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初談婚事
062初談婚事
屋外的草坪上白雪皚皚,北京處處都充滿了冬天的氣息,而老爺子的書房內卻溫暖如春。《純文字首發》迎面被玻璃隔離開的溫室內,擺滿了鮮花苗圃。退休前老爺子就喜歡擺弄花花草草,練練書法什麼的。退體後更有時間休身養性了。
張鵬飛進來已經有十分鐘了,可是老爺子卻站在明亮的玻璃前,呆呆地注視著裡邊盛開的鮮花一言不發。張鵬飛前傾著身體,微微低著頭,謹慎而小心地站在一旁,不敢發出任何聲音。雖然已經退休了,雖然他是滿頭銀髮的老人,可是張鵬飛站在他的身旁,仍然感受到了他散發出了那強大的氣場,老爺子不怒自畏,往你眼前一站就會無端的產生一種巨大的壓迫力。
老人年紀大了,有人喜歡熱鬧,有人喜歡清靜,老爺子屬於後者,天剛剛黑下來,他就把其餘的人趕走了。再說這小小的四合院還真住不了那麼多人。想來能被老爺子留下住在這裡,也是一種殊榮。張鵬飛還記得劉家的各位親屬離開時,羨慕地望著自己。
「退了,退了好啊,這個世界還是你們年輕人的!」老爺子突然長歎一聲,然後轉身,指著沙發說:「我們過去坐坐……」
張鵬飛立刻想伸手攙扶,不料老爺子微微變了臉,貌似頑皮地推開張鵬飛:「我還沒有老到那種程度!」
張鵬飛先是愣了一下,隨後竟然笑了,他沒有害怕,反而生起了一種親切感,淡淡地說:「是我錯了……」
老爺子回頭看了他一眼,也跟著笑了,坐在沙發上說:「給我泡杯茶吧。」
張鵬飛趕緊走過來,為他泡好茶,然後恭敬地站在他的面前,垂手而立。
「坐下說話吧,這是在自己家,我們爺倆兒隨便聊聊……」老爺子的眼皮稍微抬了抬。
張鵬飛沒有說話,依言坐在了老爺子的對面,挺直了腰板,仍然微微低著頭。他的表現讓老爺子看在眼裡很是高興,張鵬飛適當的所表現出的尊敬,讓這位老人感覺自己餘威猶存。
而樓下,客廳內的劉遠山夫妻坐在一起,張麗有些擔心地看著樓上,猜測著那一老一小在談些什麼,看樣子很不放心。{免費}劉遠山理解她的心情,拍了拍她的手背說:「沒事,放心吧!」
張麗點點頭,不無憂慮地說:「鵬飛這孩子太倔了,我怕他和老爺子吵起來……」
「你呀!」劉遠山緊緊地握著她的手:「小麗,其實我們都不是很瞭解鵬飛,鵬飛在琿水的舉動我也略有耳聞,他比我們想像中要成熟得多。說實話,我沒想到他能憑著自己的智慧那麼快在琿水站穩腳跟!」
張麗的表情變了變,她沒想到劉遠山會這麼肯定地表揚張鵬飛,一時間十分的幸福,扭頭靠在了他的肩頭。
劉遠山摟著她,眼神卻也不安地掃了樓上一眼,他不禁在想,那爺孫兩個在說什麼。
「鵬飛,你在琿水那地方搞得還不錯……」老爺子不溫不火地說,聽語氣聽不出什麼,可是張鵬飛知道他在誇自己。
張鵬飛點點頭,順著說道:「小地方落後,也更容易出些成績。」
「對,這也是之前不把你直接安排在京城的原因。我就是想讓你下地方多看看,多學習,地方上的鬥爭很殘酷,我不想你處處都依賴著家裡的能量……」老爺子說到這裡停頓下來,頗有審視意味地看著張鵬飛。
「那您……您想沒想過,如果我被別人鬥下去了,又該怎麼辦?」張鵬飛抬起頭迎著老人的目光。
他這話很有挑戰性,老人默不作聲地看著張鵬飛好久,然後重重地說:「還沒有人敢這麼和我說話!」話雖如此說,但不難看出其實他沒有生氣,而且心裡很是得意。這位孫子的脾氣和老人年輕的時候簡直是一模一樣。
張鵬飛沒有出聲,他知道老爺子還有話要說。
果不其然,老爺子喝了口茶接著說:「你如果真倒下了,那……那就說明你適合在這條路上混,也許老天要亡我劉家吧!不過……看樣子老天還是給我三分薄面,劉家在政治上……有後了……」
老爺子的話有些悲天憫人的意思,張鵬飛聽後微微地振驚了,稍微遲疑了,大著膽子說:「劉文、劉武都很不錯。」
老爺子歎息一聲:「哎,那兩孩子只繼承了我一半的性格,為人到是正直,可惜腦子太直過於魯莽,只適合在部隊打打殺殺的,不勘大用!」
