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孫勉向張鵬飛匯報完工作,順便提醒道:「省長,一個小時以後,您要去參加國有企業改革攻堅戰人員培訓班的開班儀式並講話。」
「我知道了,一會兒叫我。」張鵬飛抬起頭說道。
孫勉看到領導雙眼紅腫,知道他又沒睡好覺,便說道:「沈總沒有什麼危險,您放心吧。」
張鵬飛點點頭,歎息道:「這個案子還真是讓人頭疼!」
「我相信早晚會有結果的,」孫勉微微一笑,退出了張鵬飛的辦公室,卻沒有回自己的辦公室,而是下樓去了。
沒多久孫勉便又上來了,直接走進張鵬飛的辦公室。
「還有什麼事?」張鵬飛很意外地問道。
「省長,您看這個……」孫勉笑著把一小瓶東西擺在張鵬飛的面前。
張鵬飛定睛一瞧,也跟著笑了,拿起來看了看,說:「眼藥水?呵呵……你到是有心了!」
「我幫您點兩滴,這東西挺管用的,我經常用。」孫勉說道。
「好吧,」張鵬飛心裡暖暖的,這個秘書越來越貼心了。
孫勉替張鵬飛點好眼藥水,正巧秘書長張建濤趕到。
「秘書長,有事嗎?」張鵬飛笑瞇瞇地問道。
孫勉泡上茶退了出去。張建濤望向張鵬飛,說:「省長,我聽說平城的案子,出了點意外?」
張鵬飛憂心忡忡地點點頭,說:「是啊,本來我是不應該告訴你的,但你是涉案人員的家屬,也可以瞭解一些情況。據公安廳調查,這不太像是一個單純的**案。」
「什麼?」張建濤激動得差點站起來。
張鵬飛解釋道:「公安廳懷疑山本正雄收購平川酒店失敗,便想用一系列手段抹黑酒店的聲譽,所以當天晚上的事情,山本正雄對小妍的侵犯,與當時警方抓到的嫖客……」
「我明白了,也就是說小妍只是他們的工具,棋子,這太可恨了!」張建濤咬牙切齒地緊握雙拳,「那昨夜龍華酒店的沈總……」
「嗯,你猜得沒錯,她發現了一些東西,被人知道了,然後就被人打了。」
「看來平城……複雜啊!」張建濤意味深長地看向張鵬飛。
「複雜……複雜……」張鵬飛搖搖頭,也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些什麼。
張建濤想起身離開,張鵬飛說道:「一會兒,跟我一同去黨校吧。」
「好。」張建濤答應一聲便出去了,心情沉重,他現在也清楚,平城案子要面對的不是一個人兩個人,而是一個團伙,或者確切地說是一股勢力。
又過了一會兒,辦公廳主任王雲杉穿著一身紅色的職業套裝來找張鵬飛,她遞上一份文件,說道:「省長,《人民日報》想對您做一個專訪,主要談談您在當選省長之後的一些想法,以及今年的工作重點,我覺得這是一次機會。」
「機會?」張鵬飛拿起來函瞧了瞧,「什麼機會?」
「展示您自己的機會!呵呵……」王雲杉微微一笑,「省長,您剛剛當選,需要一些媒體的宣傳,最主要的是向大眾推薦您的國企改革思路。」
「嗯,你的後半句話說對了,那就這樣吧,時間你來安排。」張鵬飛點點頭。
「省長,我還有一個想法。」
「什麼想法?」
「我想把對您的採訪視頻發表在政府公開的網站上面,也算是給咱們的政府網站增漲一些點擊率。您看呢?」
「哈哈……你不怕把我的採訪發上去,影響點擊率下降?」
「呵呵,不會的。省長,也許您還不知道,您現在在咱們省很火的,特別是在年輕人的心中,大家都說您是最帥氣的省長!」
「呵呵……那你就看著辦吧。」張鵬飛算是同意了。
王雲杉說了句謝謝省長,出去忙了。
…………………………………………………………………………
為深入貫徹落實全省國有企業改革會議的工作部署,經省委、省政府同意,由省委組織部、省國企改革領導小組辦公室共同舉辦的全省參加國有企業改革攻堅戰人員培訓班,於今天在江平開班。省委常委、省長張鵬飛,常務副省長秦朝勇,組織部長馬元宏參加了開班儀式。政府秘書長張建濤主持開班儀式。
