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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五十章 疾劍寬刀 文 / 東暉

    在一起動身前往長安之前,羅老七再次向薛漾確認:「美女?皇宮的?」

    「美女,皇宮的。」薛漾按捺住心裡的笑意,鄭重的點了點頭。「只要滅了那幫妖魔。」

    「入你娘,干了!」羅老七重重一擊掌,對他來說,美麗的女人永遠是他最大的奮鬥目標,若有什麼阻力干擾到這個宏大的目標,管你什麼牛鬼蛇神,統統橫掃之。

    四個人已經並走於道,對於能多出羅老七這麼一個有伏魔能力的幫手,薛漾還是頗為滿意的,關鍵這羅老七除了靈力深厚之外,頭腦也是一根筋,只要提出美女這個誘惑,這羅老七就無須揚鞭自奮蹄,保準幹勁十足。至於同行的徐猛,現在還不知道他有沒有伏魔的能為,但畢竟是一個身負高強武藝的武者,在很多時候也能派上用場。

    這裡距離長安也就幾百里的路了,為了打發路上漫長的時間,薛漾開始和羅老七攀談起來。

    「老兄,貴庚?」薛漾想知道這羅老七的年齡,何以對女人有這樣無法遏制的渴望?這是剛剛長成的少年之人,而且多半還是到了天的時候才會有的反應。

    「二十五。」羅老七倒是聽得明白薛漾文縐縐的說法。

    「二十五?」三個人都是大吃一驚,池棠、徐猛和薛漾都湊上來,仔細端詳羅老七的面容,他的皮膚比薛漾還要黑,就像個黑炭頭,大鼻孔,濃密的大鬍子,眼睛炯炯有神,眉毛又黑又粗,額頭上有幾道皺紋,怎麼看也不是二十五歲。

    「足下的長相當真是少年老成。」池棠總還是有些不信:「你當真是二十五?」

    「如果六後面跟著的就是五的話。」羅老七的表情似笑非笑。

    三個人想了一想,總算明白過來。徐猛忽道:「那也不對啊,你這模樣就算是二十七也嫌太老。」

    「如果三後面跟著的就是二的話。」羅老七終於嘿嘿笑了起來,眼睛裡透出一絲狡黠。

    三個人頓時反應過來:「你四十七了?」池棠又看了看他的形貌:「要是四十七的話,老兄你倒是長的不顯老。」再看看羅老七的神情,似乎還覺得有什麼不對。

    「這是俺準備明年有人問俺時,俺回答的答案。」羅老七嘿嘿笑著,像是給大家出了個謎題。

    徐猛一皺眉:「你意思你是四十六?」

    薛漾已經想通了:「不對,你是三十六歲,你自己說的,如果三後面是二,六後面是五,那麼明年你就是二十五,也就是說,按你這樣錯誤的算法,你今年就是三十六。」

    羅老七得意的一揚濃眉:「腦子轉的挺快,不錯。」

    薛漾看了羅老七半晌,這番對話繞了這麼大一個圈,這表明羅老七的心思很敏捷,自己被他看到美女時se授魂與的樣子迷惑了,是不是有些小看他了?一個長期行走山間的護商師,怎麼可能是個渾人?

    「三十六歲的男人,還對女人這般渴望?你還沒成親?」徐猛問道,他和池棠、薛漾不同,他是家境殷實的世家子弟,早在弱冠之年就已經娶妻生子了。

    這話像是問中了羅老七的心事,羅老七半晌不語,好半天才開口:「苦咧,年輕時家裡人倒給說了門親事,還沒過門,就遭遇了戰亂,全村子都遭難了,俺一個人殺了出來,到處流浪,不是到了這個地方當了護商師,俺到現在還在漂泊江湖呢。這裡山多,野獸多,強盜多,但就是沒有女人,俺又不能像強盜那樣,隨便去村裡擄個女人來,就只能一直憋著了,難過啊,又快到天咧。」羅老七看看天色,手不自禁的向襠下摸了一摸。

    一個三十六歲還沒有碰過女人的正常男人,池棠相當理解,他自己也是年近三旬仍保持著童子之身,雖然自己一直秉意自持,但總有些時候,會有遏制不住的繾綣遐思,全靠一身深厚的內功和定力把持,自己都這樣,何況這個一看就極為雄壯的男人?

