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7神秘小三
總結大會之後，省府兩院的關係變得微妙起來。
按照張鵬飛的指示，白世傑和江小米把會議內容整理了一下，隨後把本次會議的指示精神發往各地。當然，一二把手吵架的事是不能公佈出來的。但是無風不起浪，就在會議的第二天，張鵬飛和吾艾肖貝吵架的消息就傳了出去。各辦公室的人員私底下議論紛紛，都覺得西北要變天了。
田小英的動作也很迅速，在宣傳部的支持下，在省報上開闢了一個全新的版面，宣傳黨風**建設的實施情況，巴干多吉很不巧地榜上有名，成為了一第一個被抓的典型反面教材。
巴干多吉的事一傳十，十傳百，反而讓過去沒人關注的省報大賣。省報指名道姓批評一位地方大員，還是西北省曾經最威風、資歷最老的地區一把手，這太有新鮮感了。上到政府官員，下到基層百姓，巴干多吉成為了西北的笑料，更是人們說閒話時的談資。
與此同時，省紀委書記田小英帶隊進入沙園市盤門縣，對盤門縣縣委書記隆多山的案子進行重新調查。隆多山就是那個被張鵬飛堵在辦公室裡打地主的縣委書記，當初張鵬飛路過盤門，正趕上雪災，結果在基層一看，縣裡沒有任何的舉動措施。後來又發現原本設計成抗八級地震的房子結果被一雪大雪就壓倒了。
這些房子是省政府實施『定居興牧』工程時所建，大部分經費由省政府承擔，牧民只需要拿出三分之一就能住上新房子。這個「定居興牧」工程是這幾年吾艾肖貝為數不多的政績之一，當年搞得有聲有色。
而盤門縣縣委書記隆多山在這個項目當中存在很多問題，當時張鵬飛就讓田小英進行了調查，結果發現不但盤門縣有問題，各地在實施這個項目當中都存在不少問題。當時張鵬飛初到西北，不想把事態擴大，就讓田小英暫時把這個案子壓了下來，最後只處理了隆多山。
除了少數幾個人瞭解實情，外人都不知道張鵬飛已經發現這個項目存在嚴重違紀問題，而且是很大的問題！他當時就認定這或許是自己的一把利器，一直到現在終於有了揭開的機會。現在沙園的巴干多吉明目張膽和張鵬飛對著幹，正好可以趁此機會立威。如果能順著「定居興牧」工程的線索發現巴干多吉的其它違法行為，那就可以把他拿下了。
張鵬飛坐在辦公室裡看著省紀委的這份報告，嘴角掛著笑容，白世傑坐在他的對面，說道：「這下夠巴干多吉喝一壺的了！」
張鵬飛若有所思地說道：「你要是他，你怎麼幹？」
白世傑笑了笑，說：「如果是我的話，肯定主動承認錯誤，先度過眼前的危險期再說。現在人人都知道省委要拿他開刀，難道他不懂嗎？」
「那你覺得他會承認錯誤嗎？」張鵬飛瞇著眼睛問道。
白世傑搖搖頭，說道：「這個人不是一般的自負，他之所以有威信，就是他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之前有一些省委的領導也批評過他，不過他仍然我行我素……正因為如此，一些幹部才覺得沒有人敢動他，所以……我估計他這次不但不會承認錯誤，還會變本加厲！」
張鵬飛點點頭，說道：「你是說他還不會支持省委的十項改革？」
「別的我不敢說，就這個城市文化中心的事，他是絕對不會搞的！他知道因為這個事……得罪了省委，所以要死扛！這樣才能顯得出他的厲害！」
「呵呵……」張鵬飛笑了笑，說：「你的分析很有道理，我也是這麼認為的，這不……更給了我收拾他的機會？」
「這種人不除，工作不好搞啊！」白世傑語重心長地說道。
「其實幹部有個性，有脾氣，不完全聽從上級的領導，這不算錯誤。我也不是因為這個要收拾他，」張鵬飛認真地解釋道：「老白，我對他不滿是因為他限制了沙園的發展。沙園是比較大的城市，可是這幾年經濟發展沒有任何起色，巴干多吉不懂經濟也就算了，也不讓別人搞，這就太過分了！他在沙園坐陣完全是為了自己的那幫弟兄，拉幫結派，這是我最反感的！」
「是啊！」白世傑心裡一陣感動，張書記能和自己說這些，可見多麼信任自己，只聽他說：「過兩天我再調查一下，看看各地的反應，這次巴干多吉已經上報了，其它幹部要是聰明就應該有所收斂了。」
「希望吧！」張鵬飛點點頭。
