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血液裡流淌著其它種族的基因，冷雁寒身上處處都散發著和華夏女人不同的味道。張鵬飛第一次看見她的時候，想到了冷艷這個詞，這次相見又覺得她清新脫俗。這是一個天生艷麗的女人，卻又不像那些個商場女皇那般的高貴富氣，到像是個童話裡單純的小公主。
張鵬飛身邊的女人都很漂亮，但是她們的漂亮各不相同，冷雁寒身上的某種清冷與當初的小雅很相近，那種淡淡的味道就像十年前的小雅。雖然現在的小仍然不喜歡說話，但是隨著張鵬飛的調教，小雅的臉上已經多了些溫暖。
與冷雁寒這樣如曼陀羅一樣的女人接觸，對男人來說是矛盾的。任何男人都願意和這樣的女人呆在一起，可是像張鵬飛這種人又害怕同她呆在一起。她身上的氣質吸引著上位者的目光，而當權者身上的霸氣對這樣的女人同樣擁有吸引力。稍微處理不慎，就會有緋聞鬧出來。這個女人看似簡單，其實她一點也不簡單，吾艾肖貝、阿布愛德江、司馬阿木，甚至連白世傑都和她傳出過緋聞。西北商界都說冷雁寒是妖女，凡是男人見了她就會著迷。
張鵬飛閱人無數，到不至於被她迷住，更不敢和她發生點什麼，但是該注意的影響還是要注意，特別像這種私下的碰面，能免就應該免掉。可是正因為這個女人身上的複雜性，張鵬飛又必須同她接觸，她的複雜就像西北的複雜，張鵬飛願意通過這個女人瞭解金翔、瞭解西北。
「張書記，」冷雁寒開口說話了，「您過來是想看看金翔還有冶金廠老區？」
「走了一圈，」張鵬飛點點頭：「這個老區……應該由你們進行改造吧？」
「嗯，我們當初確實做出了這樣的承諾，但是由於資金周轉慢，現在所有的資金都用在了工程進度和對員工的補助方面，現在還有很大的缺口。本來按計劃，二期工程應該完成了，結果現在一期還沒有實現生產……」冷雁寒說著話，見汽車又開到了金翔二號工地的門口，馬上說道：「張書記，您還沒進去看過吧？」
張鵬飛點點頭，說了聲：「停車。」
林輝和彭翔先下了車，兩人一左一右拉開了車門。張鵬飛和冷雁寒下了車，在她的引領下走進了工地。工地裡的人很少，大部隊已經撤了。冷雁寒解釋道：「現在西北的晚上已經冰凍，為了保證工程質量，主體施工停下了。」
張鵬飛指著不遠處已經完成的一期工程，說：「既然一期建設成完了，為什麼不能生產？」
「這個……」冷雁寒無奈地說：「一是因為資金，二來……和冶金廠職工的談判還沒有進展，穩定不了他們的情緒，我們就不敢生產。上次的事情……您也知道，我們怕設備受損。」
張鵬飛不解地說：「我雖然對這個項目不瞭解，但是也知道你們當初收購的時候，不是同意生產之後回招冶金廠的職工嗎？如果現在利用生產把工人招回來一部分，那麼職工的情緒不就平復了？」
冷雁寒眼中閃過一絲陰影，解釋道：「我們當初簽訂的協議是爭取回招百分之三十左右的員工，一部分上生產線，一部分搞後勤工作。一期生產時要回招百分之五的員工，可現在的問題是，這些員工文化落後，技術也不過關，一期生產全是流水線操作，要的是真正科班出身的技術人員，讓冶金廠的職工……總不能全去搞後勤吧？」
張鵬飛一聽就怒了，氣道：「既然如此，你們當初簽合同的時候為什麼同意了？」
「當初簽訂合同的是總部的一位副總，他對生產不懂，對生產規模預計不足。原計劃一期能招回六千工人，可是現在來看頂多……兩千人就夠了。」
張鵬飛無奈地搖頭道：「我明白了，你們現在對職工無法交待了！」
冷雁寒見張鵬飛臉色不好，吱唔著說：「我們希望通過政府和職工談判，讓他們做出一定的讓步，只要生產之後，才能逐漸解決他們的問題，否則……」
「這就是一個惡性循環，一把雙刃劍啊！」張鵬飛不是這個項目的主管領導，也不想說太多，而是回手指著原冶金廠的大片廠區說：「全部改建……要多久完成？」
「要五年。」
「五年……」張鵬飛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冷雁寒帶著張鵬飛在二號工地轉了一圈，張鵬飛說：「其實二期也快完成了吧？」
「主體完成了，還剩下的一些配套設施什麼的。」
「談判進展如何？」
「我也不知道，最近政府那邊沒有消息過來……」
「主管領導怎麼說？」
「我現在……都不知道主管領導是誰了！」
