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晚上,相比於溫嶺的月光如水,哈木的天空多少顯得有些陰沉。
二號車穩穩停在了醫院門口,伊力巴巴搶先一步下車,然後跑到後面拉開了車門,另一隻手擋在門眉下簷,吾艾肖貝彎著腰下了車,隨手整理了一下外套的領子。吾艾肖貝十分重視自己的儀表,無論何時都要整潔幹練。
兩人走進醫院,這時候伊力巴巴的手機響了,他拿起來接聽了幾句,臉色不太好。
「怎麼了?」吾艾肖貝知道出事了。
伊力巴巴回答:「溫嶺那邊的消息,張書記在沒有任何安排的前提下,要逛街!」
「逛街?」吾艾肖貝皺了下眉頭,也沒有多說什麼。
兩人坐著電梯直達高幹病房,阿布書記正在床上輸液,反正是營養藥,輸多了也沒害處,又不是自己掏錢。
「老夥計,怎麼樣?」吾艾肖貝顯得很關心他的病情,剛進門就遠遠地伸出手來。
「省長,都說不用您來看……」阿布書記做勢要下床。
「別動別動……」吾艾肖貝快走兩步按住阿布愛德江,兩人的手緊緊握在一起。
阿布愛德江對伊力巴巴點點頭,有些責備地說:「你怎麼回事,又不是什麼大病,怎麼把省長也請過來了。領導那麼忙,晚上也得不到休息。」
伊力巴巴陪著笑說:「阿布書記,我勸過了,可是沒有用,省長聽說您病了,白天就要過來的,可是太忙了。」
「你們呀!」阿布愛德江指著兩人搖搖頭。
吾艾肖貝笑道:「張書記都安排飛機把你接回來了,我能不過來看看嘛!」笑過了之後,又問道:「老夥計,沒事了吧?」
阿布愛德江假裝沒聽懂他話裡的意思,回答道:「還好治療得急時,可能這幾天有些操勞過度,心臟累到了,呵呵……」
「是啊,最近幾天操心的事太多了,你也應該休息休息了。」阿布愛德江還是皮裡陽秋地說道。
「哎,不操心不行啊,總有事找上門!」
伊力巴巴急於知道阿布愛德江對柳大民和西蘭珠的態度,說:「阿布書記,溫嶺的事很多吧?」
如果放在以前,阿布愛德江肯定會提那些上訪的事,但是他今天有意不提,而是說:「可不是嘛,這不去了才知道,企業管理上的事情還真不少!」
吾艾肖貝不滿地看了伊力巴巴一眼,怪他太急了,對阿布愛德江說:「這次就好好休息,能放的就放下。」
「哎,我也想放下啊,可總有事找上門,呵呵……」阿布愛德江無奈地說道。
小護士走了進來,原來吊瓶快打完了。小護士拔下針頭,又讓領導吃了藥。吾艾肖貝特意叮囑了幾句,小護士才離開。
阿布愛德江揉了揉胸口,還是沒有提柳大民的事,而是扯到了別的,提起了金翔的工作。吾艾肖貝馬上說:「老夥計,以後金翔的事就不用你管了,張書記和我商量過,他說還有更重要的事情交給你做,金翔就讓司馬省長全權負責吧。」
阿布愛德江如釋重負地說:「那感情好啊,我現在是有心無力。金翔這個事早點解決對大家都好!」說完之後,他又像意猶未盡似地,問道:「省長,您真的相信金翔?」
「你什麼意思?」吾艾肖貝謹慎地問道。
阿布愛德江搖搖頭,說:「我對這個項目一直都不太放心……」
吾艾肖貝顯得很失望,看來阿布的心思還是變了,他現有話也不直接說了。他微笑道:「放心吧,或許金翔的資金鏈有些問題,但慢慢會好的。」
「希望吧!」阿布愛德江提醒道:「不過還是要小心。」
吾艾肖貝不想再談下去了,起身道:「我明天要去京城辦事,可能要幾天後才能回來,你這幾天好好休息。」
阿布愛德江點滿臉疑惑,不解地說:「上京城?」
「是的。」吾艾肖貝也沒有多說。
伊力巴巴陪著省長走出醫院,直到坐上車,吾艾肖貝都沒有說話,這更讓他緊張了。他比誰都清楚省長今天晚上過來的目的,可是阿布書記明知他的用意,卻半點沒提柳大民的事,這太奇怪了。
吾艾肖貝明顯很失望,淡淡地說了一句:「溫嶺的事,還得靠你自己……」
伊力巴巴冷汗直流,一時間不知所措。
吾艾肖貝接著說道:「這是個教訓,記住不要得罪不該得罪的人。」
伊力巴巴重重地低下頭,看來自己真要鋌而走險了,再不出手或許就晚了。
病房裡阿布愛德江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要的就是這種被人重視的感覺,他已經感覺到了很久都沒感覺的權利快感了,也許這才是省委副書記應該有的地位!他要的就是需要省長對他的重視,同時也要狠狠地扇伊力巴巴的耳光。