「最關鍵的還是哈木……」白世傑看向張鵬飛，說：「哈木的城市文化中心並沒有開建，別看地點選好了，可是市政府還沒有修建的意思。我從側面打聽了一下，他們說要等一等，現在沒有資金。」
「人家不說不建，說要等一等……呵呵，這個借口好啊！」張鵬飛的手指敲了敲桌面，他也從哈木市委書記朱迪的口中得知了這件事。
朱迪是外來幹部，而市長亞森黑力可是從哈木基層提拔起來的本地幹部，更是吾艾肖貝的心腹。這個人表面上對張鵬飛很恭敬，可實際上完全聽從吾艾肖貝的領導。
白世傑說：「亞森黑力也不簡單，他是笑面虎，同巴干多吉相比，完全是兩個極端。巴干多吉對誰都那樣的態度，而亞森黑力對誰都客客氣氣，巴干多吉在明，他在暗……」
「這樣的人更可怕啊！」
「這幾年哈木搞得也不錯，他還很有自己的一套想法，雖然他並沒有完全支持朱迪書記，可是在發展當中，他很在乎朱書記的意見。朱書記必竟是從大城市過來的，帶進來一些全新的理念，亞森黑力沒有像其它幹部那樣排斥，反而還主動學習。也因為這點，哈木發展搞得好，幹部關係也融洽。他這些年和朱書記就沒紅過臉，總是笑呵呵的，朱書記拿他也沒辦法，好在沒有影響工作。」
「這個人不簡單！」這是張鵬飛第一次系統地瞭解這個人，過去還真不知道亞森黑力這麼厲害。哈木發展得不錯，他原以為是朱迪的功勞，亞森黑力完全聽從他的指揮呢。現在看似乎不是那麼回事。不過話說回來了，朱迪是市委書記，哈木的一切發展都有他的功勞。
張鵬飛和亞森黑力的接觸不多，感覺這個人還不錯。要不是這次城市文化中心的事被他給拖了下來，還不知道這些哈木內部的事情。
白世傑說：「話說回來，如果西北的幹部都能像亞森黑力這樣，那也是不錯的。問題就在於大部分幹部都像巴干多吉，聽不進去意見，也不願意學習，反正就搞我的老一套，你能拿我怎麼辦？」
「呵呵，是啊！」張鵬飛微微一笑。
現在的白世傑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再也不像過去那樣對待張鵬飛時有心理負擔了，他已經完全把張鵬飛當成了政治上的依靠。
白世傑接著說道：「哈木城市文化中心的事還是要讓朱書記想想辦法，他如果來硬的，亞森黑力也不好……」
張鵬飛擺擺手，說道：「這事不能逼他。你聯繫一下亞森黑力，就說我要見……」
「您要見他？」
「我覺得這是一個可塑之才。」
白世傑點點頭，難道領導想要「招安」？
張鵬飛知道他有疑問，解釋道：「當時他也陪我去了馬尾社區，我覺得他對城市文化中心的事還是支持的，只不過……可能是受了一些人的影響……」
「這個當然……」白世傑當然明白，要不是有省長的指視，亞森黑力也犯不上得罪張鵬飛。
現今，通過這半年的努力，張鵬飛已經在一部分西北幹部的心中有了不錯的聲譽，他要提拔本地幹部，加強本地文化的建設等等，這些改革都很得人心。之所以人還有一些人反對，那都是政治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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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鵬飛又和白世傑聊了一會兒，隨後組織部長馬成龍走了進來。白世傑知道最近的工作都很重要，很知趣地起身道：「馬部長，你們聊吧，我回去了。」
「老白，坐下聽聽，咱們是自己人。」張鵬飛溫和地說道。
白世傑心中一暖，這「自己人」三個字太重要了。
馬成龍看了一眼白世傑，微笑道：「張書記，從各地選拔上來的年輕幹部已經送進黨校了，我剛從那邊回來，折騰了一上午，按照您的指示，我把阿布書記請過去訓話了。」
本來馬成龍是想請張書記去黨校給幹部們講話鼓勵的，後來被張鵬飛拒絕了，他想了想把這個出風頭的事讓給了阿布愛德江。表面上看是為了維護省委領導之間的團結，其實也是想讓這些受訓的幹部明白，已經有部分的本地幹部向張書記靠攏了。另外還有一個好處，這會對省長那邊造成衝擊。
張鵬飛問道：「幹部們的情緒怎麼樣？」
「都不錯，看起來很高興。」
「好，太好了！」白世傑在一旁插話道，發現兩人都看向自己，不好意思地看向馬成龍說道：「這次沒有沙園的幹部吧？」