「原本是阿布書記負責，不過那五千萬到位之後，阿布書記就沒再插手。後來我有事找司馬省長，司馬省長也有其它事情忙……」
張鵬飛的眉頭皺了起來，說：「還是要有固定的一個主管領導，你沒和省長談嗎？」
「我還沒說……」
張鵬飛看了眼時間，說：「走吧，這也沒什麼好看的了！」
「張書記，和職工談判的事，希望省委能幫幫忙，我也想盡快開工！」
「我會和省長說說的，但具體工作我現在不方便插手。」
冷雁寒的表情有些黯淡，看上去十分的失望。
「我們官方可以協助，但金翔自身也要做出努力！」
「都是我不好，我沒有能力當這個總經理，我……」
「冷總，我知道你現在感受著兩邊甚至三邊的壓力，但事情總歸要處理，你說是吧？」
「嗯，」冷雁寒點點頭，說：「張書記，時間不早了，能請您吃頓飯嗎？」
「這個……」張鵬飛很猶豫，一方面想和她多聊聊，一方面又怕影響。
「金翔在前面有一家餐廳，平時和來接待總部客人，雖然不高檔，但是挺乾淨的，您看？」
張鵬飛心想如果就在金翔這裡用餐，那還說得過去，便點頭答應了。正如冷雁寒所說，這間餐廳雖然不大，但是很乾淨，裝修得很有特色。冷雁寒帶著張鵬飛進了包廂，彭翔和林輝留在了外面。
「簡單點，吃完飯我就回去了，酒……就喝一瓶啤的吧。」
「行，聽您的。」冷雁寒出去安排了一下，很快菜就上來了，確實沒有海鮮類的大菜，這些清新爽口的小菜很討張鵬飛的味口。
「張書記，金翔的事給您添麻煩了，還希望今後您能繼續幫助我們共同解決這個麻煩，早日投產！」冷雁寒舉起了酒杯。
張鵬飛點點頭，微笑道：「你說這話在理！」
兩人的酒杯碰在一起，冷雁寒滿滿飲了一杯，小臉立刻飛上了兩朵紅雲，他瞇著眼掃向張鵬飛說：「張書記，不知道我們能否成為朋友？」
「呵呵，我們現在就是朋友，但是官與商之間應該是君子之交，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冷雁寒激動地笑道：「張書記說得沒錯，官商之間……最好還是不要過於的親近。」
張鵬飛說：「冷總，你給我的感覺不像是一個商人。」
「張書記，連我自己都覺得不適合經商，我的性格太多愁善感了。」冷雁寒說這話的時候神態非常的迷人，雪白的臉上漫上了一層憧憬。
張鵬飛愣了一下，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我爸爸是金翔的股東之一，我沒辦法……」
張鵬飛這才聽明白，怪不得她年紀輕輕就能成為金翔在大陸第一家分公司的負責人。
「其實我也只是表面風光，西北金翔的事……我說了不算。」
張鵬飛靜靜地聽著，總覺得她想表達什麼，可又猜不透她的用意。
「張書記，不管怎麼說，我也希望西北金翔能夠發展下去，這是我的責任，當看到那些職工的時候……我也會恨自己，其實我非常理解他們……」
張鵬飛越聽越迷惑了，這個女人怎麼會和自己說這些？
冷雁寒一但開了口，就自顧說起來：「等金翔穩下來之後，我可能就不在金翔了，這裡的工作不適合我，我想離開這裡。」
「你要去哪兒？」
「離開這裡，不想參與金翔後面的事了，太煩。」
張鵬飛笑道：「冷總啊，你還真不是一個合格的企業負責人！」
「您別冷總冷總的叫了，就叫我雁寒吧。」
「呵呵，還真有點叫不出口。」張鵬飛擺擺手。
「私下裡這麼叫，有外人在場……我也知道不方便，其實我最討厭別人叫我冷總了。」冷雁寒無奈地一笑，「張書記，我想您也一樣吧，整天身邊一堆人這樣叫，您肯定感覺很累！」
張鵬飛微笑點頭，同給人的感覺一樣，好像她確實不適合經商。不過更讓張鵬飛好奇的是，看樣子金翔的工作很複雜，到底是什麼讓她如此心煩呢？
張鵬飛走的時候，冷雁寒一直把他送到外面。
「冷總，謝謝你的款待。」
「張書記，您客氣了，粗茶淡飯而已，我還要感謝您聽我發牢騷呢！」
「呵呵……」張鵬飛揮揮手上了車，冷雁寒替她關上車門。
