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明亮衝進審詢室的同時,江平市第一醫院腦ct檢查室門口那四個「正在工作」的字滅了燈,門緩緩而開,大家都急切地衝了上去。(。純文字)
李鈺彤被醫生推了出來,仍然滿臉的雪白,沒有一絲血色。整個人彷彿吃了安眠藥一般,睡得很安詳。
「醫生,情況怎麼樣?」張鵬飛看向了走出來的醫生。
醫生搖搖頭,說:「結果還需要等一下。」
「那病人現在為什麼還沒醒?」
「請放心吧,她頭部受到重創,同時受到驚醒,還有現在的藥物也有催眠功效。」醫生解釋道。
張鵬飛點點頭,眼看著李鈺彤又被推回了病房。王雲杉看了眼時間,說道:「省長,一會兒結果出來了,您就先回去吧,要不我先在這裡盯著,您還有很多工作需要做,不能太累。」
王雲杉的話提醒了張鵬飛,他看了眼手錶,自問自答道:「孫老書記他們應該已經到延春了。」
王雲杉也看了眼時間,說道:「早就到了。」
「嗯,」張鵬飛坐下去拿出手機編發了一條短信:孫書記,江平出現意外情況,馬部長的外甥涉嫌利用職權製造冤假錯案,而且造成了無辜人員的重傷。
不出一分鐘,孫常青又回復了一條短信:明白。
兩人都心照不宣,有些事是不用明說的。張鵬飛等於是在第一時間向孫常青匯報了馬元宏後院的情況,有了這一消息,會令孫常青在延春與馬元宏之間的博弈更加的輕鬆。而張鵬飛更是穩坐釣魚台,別看他沒有去延春現場,但是卻穩穩控制著那裡的局面。
王雲杉見到張鵬飛發短信,卻不知道她發什麼,又說道:「您還沒吃晚飯吧?」
「不要緊,雲杉,今天你就辛苦一下。」
「我沒事。」王雲杉擺擺手,她感覺張鵬飛越來越信任自己了。
這時候醫生拿著檢查單走過來,說道:「出來了!」
「怎麼樣?」張鵬飛與王雲杉同時問道。
醫生看著單子說:「中度腦震盪,顱內有些血腫,還好,沒我想像中嚴重。」
「那她還能醒來?」
「應該會的,通過治療,我想會醒過來的,當然還是要看病人自己。她的內傷不是太重,這丫頭的運氣很好,撞擊部位只要再偏一點,就會碰到小腦,那樣的話可就懸了!」醫生歎氣道。
張鵬飛鬆了一口氣,招手把彭翔叫過來,說道:「一會兒冰冰錄完口供,讓她安排兩人過來照顧李鈺彤,我們不能總留在醫院。」
「我已經安排過了。」
「很好。」張鵬飛滿意地笑了一下,隨後揮了下手,說道:「去病房看看她。」
王雲杉、彭翔跟在身後,聽到醫生的診斷,大家稍微放心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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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認識我?」崔明亮望著倒在地上的於聲問道。
「您是崔……崔廳……呃,不,你是崔省長?」於聲顫抖的聲音問道,他越來越覺得這家美容院不簡單了,先是省府辦主任王雲杉、中警衛彭翔上校,後來又是崔明亮,如果說之前是巧合,那麼現在足以說明這件事比自己想像中要複雜。更何況還有那位一直壓在他心頭的中年男子,那個人到底是不是那個誰呢?