張鵬飛站在主席台上,望著下面的學員,很是動情地說道:「同志們,我今天代表省委、省政府特意趕來參加你們的開班儀式,為的就是給你們助威,為我們的國企改革助威!國企改革是事關雙林老工業基地振興的一場攻堅戰,是當前全省經濟工作的中心任務。《純》省委經過慎重研究決定,從省、市兩級機關抽調1000名中青年幹部直接參加國企改制工作,目地就是要集優勢兵力,打贏這場攻堅戰。同時,選派優秀中青年幹部參加國企改制,也是加強後備幹部隊伍建設的良好契機,有利於在經濟建設的主戰場上發現、培養和磨練幹部,提高幹部駕馭市場經濟、應對和處理複雜矛盾的能力。選派幹部必須站在全局的高度,進一步提高認識,統一思想,切實增強做好國企改制推進工作的責任感和緊迫感。」
「這次培訓,安排了省直有關部門負責同志介紹全省國企改革面臨的形勢和任務,國企改革的總體思路、操作方法、工作步驟以及推進改革的相關配套政策,並邀請了發達地區同志介紹國有企業改革的經驗和做法。培訓班為期5天,共1000人參加培訓。同志們,1000人參加國企改革的培訓,這在我省歷史上是前所未有,我希望你們能夠認真學習,並將所學的東西實施在工作中。為我省的國企改革貢獻力量!」
「你們這批人是省委、省政府選出來的佼佼者,你們必須用實際行動證明自己的能力,並且將培訓班的課程發揚光大。今年是國企改革的開局之年,如果能夠順利完成一千戶企業的改革任務,那麼接下來的幾年將繼續推廣這種模式,爭取盡快把省內所有的國企全部完成改革。那麼這個培訓班的的作用就非常大,如果學習效果好,今後還要繼續搞下去,所以希望同志們要有學習進步的決心!」
張鵬飛的講話沒有用草稿,站在台上出口成章,他的聲音十分有感染力,出色的口才迎得了全場的熱烈掌聲。
儀式結束後,張鵬飛參與了黨校舉行的座談會,他在會上面對組織部副部長、黨校校長安排道:「被選派的同志要抓緊學習,盡快進入角色;要突出工作重點,勇於攻堅困難;要準確把握政策,保證改革的正確方向;要擺正自身位置,形成工作合力;要加強自身建設,從嚴要求自己。各有關方面對選派幹部參加國企改革工作要高度重視,加強管理,充分發揮好選派幹部的作用。要建立嚴格規範的日常管理和工作運行機制,加強跟蹤考核。」
黨校校長含笑道:「具體的規章制度,由省國企改革工作領導小組都發給我們了,教師們已經充分理解了省委的意圖,請省長放心。」
張鵬飛滿意地點點頭,看向組織部長馬元宏說:「元宏同志,這也是組織部的一次機會啊!通過這次學習、鍛煉,組織部門可以在這項工作中發現人才、選拔人才,對考核優秀,能力突出,敢於負責,敢於碰硬,並在這項工作中作出重大貢獻的幹部,該提拔的提拔,該重用的重用。特別是要將那些熟悉工業經濟的優秀人才,及時充實到各級領導班子中來,改善幹部隊伍結構,提高幹部隊伍駕馭市場經濟的整體能力和水平。通過前段時間的走訪研究,我發現省內的後備幹部不足,組織部還應該;加把力度提拔新人啊,特別是各縣,有很多幹部的年紀都超標了,這可不行啊!為了將來能夠發展縣域經濟,省委、省政府能夠充分放權,年輕幹部也應該登上歷史的舞台為我省的發展貢獻力量!」
張鵬飛這些話可以說有批評的意味了,馬元宏雖然與他是兩個陣營中的人物,但是不得不承認他說得對。張鵬飛完全是從工作角度出發,讓馬元宏沒有任何反駁的餘地,全省幹部老齡化這是不爭的事實,年輕幹部太少這也是事實。見張鵬飛態度還好,似乎只是就事論事,並不是為了讓自己難堪,馬元宏便說道:「是啊,省長說得對,在此黨校的領導也要學習省長的講話精神,今後要把培養年輕幹部當成重中之重。對於我省幹部老齡化的問題,我這個組織部長是有責任的,是我沒有做好工作,在此我向省委、省政府檢討。」
「元宏部長,言重了!」張鵬飛馬上擺手,望向大家說道:「這不是元宏部長的問題,更不是組織部的問題,究其原因是歷史問題,我們北方幹部的執政思路的問題,在此我也多說幾句。我建議組織部、黨校的幹部有空不妨去南方走走看看,學習一下人家對幹部的培養,我不是說打擊自己人,誇別人的好,但事實表明,南方發達城市在幹部培養,以及執政思路上要強於我們北方。我們『以我為尊』的思想太嚴重,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決的,這是幾十年來留下的毛病,我只希望從我們這代人做起,一點點改掉自身的毛病!」