車子發動了，張鵬飛又回頭看了她一眼，她瘦弱的身影在狂風中顯得很孤單。張鵬飛閉上眼睛回想著她剛才說的話，隱隱感覺到了一些東西，似乎她有一些難言之隱。再聯想到之前馬金山告訴他的話，張鵬飛相信金翔暗中一定還隱藏了自己所不知道的秘密。張鵬飛總覺得冷雁寒有意表達出這些，那麼她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張鵬飛確信，金翔將來會成為吾艾肖貝的大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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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力巴巴向吾艾肖貝請假，準備去處理身後的事情。雖然他對溫嶺很放心，不過有些人還需要再確定一下沒有問題。
伊力巴巴先到古麗飯店換了身衣服，告訴古麗蘇合出遠門。古麗蘇合還以為他要回溫嶺，疑問道：「蘇蘭木木已經去溫嶺了，你還去幹嘛？」
「我要去涼城。」
「涼城？你又去當滅火器？」古麗蘇合譏諷地笑了。
「別胡說！」一聽到「滅火器」三個字，伊力巴巴的臉有些紅，想到了很多往事。
「那你去幹嘛？」
「還用問？」伊力巴巴板著臉：「我想確定下她現在過得怎麼樣……」
「你怕有人找她？」
「嗯。」
「她都改頭換臉、改名換姓了，你還怕什麼？」
「不去看看我不安穩，心發慌。」伊力巴巴歎氣道。
「真有那麼嚴重？」
「傑林和蘇蘭木木傳回來的消息來看，柳大民這次應該又撐握到了新的情況，不得不妨……」
提起蘇蘭木木，古麗蘇合馬上說：「為什麼不讓傑林見見蘇蘭木林，這樣有些事就方便了。」
「不行，他們不能見面！」伊力巴巴搖搖頭：「蘇蘭木木剛出了事，還是不要聲張吧，再說有些事不能讓傑林知道。」
伊力巴巴發動大量人脈讓鄭一波放了蘇蘭木木，確實是無奈之舉。蘇蘭木木知道的事情太多了，雖然他十分可信，但伊力巴巴必須保下他。事實證明保下他是對的，有很多事都需要他幫自己處理。表面上看蘇蘭木木只是一家娛樂城、咖啡廳的老闆，實際上他的來頭很大。
「你是不是誰也不相信？」
「是不能完全相信！」
「那我呢？」古麗蘇合捏著他的下巴問道，很有調戲的意味。
伊力巴巴苦笑道：「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謝謝你……」古麗蘇合心裡一軟，倒在他懷裡說：「寶貝，你老實告訴你，是不是還愛著那個女人？」
伊力巴巴的心猛地跳動起來，立即搖頭道：「要不是這次的事，我已經把那個女人忘了，她就是一個災星啊！」
「你知道就好！」古麗蘇合捧著伊力巴巴的臉說：「不管怎麼說，我對你是一心一意的，從來沒想過害你。」
「吃醋了吧？」伊力巴巴苦笑著說：「其實她也沒想害我，只是想自保，她也被別人害了！誰讓當年圍繞著她組建了那個利益網呢，她也是受害者！」
「那你會不會還和她……」古麗蘇合還要說話，伊力巴巴的電話響了。
伊力巴巴示意古麗蘇合不要說話，接聽了手機。
「大哥，我多方打探，終於發現柳大民他們確實得到了一些新的東西。」蘇蘭木木在電話裡說道。
「怎麼了？」伊力巴巴努力讓自己振定下來，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阿依露有些動搖，好像說出了幾個人。」
「他們都知道了什麼？」
「我，您還有省裡……老首長，柳大民都知道了。」
「這和老首長有什麼關係？」
「另外阿依露還說出了一個女人，叫什麼蘇……蘇曼。」
「什麼蘇曼？」
「總之……他們那些人決定把事情鬧大，要見張鵬飛。張鵬飛不是要去溫嶺嗎？」
「張鵬飛不去了！」
「真的？」
「這些事你先別管，我讓你辦的事要抓緊，還有……我呆會讓古麗老闆發給你一個地址，你去找一個女孩子，那是阿依露的女兒。你讓她帶話給阿依露……」
伊力巴巴交待完之後身上出了一層汗，虛脫地歪在那裡。古麗蘇合擦了擦他的臉，他爬起來說：「不能等了，我馬上就走，柳大民已經知道有這麼個人了！」
「現在就走？」
伊力巴巴沒回答她，而是說：「你幫我做件事，把阿依露女兒的地址發給蘇蘭木木！」
