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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六章 方向 文 / 東暉

    襲風眾,原是隸屬於虻山天軍營的探事斥候職司的部眾。自從虻山王駕崩,三俊折亡其二,新即位的千里騏驥王便無師自通般的用人間軍制重新歸置了虻山軍力的配比。

    首先是原大力將軍麾下的虻山天軍營,由原先的一萬餘眾擴編至三萬,並且還在不斷的把修煉漸克大成,嗜食人肉的妖魔加入進去,按這樣的擴編的速度來看,恐怕早晚虻山八萬眾將會有一大半成為天軍營的妖軍軍士,虻山四靈中的虎妖鎮山君則被千里騏驥擢升為虻山天軍營的統領,這是先前大力將軍的位置,而執掌著這虻山常備大軍的職任無疑也是虻山位極人臣的位置。

    再接著,是襲風眾的單獨分立,遴選原天軍營中妖術高深,尤其是精擅追蹤查形的妖眾組成,除了先前斥候探事的職責不變,更多了巡邏警戒虻山本境的差使。如果說虻山天軍營是人間制署中主力大軍的對應,那麼襲風眾就是一支靈活多變,可攻可守的輕騎精兵。嗷月士被任命為襲風眾的首領,這也是表彰他在千里騏驥王在即位過程中立下的殊勳奇功。

    原翼橫衛所屬的銀甲近衛的建制依舊保留,但千里騏驥王卻不動聲色的將銀甲近衛的統領絕嘯調為虻山天軍的副將,而把性情憨魯,卻忠心耿耿的犀兕辟塵公任命為銀甲近衛的統領,而銀甲近衛作為拱衛王座的親兵隊也更名為聖王衛。

    使虻山力量躍升的舉措,則是異靈軍的設立。千里騏驥王參悟天地靈機,猛省天下異靈之妖的卓絕之能,乃命襲風眾刺探四方機情,廣羅異靈生成之妖,行事精細的卷松客也就成了新設的異靈軍的統領,當然,真正重要的是,經過異靈軍錘煉的異靈,在忠心經得住考驗的前提下,則可轉為辟塵公所統領的聖王衛隊中,那將是由一群擁有奇絕法力的妖魔所組成的御林近衛,也是千里騏驥王駕前最為強大的一支軍旅。只不過異靈軍創建未久,幾月來網羅的數十個異靈現在都在這異靈軍錘煉修礪,暫時還沒有加入聖王衛的異靈產生。

    而令嗷月士鬱悶的是,這次針對闃水前哨擷芬莊的突襲,原本是沒他襲風眾什麼事的,就算虻山闃水勢不兩立,這小小一個擷芬莊交給那卷松客的異靈軍全權處置就是,誰曾想千里騏驥王在聽說血泉鬼族即將遣使臣前來之後,竟立刻對這場本應是微不足道的一場戰鬥重視起來,不僅三令五申,務必要將這闃水前哨一舉粉碎,還要嗷月士統領的襲風眾和卷松客統領的異靈軍雙管齊下,活要見身,死要見丹,不能使擷芬莊一妖落網,說是要把此戰的俘虜或戰死妖靈的內丹呈於屆時而至的鬼族使臣面前一觀。

    是為了展現盟好的誠意麼?可就算如此,拿闃水的妖靈做彰耀又算什麼?嗷月士琢磨不透千里騏驥王的意思,卻也存了心,要在這一戰中與卷松客的異靈軍一比高下,雖說二妖一向交誼甚篤,可現在這時節,虻山四靈各鎮一方,便是看誰的才能更堪重任,方可得騏驥吾王的重用,偏生那時襲風眾五妖追擒將岸靈風一夥,竟致全軍覆沒,嗷月士鬧了個灰頭土臉,早就起意要一振襲風眾之威,這次對擷芬莊的戰鬥可不正是立威之機?

    所以,當嗷月士看到異靈軍已從莊後發起了進攻,哪裡還按捺得住?縱是正門機關重重,那幽綠光罩內中兀自光流飛閃,他也顧不得了,下達了強攻的命令。

    襲風眾群妖得令,呼的盡湧向正門,一個體態魁偉的青牛妖和身一撞,早將緊閉的正門連壁牆透底撞的粉碎,群妖大聲喊殺,蜂擁著從碎門處衝入。

    也不知哪裡垂將下來的金絲,竟是忽然從平地裡張結而起,金絲鋒利異常,頭前幾妖收勢不及,頓時有兩個齊刷刷被割下了頭顱,首級在地上滾動,身體還向前狂衝了幾步才晃悠悠倒下;有一個倒是機警,一覺有異便飛昇而起,怎知金線隨之亦是向上一伸,正從那妖腰間劃過,將那妖齊腰割成兩截,那妖一時未死,半截身子翻滾在地,哀嚎不已。