馬元宏點點頭,說道:「我同意省長的意見,組織部馬上搞出一分文件,作為幹部體制培養的改革依據,同時要去南方發達省份學習。」
「元宏部長是一位有經驗的吏部尚書,我相信你是有這個水平的,呵呵……」張鵬飛微笑著結束談話。
馬元宏在張鵬飛面前,氣勢明顯弱了一截,但並沒有讓他感覺反感,這也是他和鄧志飛不同的地方。
張鵬飛同馬元宏等人一起走出會議室,他拉著馬元宏,輕聲道:「元宏部長,平城那邊,最近不是很太平啊……」
馬元宏點了下頭,說:「事情我略有耳聞,省長的意思是?」
「元宏部長,你別誤會,我這麼說沒其它意思。」張鵬飛笑了笑,「我的想法是,你對平城幹部瞭解得多一些,是不是向他們施加一些壓力?再這麼下去可不行,亂子一出,省委就要蒙羞,您說是吧?」
「省長,您明白您的意思,」馬元宏皺著眉頭,無論張鵬飛是何居心,說得話總歸是有道理,而且的確是從大方向著想,他臉色溫和,接著說道:「省廳的案件查得差不多了吧?」
「我只能說這是一起陰謀啊,等結果出來了,我會建議馬書記開會研究一下吧。據說平城市的幹部與山本正雄關係不淺,所以我覺得你還是提前和他們打聲招呼……」
「謝謝省長。」馬元宏有些不理解張鵬飛了,這麼好的機會,如果他在會上直接提出批評平城市的幹部,肯定會讓自己難堪,可是他為何放棄這種機會,反而還好心提醒自己?
「我先回去了。」張鵬飛拍了拍馬元宏的肩膀,彎腰坐進了小車。
馬元宏茫然地看著張鵬飛的背影,失神站立了好久。
……………………………………………………………………
張鵬飛沒有立刻趕回省政府,而是半路趕去了醫院看望沈慧茹。剛剛走進病房,就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張鵬飛沒有想到李小林趕過來了,看了眼床邊的旅行包,知道他也是剛到不久。
李小林也很意外,忙伸手道:「省長,您怎麼過來了!」
張鵬飛親熱地拍了拍李小林,說道:「我過來看看,聽說沒什麼大問題,是吧?」
「省長,我不要緊,一點小傷。」床上的沈慧茹笑了笑,「省長,您那麼忙,不用特意跑來的。」
「那怎麼行啊,小林不在你身邊,我可要把你照顧好!」張鵬飛上前坐在床邊,問道:「都傷哪了?」
「不要緊,一些皮外傷,肋骨被踢斷了兩根,還有頭皮挫傷,縫了幾針。」沈慧茹擺擺手,對李小林說:「還不給省長倒杯茶!」
「瞧我這腦子!」李小林趕緊去倒水,笑道:「天天被別人照顧著,都忘了怎麼照顧別人了!」
「是啊,我們都一樣。」張鵬飛也深有同感地笑了。
「省長,我把掌握到的內容都告訴崔廳長了,我想他很快就有結果了。」沈慧茹扶著床坐起來,「可惜的是山本正雄找不到了。」
「你不要著急,只要證據確鑿,省裡就會還給你一個公道,你好好休息吧!」張鵬飛看向李小林,問道:「你剛到吧?」
李小林坐下回答道:「嗯,我也剛到,晚上就回去,這不兩會馬上召開了,事情多。」
「聽說有希望?」
李小林知道張鵬飛指的是什麼,不好意思地笑了,說:「有蔣老書記的支持,問題不大。」
「不錯,」張鵬飛高興地點點頭。一個月以前,寧南省委書記蔣國濤(劉嬌丈夫蔣正民的父親)火速調任貴西出任省委書記,原貴西省委姜書記年紀到站申請退休。蔣國濤在現今幹部中是一位特例,文化不高,仕途也很坎坷,可是年過五十之後,反而一升再升,並且接連在一些邊境少數民族地區出任一把手,在上層領導眼中威信極高,在下級幹部心中更是一位強權人物。
