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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六章 大戰起源 文 / 東暉

    死了?池棠快速的搜索起關於遠古雲龍所知的一切點滴回憶,也記不清究竟是嵇蕤還是棘楚好像曾說過,雲龍之死是由於吸納天地日月之靈氣,終於到了水滿則溢的地步,身體再難抵受,體內靈氣爆裂,終至身歿命殞,還留下了雲龍三體,首骨爪各有神效的傳說。

    想到雲龍三體,池棠眼前一亮,終於肯定這段話是聽那莽族戰神棘楚所說的,不過此際從囊神敘述中思之,只怕內中還有隱情,雲龍未必便是這般故去的,多半會和那心懷叵測的鱗神和海神相關。

    「由於過多的吸納了天地山川的玄靈之力,而天神外表上雖然看起來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但畢竟從生靈的角度來說,他已經老了,他的身體再也支撐不住體內翻湧奔騰的靈力,終於在一次例行的巡視天際的過程中,他的全身忽然蓬炸開來。」

    囊神語調中的哀傷意味越發濃重,「我還記得那一天的場景,天地之間一陣巨大的震響,即便距離得如此之遠,我都能感受到他破碎身體內的滾燙靈力,捲過我的面上,比你火鴉天衛的離火神焰還要熾熱,天際被染成了一片異樣的血紅色。」

    出乎意料,竟和棘楚所說的如出一轍,池棠預想的陰謀論並沒有出現,不過他也沒有讓囊神在憂傷的情緒中沉默太久,黯然相應了片刻,便又問道:「雲龍……天神死後,真的是屍分三地嗎?我曾聽過這樣的傳聞,據說雲龍的遺骸都有著神異的功能,其骨可御所有攻擊,其爪可破一切防衛……」池棠下意識的摸了摸背後的雲龍劍柄,「……而得其龍首者,甚至可以獲得雲龍之靈,身具雲龍之力,是不是如此?」

    囊神還是停頓了好一會兒,卻首先說了一句與池棠所問不相及的話:「得知天神死訊時,是我第一次看到五大天衛情緒激動的哭天搶地,然而在過了這許久,屬於遠古的記憶竟是如此淡薄,你是如此,那位寒狼天衛也是如此,全無對天神的哀慟,卻急不可耐的追問天神的遺骸?」

    那郎桀也曾是如此嗎?池棠一奇,卻在囊神略帶責備的話語中將神色一正,向玄晶之山深深長揖,朗聲說道:「非是池某性情涼薄,池某聽囊神所言,固是景仰天神雲龍,可身為神獸化人,卻全無彼時所憶,實在做不到如喪考妣的惺惺作態,大丈夫一是一二是二,比較起來,自然更關心雲龍之骸的下落,因為池某聽說,這是可抑制妖魔之物,池某此來,正是為此,還請囊神勿怪。」

    不裝不造,坦陳心跡,便在神明面前也不作偽,韓離看在眼裡,暗暗讚了一聲。

    「唔……我理解,你們更關心當前世間的局勢,不必介意,是我被那種悲傷影響了心緒,聊作一歎,並不是責怪你們。其實,天神的遺骸所在對於神之一族來說,並不是秘密,你們難道不知道?我來想想,現在是什麼地名……」又是一道紫光忽然射向了池棠的面門,池棠這回不閃不避,任由紫光穿過了眉心,他知道,這是囊神的一種學習探知的法術。

    果然,紫光消去後,囊神的聲音又響起:「你不是知道嗎?天神之爪在覆雪莽原,天神之骨在北溟天池,唔……還有你身後的那把劍,難怪我總能感受到他的威嚴和清靈,你不是已經有了他遺骸的一部分嗎?」

    由雲龍爪製成的寶劍倒底被囊神感知了出來,池棠並不覺得奇怪,只是點點頭:「是的,我聽那位莽族的戰神對我說過,可是覆雪莽原,又或北溟天池究竟在哪裡,我並不知曉,最重要的,是那個傳說中的雲龍之首,不知囊神可知其所在?」