    從後院處傳來了廝鬥聲,內中還有女子的清叱之音,很顯然,那些異靈軍的傢伙已經和擷芬莊的女妖交上手了,再看自己這裡,幽綠光罩絞殺了十幾個妖眾,此際仍然在院中浮游閃動,而那突兀而起的金絲碎身的妖術也在轉眼間要了三妖的性命,這正敵還沒見到,倒折損了這許多戰力,嗷月士又氣又急,當下一聲喝令:「爾等掠陣尋隙,我親去探路!」

    不等群妖答應,嗷月士仗著神出鬼沒的身法早就躍了進去,攔路金絲頓生感應,募的金光一亮,直往嗷月士身上割去,嗷月士身如鬼魅般一晃,早從金絲之上直穿而過,群妖驚呼聲中,金絲光芒頓黯,寸寸斷裂。

    這一穿而過,卻接近了院中的幽綠光罩,嗷月士不管不顧,身形早潛入其中,但見一縷黑氣在幽綠光罩中迅速穿行,那一道道激突的光氣運行得更加劇烈了,可嗷月士化身的黑氣總能於間不容髮之際從綠色光氣的罅隙中安然穿出,不多時,嗷月士早察就裡,黑氣陡然從幽綠光罩之壁沿鑽出,這一出卻是在幽綠光罩上開了個口子,內中那一道道綠色光氣像是被外力牽引,從開出的裂口處激射而出,直沒入夜幕天際。

    虻山四靈,畢竟不凡,擷芬莊前兩道術法陷阱不過片刻,便被嗷月士破得乾乾淨淨,群妖見狀,大聲歡呼,在前院響成一片。

    前院山石之中,盤坐著幾個女子,似乎都吃了一驚,有幾個女子已經站起身來,提著裙角便向後院慌張退去,只有一個青色衣裙的女子卻還保持著盤坐的姿勢,看來是不甘術法陷阱的失敗,口中默唸咒語,準備繼續催發其餘的術法,忽的肩頭被輕輕一拍,青裙女子才一轉頭,猛的一張狼臉湊了過來,就口咬住了那女子雪白嬌嫩的脖子。

    那幾位女子正是此間術法陷阱的操持者,也都是擷芬莊擁有八百年以上功力的佼佼者,卻不想嗷月士黑氣運轉間,早看見了她們形跡所在,立時便飛抵而至,狼性故技重施,一口咬在留下的那青裙女妖的喉頭。

    妖和人一樣,總也是血肉之身,況且煉化了橫骨的妖精,在以人形現身時,在身體構造上也和人一般無二,嗷月士貪婪的吮吸著那女妖的鮮血,那青裙女妖則俏目圓睜,身體抽搐著,漸漸不動了。嗷月士反手摟著那女妖,在吸血的同時,可以清楚的感知到那凹凸有致的身段上傳來的痙攣,竟有一種別樣的快感,倘若不是在這你死我活的戰場,我是多想佔有你那玲瓏的嬌軀啊,闃水的女妖。口中鮮血的腥味更激發了嗷月士的意興,募的,他鬆開嘴,嘴角帶著斑斑血跡,手中還緊緊摟著那女妖的屍體,仰天長嗥。

    狼嗥聲遠遠傳開,襲風眾群妖齊齊發喊,密密麻麻的穿院而過。

    擷芬莊第一道阻敵關卡,破!

    ※※※

    黑氣幽光密如星點,就算甘斐現在沒有絲毫靈力,也全然無誤的看在眼裡,眼見大批化作人形的妖魔湧向那所莊院,甘斐撓了撓腦袋:「他娘的,大場面啊!」

    徐猛則是一臉憂色,眉頭緊鎖,沒有說話,卻不自禁的握緊了手中的精鋼劍。

    「看出來了沒?這些現身出來的全是妖,而那所莊院裡的,也是妖。這是一場妖和妖之間的激戰,要是沒弄錯,這應該是虻山和闃水的妖魔之戰,娘的,想不到碰到了這種場面!」甘斐無法去辨認那些妖魔的妖氣所源,但終是有豐富除魔經驗的斬魔士,看了這妖與妖大廝拼的場景,便立刻推算了出來,可也正因為知道這兩境妖魔的激烈戰況,不由更是擔心起洽兒的安危。

