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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八章 湖心鏖戰 文 / 東暉

    血浪升騰,高約數丈,雖不及先前盤兕蟒蛟探頭出水時的連天水壁,然妖氛濃烈,黑雲催壓,卻是更具威勢

    浪尖峰頂之上,漸漸現出大小各異的人形來,從艦船處遠遠望將過去,便見那些人形中有男有女,總有數十之眾居中者兩個,左首的一個紅袍金甲,面方口闊,看起來倒是威風凜凜的豪雄武將的涅,只是細觀之下,面上一道道皴紋結皺,古怪異常,而面色發灰,似是氣血不足之相;右首一位卻是一身飄灑若仙的葛巾長袍,面容清秀,舉手投足間一派成竹在胸的昂揚氣魄紅袍金甲人身邊立著一位體格高大,渾身烏鱗的武士,而葛巾長袍者旁側卻站著一個妖嬈的美婦,一襲不時轉變著斑斕幻彩的長裙,膚色白膩,櫻唇卻是一點若血,看起來猶覺得觸目驚心,那美婦卦笑吟吟眼波流轉,片刻間,目光卻又鎖住船頭俞師桓,俏眸明顯的亮了一亮hxm

    「斷海老怪!」「是那妖魔和妖婦!」池棠和駱禕幾乎同時喊出聲來,只不過池棠說的卻是那紅袍金甲人,那日豹隱山前看的分明,不正是此獠領了無數妖眾氣勢洶洶前來攻打錦屏苑的嗎?聽聞他與錦屏公子好一場大戰,錦屏公子斷臂受創卻也正是拜他所賜,更可見此獠了得之處,不過聽說他也沒在錦屏公子掌下討得便宜,險些兒便一命嗚呼此刻卻又出現,難道重傷已癒了?駱禕則說的是那烏鱗武士和那妖嬈美婦,江上一番惡戰,現在思之猶然歷歷在目,卻果然此地是那妖魔巢穴,這兩個正主兒都在此處,只不知段覆拒翼那一夥惡徒去向如何

    靈風和嚶鳴也同時緊盯著那暮覺子和霓裳夫人兩個,靈風是面色一冷,一臉肅殺之氣;而嚶鳴卻是嘻嘻一笑,看似頑皮的轉頭向劉驥折,言下之意,恐怕是且看本姑娘手段,劉驥莫名其妙,只辦得傻呵呵陪了個笑

    最先做出反應的,卻是血浪下的覆水莊門人,眼見得闃水妖魔大隊立時現身,苑天南手一劃,水波翻湧,化作幾條碗口粗細的水蟒,身體盤繞蜿旋,就待破浪而出

    哪裡來的螻蟻,這般不知死活?紅袍金甲的斷厚尊不必抬眼掃視,早察覺了苑天南的動作,他雖是重傷未癒,但昔日功力在靜養多日後總也恢復了三成,自信對付這麼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小伏魔之士不在話下,當下手一拂,一道淡金色罡氣順流之下,頃刻間將幾條水蟒沖的支離破碎,罡氣直穿而出,反向苑天南面門刺去,苑天南見來的凶,急忙雙手回攏成圈,手上青藍光霧將閃未閃之際,終是被那淡金色罡氣盪開守勢,眼看淡金色罡氣便將透腦而入忽然白晃晃光影一閃,卻是苑芳菲及時出手,渾厚玄華早抵父親眼前,嗤嗤輕響,將淡金罡氣輕鬆化解,斷厚尊正一愕間,苑芳菲不依不饒,反手一招,霎時間湖面人頭滾滾,不知現出了多少嬰童般水鬼涅,口中嚶嚶亂喊,卻是密密麻麻的沿著血浪攀援而上一眾覆水莊弟子見苑芳菲得了勢,紛紛出手相助,水面波開浪湧,化作了各色怪物,或為狠惡蛟鯊,或為兇猛鱷蟒,隨著苑芳菲化出的小水鬼,齊刷刷反戈進擊斷厚尊不虞對方竟有這等高手,急急迎對,身邊數十位闃水妖眾連那暮覺子和霓裳夫人在內俱各施展妖術,唯見水花四溢,妖氣飛梭,倒和這無數水流幻化的怪物斗了煊影燦爛而不遠處小舟上的喬夫喬妮兄妹觀戰片刻,又是飛身而出,足尖在水面輕點,每一點便是縱身數丈,轉眼間便加入戰團,看他們身形徑向,竟是直取那斷厚尊,斷厚尊身上金光一閃,運起了功力不足的烈芒金身,當當兩響,喬夫喬妮受震一退,斷厚尊卻是悶哼一聲,身形明顯也晃了幾晃

