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北京求援
黑夜,月色暗淡,涼風陣陣,北京的秋天十分的涼爽,京郊的四合院內燈火通明,劉老的書房內還亮著燈。《純文字首發》入秋以後,劉老便從山中的夏季療養院回到了四合院。山內現在潮濕陰冷,不適合居住。劉老在這間四合院住了三十多年,住出了感情,平時一直住在這裡。這周圍是共和國那些死去的元老們曾經住過的地方,雖然老頭子們都死去了,但是他們的家屬仍然住在這裡,畢竟這是幾輩人的榮耀。
張鵬飛下飛機後已經是傍晚時分,他直接和柳葉坐車趕到這裡,劉老見到張鵬飛後沒有感覺意外,只是聲音淡淡地說了句:「你回來了。」
望著爺爺平淡的表情,張鵬飛就明白,他對自己在雙林省的遭遇瞭如指掌。劉遠山回來以後,一家人就在桌上吃飯,席間氣氛很是融洽,誰也沒有聊工作。吃過了飯,張麗對柳葉一使眼色,兩人就去房間說話去了。劉老站起來對張鵬飛說:「來我書房吧。」語氣有些沉重。
張鵬飛跟在劉老的身後,劉遠山也跟著站起來,那意思也想跟著上去,不料老爺子回頭說道:「你在下面呆著!」
劉遠山唯唯諾諾地答應著,這位省部級大員在老父的面前實在是沒有一絲地位。望著劉遠山的表情,張鵬飛想笑又笑不出來。
「倒茶……」劉老緩緩在書桌前坐下,命令道。
張鵬飛答應一聲,為爺爺泡好茶,聽話地站在他的面前。
「你也坐吧……」劉老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掃了一眼書桌對面的沙發。
張鵬飛恭敬地坐下了,挺直了身板。別看他敢和父親頂嘴,敢和張耀東反抗,但是他卻不敢和爺爺抗爭,老頭子身上散發出來的強大氣場,令他說話都不敢大聲。
「我知道你會回來的,我想你把雙林省面臨的困境想情楚以後就會回來的,看來你現在想清楚了?」劉老放下茶杯,右手的食指與中指交替敲擊著桌面,發出沉悶的聲音。
張鵬飛點點頭,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現在雙林省的情況以及我所面臨的問題,想必爺爺都清楚了吧?」
「當你成為糾風辦主任的時候,我就明白張耀東要有大動作了,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快,看來他現在的確不好過。」劉老又品了一口茶,身體向後深深靠在椅子裡,接著說:「鵬飛,錢衛國前幾天打來電話,他說要我謝謝你,上次的詐騙案,你幫他處理得很好。」
「爺爺,錢副書記最近好像與張書記走得很近。」
兩個人談話的時候彷彿是想到什麼就說什麼,表面上私毫不符合邏輯關係,其實暗中聯繫緊湊,每一句話都在為下句話做著鋪墊。
「衛國是聰明的,他的選擇不會錯,總之這次無論怎麼樣,衛國才是最大的贏家。」劉老抬頭望了孫子一眼。
張鵬飛迎著劉老的眼睛,似乎是聽出了一些味道,他直截了當地問道:「爺爺,遼河市三通集團的背景很不簡單吧?」
「我聽說過一些情況,據體情況還需要托人查查。」劉老點頭說:「鵬飛,現在是什麼想法,談一談吧。」
張鵬飛清了下嗓子,理了理腦中煩亂的思緒,然後說道:「爺爺,我覺得三通集團的案子我不能輕易介入,雖然我不清楚這家公司的背景,但是我知道肯定不會簡單,要不然張書記就不會安排我帶隊去查案。我覺得這件事他計劃了很久,先是讓我兼任糾風辦主任,之後再帶隊下去查三通集團,可謂名正言順。他讓我去查案的目的,就是想借用我身後的強大背景。他知道普通人查到三通集團,肯定沒有那個膽子,他覺得我不會害怕。假如有一天我觸動了三通集團背後的利益,那麼我的背後力量也會出面,那個時候估計對張書記就有利了,他希望借我們之手搞掉三通集團,甚至是把洪省長牽涉出來。即使牽涉不到洪省長,這麼大的案子事必也會有些風吹草動,我想洪省長是不會在雙林省工作下去了,要麼被調走,要麼提前退居二線,而張書記便可穩坐釣魚台!」