馬成龍明白了他的意思，回答道：「沙園的幹部還沒有選好，它們自己報上的那批人不行，被我否決了，還需要重新選拔。」
白世傑看向張鵬飛說：「這都是巴干多吉幹的好事啊！」
張鵬飛和馬成龍看了一眼，他們都明白了對方的心意，哈哈大笑。這次選拔年輕幹部進黨校培訓，省委十分看重。大家都明白從黨校畢業後，這批人回到工作崗位一定會受到提拔，是省裡重點培養的對象。這次選拔各地都有名額，可唯獨沒有沙園的幹部，這讓沙園的幹部怎麼想？目光肯定都聚集在巴干多吉的身上，要不是他得罪了省裡，要不是他在省裡已經不行了，省委這麼大的行動怎麼會落下沙園！
一但這種思維形成，事必衝擊巴干多吉的威信，再加上省紀委這次把他抓了典型，兩件事合在一起足以對他產生沉重的打擊。即使這次不能把他拿下，那麼時間一久，吾艾肖貝不可能老護著他，人人都知道巴干多吉不受省委待見時，他在沙園的地位也就危險了。
馬成龍接著說道：「昨天我接到巴干多吉的電話了，他表達了不滿，還對我發火了。」
「對你發火？」張鵬飛有些驚訝。
白世傑笑道：「這一點也不意外，巴干多吉還曾經罵過華省長呢！呃……」說到這裡發覺此話影響不好，臉色一紅。
張鵬飛看向馬成龍說：「你怎麼答覆他的？」
「我就說他交給我的名單沒有通過審核，沙園的幹部還需要重新選拔。他聽了很來氣，直接問我這是不是……」
「是不是我的主意？」張鵬飛插話道。
「呵呵，」馬成龍點點頭，「沒錯，他真就這麼問的！還說了……」
「還說了西北省不是我一個人的，別人都說我巴干多吉不**，有人更不**！對不對？」
「哈哈……」馬成龍大笑，佩服地說道：「張書記，您還真神了，他的意思就是這麼說的！」
白世傑說：「他的膽子還真小心，省委剛批評他不**，他反過來就……呵呵……」
張鵬飛說：「對待這種人就要這樣，他自認資歷高，就什麼都敢幹，那我們就要好好收拾他！」其實他心裡明白，巴干多吉肯定還說了不少難聽的話。
「張書記，那沙園年輕幹部的選拔……」
「等等看，我們先把沙園的事壓一壓，」說到這裡，張鵬飛看向白世傑說：「最近所有關於沙園的政策文件，能壓的都壓！」
「嗯，我明白了！」
兩人都知道張書記這是要孤立沙園，越是這樣，巴干多吉在沙園的地位越受影響。從政者沒有永遠的同盟者，當他的追隨者發現他不行了時，肯定會轉移方向的。
張鵬飛接著說道：「趁現在，正是調研幹部和大搞改革的好時機，我們應該多去基層走走啊！老白，你就辛苦一下，看看經歷了巴干多吉這件事，各地的反應怎麼樣。」
「行，我呆會兒就把工作都交給江主任，我出去溜躂溜躂……」說到這裡，白世傑不忘拍領導的馬屁，說道：「張書記，還是您慧眼識才，給我找了一個好助手啊！現在有江主任在身邊，我感覺輕鬆了很多！」
「呵呵，她還缺少經驗，你要多培養。」張鵬飛笑道，他這麼說也讓白世傑臉上有光了。
白世傑面露紅光，擺手道：「還是她自己是塊好料子啊！」
馬成龍看向張鵬飛說：「現在本地幹部基本上算是穩住了，那對於援西幹部的使用……」
張鵬飛反問道：「你知道我在雙林省搞過一個政策嗎？」
「幹部審核制度？」馬成龍脫口而出。他是組織部長，對這方面的瞭解比較多。
「嗯，雙林省搞得很成功，但是卻經歷了一個漫長而艱難的過程。」張鵬飛想起當年在雙林的種種，不禁一聲歎息。
馬成龍皺了下眉頭，說道：「難道您也要在西北施行？這恐怕……」
「那當然不行！」張鵬飛明白他在想什麼，說道：「各地情況都不相同，雙林省的幹部審核制度雖然已經在一些發達省份試行，但並不適合眼下的西北，西北現在連幹部的團結都沒有搞好，連發展方向都沒有定下，還談什麼幹部審核？」
「那您的意見是？」馬成龍有些不明白了。
張鵬飛解釋道：「我是想說針對西北現在的這種情況，我們在幹部的使用上要動點腦子，搞出一套適合西北的政策。」
馬成龍點點頭，說道：「您的意思加強幹部間的相互融化，大膽使用少數民族幹部？」
「就以這個為根本，利用好外來援西幹部的科技能力，再加上本地幹部對地方的瞭解，這樣有利於西北的長久發展。省委在這方面還沒有出台任何政策，我提出的選拔年輕幹部只是一個開頭和試點，我們要研究出一套政策性的文件，有了條例、有了規矩，今後不就好辦了嗎？」