    拚鬥廝殺在這些闃水妖魔剛一現身的時候就已經展開,這倒是出乎那些妖魔的預料,尤其是那葛巾長袍裝扮的闃水新尊匯涓盤兕蟒蛟身亡,此戰再難避免,可按匯涓的意思,終歸是要兩下裡朝個相,或言露揶揄或語帶機鋒搭上這麼幾句話,再戰也是從容,不曾想湖面早聚集了伏魔之士,片言隻語未發,倒先斗了光輝燦爛起來

    也是斷厚尊托大,那覆水莊苑天南雖非伏魔道登峰造極的宗師人物,卻也絕非泛泛,哪裡是什麼名不見經傳的伏魔道小輩?況且他那覆水莊專精水術,正是克制闃水妖魔的一大門派,這一點,久在江南的妖眾自是清楚,若是先前為屏濤城主的絕浪神尊虞洺瀟,深知覆水莊之能,便不會貿然相犯,最多不動聲色的化解了水蟒糾纏,再做定奪不遲偏虞洺瀟已歿,斷海久隱深山幽水,甫一出關便即率眾大戰錦屏苑,此際重傷未癒,卻又窮凶極惡的欲待先聲奪人,倒要反奪了苑天南性命,也是苑天南前番與蟒蛟大戰,功力消耗過巨,以致堪堪抵敵不賺誰曾想眼前便有一位極強之人出手干預,那便是苑芳菲三千年蚌妖之華非同小可,不僅救下父親,還立刻對存心不良的眾妖進行了反擊,水鬼襲身的法術本來不足為奇,卻禁不住在這等雄渾玄力下發動,再加上其他覆水莊弟子一齊出手,縱是功力平平,術法卻也別有奇巧之處,饒是這些闃水妖魔藝業高強,也鬧了個手忙腳亂更不虞還有兩大凝露城弟子虎視在側,一眼便看出斷厚尊身份尊崇,以斃敵首腦之心再次發難,這喬夫喬妮兩兄妹當真算得是先前伏魔道中名不見經傳的,奈何一身精妙之極的聽浪島玄功,斷海交手之下,只覺得對方勁力忽如錘擊,忽似針攢,竟是全無捉摸軌跡,雖是靠烈芒金身的強橫力道震退二人,自己卻也不好受,氣海中時酸時痛,倒似是吃了暗虧

    這一番鏖戰,倒使艦船上原先因妖魔忽現而面色凝重的眾人放下心來,此遭不是上古異獸,七星盟伏魔門派的長處便發揮了出來,雖是未佔上風,卻也是斗的軒輊不分,想到這不過是七星盟先行一支,偌大的伏魔陣勢還沒發動,俞師桓又不禁頗為滿意,而覆水莊的強橫戰力也令他頗為改觀,當下靜觀戰事,一語不發

    「副盟主」德馨道人忽然上前正色一稽,「前方盟友畢竟勢孤,久戰之下難保不失,莫若趁此時再添新力,小道不才,願與本門一眾前往相助」

    「祿存部宿紫菡院願往一戰!」這是杜嫚的聲音

    「廉貞部宿宿主鄺雄請戰!」「咱童四海願往!」一時間,請戰之聲大作,眾人顯然將剛才俞師桓申明節律號令的舉動看在眼裡,此刻倒都是恪守秩序,依足了七星盟的節律

    「天權星文曲部宿乾家弟子池棠,請往誅除前方妖魔,請副盟主允准」池棠早有戰心,眾人既然都是各安其道的盟屬口吻,池棠自然也不例外,事涉大節,便心內對俞師桓有些齟齬也顧不得了,右手攤掌收於腹前,左手背於後,身體微微前傾,這是標準的乾家表示請求的禮節姿勢

    「各部宿聽真!兵分三路,左路主將巨門部宿五老觀天風子宿主,統領五老觀諸位師叔師兄,主攻敵方斷海老怪;右路主將廉貞部宿鐵衣門鄺雄宿主,領本門弟子並祿存部宿紫菡院眾師妹,逕取那長袍妖士和妖婦;中路主將武曲部宿天師教德馨副宿主,令本門諸位師兄並開陽星君鷹愁澗霍英莊主,及天青會丁曉先生,飛劍門路朋掌門,但見妖魔,一力誅之,以迅雷之勢,三方合進,勿使一妖漏網!」俞師桓聲調一揚,語氣沒帶半分猶豫,顯然思忖良久,謀劃已定