他想告訴西北的幹部,西北不是只有一條龍,而是擁有兩隻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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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鵬飛幾人換了變裝來到了五星廣場,這裡是溫嶺市最大的商圈,也是最大的旅遊商店集中地,更是溫嶺的交通樞紐中心。正中間是一個五角星廣場,外圍就是商業大廈,其中的五星大樓是這裡的標誌性建築。五星廣場也是伊力巴巴在溫嶺市的最大政績,做完了這個工程,他就升到省政府去了。
幾人坐車來到這裡,然後就下車步行,還真像逛街似的。彭翔和林輝不離左右,時刻警惕著那些可能帶著危險的人。大家都穿著運動服,可是那氣勢看上去一點不像普通的遊客。來之前,張鵬飛提意換身衣服,指著余問天的正裝說:「一看就像個幹部,這可不行!」
張鵬飛要出來逛逛,溫嶺方面當然不放心,最終他把余問天帶到了身邊。余問天受寵若驚,總感覺張書記很欣賞自己。
現在天涼了,廣場上人不多,張鵬飛很有興致地四處看了看,突然指著正東方的五星大樓說:「這大樓很氣派啊!」
余問天的心猛然一驚,張書記不可能不知道近幾年圍饒著五星廣場發生的那些事,當年的那起事故震驚西北,伊力巴巴也因為這個項目毀譽參半。張書記突然帶著自己來到這裡,難道是……他突然有點明白了,既然領導給了自己這個機會,他當然要有所表示。
「是很氣派啊,不過……這棟樓的建設過程也是溫嶺建築業的恥辱,更是我們無法忘記的傷痛,它的建成有著很濃重的血腥味,我們時刻提醒著自己不要再重蹈覆轍,讓悲劇重演!」
張鵬飛暗想余問天的聰明,看來他確實和伊力巴巴關係不好。他表面上不解,說:「怎麼回事,不就是一個大樓嘛,怎麼讓你說得好像戰場似的?」
「哎!」馬成龍也歎息一聲,對張鵬飛說:「張書記,也許您還不知道,五星大樓當年發生了一起西北歷史上最大的工程事故!」
張鵬飛滿臉的錯愕,吃驚道:「還有這事?」
余問天點頭道:「馬部長說得不錯,這起事故是西北建築史上最大的,您現在看到的大樓是翻新重蓋的,當年蓋到四樓的時候……整個坍塌了!」
「偷工減料?」
「算是吧……」余問天好像不願意多談似的。
張鵬飛似乎也不願意多談,只是說:「這是個教訓啊!」
馬成龍在一旁冷笑道:「余書記,真的是偷工減料?」
「這個……這個案子當年是這樣定下來的,我瞭解得不是太多。」
一聽這話,馬成龍似乎火了,大聲道:「你當年就在溫嶺工作,你不瞭解誰瞭解?」
余問天馬上說:「這個案子是由當年伊力書記親自負責的,所以我們其它人沒有參與……」
「那你的意思也就是說,這個案子要是有其它的問題,你也不知道了?」
「我……關於這個案子確實有很多說法,」余問天在馬成龍的「逼問」下,終於說出了實話。
張鵬飛停下了腳步,笑道:「很多說法,那是捕風捉影的事吧?公安局都定了案的,還有什麼好說的?」
余問天完全看出來了,這就是一步早就計劃好的棋,這兩位領導你一句我一句的,就是有意讓他進一步解釋。他看明白了領導的意圖,也就沒必要再替伊力巴巴說好話,正好可以上上眼藥,說:「其實怎麼說呢,最近幾年一直有人上訪、告狀,說那起事故是人為引起的,而且在項目的操作過程中也有問題,還有直指伊力秘書長……」
「紀委沒查過?」張鵬飛問道。
馬成龍說:「查過,但沒有直接證據。對了,最近聽說柳大民又鬧了?」他看向余問天。
余問天點頭道:「老柳是位老幹部,為了這事老鬧,他說這次有了最新證據,哎,具體誰知道呢,阿布書記見過他了。」
「柳大民?」
「哦,柳大民是溫嶺的老領導了,在政協那邊退二線了。」余問天回答。
「哦,既然這樣……」張鵬飛的話沒有說完。
余問天明白領導的意思,張鵬飛彷彿在說,既然是一位老領導,那應該不會瞎鬧,說不定真有情況。余問天心裡琢磨了一下,暗暗有了主意。