    正說話間,遠處山下影影綽綽,都是人頭攢動。徐猛望過去,低哼了一聲:「山賊!」立刻拔劍,犀首劍應聲而出,身手利落。

    池棠聽說是山賊,也是心中一凜,抬手就摸到了背後的雲龍劍柄上,yu待拔劍而出,他們倒不是懼怕山賊,只是來者甚眾,要預先戒備。

    羅老七卻大喇喇的一揮手:「慌什麼,是俺的人。」

    幾個穿著獸皮的大漢已經跑了過來,沒有拿兵刃,看身材倒是比較魁梧,池棠只看他們奔跑的姿勢就知道,這幾個大漢下盤虛浮,縱有些勇力也不會是高明之輩,便放下了摸到劍柄的右手,靜觀情勢。

    獸皮大漢們跑到近前,滿臉堆著笑,對著羅老七又是打躬又是作揖,一迭聲的道:「七哥,七哥。」

    羅老七從懷裡掏出包裹,遠遠擲了過去:「這是兩百金,各寨弟兄分了罷,不用算俺的那份,俺自己留下了。」

    獸皮大漢們面露喜色,連連道謝。

    「你們各自回去,俺和這幾位去長安一趟,你們可不許趁機下山打家劫舍,給俺知道了俺可饒不了你們!」羅老七在跟這些山賊說話的時候卻是盡露豪俠本色,和以頭撞樹的渾人形象判若兩人。

    「七哥一句話,兄弟們哪敢不從?」說話的大漢陪著笑,作揖不止。

    原來是沿途的山賊強盜來和護商師分賬了,這些山賊強盜多是流民,也沒什麼高強武藝,只是嘯聚一處,以眾為勢罷了,徐猛也放下心來,將犀首劍收回鞘中。

    「都退了罷!」羅老七隻是隨便揮揮手,獸皮大漢們便都拱手退身,很快就和那些在後站立的小嘍囉走的精光。

    「不過……」羅老七轉向薛漾說道,「……俺也想再見識見識那種東西,說實話,砍那種東西的感覺真他娘舒服!」

    「很好,咱們這便上路。」薛漾覺得自己確實小看了這羅老七了。

    「美女,皇宮的!」羅老七最後強調,表情帶著堅毅。

    ※※※

    「你的意思,我要是和你戰到六十二招以上,便是不如那馭雷士嘍?」甘斐笑嘻嘻的道,氣昂昂站在館驛的院落之中。

    莫羽媚緩緩抽出長劍:「當然不會這麼算,每戰時機皆不同,豈有徒以回合之數相較高下的道理?我覺得,你該擔心的是,別輸在我手裡。」

    甘斐一愣,剛想說話,迎面便是一陣勁氣襲來,其勢迅捷無倫。

    甘斐曾在月靈鬼將的黑色宮闕前看莫羽媚施展過一招,那是身形被制情況下,刺穿月靈鬼將左眼的那一擊,固然是凌厲非常,但對判斷莫羽媚本身的武藝身法並沒有什麼意義。再加上甘斐心中對於莫羽媚那種奇妙的感覺,以致於他幾乎都忘了,莫羽媚是大司馬府的三大劍客之一,一手孤鴻劍法已臻化境,單以劍術精妙而論,甚至還在眾多乾家弟子之上,這一發動,豈同小可?

    甘斐也有些大意,沒有料到剛才還語笑晏晏的莫羽媚說動手就動手,劍招來的竟這麼快,一時猝不及防,急急避開這當頭一刺時,身形也有些狼狽。

    莫羽媚的劍招連綿不絕,疾如鬼魅,穿著青衫的身形彷彿化成了一片青影,劍尖裹住甘斐週身,不放半點空隙。

    甘斐連連後退避讓,莫羽媚迅捷的劍招使他來不及出手拔刀,眼看著莫羽媚劍勢如疾風驟雨,轉瞬間已是十數擊擦身而過。

    一陣攻勢之後,甘斐已經避的不怎麼狼狽了,也定了定心神,有了計較,當下肩頭一沉,順著來劍劍勢一讓,莫羽媚劍招一翻,立時劃破了甘斐肩頭褐衫,心中正一喜,甘斐卻已經從背後拔出了寬刃長刀,刀鋒帶著雄渾的力道,直擊莫羽媚的劍身。

    甘斐拔出兵刃,就表示已將一開始的逆勢扭轉,莫羽媚暗暗稱讚,不敢輕忽,立刻變招,不和那寬刃長刀正面相碰,劍尖一突,反刺甘斐咽喉,甘斐長刀豎起一封,劍尖正刺到寬大的刀身之上,發出「叮」的一聲,火星四濺。

    兩個人比試這才算真正開始,一個是寬刃利鋒的大刀,一個是疾幻迅捷的長劍,這裡的刀勢雄渾,勁力剛猛,那廂的劍招奇詭,身法飄忽,時而甘斐一刀斜劈而下,莫羽媚堪堪避過,轉劍反撩,時而莫羽媚飛身疾刺,甘斐橫刀收手,凝神架隔。兩人各施手段,軒輊不分。