「喲,你還挺有眼力的!」崔明亮微微一笑,指著歪倒在地上的安金雅,還有正在替她整理衣服的林蘭,問道:「於聲,你在幹什麼?」
「我……在審詢證人。」
「審詢?」崔明亮回頭,發現手下已經拿到了監控的帶子,微笑道:「你是哪個警校畢業的,你師教你用的這種方式?」
「我……我錯了,崔廳……我……」於聲語無倫次不知道說什麼。崔明亮那是什麼人物,縱橫雙林省公安系統多年了,那就是no.1,別說他於聲,就是省委的大佬也要給他幾分薄面。
「什麼也不用說了,這件案子省廳接手。」崔明亮不願再和他廢話,那邊省長還在等情況呢。他從進門開始一直都很溫和,自從當上副省長之後,在張鵬飛的調教下,原本一介武夫的他漸漸有了獨特的溫溫爾雅的氣質。
冰冰也走了進來,她扶起安金雅,抱著她的頭痛哭:「金雅,讓你受苦了,放心……我一定要讓傷害你的人得到應有的懲罰!」
「嗯,冰冰,我沒事。[`小說`]」安金雅露出了笑臉,心想自己幸虧做出了正確的選擇,今後只要跟定冰冰,就不會有危險了。
「崔省長,我……我是馬部長的……」於聲明白崔明亮越是輕風細雨,就越表明他心中的憤怒。
「我知道,馬部長的外甥。」崔明亮點點頭,「你可以走了,這件案子省廳接手。」
「您是說那個小姐李……李什麼彤拒捕、襲警的案子?」
「也許吧。」崔明亮點點頭,剛要走又扭回頭說:「不過我接到美容院的報警可是對你不利啊,到底是誰襲擊誰還有待商榷。」
「崔省長,我……」
「走吧。」崔明亮一揮手,先讓冰冰領著安金雅和林蘭走在了前面。
崔明亮剛走出審詢室的門,就看到跑來了一位警官,正是安平分局刑警隊副隊長劉洋。當然,崔明亮並不知道他是誰。劉洋接到報告,馬上就跑了過來,正和崔明亮走了碰頭,他站到崔明亮面前敬了個禮,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
「你是誰?」崔明亮上下打量著他。
「報告崔省長,我……我是安平分局刑警隊副隊長劉洋。」
「是你讓於聲在你的地牌上審詢的?」
「我……」劉洋吱唔著不知道說什麼。
「我明白了……」崔明亮搖搖頭,對身後的手下說:「看來,雙林省的警官隊伍需要整風啊!」
聽到這句話,劉洋一**坐到了地上。見到崔明亮離開了二樓,劉洋才爬起來衝進審詢室,看著歪在椅子上吸煙的於聲,怒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我……」於聲還沒有從驚嚇中醒過來,見到劉洋進來,才跳起來大叫:「操,完了,帶子……帶子……」
「什麼帶子?」
「監控……」於聲指了指攝像頭。
「啊……」劉洋差點又坐在地上,「你都做了什麼……」
「這個……」於聲指了指散落在地上的那一根壞掉的內衣帶子。
劉洋氣得差點吐血,上來就是一拳,罵道:「你**的害死老子了,你要玩也要先關了監控啊!」
於聲看向小四,也踢了他一腳:「你是幹什麼的!」
「這**的能怪我嗎,傻b!」小四也爆了粗口,這個晚上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令他們的情緒到達了失控的邊緣。
「怎麼辦,怎麼辦……」劉洋不停地在審詢室裡徘徊著。
「劉哥,沒事,他還沒敢抓我……」於聲拍拍**站起來,「他剛才已經看到我那個啥,可是卻沒把我帶走,你說這是不是我的機會?」
「這個……」劉洋靈機一動,這種情況確實有點意外。
於聲接著分析道:「劉哥,他一定是聽我提到了舅舅。」
「崔廳都說了什麼?」劉洋馬上問道。
「也沒什麼啥……」於聲回憶著剛才崔明亮的話,微笑道:「他的態度很好,出了這麼大的事,都沒有把我帶走……」
「我明白了!」劉洋比於聲有點腦子,猛地一拍大腦,興奮道:「他這是給你留了餘地啊,讓你有時間聯繫馬部長!也許馬部長給他打個電話,那麼就能解決了!」
「對啊,我怎麼沒有想到,看來崔廳就是這個意思,怪不得對我的態度那麼好!」於聲也興奮了,馬上掏出電話打給馬元宏,這次他可不敢再隱瞞實情了。
崔明亮帶著人走出了安平分局,他讓冰冰、安金雅還有林蘭全都坐在了自己車裡,三個女人坐在後面,他獨自坐在了前排副駕使的位子上。越野車緩緩駛出安平分局,冰冰還在安慰著安金雅、林蘭。
「領導,我們去哪?」司機問道。
「嗯……龍華賓館吧,讓沈總開幾個大房間。」崔明亮安排道。
「好的。」
崔明亮回頭看向安金雅,問道:「不用害怕,你們安全了,剛才發生的事情我們有帶子。」
「嗯,我知道。」
「一會兒到酒店後,我們就開始錄口供,你們把發生在美容院裡的事原原本本講出來,現在就好好回憶,不要有任何的遺漏。」
「會的。」安金雅與林蘭輕聲說道。
「你們很不錯,面對這樣的危險還能如此振定。」崔明亮讚許地說道,看向冰冰:「你的眼光很好。」
冰冰一手捏著安金雅,一手捏著林蘭,感激之情溢於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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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元宏總感覺這是晦氣的一天,處處都不盡人意。本以為在常委會上能拿到處理延春問題的權利,卻沒想到又被張鵬飛鑽了空子,派來了一位曾經的地頭蛇孫常青。孫常青對延春而言,那就是天王老子,也許他曾經的一些部下被換掉了,可是在任的那些新人也不敢對孫常青怎麼樣。
下飛機之後,馬元宏就接到了外甥於聲的電話,聽到他又惹事了,氣得爆跳如雷。如果於聲就站在他的眼前,他早就上手打他了。從機場趕到延春州委之後,馬元宏拒絕了招待,要求馬上趕往現場。不料孫常青立刻就和他唱了反調,倚老賣老地說反正也不差那一時半會兒,他年紀大了,坐飛機不舒服,怎麼說也要喝杯茶再走吧?