「我……其實我的脾氣也容易衝動……」不知為何,張鵬飛的聲音有些小,他知道性格過於強硬雖然不容易吃虧,可有時候也會害了自己。
老爺子讚許地點點頭:「說得好,這次讓你回來,我也是想讓你改改性格,有些事以你的年紀而言,最好能忍一忍……」
「我明白,我一定克制自己,改正自身的弱點。」張鵬飛俯首聽教。
「做英雄不要做梟雄,梟雄只有死路一條!」說出這話的時候,老爺子突然睜大了眼睛,雙眼射出一股奇異的光茫。
這時候有人敲門,老爺子的貼身護士推門而入,立在門邊沒有說話。老爺子抬頭掃了她一眼,很溫柔地說:「就十分鐘,過十分鐘我就去睡!」
護士點點頭,又退了出去。張鵬飛微微一笑,看來老爺子也有害怕的人。
老爺子轉臉望向張鵬飛,正色道:「鵬飛啊,你的婚事也該抓緊了,我已經幫你選好了對象……」
這話猶如晴天霹靂,張鵬飛的臉瞬間變得慘白,他沒想到自己的愛情也要倫為政治上的犧牲品。他微微發怒,努力克制著自己的感情沒對老爺子發火,好久後才說:「我想……我還年輕,這個……不著急……」
張鵬飛的表現在老爺子的意料中,他面色不動地說:「我知道你肯定不同意,可是這事由不得你,也由不得我,要不是你大伯……我也不會想到這一層……」
「大伯?」張鵬飛立刻猜出來此事沒自己想像中那麼簡單,暫且壓下了心頭的怒火,反問道:「大伯怎麼了?」
老爺子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這才解釋道:「有些事情你無法瞭解,不過我可以適當的和你講講。這次黨代會後,上邊找我研究了一下,你也知道我們劉家你父親這一輩已經很成功了,無論是爸,還是你的大伯,他們兩個都更進了一步,所以這也成了一個問題。上邊的意思是……我們家必需捨棄他們一人,要不然免得今後有人會說最高一層成為了咱家的朝庭,人言可畏啊……」
張鵬飛細細品味著老爺子的話,聽懂了那層意思,劉遠山現在已經嶄露頭角,北江省委書記,身為北方重量級省份的一方大員,而且剛五十幾歲,在我國幹部當中還可以稱為「年輕幹部」,不用說幾年後將會入主更高一層。而大伯劉遠海在這次會議以後,也順利進入軍隊的四總部,成為總參謀部當中排位第三的副總參謀長,那麼敵對勢利自然會利用這個風言風語,進行一些批判。高層自然也想到了這點,所以才和老爺子長談,讓他在這兩個兒子身上放棄一個。
「我明白了,可是……你為什麼最終選擇了……爸爸,而……而不是大伯呢?」
「劉家一直在軍隊裡邊,我想在文官上面有所作為,另外也是為了你……」
「可惜了大伯……」
「這就是官場啊,你大伯毫無怨言,只是希望如果你有一天能夠……那個時候,不要忘了小文和小武……」
老爺子所講可以說是最高決策層次中的一種無奈了,所以張鵬飛聽起來處處都覺得不可思議,他顯得有些緊張和慌張,他需要時間才能慢慢消化這些,所以此刻他顯得有些發呆,大腦很亂,也很空。
老爺子此刻十分理解張鵬飛的心情,無論他再怎麼聰明,也才剛剛二十五歲而已,更何況政治在我國來說永遠都高高在上,充滿著神聖與神秘,對於普通人來說,那是想也不敢想的。
雖然大腦有些亂,不過張鵬飛清楚地想明白了一件事,老爺子之前打算兩個兒子可以利用自身權利聯手以提攜後輩,這後輩包括自己,也包括所有劉家大本營中的第二代、第三代人物。可大伯現在受到了限制,那麼他被逼無奈幫自己找的「女朋友」一定和軍隊有著關係,而且一定是軍隊當中強有力的家族。
想到這些,他的大腦很疼,疼得彷彿要炸掉了,他十分不安而又無氣地問:「您……您所說的對象,是軍方里的吧?」
「我果然沒選錯人!」老爺子答非所問,很高興地冒出這麼一句話來,長長的略顯輕鬆地呼出一口氣,深深靠在了沙發的靠背上,「好了,今天就到這裡,和你說得夠多了,我知道你的心情一定很亂,你好好消化消化吧……」
(略有修改,改於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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