「行，這些都交給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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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力巴巴安排完就走了，身邊一個人也沒帶，連公車都沒有坐，獨自開著一輛半新不舊的小破車來到了涼城。他到涼城時天已經快黑了，街邊的霓虹燈都亮了。伊力巴巴把車停在了一家廣告公司門前，在門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才走進去。
「先生，您需要什麼幫助？」一位女招待迎了過來。
「李總在嗎？」
「她在樓上……」
「我是她朋友，找她談點事。」伊力巴巴直接上了樓。
伊力巴巴敲了敲總經理辦公室的門，聽到一聲請進，推門走了進去。他要見的女人現在叫李喬，過去叫蘇曼。
李喬正準備下班，抬頭一看是伊力巴巴，驚得半天才反應過來，紅著臉說：「你……你怎麼來了……」
「過來辦事，順道看看你。」伊力巴巴淡淡地說道，上下打量著面前的熟婦。
這是一個漂亮而成熟的女人，相比於幾年前，看上去更加年輕了。其實伊力巴巴知道她已經快四十歲了。
「秘書長……您快進來，我知道您現在是秘書長……」李喬的眼圈有些紅，拉著他走進來。
伊力巴巴四下打量著，微笑道：「幹得還不錯吧？」
「呵呵，隨便弄個營生而已。」李喬給伊力巴巴泡上茶，激動地坐在了他對面。
「我們……有幾年沒見了！」伊力巴巴歎息道。
「是我沒臉見您……」李喬低下了頭。
「那事也不怪你，過去就算了，不提了。」伊力巴巴就是為那件事來的，可他卻不能直接說。
其實李喬也是一個可憐人，像大多數漂亮的女人一樣，她走了一條最容易的成功之路。剛大學畢業進入公司，就被老闆看中了，然後成為了小三。這是一個有心計的女人，從那時候開始她就懂得如何利用女人自身的優勢來得到想得到的東西。後來他們的事情被老闆娘知道了，李喬沒有哭鬧，得到一筆不少的分手費之後，自己開了家公司。她召集了大量的漂亮年輕的女孩兒過來上班，利用她們和當權者打交道，拿下了不少項目，後來又通過層層的關係，認識了西北省的高級領導，也就是伊力巴巴和吾艾肖貝共同的老領導，現在已經在京城退二線，被人稱為了首長。
也是利用老首長的關係，李喬拿下了溫嶺市當年最大的項目，可是由於她公司資質不達標，她便偽造建築資質找了一家小的建築公司代為施工。結果因施工失誤，建築方隨意更改設計圖紙釀成了大錯，事故死亡了十多個人，還有上百人重傷、輕傷。當時的伊力巴巴還不瞭解李喬的背景，由於案情影響太大，命令相關部門進行調查，結果越查越怕，李喬拿出了足以讓老首長掉腦袋的證據，伊力巴巴不得不在暗中做了些手腳，最終放過了李喬。李喬有感於伊力巴巴，後來老首長離開西北去京城養老，她還和伊力巴巴保持了一定時間的關係。也正是因為這一層關係，古麗蘇合才說伊力巴巴是李喬的滅火器。
伊力巴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滅火器，但是有一點他清楚，老首長確實希望利用他來甩掉這個危險女人。他們雙方在那件事之後，也確實產生了感情，有段時間李喬對他非常依賴。也許是老首長的拋棄讓她把那種寄托轉移到了他的身上。伊力巴巴從來不相信這種靠身體成功的女人會有愛，但是他感覺到通過那件事她確實有點喜歡自己。後來為了安全其見，伊力巴巴還是讓她離開了溫嶺，離開了哈木。
「你最近好嗎？」
「還行吧！」伊力巴巴歎息一聲，決定說正事了，說：「溫嶺那邊……還有人鬧。」
「鬧什麼？」
伊力巴巴還以為她在這世外桃園呆傻了，苦笑道：「你說呢？」
「啊……他們還沒忘了那事？」
「有人想找我的麻煩！」
「那怎麼辦？要不要我……」
「你千萬別參與，你現在這樣挺好，也很安全……」
李喬默默地點頭，看了眼窗外說：「你還沒吃飯吧？走……我們出去吃點東西，今天晚上……就別走了。」
「不了，我過來就是想看看你，你過得很好，我就放心了。」伊力巴巴扭頭就走，他怕再呆下去就被她所迷惑住。
「你難道一點也不想我嗎？」李喬從身後撲上來，雙手緊緊環著他的腰。
又是這一招！伊力巴巴感受著後背的兩團柔軟，他的心跟著軟了，腳再也抬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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