    眼看著鬥到百合開外,甘斐臉上有些掛不住了,雖說單以過招的回合數來分辨高下並不合理,但那五士之一的馭雷士能夠六十二招上就擊敗了莫羽媚,自己力鬥百合都拾掇莫羽媚之下,無論如何也難和馭雷士相提並論,情急之下,甘斐悶喝一聲,忽然將長刀奮力反向一斫,莫羽媚見刀勢來的凶,自然不會直攖其鋒,輕巧巧向左一讓,同時長劍再次刺向甘斐脅下,她的身法配合的很好,即便是退避閃讓,劍招永遠都是守中帶攻,攻中蘊守。

    甘斐要的就是莫羽媚這向左一讓之後的反刺,突然將長刀順勢一甩,手鬆脫了刀柄,長刀帶著虎虎風聲直砸向莫羽媚的長劍。

    莫羽媚一怔,這是什麼招數?哪有比武之間,自己主動摔脫了兵刃的?當下不及多想,又是身形一轉,長劍靈巧的一變,避開了砸下的長刀。

    就是這一瞬間,甘斐揉身忽的逼近,一伸手,抓住了莫羽媚執劍的右手手腕,莫羽媚只覺得手腕上如扣鐵箍,心中暗驚,右手輕擲,已將長劍交到左手之上,可未及左手再施展劍招,甘斐已經貼身上來,抓著手腕的手猛一使力,將莫羽媚身形拉的後仰,莫羽媚抵不住這般大力,被直接攬在了懷裡,甘斐同時足尖在將要落地的長刀柄上一點,借反點之力,正好接刀在手,刀刃架在莫羽媚脖項上,口中沉喝道:「還不棄劍?你輸了!」

    「噹啷」,長劍落在地上,感受著甘斐溫熱的胸懷,莫羽媚送上嫵媚一笑,幾乎是貼著甘斐的耳朵說道:「平手。」

    甘斐一怔,還沒會意過來莫羽媚這是什麼意思,便覺得脖項上一涼,一柄短劍從莫羽媚的左手袖中伸出,劍尖正抵在甘斐的咽喉之上。

    怎麼忘了?甘斐大感懊惱,莫羽媚袖中另藏一劍,自己本應熟知,因為那月靈鬼將yīn悅嬋正是被莫羽媚的袖中利劍刺穿了左眼,自己可是親見,怎麼今日交手之下,卻還是疏忽了這一點?

    莫羽媚現出一個少女才會有的得意俏皮的神情,一股香氣直吹到甘斐面上。

    甘斐這才發現軟玉溫香,佳人在抱,臉上頓時燒了起來,忙不迭的就要鬆開莫羽媚,這回卻是莫羽媚將身形反靠上來,不讓甘斐鬆開自己。

    「精彩!」東廂樓上卻有人大聲鼓掌叫好。

    聽到這聲音,甘斐更是大急,慌忙擺脫了莫羽媚,莫羽媚則低著頭,收了袖中劍,捋了捋因比武而有些散亂的棕髮。

    甘斐抬頭,看是誰人發出的叫好聲,東樓空空,卻沒看到人影,不過聽到那裡的樓梯咚咚作響,當是那人已經步下樓來。

    「二位好高明的刀法劍術,小弟觀之忘形,一時出口攪擾,萬乞恕罪。」那人的聲音傳了過來,還沒走到近前,便是長揖深躬為禮,甘斐只能看到那人身著白色錦袍。

    「哦,哪裡哪裡,兄台言重了。」甘斐不知對方是什麼人,趕緊回禮,用的是江湖口吻。

    莫羽媚卻知道能在這館驛中的,定然不是尋常之人,當下微微一福,並不開口。

    那人抬起頭來,藉著月色和館驛中的燈光,甘斐看的分明,這竟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年,面白無鬚,漆眉朗目,氣度不凡。

    「遠遊之行,不意可見如此高明的武技,實是大慰平生。未敢動問,二位高姓大名?」那少年年歲雖幼,但舉手投足間卻有股與年齡並不相稱的沉穩,身後還跟著幾人,看情形,似乎是家丁僕廝的模樣。

    甘斐擺擺手,見他年歲小於自己,稱兄台已不恰當,便改了稱呼:「公子客氣了,小可一介草莽,何堪……」忽然轉念,這裡是館驛,自己自稱草莽,是不是不合館驛裡的規矩?語聲頓時一窒。

    莫羽媚看這少年情形,心知以這般年歲,絕不可能是朝中已有品級的官員,瞧他穿著打扮,當是朝中高官的子侄之輩。她很清楚,這些高官子侄現在只是年歲尚幼,但憑藉著家族中的權勢,一旦年過弱冠,便可任免官爵,他日青雲直上,直至重臣之職也是順理成章的事,因此決不能等閒視之,於是禮貌的反問:「閒來比武,驚擾公子,還請公子勿怪,敢問公子大名?」

    那少年哈哈笑道,又是拱手為揖:「小弟陳郡陽夏謝氏族人,單名一個玄字,得遇二位高士,幸何如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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