    「諾!」即便天風子這樣的前輩也一樣躬身應諾,當眾多伏魔之士以如此口吻齊聲奮揚的時分,當真有了軍旅的肅殺氣象

    俞師桓神色沒有任何拘謹,略一點頭,手一揮,天風子一路早化作了五色斑斕光氣,騰騰飛去;德馨道人一路俱各躍出,身如飛燕,破空疾行,更有飛劍門門人踏劍御空者,炫燦異常;而右路雖是鄺雄為長,那杜嫚幾位紫菡院女弟子卻早就白光一閃,遠遠飛了出去,鄺雄童四海幾個不會飛行,還是童四海想出妙方,呼啦從旁觀的百舸幫好漢手上取過一叢鐵矛去,先拋一支入水,人則立時躍入水面,在漂浮於前的矛桿上一點,身體一沉一縱,同時又一柄鐵矛拋出,轉眼間便躍至那鐵矛矛桿之上,如是往復,鄺雄等一行有樣學樣,照勢而為,玄術也好,輕功也罷,足也見身手不凡,速度倒也不慢,幾個縱躍之下,便拉開了十數丈的距離

    如何只剩得我乾門未派職事?池棠看著轉眼間船上空拉拉七星盟中人倒去了大半,名門門下只剩得自己這一系,不由頗有些憝,難不成這俞師桓忌憚我火鴉神力,唯恐讓我佔了全功,便故意遺下我等麼?

    三路並進,雖有快慢之別,卻也只是前後腳之差,很快,便和血浪上的妖魔們交起了手,俞師桓卻好像根本沒有看見池棠的憤懣之色,一轉身又立在船頭,身邊站著胡二公子,兩人指指戳戳,點評戰事起來

    池棠負劍僵立,看了看董瑤姬堯也頗為詫異的眼神,心裡更為不豫,恰好無食黑著臉顛顛的小跑而過,故意小聲咕噥著:「個小白臉嫉賢妒能,娘媽皮的公報私仇……」

    「副盟主!」被無食這一撩撥,池棠只覺得心裡的火氣騰騰直往上躥,忍不住大踏步走到俞師桓身邊喊道:「緣何諸同道皆出,只留我乾門子弟不動?是覺得我乾家法力低微,不配往戰麼?」

    池棠本就是豪俠胸襟,昔日在落霞山與孤山先生起爭執時便可見一斑,然而大多數時候總還是氣度從容,謙遜和善的,故而這一喝問倒令旁人大感詫異,不獨一眾百舸幫好漢,駱盜躡黛薔x紀獨戳似婀值哪抗猓?櫸綹?且謊弁?矗??笥址煽斕淖??酉呷ュ?路鵡?輝諞獾那樾忘br>俞師桓望著遠方激烈的戰事,眉宇間毫無變化,只是淡淡的說了句:「池師兄言重了」

    「副盟主這是什麼意思?」池棠面色一沉,半黑半白醜怪的臉別具懾人威嚴

    俞師桓面上悄然閃過一絲戾氣,而後轉過頭,視線沒有半點退讓的迎上池棠的目光,池棠嘴角一動,卻又逼上了一步

    董瑤和駱禕看出兩人間一點即燃的對峙之意,董瑤一拉池棠的手,駱禕拉住池棠肩頭,一個喚「師兄「,一個喊「池兄弟」,止住了快要爆發的池棠姬堯則看看池棠,又看看俞師桓,目中閃出了幽淡的光芒,遽爾一醒,卻又笑了一笑只獨無食,本是存念看一場張老五教訓小白臉的好戲的,現下被拉賺不禁大感無趣,提起後腳撓了撓耳下

    「池小兄何出此言?來的路上,副盟主便與我商議過了…….」這回是胡二公子說話了,只是話說到一半,俞師桓便擺手止賺收回了與池棠對峙的目光,轉而望向遠處鏖戰的湖心,口中依舊淡淡的說道:「屆時他自知曉,無需多言」

    胡二公子止口,卻溫和的看了看池棠,又笑著搖搖頭,這表情卻是讓池棠不必多慮的意思

    這一來,池棠卻踟躕起來,原先騰騰的火氣倒消去了一大半,仔細一想,馭才調配,本當奉遵,便是那五老觀觀主天風子前輩亦無異議,自己卻叫嚷個甚來?若說這七星盟便如軍旅一般,那麼豈有大將無令,部下卻無端攪鬧的道理?自己這樣未免大是不該…….冷靜下來,再一轉念,池棠又覺得剛才這般失態未始不是自己對俞師桓的成見心態作祟,總是無端端揣測,卻又從不將他往好處想,自己可真正是鑽了牛角尖了

    池棠一番思索,心意登平,此時方才覺得自己頗有不是之處,他是坦蕩蕩君子,既有不是,便即承認,向俞師桓躬身拱手:「池某心急誅妖,口無遮攔,適才失禮冒犯,請副盟主恕罪」

    俞師桓沒有回話,身體鐵板一般,在船頭站的更直了

    池棠歉然的笑笑,從他身後直望過去,卻見湖心血浪上群妖左支右絀,眼看便招架不住了忽然,桅桿之上一名百舸幫好漢的聲音傳了下來:「後面水浪翻滾,好像有什麼東西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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