該辦的事情都辦了,張鵬飛正要向回走,突然聽到身後傳來溫嶺傳統樂器「冬不拉」的聲音,伴隨著低沉、帶著些傷感的音調,響起了一個男人滄桑沙啞的歌聲。冬不拉的曲子原本就讓你聽了想流淚,再配上男人那彷彿很痛苦的哀嚎,張鵬飛的心很難受。人群漸漸圍了過去,張鵬飛也完全被這獨特的歌聲吸引了,緩緩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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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的人很多,林輝和彭翔一左一右護著領導。張鵬飛走進人群,看到花壇邊上坐著一位長髮男子,他穿著又髒又破的民族服裝,好像懷裡還包裹著什麼,他的身邊放著兩個蛇皮袋,面前是一個破帽子,看樣子是一位流浪藝人。余問天皺了下眉頭,整個晚上的接待活動都很成功,沒想到碰到了這大煞風景的一幕。五星廣場是不准有流浪汗存在的,他開始尋找著保安的身影。
張鵬飛到沒有多想,而是靜靜地聽著男人的歌聲。男子蓬頭垢面,滿臉的絡腮鬍子看不出年紀,但是他的歌聲很動聽,好像在訴說著什麼故事。張鵬飛雖然不喜歡這樣的賣藝方式,但是他很欣賞他的才藝,相比於那些跪在大街上要錢的乞丐來說,他強得太多了。他掏了掏懷裡,這才想到已經很久不帶錢了。
這時,流浪汗站了起來,抱著「冬不拉」圍著人群轉起來。他邊彈邊唱,漸漸跳起舞蹈。他的歌聲越發悲涼,好像就要離開人世一般的哀傷。張鵬飛聽著心裡很難受,不明白他怎麼會發出這樣的歌聲。他伸手問彭翔:「帶錢了吧?」
彭翔馬上明白了領導的用意,掏出一百塊。
「多了……」張鵬飛不想以這樣的方式幫助別人,流浪漢也有自尊。
彭翔又找出了十塊錢,張鵬飛緩緩走向唱歌的男子。彭翔和林輝跟在後面,余問天沒想到領導還懂得欣賞溫嶺的民族歌曲,也跟了過來。馬成龍被石柱上的雕刻吸引了,沒有跟過去。
「這小子唱歌很好聽啊!」林輝笑瞇瞇地說道,他看著男子的臉,發現他的表情好像變了。
彭翔也盯著男子,發現他也向張鵬飛走來,而且停止了彈奏,只是輕唱著,手伸進了懷裡。彭翔覺得不太對勁兒,再一看男子的表情,猛然間驚醒,大喊一聲:「危險!」
然而還是晚了,唱歌的男子離張鵬飛近了,快跑兩步衝上來死死抱住了張鵬飛的腰。這一切發生的太迅速,張鵬飛完全沒有反應過來。早在彭翔喊之前,林輝也發現了異常,迅速地跑了過去,就在男子抱住張鵬飛的那一瞬間,他飛身一腳把男子踢飛,由於他和張鵬飛抱在一起,兩人同時倒在了地上。彭翔急時趕到想拉起領導,可這時唱歌的男子猙獰地笑著,雙手一拉衣襟,衣服完全敞開,腰間圍了一圈炸藥。他的手裡拉著引線,看著眾人大喊大叫,也不知道他在喊什麼,眼看著他就要拉響……
「彭哥,快帶領導走!」林輝不顧一切地撲到了男子的身上。
彭翔明白他的意思,不顧張鵬飛反對,連拉帶拽向後方跑去。一邊跑一邊對圍觀的人喊道:「快散開,危險!」
那邊的余問天和馬成龍也反應過來,余問天拉著馬成龍就跑。
人群一聽,嚇得大叫著四散奔逃。林輝和唱歌的男子在地上滾作一團,可男子的力氣很大,他的一隻手死死拉著引線就是不松。林輝免強按住他的手又不敢有其它的動作。
張鵬飛回頭看了一眼,推開彭翔說:「快去幫他,我沒事!」
彭翔搖頭道:「不行,萬一他有同夥……」
張鵬飛焦急地看著滾在地上的林輝,彭翔掏出手槍瞄準,可是怎麼也不敢開槍,兩人在地上掙扎成一團,他怕誤傷林輝或者引爆炸藥。
「哈哈……」就在此時,男子突然發出放肆的笑聲,然後兩人在爭執過程當中,他已經拉開了引線……
「快臥倒!」林輝撲在男子身上大喊道,遠遠地看著張鵬飛和彭翔。
張鵬飛在那一刻眼睛濕潤了,隨後被彭翔按倒在地,他不忍看著眼前的場面。然而,當所有人都在等待炸藥爆炸的那一刻時,卻沒有了任何動靜。
「我操,炸藥有問題,嚇死我了!」林輝撲了半天,見炸藥沒響,馬上把男子控制住,大喊道:「快報警!」
余問天早就掏出了手機,馬成龍把張鵬飛拉了起來。彭翔四處看了一眼,發現對方沒有同夥後,這才衝過去和林輝一起控制住唱歌的男子。兩人不敢鬆手,他身上必竟有炸藥,也許是引線出了問題,或者其它什麼地方有問題沒有爆炸,但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萬劫不復。