    說到雲龍之首,池棠便想起棘楚說起的南疆開山子,心潮一陣陣噴湧,忽的有了種豁然開朗的感覺,隱隱覺得,似乎已經抓住了這妖人大戰的關鍵之處---雲龍之力。如果傳說是真的,只要尋到了雲龍之首,獲取了雲龍的力量,對付起妖魔來,既不是摧枯拉朽?卻不是遠勝五神獸之威?真是奇怪,雲龍之說在伏魔道雖然知者甚少,可也絕沒到聞所未聞的程度,為什麼幾千年來,伏魔道中人就從沒有雲龍之力上做過文章?漫說雲龍,便是遠古的另四靈也極少聽人提及。

    便聽囊神沉雅的女聲又長長唔了一聲,池棠心裡怦怦直跳,感到謎題即將揭曉,竟有些緊張起來。

    「天神的首級在哪裡,我並不知道。但我相信,有另一位神明一定是知道的。」

    池棠屏息靜氣,仔細的聽著囊神話語中的每一個字。

    「天神死後,確實是屍分三地,他的四肢卻是被寒狼天衛的部屬守護,久而久之,卻也成了一個古老的部族,這你應該知道吧?」

    池棠不知道,但也很快反應過來,是也!北境莽族,一個與冰雪為伍的玄異之族,竟是遠古之時決冰寒狼的部屬,對了,聽那碎月也說過,今世的寒狼化人郎桀似乎也是莽族出身,卻是有這番內裡曲折,池棠心中大動,卻對玄晶之山不動聲色的點點頭,在囊神說完之前,他不想過多的岔開囊神的話題。

    「而玄龜天衛則將自己出身所在的……就是你知道的那個北溟天池,作為了天神的埋骨之所。」

    北溟天池是御水玄龜的出身之地?池棠又是一驚,不經意間竟得到了這麼重要的訊息,今世的玄龜化人杳無影蹤,有沒有可能就在這北溟天池之境?忽的念頭一轉,那位冥思得道的公孫復鞅不也是北溟天池出身?與小師弟姬堯的父親念笙子和虻山三俊之一的翼橫衛共結為北溟三友,那是一個賽一個的神通廣大,會不會也和御水玄龜有關聯?靈光閃現,千頭萬緒攪在一處,池棠只覺得種種再不可思議的聯想似乎都有自圓其說之處,止不住的精神大振,更是打定主意,在裂淵鬼國功德圓滿之後,無論如何要往那北溟天池去一遭。

    「至於天神的首級,在最開始的時候,是在我這裡,別忘了,我可是疏導魂靈的職責,就算天神死了,但我想,憑我的能力,總是可以與他的靈魂交流上的。然而很奇怪,眾神之神的逝去,竟真的再無任何波動,無論我用了什麼辦法,也無法探查到他的靈魂。是因為他的靈魂太過浩博,以至於我的法力無法察覺還是什麼別的原因?我不得而知,最終是羽神接過了這個重任,她一樣對天神的死傷心欲絕,希望能用那種啟發靈知的法術從天神的首級中找到與其靈魂溝通的方法。就這樣,羽神帶著天神的首級走了,去往一個不為人知的所在,她說過,她要尋找一個玄靈之氣最盛的地方,來提升她溝通的法術,然而究竟是哪裡,直到我因死亡而陷入長眠之時,仍然無從知曉。」

    羽神,就是鳳凰,池棠更覺得錯綜複雜了,腦中迅速轉動,一時無話。

    「這段歷史還沒有說完,因為天神的死,使鱗神和海神各自成為了這個世界分庭抗禮的共主,如果不是出了一個意外,也許在遠古時代就將爆發一場陸地與海洋生靈的大戰,來決定這個世界主宰者的歸屬。」

    池棠不住的點著頭,囊神倒有些好奇:「我還沒說,你卻好像已經知道的樣子,是想起來了什麼嗎?」

    「不,我只是表示我已經知道那鱗神和海神是誰了。」池棠的眼神看向一直靜靜聆聽的韓離,「想起來是誰了嗎?尤其是那個鱗神?」

    韓離早已會意的一笑:「從聽到麒麟二字的時候我便想到了,他就是虻山的妖王,而從鱗神海神並稱的名謂來看,那位海神必然就是闃水妖族的王。」

    「是闃水魔帝。」池棠替韓離補充道。如果不是先前在幻境中那慘烈的一戰,見到了虻山妖王的本相,他又怎麼可能把虻山妖王與遠古五靈中的鱗神聯繫起來?現在知道了,虻山和闃水的首領竟然是這樣的出身。

