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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八十九章 受創 文 / 東暉

    絕嘯則喊了起來:「誅除叛逆,祭王復仇,這可不是先生一個人的事,哪能只讓先生一個撫意居的弟兄們出手,我們齊上!絕嘯還是做先鋒!」千里生現在是他的新主,他是迫不及待的表忠心來了。只是話說的好聽,應者卻寥寥無幾,大力將的厲害剛才已深有體會,對方即便是手下留情,這廂仍然遠非其敵,可別惹惱了對方,真搭進性命去。

    千里生微笑著擺擺手:「族眾都是明理的聖靈,千里謝過,可千里與這叛賊齊名於世,豈能以眾為勝?只看我撫意居一族對叛賊一黨!」

    這句話倒引起不少妖眾的叫好,說到底,妖眾還是崇慕強者的,這是虻山守護神和智者之間的並死一搏,無論緣於什麼是非對錯,千里生的做法正是一個強者應有的風範。

    大力將點點頭,伸手對千里生招了招,顯然胸有成竹:「甚好,熊羆就真正領教領教了,來!」說話間,身上罡氣一盛,隱隱蘊成一片黑色的光團,氣流驟緊,威勢非凡。

    虻山四靈心中懼駭,不無猶疑的又看了看千里生。

    千里生卻也是絲毫不以為意的模樣,黑色氣流轉瞬間從身上泛起,白袍被氣流鼓脹成型,長髮飄揚,氣勢也十分驚人。

    「他們只和你的手下交鋒,而我,則是和你以一對一。」千里生信手一指,把大力將身前的將岸和樁上依舊被綁縛難動的陳嵩都包含在內。

    大力將一時未省千里生這話的含義,將岸則已怒氣沖沖的大喊道:「千里生!你陷害將軍,居心叵測,早該殺了你!」

    不等大力將止住將岸,將岸豹嘶一聲,飛速躍起,一隻彪悍的花斑豹子直撲而來,捲起一陣勁風。

    「四靈禦敵,拖住他!」千里生用傳音之法下了命令。

    大力將不敢對敵,但將岸還是可以一斗的,四靈得令,各發嘶吼,都迎了上去。

    「嗷月,你去對付那樁上的凡人!」千里生白袍一動,竟首先對大力將發起了攻擊。

    嗷月士還有些摸不著頭腦,凡人?他看看被黑色靈氣綁縛在木樁上的陳嵩,連動彈出聲都做不了的凡人,還要我去對付什麼?

    「還不明白嗎?」茹丹夫人悄悄的傳音過來,此刻千里生與大力將已經戰在一處,白袍的身影在大力將烏亮的甲冑間穿來穿去,交斗甚熾,根本沒有餘裕再交待什麼,好在茹丹與千里生久在一處,很快就明白了千里生的用意。

    「嗷月,你去那凡人處,折磨他,讓那凡人發出哭喊;辟塵、鎮山、卷松,你們三個,也不要真取了將岸性命,讓他發出傷重不敵的痛呼,總之要令大力將分心,看看他倒底會不會救自己的心腹和朋友。」

    這就是千里生所謂智取的含義了,表面上是千里生和大力將以一對一的雙雄對決,實際上,千里生並不和大力將正面頡頏,而是用移形游鬥的方法纏住大力將,再利用大力將急於相救陳嵩和將岸的心理,等待大力將身法間露出的破綻,屆時可望一擊功成。

    虻山四靈得了授意,齊呼好計。鎮山君放聲大吼,虎嘯震耳欲聾,現出猛虎本相,衝著飛縱而來的花斑豹子猛撲而上,在空中相撞,發出一記悶響,兩頭猛獸喉底咆哮的聲音混雜在一起,滾落在地上,爪撕口咬,糾纏難開。辟塵公覷準機會,一把摁住了將岸的豹頭,將岸飛足蹬開鎮山君的撕咬,靈巧的轉爪一抓,在辟塵公的厚皮上留下一抹血痕,黑氣一揚,一條黑鱗巨蟒卻趁將岸中門大開的時分猛的現身一纏,只聽到將岸身上骨節吱吱作響。

    那邊廂,嗷月士帶著陰冷的笑意,轉眼間帶著黑氣出現在木樁陳嵩身邊,身體懸空,眼中發著綠幽幽的晶光。手指在陳嵩的喉底一點,解開了噤聲之術。

    出乎意料,陳嵩什麼都沒有說,目光像是要生生剜出嗷月士的心臟,這般險惡的計謀已使陳嵩不能再怒喝,不然又要授人以柄,現在的局面已經非常不利,他不能再給大力將帶來麻煩。