「說得好!」劉老突然坐起了身體,兩張手掌拍在一起。
張鵬飛得到了爺爺的肯定,臉上也有些興奮,這說明自己猜對了,而爺爺也早看出了張耀東的本質。
劉老品了口茶,這才說道:「這個張耀東,很不聽話,也該讓他長長教訓。他這次來北京找了很多人,唯獨沒有找我,所以我就給那些老傢伙們通了話,不讓他們管他的破事!現在沒有人管他,他才用出了這種下策,也算是被逼無奈!」
張鵬飛問道:「爺爺,您怎麼評價這個人?」
「這個人很能幹,有能力,也有幹勁兒,就是過於聰明,過於聰明就有些令人討厭,不太聽招呼,幾年前我對他還是抱有很大希望的。我很想讓他真正融入我們家,可惜他有自己的打算。」
張鵬飛明白張耀東把劉遠山當成了競爭對手,不想軀身於人下,所以劉老在對他的任用上一直很矛盾,採取壓制性的辦法。這次雙林省出事,其實或多或少於他的放任自流有些關係,他是明擺著要看張耀東的笑話。要不然就憑劉老的威信,他出面幫忙說兩句話,這場風波就會被壓下去的。
張鵬飛在對待張耀東的問題上,心裡也有自己的想法,所以就試探地說:「爺爺,我也很欣賞這個人,他的確有能力,這幾年雙林省經濟發展迅速,雖然出現了一些問題,但是大的發展方向還是不錯的。」
劉老上眼皮一掃,笑瞇瞇地說:「鵬飛,你這次回北京,不是只要對我說這些話吧?」
張鵬飛嘿嘿地笑了,目的已經達到,他便大著膽子說:「我的確有些想法,想聽聽您的意見。」
「說吧,我就知道你有想法。」劉老擺出洗耳恭聽的姿態。
張鵬飛這才說道:「爺爺,我覺得這次我們要幫助張書記,利用這次機會完全把他吸收進來,這以後對爸爸在政治上也有好處,他將是爸爸的得力助手!」
「我不是不想幫他,只是這個人太自負,總想自成一派發展他自己的人,所以我才要防著他。」劉老歎息一聲,在對待張耀東的問題上,他覺得很可惜。
張鵬飛接著說:「爺爺,我有辦法讓他完全進入咱家!」
這話令劉老的眉毛挑了挑,他對張耀東都沒有辦法完全壓制,所以饒有興趣地問道:「你有什麼辦法?」
張鵬飛微微笑道:「爺爺,他政治上的希望並不完全在自己的身上,據我所知,他對女兒期望很高,他是希望將來他的女兒能有所作為,所以才要自成一派。我現在有辦法控制他的女兒,那麼他現在已經沒有了後方,可以說是孤家寡人,他這次必須聽我們的!我想和他做成一筆交易!」
「他如果同意,你就要幫他去查三通集團的案子?」劉老沒有深問張鵬飛用什麼辦法牽制張耀東,而是問他用什麼辦法提供幫助。
張鵬飛道:「其實這次張書記是鑽了牛角尖,有些飢不擇食了,我覺得完全有更好的辦法解決現在的事情,沒必要去觸動三通集團的利益。我現在可不想站在風口浪尖上。」
「你的意思是什麼?」
「我是覺得張書記在雙林省起家,這個省委書記也干了五年,是不是換個地方?一直以來他經營一方,這對大局也不利。只要他離開雙林省,所有的問題也就迎刃而解了。只要他退一步,洪省長自然也會退一步,因為他離開後,書記的寶座自然就是洪省長的,而錢副書記也可以成為代省長,明年的人代會轉正不成問題,我……」
「行了,你別說了,你憑什麼對這些高層的人事任命指手畫腳!張鵬飛,你太高看自己了,你還沒有這個資格!」不料就在張鵬飛說在興頭上的時候,劉老嚴厲地打斷了他的話。
張鵬飛嚇了一跳,不明白老爺子是什麼意思,馬上把嘴閉上,低下了頭。
劉老的手指繼續敲擊著桌面,好半天也不說話,當他感覺時間差不多了的時候,才開口道:「只怕張耀東捨不得離開,他不聽我的話啊……」老爺子的歎息耐人尋味。
「我……我有辦法,如果爺爺同意我說的辦法,我回雙林省之後就去見他。」
「你真的有信心說服他退一步?」
「嗯!」張鵬飛堅定不移地說。
「那好,你明天就給我滾回雙林去,我看看你有什麼辦法教訓這個人!」
「請爺爺放心,我不會讓你失望的。」張鵬飛站了起來。