蔣國濤雖然不懂經濟,但將邊疆治理得太平無事,而且在鞏固中央集權方面功績頗多。他在任寧南省其間,寧南沒出現過任何的大事件,現在調任貴西,更加體現了中央對他的信任。同時,這對劉系來說也是一件好事,作為劉家的親家,他在貴西將會很好的遏制喬炎彬上升的腳步,同時也會提拔劉系的幹部。這不剛上任貴西不久,便提名李小林在這次的人代會上競選副省長。當然,蔣國濤必竟是一位獨立的人物,雖然與劉系交好,但並不代表事事替劉繫著想,對於這一點,張鵬飛等人也很清楚。至於說他和喬炎彬之間,他也不可能太過分的壓制他,只能適當地減緩他的上升時間。張鵬飛只要贏得了時間,也就贏得了勝利。
「省長,那邊的工作有我和老李合作,您放心吧。」
「你啊,這麼多年終於熬出頭了,值得慶祝!」張鵬飛很高興地說道。
「您當初讓我去貴西,這個選擇是正確的。」李小林深有感觸地笑了,說到這裡,李小林突然想到郝楠楠,問道:「楠姐估計也差不多了吧?」
「這事不好說,還要等等,希望不會出現什麼變數。」
一旁的沈慧茹插話道:「省長,還能抓到山本正雄嗎?他逃了這麼久,還是沒有任何的消息,我擔心……」
「你想說什麼?」張鵬飛看著沈慧茹的眼睛。
沈慧茹微微一笑,說:「省長,我只是想說平城的案子其實很複雜,一個**案帶出一個商業陰謀,那這個商業陰謀的背後……」
「還有一個利益集團?」張鵬飛替沈慧茹說完了她想說的話。
「呵呵……」沈慧茹笑了。
張鵬飛很認真地說道:「慧茹,你的懷疑很有道理,但是眼下還不能考慮那麼多,現在要緊的是將**案和商業誹謗罪定下來,其它的只能從長計議。」
「我明白,不會亂講的。」沈慧茹點點頭。
張鵬飛心想這個女人真是聰明,便起身道:「看你沒什麼大礙,那我就放心了,讓小林陪你吧,我先回去了。」
「省長,一起吃個飯吧?我們好久沒在一起喝過酒了。」李小林挽留道。
「算了,等你當省長時,再請我吧,今天你最要緊的是……請她吃飯!」張鵬飛指了指沈慧茹。
李小林不好意思地笑笑,也就不再堅持。送張鵬飛離開後,李小林回到病房,自語自言地說:「我有時候就想如果當年在遼河選擇成為了他的敵人,那麼現在的我……」
「現在的你啊……恐怕連市長都不是!」沈慧茹拉著他的手笑了。
…………………………………………………………………………
張鵬飛剛走出醫院,就接到了副省長、公安廳長崔明亮的電話。
崔明亮在電話裡匯報道:「省長,按照沈總提供的線索,我們已經把幾個當事人抓起來了,現正在審問!」
「這件事我很放心,我現在想知道的是,襲擊沈總的人抓到沒有?」
「現在還沒有,由於當時天黑,路邊攝像頭拍攝的畫面人物不是很清晰,我們正在比對,不過您放心,馬上就會有結果了!」
張鵬飛想了一下,說道:「如果不是巡警急時發現,沈總危在旦夕啊,看來對方是要下狠手的!明亮,你試想一下,當你去找沈總拿證據時,當時有多少人知道?為何沈總剛剛調查到一些東西,馬上就出事了?這個……還有看守所所長的自殺……」
「省長,我知道您在擔心什麼,我現在也正在擔心,已經在做內部排查了。」崔明亮氣惱地說道,自己精挑細選的專案組幹警出了問題,這讓他情何以堪。
「明亮,當你拿到證據的時候,這個案子暫時不要查了,你現在要查的是將內奸挖出來。」
「您的意思是?」
「你的專案組留著還有用處,另外現在所掌握到平城的情況也要對外封鎖消息,除了我不能告訴任何人。現在要緊的是把手頭的**案、山本正雄對平川酒店的誹謗查出來!」
崔明亮不明白張鵬飛為何著急結案的同時又不解散專案組,雖然滿肚子疑惑,但他知道省長這麼做肯定有其道理,便說:「好吧,我明白怎麼做了,一有結果就寫報告!」
張鵬飛手裡晃動著手機,默默地說道:「平城的事……才真正開始啊!」
孫勉與彭翔對視一眼,兩人都顯得振奮起來,難道說省長已經準備向平城動刀了嗎?孫勉很清楚,領導在沒有站穩腳跟,沒有十足把握的情況下,是不會輕易動手的,那麼現在看他的表情,是否做到了胸有成竹?
您可以在百度裡搜索「」查找本書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