    「不說話了?陳大俠?前番那麼凶巴巴的,怎麼現下竟一語不發了呢?」嗷月士揶揄著,猩紅的舌頭從利齒森然的長嘴中伸出。

    陳嵩的定身術是千里生親自施發的,所以陳嵩解脫不開,不然陳嵩早將頭狠狠的撞向了眼前得意洋洋的嗷月士,最起碼,也要崩壞他兩顆長牙。

    可是現在,一身絕技的陳嵩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這個狠毒的妖魔在眼前大施淫威。

    「開口說話,說你是怎麼得了大力將的授意,卻暗害吾王的。」嗷月士看著千里生在大力將凌厲的攻勢下左支右絀,故意大聲說道。

    「從頭到尾,全是你們和千里生的陰謀詭計,你還叫我說?三四個時辰前,你在哪裡?要我說說嗎?」陳嵩已經開始在轉念頭找出千里生謀劃中的破綻了。

    嗷月士不會給陳嵩這樣的機會的,他抓住了陳嵩的右手,威脅道:「你把大力將叫你做的事原原本本說出來,先生或許會開恩,留下你的性命。如果還在這裡胡說八道,我就把你的右手吃了!」

    利齒已經觸及了陳嵩的右手手腕,嗷月士笑的很殘忍,一個是所謂朋友之間的情誼,一個卻是實實在在的的切膚之痛,只要不痛不癢的按照他們的意思說出來,就不必遭受這樣的苦痛了,這是個不成問題的選擇。

    「千里生是幕後主謀,是他要除去大力將軍,他顧忌大力將軍的軍權,他是栽贓陷害要孤立大力將軍……」陳嵩不為所動,表情一如既往的堅毅。

    「嗷月!還等什麼?你是要他全部說出來給先生帶來不利之詞嗎?」茹丹夫人冷冷的傳音過來。

    嗷月士嘿嘿一笑,對陳嵩眨眨眼,小聲說道:「我好像說過,我要生生吃掉你一隻手的。」

    陳嵩怒罵的聲音隨即被一聲淒慘的呼喊代替,他的右手被嗷月士齊腕咬住,在轉眼間就被生生拖拽分開,鮮血噴湧,露出了腕口參差不齊的血肉經絡。

    「陳兄!」這聲淒厲的慘叫顯然驚動了激戰中的大力將,他望去的目光看見,陳嵩臉色煞白,表情極其痛苦,鮮血順著捆縛他的木樁汨汨流下。

    嗷月士嘴裡咀嚼著骨肉,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眼看著被生生吃下一隻手的陳嵩在慘呼之後,昏厥過去,正在想用什麼辦法讓他立時醒來,繼續折辱,猛的感覺腦後風聲一緊。

    噗,長矛的矛尖穿過了嗷月士急急避開的側臉,釘在了木樁之上,木樁受不住力,寸寸碎裂,嗷月士在地上打了個滾,捂著臉狼狽的避開,可縱使他躲避及時,矛風仍將他的臉劃傷了。

    木樁碎裂,陳嵩不省人事的身體撲地將倒,大力將雄壯的身軀卻已出現在他身邊,伸手扶住,快速的在斷腕處一抹,施法止住了血如泉湧,然後小心的放下陳嵩的身體。

    就在這當口,大力將背後一痛,後心甲上皴紋開裂,一道罡氣透體射過,只聽到千里生陰冷的聲音傳來:「你還有心思擔心他?先想想你自己吧,別忘了,你的對手是我。」

    千里生的計謀第一次奏效,大力將果然因為分心救治陳嵩,背後露出了破綻,千里生出手如電,迅疾無倫的在大力將背後戟指一戳,含著渾厚罡力的勁氣終於擊中了大力將。

    大力將一聲沉喝,轉手揮矛,勁氣四溢,又將千里生逼退,這一下雖然失機中招,但不過是小傷,熊羆強壯的身軀並不在乎這樣的創傷,這反手的攻勢依舊有著雷霆萬鈞之勢,千里生不敢大意,飄身飛退,依舊進行著先前的游鬥戰術。

    這邊將岸卻也陷入了危急的境地,他本就和虻山四靈在伯仲之間,此刻虻山四靈以三對一,將岸便難以抵敵,初時憑著血氣之勇和怒意勃然還發狠鬥了幾合,現在則已然招架不住了,卷松客粗大的黑蟒之身緊緊纏住了將岸,辟塵公強壯有力的臂膊扼著將岸的脖項,鎮山君的虎爪則在將岸露出的肚腹上劃了一道深深的創痕,血水將將岸腹下毛皮染的血紅,將岸的喉底發出一聲聲低吼,騰出的四肢還在徒勞的揮扯。