劉老深邃的目光盯著張鵬飛,語重心長地說:「鵬飛啊,這次你想的事情太多了,不過你說得很對,我沒想到你把事情看得這麼透,如果你真能讓張耀東聽話,那麼你將是我們劉家的功臣!我把實話告訴你吧,我計算過,幾年以後,張耀東將是你父親最大的競爭對手,他們兩個年紀相當、又都是北方的幹部,所以他對你爸爸存在著很大的危險性。如果他這次還不想聽我的話,那麼他只能提前退休,留著他就是留了一枚炸彈,他想和我鬥,還太嫩了!我這次就是要給他一個教訓,同時也是幫你爸爸掃清前進的障礙,我有一天沒一天的了,要為你們著想啊,還好你的表現沒有令我失望!」
聽了這翻話,張鵬飛突然明白張耀東這次如此堅難,原來和劉老在背後「指手畫腳」有著秘不可分的關係。劉老坐視不理江南派幫助洪長江與張耀東鬥法,看來是有其私人目的的。
「爺爺,我有百分百的信心說服張書記!」張鵬飛補充道。
「你回去以後告訴張耀東,要想保住自己的位子,這次只有妥協,只要讓洪長江再進一步,江南派就會放他一條生路,那樣他還有希望。政治就是如此,一步走錯,步步走錯,如果他知道悔改,我舉雙手歡迎。只要他學會了放棄,剩下的事情就不用他來操心了,有人替做他。」
「您的話我一定帶到,時間不早了,您休息吧,我明天就飛回雙林省。」話談得差不多了,劉老的話給張鵬飛吃了顆定心丸,他現在有恃無恐。
「鵬飛,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和張家那丫頭有了什麼?我知道你們兩個感情不一般。」劉老半瞇著眼睛,明察秋毫地問道。
張鵬飛的身子停下了,想了想才回答說:「爺爺,我只能告訴你,我這次回去將徹底把張耀東擊垮!」
「你下去吧。」劉老已經明白了一切,對於張鵬飛採取的手段表示了默認,政治就是政治,必須有人為勝利者做出犧牲。
政治家就是要不責手段,利用一切可以利用到的東西幫助自己,這一點,孫子完全做到了。感情對一個搞政治的人來說,永遠是第二位。同時,劉老也見識到了張鵬飛對敵人的「狠」,以及報復手段的辛辣,這讓劉老對他的將來隱隱有些擔心。
…………
劉老這個晚上睡得很安穩,一直以來令他頭疼的張耀東被孫子給擺平了,在輕鬆的同時也深感欣慰。張鵬飛的政治智慧以及對國內政局的瞭解出乎了劉老的意外,孫子能有如此智商,令這位遲暮的老人再次感覺到了人生的驕傲。其實張鵬飛所提出來的解決雙林省書記與省長之間爭端的辦法,正是當今總書記的想法,只不過暫時被劉老壓下來了,在他的心裡已經放棄了張耀東,而孫子的話又讓他想給張耀東一次機會。
張鵬飛並不知道,在他與劉老談話的時候,張耀東失眠了,他一個晚上都把自己關在書房內不停地吸煙。他深知張鵬飛這次回北京一定是與劉老談論雙林省的政局,以及自己的事情,可惜他現在無法得知他們談話的結果。在危難時期,他才發現過去高估了自己的影響力,在這關鍵時期,過去曾經答應要幫助自己的盟友全部退縮了,他現在感覺有些累了。只是如果就這麼退下來,他心有不甘。鬥爭了一輩子沒敗過,在這最重要的一次鬥爭中,他還是不想失敗,但他已經對結果無能為力了。
而柳葉也與乾媽張麗促膝長談,他們的談話內容張鵬飛不知道,他只知道第二天柳葉見到自己時臉色粉紅,一幅少女懷春狀。而老媽張麗也偷偷地把他拉回房間,告訴他不要對不起柳葉。
張鵬飛大窘,不滿地對老媽說:「你說的是什麼跟什麼嘛,她是我妹妹,你這麼說……不合適!」
張麗微微一笑,伸手揪住了張鵬飛的耳朵,說道:「小兔崽子,你老實告訴我,你和那個叫什麼梅子婷的,還有劉夢婷都是什麼關係?」
「啊……」張鵬飛沒想到老媽完全瞭解了自己身邊的事情,低頭不說話了,他也不想狡辯,事情已經發生了,老媽早晚都要知道。
氣氛有些尷尬,良久後張麗才歎息一聲說:「鵬飛,你長大了,媽也不想管你,只是你要注意一下了,你這個樣子害人太深了!那些女孩子……真可憐……」
張鵬飛不敢吱聲,心說這下可完了,老媽完全把自己當成淫棍了。他腦子一轉,忽然間反應過來這一切肯定是柳葉通報給老媽的,難道這丫頭暗中派人查過自己?這麼一想可把他嚇壞了。