余問天打完電話走到了張鵬飛身邊,他嚇得渾身發抖,近乎失語。如果發生意外,他這輩子的政治生命可就完了。張鵬飛也嚇得不輕,驚出一身冷汗。他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走過去。
「張書記,您不能過去,危險!」余問天急了,緊緊抱住張鵬飛。
「張書記,你真不能過去。」馬成龍也勸道,他也嚇得滿身是汗。
張鵬飛無語地看向余問天,想發火又一想他這也是為自己好,便安慰道:「沒事,不用擔心,你別這麼緊張。」
余問天聽到領導仍然能保持振定並且還安慰自己,臉不由得紅了,訕訕地鬆開了手匯報道:「防爆警察馬上就到,您放心。」
「叫拆彈專家了嗎?」
「叫了……」
「你馬上安排人進行疏散,萬一……」張鵬飛沒有說下去。
余問天點點頭,說:「我都安排了。」
話音剛落,不遠處警笛聲大作。市委書記親自報警,省委書記的安全遇到威脅,整個溫嶺警方都出動了。當然,之所以這麼快,其實在附近就有警察,余問天來之前怕出意外,安排了人在後面偷偷跟著。
警察說話間就到了,先來的這批人在余問天的指揮下疏散現場群眾,其實也不用疏散,人群早就遠遠地跑開了。警方拉了一條警戒線,隨後特警、武警全都過來了,溫嶺市的駐軍還轟轟烈烈地過來了一個連。張鵬飛的身份太敏感了,短短十分鐘時間,溫嶺市的整個政軍警亂成一團。好在之前有過制止騷亂的經驗,各路人馬安排得還算有序。
頃刻間五星廣場人仰馬翻,當看到那兩車兵時,張鵬飛只能無耐地歎息一聲。他不能怪當地小題大作,這件事無論從哪個層面來看都是大事,這是需要向中央、軍委匯報的恐怖事伯。張鵬飛被軍隊的人裡三層、外三層地保護在當中。
拆彈專家也來了,彭翔和林輝怕有危險,把人控制住後,並沒有讓其它人介入。很快,拆彈專家就把唱歌男子身上的炸彈排除了,他擦著汗向張鵬飛匯報道:「有根引線出現了問題,否則早就響了!」
張鵬飛一臉的鄭重,對他點點頭。這時候手機響了,是陳雅打過來的。陳雅能接到消息並不奇怪,她是由軍委、總參特派的西北特別小動小組的小組長。
張鵬飛接聽電話,陳雅說:「對方很危險,應該是沙漠組織的自殺式襲擊,這件事由我們負責,不用當地插手,我已經很相關方面打了招呼。」
「我知道了。」張鵬飛突然想到自己來之前小雅的提醒,立即問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我知道有這種可能性,但不能確定他們採用的方式和時間……」陳雅解釋道。
「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告訴你……有用嗎?除了讓你分心,你還是會去的。」陳雅很無奈地說。
張鵬飛一時間愣住了,看來小雅越來越瞭解自己。他心裡一陣溫暖,小雅說得對,這種事告訴自己沒有任何的用處。他不再多說,現在不是談情說愛的時候。
一位中年軍人走到張鵬飛面前敬禮,說:「張書記,嫌犯由我們接手!」
張鵬飛看向余問天說:「交給軍方吧。」
余問天知道這種事不是自己能處理的,再說他也沒有反對的理由。人被帶走了,張鵬飛撿起地上的「冬不拉」,輕輕地彈了彈,微笑道:「這東西給我吧,當是個紀念品!」
余問天笑得很難看,不管怎麼說這件事發生在他的轄區,他覺得臉上無光。
馬成龍歎息道:「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
張鵬飛走到林輝近前,雙手狠狠地拍著他的肩膀,笑道:「你小子不要命了,剛才要不是……」
「首長,這是我的職責!」
張鵬飛點點頭,指著林輝和彭翔看向余問天說:「你們要感謝他們倆啊!」
余問天滿臉慚愧,他知道這兩位大內高手替他化解了一次危機。如果張鵬飛真在這裡有個三長兩短……他真不敢想像後果。
張鵬飛看了看天上的月光,微笑道:「走吧,這件事過去就不要想了,還有……」他看向余問天:「不要聲張,免得群眾恐慌,對外……就說是演習。」
「明白了……」余問天暗暗佩服張鵬飛的思維敏捷,這個時候還能想得如此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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