    當妖術之間的較量勢均力敵時,往往是妖靈本相的威能才起到決定的作用,此刻將岸和三靈的交鋒已經變作了野獸之間最原始的角力之爭,可一隻花豹在猛虎、犀兕和巨蟒的聯手抗衡下,實在是無能無力。

    辟塵公想起先前茹丹夫人的叮囑,要讓將岸的痛呼干擾正與千里先生惡鬥的大力將的專注。

    「對不住了,將岸。」畢竟同為虻山的傑出之士,他們在過去還曾有過一段交誼,可如今各為其主,事關生死成敗,下手就萬萬不能容情。辟塵公有些澀然的說道,眼中射出紅光,把大手抓在了將岸的豹腿之上,猛的反向一撇。

    「嗚……」鑽心的劇痛使將岸低沉的嘶吼轉瞬間變成了尖厲的哀鳴,後腿腿骨在辟塵公巨力一折下已經全然斷裂,這其實還是辟塵公念在故舊之誼上不曾痛下殺手了,不然以辟塵公一身神力,只需抓著將岸的後腿撕拽,將後腿生生扯離他的身體也是輕而易舉之事。

    因疼痛而暴狂的將岸目光鬆散,當的一口咬在纏住自己的蟒身之上,前腿猛劃,差點撕爛鎮山君的鼻子,鎮山君將頭一避,低罵了一聲,可還沒來得及移開身子,一股強勁的罡力已帶著劇風捲地而來。

    是大力將聽到將岸的哀鳴出手來救了,三靈不敢相抗,急忙閃身退避,將岸死死咬著蟒身,絕不鬆口,卷松客痛的抽搐不止,眼看著大力將矛尖將近,一狠心,縮身飛退,任由將岸連皮帶肉的從自己身上鮮血淋漓的扯下一塊。

    卷松客身形在十餘步開外顯現,甫一現身就痛的倒地不起,辟塵公和鎮山君畏懼的看著大力將橫在將岸身前,不敢做絲毫對敵的動作。

    方此當口,千里生的手掌又印在了大力將的背後,並在大力將反應過來之前,掌底玄力一生,化作了一把銳利的刀鋒,順著先前甲冑皴裂的創口破體而入。

    當帶著血跡的刀尖從大力將胸前突起時,大力將的身形明顯的一晃,長矛捲起滔天罡風,橫掄成圈,勁力的全然迸發吹的場下群妖站立不穩,群妖嘩然著紛紛後退,俱是駭然色變。

    可即便這般驚人的力量仍然被早有提防的千里生躲了開去,他的身形遠遠的出現在高台之上,計略再次奏效,這次是因為大力將分心於去救護慘遭斷腿之禍的心腹,千里生這次的下手更狠,在大力將原本的創口之上再添了一記重擊。

    噬骨掌兵,這是千里生的又一項絕技,別以為那尖利的鋒刃只是玄氣所化,那是真正的兵刃,是在瞬息之間以攝空取物之法變化而出的兵器,這是千里生早就準備好的致命一擊。

    大力將支撐著身子,扶起將岸,將岸噗的吐出口中的蟒肉,身體化作人形,張大嘴巴一笑:「將軍……師父,他們不行,只敢以多打少……」後腿上劇烈的疼痛使他的話聲一窒。

    大力將微笑,這個自己的愛徒即便在這樣險惡的形勢下,仍然毫不畏懼的幫助著自己,哪怕粉身碎骨,他也絕不會皺一皺眉頭,大力將心中感念,手上則快速的在將岸的斷腿上一拂,施以一股玄力相護,暫緩將岸的疼痛。

    在把這些做好之後,大力將扶著將岸的身影忽的一晃,轉眼間又出現在高台上,不過並沒有繼續進擊,而是和人事不省的陳嵩站在一處。

    純以力量而論,大力將甚至要比千里生與虻山四靈聯手還要強,可是千里生的陰險狡詐卻使他最終佔據了上風,他成功的利用了自己心繫摯友和愛徒的弱點,抓住了自己轉瞬即逝的身法破綻。

    不過,怕什麼呢?就算現在我已身受輕傷,只不過是蘚疥之患,我的戰力還沒有完全施展,而我的摯友和我的徒弟現在都被我保護起來,也就是說,我原先的弱點現在已經沒有了。

    大力將昂起頭,長矛指著一臉笑意的千里生,準備再次攻擊。可就在罡力運轉,蓄勢待出的時候,胸前的創口遽爾一痛,提起的玄力彷彿順著創口飛洩而出。

    大力將一凜,向創口看去,胸前破裂的甲冑顯然黑了一圈,而一些似曾相識的蛛網一般的黑絲正在創口層層密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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