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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十九章 風盈秀 文 / 東暉

    就在池棠聞言一怔之時,薛漾對著門廊下的草叢憑空一指,勁氣吹拂,現出草叢間一隻灰色的兔子。(看小說就到葉子·悠~悠YZuU)

    灰兔吃了一驚,立時就要飛奔逃開,薛漾卻遙遙一揮手,一股氣流如同無形的繩索將那只灰兔牢牢縛在原地。

    「小傢伙,我知道你要回去告訴你的主人,可是現在,她正在捉鬼,咱們不能打擾她,是不是?」薛漾一邊說著,一邊慢慢走了過去。

    灰兔一開始四足拚命掙扎,卻被氣流捆縛的掙脫不開,可薛漾卻在那灰兔頭上摸了幾摸,甚是輕柔,灰兔見薛漾沒什麼惡意,快速掙扎的四足才漸漸放緩。

    「你是說……這隻兔子,也是那個女子派來的?用那個什麼控制飛禽走獸的力量?」池棠看著眼前的情景,由不得他不信。

    「她也知道我們不是普通人,生怕我們拆穿了她的騙術伎倆,所以派了這只偷聽的小傢伙來。人有人言,獸有獸語,她能聽得懂走獸的話語,所以,她會通過這隻兔子,知曉我們在說什麼。」薛漾對待小動物倒也有一手,在灰兔頸下的絨毛上抓撓了一番。

    園中的歌聲戛然而止,就像被人生生剪斷一樣,停止的極為突兀。

    薛漾這才收起氣勁,灰兔一覺得恢復輕鬆,便跐溜一下飛跑開去。

    「那怎麼現在又讓這兔子跑了?」池棠問道。

    「剛才她是在辦正事兒,糊弄生計的正事兒,沒什麼空聽這隻兔子的回報。現在嘛,她應該收了那所謂的鬼,可以好好聽聽我們的舉動了。我就是要讓她知道,我們,對她的所作所為瞭若指掌,只不過先不拆穿她罷了。」

    池棠看向那幽靜的後園內,只見那風姓女子的身影從後園慢慢走出。

    「你是想讓她覺得,她欠了我們人情?」池棠笑了。

    薛漾歪著頭,他看到那女子也歪著頭,似乎凝神在聽誰耳語的模樣:「有心收了這個人才,那自然得恩威並施。」

    池棠心中暗笑,自從入了伏魔道,重重匪夷所思的事情便是層出不窮,真奇怪,怎麼以前自己還是個江湖遊俠時沒見過這麼多稀奇古怪的事?

    風姓女子已經向這裡款款走來,看她灰色的斗篷裹著窈窕的身形,倒是頗有風致。

    「女神仙,都弄妥了?」薛漾故意堆著笑,迎了上去。

    風姓女子的眼眸射出詫異的神色,這回是她第一次很審慎的在打量薛漾了。

    薛漾還在自顧自的說下去:「哈,女神仙,看起來這千年道行的鬼根本不堪一擊呀,什麼動靜也沒有,這就被你收伏了?果然厲害,是讓那隻小松鼠對鬼打了一套拳嗎?」

    「你好像知道我是什麼人。」風姓女子答非所問的道。

    「你也知道我們是什麼人。」薛漾收起了嬉皮笑臉,「從那隻小兔子的回報,我想你就該清楚,其實我若想對付你那只可愛的小松鼠,它根本跑不回你身邊。」

    風姓女子的肩頭又露出了那隻小松鼠的腦袋,對著薛漾吱吱叫著,示威似的揮了揮拳頭,不過模樣卻是極為可愛,連池棠看了都忍不住笑出聲來。

    「那你為何手下留情?」風姓女子的聲音顯得很鎮定,同時按了按肩頭松鼠的小腦袋,松鼠乖乖的縮回了斗篷裡。

    「與人方便,自己方便。知道這事上是你的生計,咱們就gren之美嘍。」薛漾聳聳肩。

    風姓女子也笑了,這一笑當真是明艷動人,眼神從薛漾掃到池棠身上:「我知道有這麼一群會降妖伏魔的人,也見過其中的幾個,不過你們好像和他們不太一樣,說,賣我這麼個人情,有什麼企圖?」