馬元宏無奈,只好陪著孫常青磨磨蹭蹭了一個多小時,也不知道孫常青回房間都幹了什麼。在這個期間,金龍君一直也沒有露面,他還在現場進行勸說處理。很明顯,孫常青有意替金龍君拖延時間。隨後,李瑞傑陪同省委的兩位領導來到了開發區現場,這才發現鬧事的人群已經開始鬆動,有了退去的意思。
原來金龍君得知櫻花紡織有限公司的真實情況,並且瞭解到其日本經理的所做所為之後,意識到自己犯了大錯,暗中與張鵬飛勾通後,又和延春政法委書記趙強商量,兩人第一時間做出處理,將把日本經理打傷的小孫放了出來。但是並沒有明說他的事情解決了,只是暫時放出來,今後還要接受調查。幸好日方經理傷得不重,可以將他被打事件定性為民事案件。
櫻花紡織公司的員工看到小孫被放了出來,心情大好。與此同時,金龍君又宣佈將嚴肅對待職工們所反映的日方經理猥瑣、強暴、***女工,並且命令保安非法對職工搜身的行為進行調查,如果發現一切都屬實,將讓日方涉案人等得到應有的法律處罰!
聽到金龍君當面表態,並且還讓合作區管委會的領導幹部對職工們道歉、檢討後,現場騷亂的人群有些動搖。金龍君拿著喇叭喊話,勸大家回去,警方一定會給大家一個說法,這件事情的涉案人等會得到處罰,開發區管委會的領導幹部也要接受問責。最後,他把小孫領到了高處,讓小孫同大家說幾句話。雖然這一行為激怒了日方高管,也激怒了其它幾家外資企業的高管,可是卻對事件的騷亂起到了作用。當大家看到小孫安全地站在面前,並且親口承認自己是安全的後,大家終於漸漸散開了。
馬元宏著急來現場,就是為了挑金龍君的毛病,可是等他來到高處正想喊話時,發現人群漸漸的散去了,令他好不尷尬。他回味了一下,面向金龍君說:「鬧了一天一夜,海內外人盡皆知啊,我想境外的一些媒體已經將延春出事的消息發出去了!」
金龍君匯報道:「馬部長,事件發生後,州委、宣傳部等領導幹部十分重視,第一時間做出了應急處理,您看看……現場並沒有境外的記者。」
「呃……」馬元宏望向遠處,確實沒有記者。更令他無話可說的是,金龍君提到了州委、宣傳部,這就等於把李瑞傑也拉扯進來。
果然,李瑞傑擔心馬元宏再挑州委的毛病,趕緊插話道:「馬部長,沒錯,我們對新聞控制得很好。」
李瑞傑的不識時務,更令馬元宏無話可說了,他氣得想罵娘,心說走了一個鄧志飛,怎麼又來了一個蠢貨!他完全沒有必要插嘴嘛!
