」
「嗯。」
「早點睡吧。」
「嗯。」
張鵬飛笑了笑,每次聽到小雅點頭答應時他都感覺特別的開心。
……………………………………………………………………………………
西海省常委院一號樓,張泉望著面前的不速之客半天沒說話。
「張書記,這件事的嚴重性不用我們多說,為了洗脫您的清白,請您進京協助調查。」國安部長說道。
「一定要進京嗎?」
「這是一號的意思,也是出於對您的保護。」旁邊的中將說道。
張泉看了眼這兩個人,他知道自己沒有反對的理由,韋遠方派出這樣的組合,已經說明了對此事的重視。
「明天走行嗎?」張泉最後渴求道。
「實在抱歉,」國安部長也很為難,「張書記,我接到的命令是連夜保護您回京。」
「保護?哈哈……」張泉放聲大笑,「你們覺得是我讓九天去殺張鵬飛?你們有什麼證據表明殺他的就是九天?」
「我們無法證明張九天受了您的指使,但可以證明殺張鵬飛同志的是張九天!」中將冷冷地說道:「要不然,您以為一號會安排我們來嗎?」
張泉點點頭,他相信對方說得不錯。他早就知道兒子不甘心,只是沒想到會走極端。
「張書記,請吧?」國安部長催促道。
「張鵬飛怎麼樣?」張泉並不瞭解貴西的具體情況,事件發生後,喬炎彬並沒有給他打電話。
「絲毫無損!」中將回答。
張泉不再多話了,心裡卻有些悲哀。心想兒子啊,你如果殺了他那也值了,可是這個結果讓人不甘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