「嗯，我明白您的意思了，只是……這是全新的政策，我……」
「你先琢磨琢磨，我也再想想，過後我們再研究。老白，你也想想。」張鵬飛很**地說道。
兩人分別點頭，看來張書記真的要大幹一場了。
「當然，眼下還是先把巴干多吉的事情解決，沙園的問題處理不好，其它的工作都會停止不前的！」張鵬飛提醒道。
兩人暗暗心驚，看來張書記這次舉起來的刀子必須見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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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要下班的時候，鄭一波走進了張鵬飛的辦公室。張鵬飛抬頭看了一眼，發現他的臉色不太好看。
「怎麼了？」
「這個……有點麻煩事。」鄭一波煩惱地說道。
張鵬飛笑道：「每天看到你啊，我心裡就是一驚，總害怕沒好事！」
「呵呵……」鄭一波不好意思地笑笑，滿臉尷尬，雖然知道領導這是開玩笑，但還是有些壓力。當然，類似的事要是換一個人，張鵬飛也不會說的。
「什麼事？」
「就是小李被騙那個案子，我現在終於明白為何市局的人吱吱唔唔了，原來這事真和孫保忠有些關係。」
「人抓到了？」
「人還沒抓到，不過……線索有了。」
張鵬飛問道：「那個包工頭和孫保忠有關係？還是他們有什麼違法的聯繫？」
「也不是，孫保忠根本就不認識那個包工頭，他們之間沒來往。」鄭一波說道。
張鵬飛笑道：「這可就奇了，他們都不認識，那孫保忠和這個案子有什麼關係？他可是哈木市委常委，新江區的區委書，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鄭一波說：「根據小李提供的線索，他說那個包工頭有一個女朋友，我想順著她可能會找到包工頭，可是沒想到那個女人……和孫保忠有關係。」
「情婦？」張鵬飛立即想到了什麼。
鄭一波說：「算是吧，反正是不清不白的，那個女的就在新江區委上班，說是上班，也就是掛個名，很少去單位，利用自己手上的政府關係，平時做一些不用花錢的買賣，從中抽成。手上註冊了幾家公司，那個包工頭所在的建築公司也在這個女人的名下。」
「那女的也跑了？」
「女的沒跑，她……她也是受害者。她和那個包工頭也有著不清不白的關係，兩人利用政府裡的關係拉一些小工程賺錢，前幾天包工頭突然失蹤了，不但騙了李鈺彤的工程款，還帶走了建築公司的幾十萬現金。」
「他為什麼要跑？」
「現在還不清楚，我從側面瞭解到，聽那個男人的朋友說有人要殺他，所以他就跑了。」
「怎麼牽出這麼多事！」張鵬飛滿臉的苦笑，「因為那個女人和孫保忠有關係，所以市局不方便調查？」
「關鍵是孫保忠還不知道那個女人和別人……」
「我明白了，他養了個小三，結果小三又養了小白臉……」
「沒錯，孫保忠在哈木市很有威信，又是亞森市長的親家，所以市局都不想接手這個案子，擔心得罪他，讓他臉面無光。」
「胡說，他這是違法亂紀！」張鵬飛氣得拍了拍桌子。
「您說怎麼辦？要不我來接手？」
「先等一等，這件事有點古怪，你先把那個包工頭找到再說。」
「要不是碰到天大的事，他也沒必要跑，從我瞭解的情況看，他只要繼續和那個女人在一起會賺到更多的錢。」
「你和那個女人碰面沒有？」
「沒有，這些情況都是偷偷調查的。」
「繼續暗中調查，這個事先別聲張。」
「對了，這個孫保忠和司馬省長的關係不錯，算是他的老部下……」鄭一波為難地說道。
張鵬飛笑了笑，說：「我明白了，這才是市局不敢調查的真正原因，他們不是害怕得罪孫保忠，而是怕司馬阿木！」
「沒錯！」
「還是從那個女人下手，好好查查這個小三！這種女人身上都有很多的秘密，沒準會有什麼意外收穫！」張鵬飛憑著多年政治經驗說道。
「懂了！」鄭一波一點就透。
張鵬飛若有所思，暗想也許李鈺彤這次幫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