    薛漾嘿嘿一笑,本待轉身悠悠說出幾句話來,哪知道頭剛一側,面前刷的一下,現出一道白影,竟是一個濛濛幻幻的年輕女子形象,一雙眼睛緊緊的盯住了薛漾。

    這道白影出現的極為突然,饒是薛漾是個千錘百煉的斬魔士也不由吃驚的哎了一聲,然後,便和那白影女子對視。

    池棠側頭看時,見那白影女子恍如夜色中渺淡的氣流,和乾家修玄谷中的永興公主在小木屋裡現身的情狀一樣,由此肯定,這白影女子必是鬼魂,不過看這女鬼的樣貌,倒不兇惡,相反,風致楚楚,形容嬌美,料想為人之時必也是個閉月羞花的美人兒。

    現在,這位生前閉月羞花的美女鬼卻低沉著嗓子說起了話:「風家妹子,這小子一臉色瞇瞇的模樣,我看是對你沒安好心。」

    呀?天理良心,自打我懂事以來,從沒被人說過色瞇瞇呢,這女鬼什麼眼神?當我是二師兄那?薛漾又好氣又好笑:「嘿嘿,這位看起來雪白雪白的姑娘應該就是鬧的這滿莊上不得安寧的鬼了吧?」

    薛漾轉頭問那風姓女子,風姓女子卻用一個瀟灑的手勢一招,白影的美女鬼一晃一閃,立刻出現在風姓女子的身邊。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究竟是什麼企圖?」風姓女子示意那女鬼隱去身形,冷冷的說道。

    「你看我這樣子,你不會真以為我像……像那沒眼力見兒的鬼姑娘說的那樣的吧,實話告訴你,咱們這叫互結盟好,我乾家想要你這個人才。」薛漾索性直說。

    「乾家?什麼地方?要我加入好說,每月能支給我多少錢?本姑娘開銷可大。」

    薛漾一愣,和池棠對視一眼,又撓了撓頭,這風姓女子倒也爽利,直接開口詢價,不過在伏魔道裡,這樣的對話可真算是第一遭,乾家雖不困窘,卻也不是豪富之門,每次除妖伏魔之後的酬勞都是由弟子們一五一十的交上去,再仔細結算著節省的使用,上哪兒給這風姓女子開出誘人的酬金薪俸去?

    看著薛漾一個猶豫的神色,風姓女子做了個洋洋得意的表情:「想好了價碼再跟本姑娘談。若是支給我的錢能令本姑娘滿意,就算是去龍潭虎穴,我也能答應。成,一碼歸一碼,今天這事上你們兩個沒給我添堵,本姑娘也是爽快人,得到的一百金,分你們一成,大夥兒兩不相欠。」

    直到此時,池棠才算是全明白過來,這個風姓女子果然和薛漾說的一樣,是個可以控制魂靈的異人(池棠還不想用神婆這字眼來形容她),而鬧的這整個莊上不得安寧的鬼,還真是和她一夥兒的,不過這女鬼,也就是剛才現身的白影女子,沒有害過人命,所以行動間沒有那種怨靈腥臭的鬼氣,怪道自己的察氣覓魔之術探看不出。而風姓女子預先放出那女鬼來,就是用嚇嚇人的方法令這個富庶的莊主魂飛膽戰,然後自己才出現,以除去此鬼的方式向莊主收取可觀的酬勞,只是這一次等到第四天上她才現身,卻恰好和自己兩位斬魔之士相遇,這可是巧合了。

    說實話,這樣的手段並不光彩,確實也是騙子的行徑,池棠很不以為然,但是看薛漾對這風姓女子擁有的可控制飛禽走獸的靈力頗為看重,所以也不好多說什麼,只能略規勸幾句:「風姑娘,君子愛財,取之有道。看你大好身手,做什麼事不行?為何要施以這般欺詐之術?騙人錢財?」

    薛漾知道,池師兄任俠尚義的士子性情又來了,不等他說話打打圓場,風姓女子已經用含著譏誚的眼神看了池棠一眼:「喲,這位大哥的話我可不贊同,君子愛財,取之有道,這話不錯。不過我是女子,不是君子,這話可不適用於我。再說,我只尋富庶人家,這收取的酬勞對他們來說也不過是九牛一毛。你也說的,我是大好身手,我有這樣的手段,一不偷,二不搶,只是用些神通找富庶之家取些應有之貲,在這亂世時節,總不為過吧?哼,反正這錢呀,我賺的是心安理得。」

    池棠聽了這番話,雖有些不能苟同,但想到自己的種種經歷,當真是一文錢難倒英雄漢,當初自己不也是從長安落魄而歸,身上不名一文卻又飢腸轆轆,以至於投身董家為僕混口飯的麼?果如其言,總算這風姓女子確實不偷不搶,不過是誑訛些富貴人家的浮財,對一個亂世時節的孤女子來說,確實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罪過。於是也不多話了。