「鵬飛,找個機會,讓我見見她們吧,哎,可憐的丫頭嘛,你小子怎麼比你老爹還不是東西!」一想到被兒子「非法」佔有的女人們,張麗便氣不打一處來。
「好吧。」張鵬飛雖然表面上是一幅認罪的表情,但是心裡卻是樂開了花,老媽的意思,豈不是接受了梅子婷她們?看來媽媽就是媽媽,總不會讓兒子吃虧,再說事情已經發生了,她想反對也沒用。不過張鵬飛這個時候有些頭疼了,心想如果把自己和張小玉的事情告訴老媽,老媽現在還不把自己打個半死。
「你小子,從小我就發現你長了一對桃花眼!」張麗對兒子又愛又恨,愛是因為兒子招女人喜歡,每個當媽的都希望兒子長得帥,身邊圍著一堆大姑娘。恨是因為他招惹得女人太多,害了人家一輩子,她是替那些女孩子報打不平。
望著張麗要吃掉自己的意思,張鵬飛不敢多呆,馬上就要去機場,臨走前還偷偷告訴老媽,千忘別把自己的事情告訴給爸爸。張麗白了他一眼也沒吱聲,只是喊柳葉送兒子去機場。
柳葉對著張鵬飛擺了個鬼臉,想來是知道他被訓了。這時候劉老的正師級警衛員拎著一個大包過來,交給張鵬飛說:「鵬飛,首長給你的。他說去見領導,偶爾也要送點禮物勾通感情。」
張鵬飛道了謝,打開一看,包裡全是特貢煙,在市面上花錢也買不到的,專門為中南海內的領導們訂製的。這煙不說抽,就是裝在懷裡偶爾拿出來顯擺,那也是尊貴無比。
去機場的路上柳葉一個勁地偷笑,氣得張鵬飛抬手敲了一下她的頭,不滿地說:「死丫頭,老實說你都和我媽說什麼了?」
「嘿嘿,你打得我好疼啊,哥,你還沒打過我呢!」柳葉轉移了話題。
「哼,你不告訴我,我還打你!」張鵬飛又舉起了手。
柳葉這才說道:「也沒說什麼啊,就是……就是匯報了一下你的日常生活等等……」
「哎,真沒想到我身邊還有一個特務,快說你什麼時候叛變了!」張鵬飛是敢努不敢言,現在的柳葉有老媽張麗給撐著,自己可不敢得罪,指不定她還知道些什麼事情呢。
柳葉白了他一眼,理直氣狀地說:「我沒叛變,人家本來也不是你的人啊,除非你承認我是你的人!」
張鵬飛一陣無語,他明白柳葉要在口頭上佔自己的便宜,所以就不說話了。坐在車上給張小玉發了條短消息,告訴他自己什麼時間到達江平機場,讓她去接。
柳葉想了想,之後信誓旦旦地說:「哥,我發誓,兩年內一定要讓你愛上我!」
張鵬飛感覺頭有些大,無奈地說:「小葉子,你別給我添亂了,我現在已經很累了。我知道你心裡對我有好感,可那是一種感激,一種報恩的心裡,並不是愛情,你還小,並不明白。」
「人家不小啦,也就比你小兩歲嘛!」柳葉厥起了小嘴:「哥,你根本就不明白我的心,我……反正我和媽已經訂下了協議,如果……」柳葉吐了吐嘴,發現多說了半句話。
「什麼協議?」張鵬飛不由得緊張起來。
「沒……沒什麼,嘿嘿……」柳葉現在鬼精鬼精的,不想說的話誰也套不出來。
…………
江平市機場,張鵬飛又回到了離開一個晚上的江平市,走下飛機的同時,他不由得感慨祖國交通事業的強大。
「鵬飛,你到底怎麼我爸了,聽我媽說我爸這兩天都沒怎麼睡覺,連飯都沒吃!」張小玉一見到張鵬飛,就跑過來興師問罪,他隱約知道爸爸的表現與他有關。
張鵬飛抬手看了下表,說:「快到下班時間了,我們直接去你家吧,我有事和張書記講。我相信等我們談完了,他就會輕鬆下來的。」
見他不說實話,張小玉也沒有辦法,只好拉著她上車了。一上車,張鵬飛的身體就靠了上來,兩隻大手在她的身上遊走,張小玉很不爭氣地有了反應,勉強推開他說:「別這樣,你要是聽話,我……我晚上陪你一起出來……」
這個時候張小玉完全忘記了爸爸所遇到的煩腦,愛情佔據了主要地位。如果張耀東知道女兒是這種心態,估計要氣死。可女人就是如此,一但有了愛情,便將意無所顧,她們會為了心愛的男人付出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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