    囊神笑道:「不錯,我也是從曾經的那位寒狼天衛處得知了他們現在的稱謂,虻山妖王和闃水魔帝,而在那個時代,他們被稱為聖山族、海神族。就在這兩個族群的大戰一觸即發之際,一個新的族群卻誕生了,這就是我剛才說的意外。也正是這個新的族群,卻最終成為了這個世界的主宰。」

    不必囊神再解釋,池棠和韓離也知道她所說的新的族群是什麼了---人類。

    「羽神對萬物開啟靈知之術的成果並不顯著,以至於神之一族的數量一直極少,到了聖山族和海神族的時期,也只有一些似是而非的生靈存在於各自的族群中。誰也沒有想到,一支原先並不受重視的族類開啟了一個新的時代。他們從攀援之身學會了直立行走,並且在經歷了漫長的歲月之後,形成了自己的智慧,聚落而居,他們會使用火,他們會製作銳利的武器,更重要的是,他們會利用群體的力量。等到鱗神和海神發現這個族群的強大之時,已經是人類族群蔚然成勢的時節了。於是,在三千年前,一場不甘於被新生族群取代的戰爭開始了,因為你們選擇站在了人類的一邊,最終是人類戰勝了聖山與海神兩族,成為了世界的主人,直至今天。」

    這就是第一次人妖大戰的起源吧,池棠還是有些疑惑:「我不明白,我們天衛作為神之一族,為什麼會選擇站在人類這邊?要知道,他們畢竟不是現在的我們,我難以理解這種做法,總覺得於情理不合,儘管我因為那時候神獸的選擇而感到無比慶幸振奮。哦,還有,在那場戰爭發起的時候,囊神……你又在哪裡?」

    「其實不難理解,這是自然之道,作為這個世界的一部分,神也好,萬物生靈也好,必須要遵循這個世界運轉的準則,人類的出現是合乎這個準則的必然進化,走獸飛禽和人類,甚至和聖山海神兩族,都是這個世界應有的存在,因為這種存在,世界才會在平衡中發展,一旦打破了這種平衡,世界就會走向毀滅。我剛才說過類似的話吧?事實上這也是天神雲龍一直秉持的論調,身為與他最親近的我,還有作為最最忠心的五大天衛的你們,自然是毫不猶豫的執行了天神的意旨。我們不會坐視世界選擇的新生族群被聖山海神兩族以強力滅絕,這就違背了自然之道,我們必須站在人類這邊,那時候的人類終究還是顯得弱小了。況且……」玄晶之山的光芒閃爍,好像是囊神在凝視池棠韓離一般,「……五大天衛對天神曾經的憂傷落寞早就看在眼裡,因此對鱗神和海神一直有些心懷忿郁,趁著這個機會,索性便一併發作出來,這下可以理解,為什麼你們會和鱗神或海神顯得那麼不共戴天了吧?」

    池棠回想幻境中的場景,仍對虻山妖王的強橫實力心有餘悸:「也許是記憶太過久遠,多大的恨意說不上,但總覺得要把對方殺之而後快的,只不過……」

    「只不過,你們發現,真打起來,你們似乎並不是鱗神的對手?」囊神顯然察覺了池棠的心緒。

    「真是奇怪,我一直聽伏魔道流傳,分明是五大神獸聯手,便封印了虻山妖王和闃水魔帝,可前番那一戰,我們施盡渾身解數,卻仍然是敗了。」池棠皺起了眉頭,左臂上似乎還有些隱隱作痛,韓離也面色凝重的輕輕搖了搖頭,即便明知前番是在幻境中,心下仍覺得極為沮喪。

    「這是通過我的意念,給你們展示的那一戰的歷史,那是我未泯的靈魂,或者說是長眠之前的最後意識所看到的一幕,明白了嗎?在這場戰鬥開始的時候,我已經死了,死在鱗神與海神聯手的暗殺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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