孫常青微微一笑,看向遠離的人群,對金龍君說:「龍君啊,雖然你在不瞭解情況的時候做出了錯誤的決定,但是還好應對急時,功過相抵吧!」
「不管怎麼說,我都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讓省委領導擔憂了,對於事件的調查結果,我會向省委匯報的。」金龍君態度很好。
「雖然事件暫時穩住了,但是省委工作組還是需要留下幾天進行調查,至於處理結果嘛……還需要研究。」馬元宏瞄了一眼孫常青。
孫常青沒理會他的話,而是說:「現在人群已經散了,我看還是先回去聽一聽情況的匯報吧,留在這裡也沒什麼用處。」
「好吧,各位領導還沒有吃晚飯吧,這都很晚了,還是回去吧。」金龍君看向了李瑞傑。
李瑞傑雖然與金龍君不是一心,可在這件事情上,擔心自己也有責任,不得不和他站在一起,也不想讓省委的領導多停留,關鍵是孫常青還在現場呢。便附和道:「是啊,還是先回去吧,時間不早了。」
馬元宏滿肚子怒氣,心想只能等調查結果出來後再找金龍君的毛病,便悶聲點點頭。眾人向回走,準備坐上專車。就在此時,馬元宏的私人手機響了,他掏出看了眼號碼,坐進車裡之後才接聽。但是大家都發現馬部長看手機時,表情很難看。給他打電話的正是坐在安平分局裡的於聲,此時崔明亮剛走沒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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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樣了?」馬元宏捏著手機問道。
「大舅,不……好,出大事了!」於聲哭著說道。
「混賬,我不是讓你處理了嘛,你怎麼處理的?」
「又……又有點新情況,大舅,你要救我啊……」
「怎麼了,你快說說!」馬元宏也有點急。
「情況是這樣的,剛才我提審證人……是兩個女的,我想得到對我有利的口供證詞,結果這兩個娘們什麼也不說,我……我就動了粗。可是沒想到就在這時,省裡的崔……崔明亮帶人進來了,我……」
「你說什麼?」馬元宏險些跳起來,坐直身體問道:「崔明亮怎麼知道這件事情的,這……這是一件小事啊!」
「我……我也不清楚……」
馬元宏動腦子一想,就明白怎麼回事了,問道:「那家美容院是不是有點背景,和崔明亮有些關係?」
「不……不清楚,就是出事的時候,那個省政府辦公廳的主任王……」
「王雲杉也在現場?」
「嗯,還有一個……一個……」
「你小子快說!還有一個誰?」馬元宏氣得要瘋了。
「一個……中央警衛局的……上校軍官,好像是美容院老闆的情人吧。」
馬元宏手一抖,差點把手機掉到座位上,他大吼道:「你小子這次惹大禍了!你知道那個上校軍官是誰?我告訴你,他就是省長的專職司機和警衛員!」
「什麼……」於聲傻了,呆呆地不知道說什麼,他又想到了那個高大英俊的中年男子,吱唔道:「省長……省長可能……可能也在現場了。」
「你混蛋!你怎麼不被車撞死!」馬元宏失口大罵。
「舅舅,我……我怎麼辦?」
「你現在老實告訴我,整件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你還隱瞞了多少事情?你小子要是再不說話,我就不管你了!」
「舅舅,不要啊,我說……全都說……」於聲接下來一五一十地將他想去搞創收,並且找美容院的麻煩,然後想對李鈺彤揩油等等情況,全部說了一遍。
馬元宏聽完之後倒吸了一口冷氣,如果沒有猜測,於聲所說的那個「小姐」應該就是張鵬飛的保姆了。他和馬中華早就知道這件事,可他忽略了於聲的所在,忘記美容院就在他的轄區,如果早點提醒他就好了。
「你審詢那兩個員工時,到底做了什麼?」馬元宏知道事情還沒有完。
「也……也沒做什麼……」於聲不敢實話實說。
「好吧,你不說是吧?你小子等著挨槍子吧!」馬元宏想掛掉話了。
「舅舅,我……說,我……我就看她們挺漂亮的,不是……我是想嚇一嚇,就扒了那個女人的衣服,我只是想……」
「你個王八蛋,我怎麼會有你這麼個外甥!」聽到這種情況,馬元宏要吐血了,他明白這件事只能軟處理,不可能讓於聲一點罪也沒有。「你所做的一切,崔明亮全看在眼裡?」
「嗯……是的,他還……還帶走了監控……」
「蠢蛋,笨蛋,你怎麼不去死!」馬元宏這次真的火大了,可是發過火之後,他馬上又清醒了,問道:「既然是這樣,崔明亮怎麼沒把你抓走?」
「我提了您,我想他是不是看在您的面子上,才……才留給我找人的時間!」
「你小子害死我了!這個電話你不應該打!」馬元宏明白自己又被算計了,很明顯崔明亮這是有意不把於聲抓走的,就是為了給他時間聯繫自己。只要馬元宏知道了這件事,那他就被動了。馬元宏明白,這一切肯定是張鵬飛那個老狐狸的計策。
「舅舅,我怕……」
「好了,你現在馬上去自首吧,我爭取讓你不判刑,這是救你的唯一方法。還有……千萬不要對別人說給我打過電話,也不要再提你和我的關係,我暗中會幫你的!」馬元宏掛上電話,心裡想這件事應該如何處理。
馬元宏明白,張鵬飛不讓崔明亮抓於聲,這就讓事件還有轉折,他稍有不慎就會栽跟頭。馬元宏想了一會兒,將電話打給了馬中華,想和他商量一下這件事怎麼處理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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