    薛漾岔開話題:「荊楚乾家弟子薛漾,有幸見過風姑娘,不知風姑娘大名如何稱呼?」

    風姓女子想了一想,側著頭端詳了薛漾一番,然後才款款向院外走去,丟下一句:「有幸認得,本姑娘叫風盈秀。」

    ※※※

    一直在自己內宅中抖抖索索等著的李盛在得知莊中的鬼被女神仙手到而除,頓時大喜過望,深更半夜的,仍讓家人掌起燈火,在正堂擺下酒宴,開始了熱情的款待,李盛坐在偏席,一臉的如釋重負。

    座次也顯然發生了變化,原本是池棠薛漾坐在正中上首的,不過這一次聽說是女神仙一人之力,李盛便將風盈秀安排在了正中,而池棠薛漾卻分左右坐在風盈秀正席的側旁。當然,主次雖稍有區分,卻還都是上首之位,在李盛眼中,三個都是神仙,只是出力有大小罷了,卻一個也怠慢不得。

    風盈秀在正席上自在受用,看她端起酒碗自飲時倒頗有女中丈夫的氣概,只不過略飲得三五口之後,家釀的醇厚美酒起了反應,兩片殷紅出現在她的面頰之上。

    池棠還記得薛漾說過,有控魂之術的人眼睛和修玄伏魔之士是不一樣的,現在在這樣的燈火之下,他終於有機會仔細看看風盈秀的眼睛有什麼奇異之處了。

    應該是一個美貌女子的剪水秋瞳吧,可是池棠很快發現,在她明睞顧盼的眼眸轉動時似乎確實是有道朦朧的白氣蘊沿其上,但若不仔細觀察,還真看不出端倪來。

    難道這就是有控魂之術的人的眼睛?

    池棠還在轉念的時候,下首偏席的李盛已經恭恭敬敬的問道:「敢問女神仙,未知是什麼邪祟,攪老漢莊上?」

    風盈秀笑的很美,以至於李盛在詢問時也不由表情一滯,這是男人看見美女常有的神色,其實想來也知道,這位胖胖的老莊主姬妾是納了一房又一房,絕不是僅僅為了延續子嗣。

    風盈秀打了個響指,一個漂亮的女人做這樣的動作,大有英姿颯爽之感。

    也就是這一瞬間,池棠感受到了一種怪怪的靈力,和尋常所感知的伏魔之士的靈力流動不同,就像是浮現在身邊的一種別樣的氣流,於電光火石之間和自己的伏魔神力發生了一點小小的摩擦。

    莫非這就是薛漾所說的,那種控制飛禽走獸的靈力?池棠看了薛漾一眼,發現薛漾也是凝神關注的模樣。

    還是那只可愛的小松鼠,後腿直立,前肢捧著一個透明的琉璃瓶,搖搖晃晃的走到李盛席前。

    「老莊主,你看這瓶內物事。」風盈秀對著琉璃瓶一指。

    李盛帶著敬畏的眼神看了那松鼠好半晌,才小心翼翼的從松鼠懷中取過了琉璃瓶來。

    琉璃瓶雖然是透明的,可裡面似乎滿是白氣繚繞,也看不真切,李盛便貼在琉璃瓶上仔細端詳。

    猛然間,琉璃瓶中的白氣匯成一個人臉形象,面容兇惡,忽的貼在了瓶身之上,直視李盛。

    李盛嚇的一哆嗦,手一抖,琉璃瓶從手中落下,那隻小松鼠迅捷無比的飛身一躍,接瓶在手,吱吱叫著跑回了風盈秀身邊。

    「見到了嗎?這便是本姑娘在你莊裡收伏的惡鬼。」風盈秀將琉璃瓶復收回懷裡,那隻小松鼠也隱入了衣中。

    其實就是那白影的美女鬼在瓶中做出一個嚇唬人的表情而已,池棠和薛漾雖然隔得遠,卻也看的清清楚楚,都暗笑著默不作聲。

    李盛驚魂未定的拍著胸脯:「哎呀呀,嚇煞老漢了,果然兇惡,女神仙神通廣大啊,除去了這等厲鬼。」

    「此鬼是千年道行,只因你這裡怨氣過重,才被吸引而至的。」風盈秀舊話重提,這叫做戲做全套。

    李盛卻認了真:「老漢這村戶遠避戰亂,不惹凶頑,卻哪裡來的怨氣?」

    風盈秀不接口,反正一切完滿,只等這莊主奉上酬勞便是,由得他去猜想這子虛烏有的緣由。

    李盛忽然一拍腦袋:「哎呀,老漢想起來了,莫不是因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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