    「你也知道虻山?」徐猛被甘斐的話提醒,突兀的說了一句,不過在甘斐應聲前,就沉聲接著道:「我想起來了,剛才看到的那個長髮妖人是誰了。」

    「是誰?」

    徐猛的思緒拉回了在長安的那一幕,瑩玉閣前,街井之上,那個什麼千里生好生厲害,幾乎將設計擒拿他的薛漾、祁文羽和羅老七、魯揚一眾盡數誅殺,也正是在他們脫出煉氣士虛境的時分,徐猛從瑩玉閣趕來,和薛漾他們一起,與千里生那三人對峙著……沒錯,那個長髮妖人就是當時立在千里生身後的,後來聽薛漾說過,那個長髮妖人是狼精所化,是叫……對,是叫嗷月士。

    「嗷月士是吧?」若依甘斐昔日修為,虻山四靈豈在眼下?他心目中的對手都得是虻山三俊或闃水三怪這樣級別的,不過現在,別說虻山四靈,隨隨便便來個人形都變不全的小妖就足夠致自己於死地。所以甘斐只是撓撓腦袋,並沒有興起前往一戰的念頭。

    自從發現洽兒不見之後,甘斐已經反應過來,自己不是先前那孤身一人行走在途的落寞之客,既然救下了那孤苦女童,又認她做了自家女兒,便不可再使那不管不顧的性子,更不能破罐子破摔的草率了事,現在甘斐深自悔恨,非要來尋什麼妖魔來證明自己,卻偏偏遇上了群妖彙集,大打出手的凶險局面,倘若洽兒真是遭了妖魔毒手,卻不正是自己所害?甘斐啊甘斐,你既救了她,卻怎麼又去害她?

    甘斐現在倒是打定了主意,一旦尋著洽兒,便速速離開這是非之地,總要保全洽兒安好才是,可眼下這殺聲甚熾,漫天奇詭光華,卻哪裡去尋洽兒的蹤跡?甘斐恨恨的往地上捶了一拳,一時彷徨無計。

    「會不會你那女兒感覺到妖氣來襲,情知危急,預先下樹躲了起來?」徐猛也只能胡猜,說實話,他原本倒有除妖之心,待看到眼前這般景況,這影影綽綽不知有多少妖魔,心中也有些犯怵,不敢輕身犯險,幸好妖魔兩相激鬥,倒給了他們脫身之機,又知道在找尋到洽兒的行蹤前,甘斐是無論如何不會走的,自己也不忍離去,那乾脆先尋洽兒下落才是要緊,報著萬一的僥倖,徐猛立刻翻身而回,逕去尋前番洽兒藏身的那株櫸樹。

    甘斐卻聽的眼睛一亮,是也是也,洽兒雖是山野村落之民,然似乎身上有種奇異之力,單看她這一路相指,緊緊綴著殺母仇人的行蹤,便不是尋常之舉,那麼有沒有可能,她又追著仇人的蹤跡去了?這般一想,甘斐猛省,這些時日,洽兒不時的看向東北方向,算起來,這座妖魔屯聚的莊院不就是在東北方向麼?那麼,從這處山坳的莊院再往東北方向前去呢?

    甘斐舉頭朝東北方向看去,此刻莊院內火光四起,再加上妖魔出沒的流光暗影,平地裡倒照亮了那廂路徑,隱隱的可以看見,一團黑黢黢的暗影便籠罩在那裡。又是心中一動,那攪鬧莊後的巨體妖魔不正是從那裡現身的麼?

    「甘兄!」徐猛遠遠的呼喚道,待甘斐循聲趕來時,徐猛正指著櫸樹的樹幹。

    「前番突然不見了你女兒,一時情急,卻沒有細察。你看,這是挨擦樹皮的痕跡,必是攀沿而下所致,再看這痕跡之下,樹底濕泥有淺淺的足印,可不正是你那女兒的足印麼?」徐猛一番推論,不由甚是興奮,「你女兒是自己下的樹,不是被什麼人強擄去的。」

    聽到這個論證,甘斐也是精神一振,再看徐猛細辯足印,不停用手比劃著,再沿著足印向前幾步,愕然抬頭,向前一指:「看足跡前行,正是往那裡去了。」

    順著徐猛舉起的手,甘斐正看到東北方向那一團朦朧的暗影,卻不正和剛才自己的推斷吻合?

    果然是往那裡去了嗎?甘斐急沖沖一提大刀:「走!」

    深夜的山坳形成了詭異的場景,一邊是離奇現形而佇立的莊院,在許多奇形異狀的怪物身影中,泛起了熊熊火光,而另一邊,甘斐和徐猛的身影在山林小徑中疾速前行,直往東北方向那團濃重的霧霾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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