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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十二章 血月 文 / 東暉

    赫連厥能清清楚楚的感覺到,手上抓著的,是這個女人的髮絲,劍身貼著的,是這個女人的脖項,可是怎麼鏡子中間,卻只有自己一個人?

    白影一閃,明月娘娘已經施施然的站在銅鏡之前,好像剛才赫連厥根本沒有向自己發動過攻擊。

    赫連厥愕然一怔,她是怎麼脫身出去的?看看自己舉起的手和劍,還維持著剛才的姿勢,一臉不可置信之色。

    「就是這樣,無論我怎麼照鏡子,我卻總是看不到鏡中的自己。過了這麼久了,我已經忘記我是什麼模樣。」明月娘娘的語氣有些哀怨,和幾個劍拔弩張的劍客的神情顯得很不相稱。

    莫羽媚也沒看清這明月娘娘是怎麼脫身的,只覺得眼前一花,她就站在了眼前,正在警惕,待聽到明月娘娘說的這幾句話,她才忽然醒覺。

    那明月娘娘分明站在鏡子前,可鏡子裡面卻空空如也,彷彿根本就沒有明月娘娘存在。

    莫羽媚忽然想起那剛剛聽到的歌聲:

    「月如佼人,照我心憂,其柔如水,何尋我容?月如佼人,笑也含羞,其明如鏡,何尋我容?……」

    現在,莫羽媚終於知道這歌詞所說的究竟是什麼意思了。

    一個想要對鏡貼花黃,孤影自相憐的女子,卻無法看到自己的容顏,以至於,她連自己長的什麼樣都忘記了。

    同是女子,莫羽媚自然很清楚這對一個女人來說又是怎樣殘忍的情景。可是,只要是人,又怎麼可能在鏡子中看不到自己呢?

    「草原上最純淨明亮的湖水,也無法倒映魔鬼的面容。」丁零族古老的諺語浮現在莫羽媚的腦海。

    莫羽媚開始直視這明月娘娘的形貌,她臉上那一對晶光四溢的眼睛實在太過醒目,以至於自己都沒有好好注意這明月娘娘的五官,凝視之下,莫羽媚看清楚了。

    淡淡的眉毛,塌塌的鼻樑,嘴唇發青,皮膚也有些粗糙,她有著絕代佳人的身姿,卻只有平平無奇的容貌,除了,那一雙攝人心魄的眼眸。

    眾人都愣在當地,一個無法在鏡中看到自己的女人,只要想一想就覺得渾身發毛。

    明月娘娘似乎從愁緒中清醒回來,用一種很輕柔的語調開始向眾人述說:「你們一進入太yīn城的時候,我就能嗅到你們身上的生人氣,到這裡來的,都是些面黃肌瘦的難民,總得養好一陣才能恢復些筋骨,那些送給他們的水啊糧食啊的,就是為了把他們養肥,難得有你們這樣上等的肉色,你說,我能放過你們嗎?進了太yīn城,凡人就絕不可能再能出的去,所以,你們早就注定是我的獵物,尤其是你,你是我見過最美的女人。[YZUU點]」明月娘娘朝莫羽媚一指,「只是令我意外的是,你們的膽子竟然這麼大,還主動找到了我這裡,倒讓我更省心了。」

    莫羽媚全身戒備,她的眼角餘光發現銳蹼邪鶩手中的長劍也在微微顫動,也許是恐懼,也許是緊張,也許是隨時暴起準備發難。可是以銳蹼邪鶩一向沉穩的性子,後兩者的可能性並不大。

    「忘了跟你們說了。」明月娘娘旁若無人的笑道:「你們的一位朋友爬山爬的好辛苦,我就幫了他一把,先把他請進來了。」

    兩道繩索忽然從宮臀兩側憑空而出,繩索交會處,懸掛著一具血肉模糊的軀體,在宮臀半空不住搖晃,血水順著軀體一滴一滴的落了下來。

    莫羽媚定睛一看,便是一驚,看這體型樣貌,便是那不知下落的啄峰鐵鶴,只是現在身上儘是鮮血淋漓,好幾處還露出了鮮紅的肉來,頭低垂著,脖項處少了老大一塊,顯見是不活了。

    啄峰鐵鶴竟被這伙妖人神不知鬼不覺的抓走殺害,自己這幫人還茫然不知,可見自己一行的行蹤早被對方瞭若指掌,莫羽媚有種自投羅網的感覺。

    「很抱歉,原本是想讓他在這裡跟你們相聚的,可是他好凶,差點把我手下打傷,沒辦法,我們只好用最簡單的方法讓他乖一點嘍。」明月娘娘輕描淡寫的語調更像是一種調侃。

    宮臀之中已經有了響動,莫羽媚環視一圈,悚然心驚,這是那些披頭散髮的徒眾現身了,這本是意料中事,但是,這些徒眾的面容在此刻都發生了變化,膚色青黑,隆鼻闊口,獠牙突出,哪裡還是普通人的形象?分明倒像傳說中的鬼怪。

    「一口咬下去,將喉嚨弄斷。」明月娘娘有些興奮的做著手勢,眼神瞟向呆若木雞的赫連厥,「就像你剛才想對我做的那樣,所不同的是,你用的是劍,而我們用的,是牙。」

    明月娘娘上前一步,赫連厥想退後,腿卻像生了釘子一樣難動分毫。

    「俊俏後生,那就從你開始吧。」明月娘娘眼中光芒一閃,「哦,對了,最後再誇你一句,你的劍法很不錯。」

    「快退!」莫羽媚和銳蹼邪鶩同時彈身而起,手中長劍直取明月娘娘面門,他們已經看出赫連厥行將大難臨頭,火速仗劍來救。

    明月娘娘左手白袖一拂,同時右手快捷無倫的插入赫連厥的下身。

    莫羽媚和銳蹼邪鶩只覺得一股巨大的氣浪將自己生生震開,而赫連厥卻覺得身下一股撕心裂肺的巨痛,一聲淒厲的慘呼響起。

    血水四濺,明月娘娘的右手捧著一團血淋淋的物事。【葉*子】【悠*悠】

    「你是匈奴人,肉太韌太澀,不如漢人的肉好吃。」明月娘娘看著手上一團血肉,笑語晏晏,「但是那話兒比漢人強,又長又粗,這可是匈奴男人的一樁好處。」

    莫羽媚淚水奪眶而出,她和赫連厥互有情愫,只是多年忙於大司馬府公幹,一直沒當面挑破。可在這轉眼之間,赫連厥竟然已遭殺手。

    明月娘娘愛不釋手的撫摸那一團血肉,眼神看向莫羽媚:「我能嗅出它的味道,它很喜歡你吧。可是它好像從沒進入過你身體裡呢。」

    赫連厥一時未死,聽著明月娘娘變態的話語,帶著慘嘶和怒吼的叫聲,用盡最後的力氣將長劍刺向明月娘娘的咽喉。

    「匈奴人的另一個好處,生命頑強,凶性十足。」明月娘娘說著誇讚的話語,左手一轉,就勢插入赫連厥的胸口,血水噴濺,將赫連厥的心臟生生挖出。

    「啊!」這聲卻是一直旁觀的江慈發出的,他再也受不了這恐怖的場景,把劍一扔,向宮外拔足飛奔。

    明月娘娘淡然自若的虛空一指,幾條極粗的繩索猛的彈出,將狂奔的江慈帶倒,繩索自動打結,而後收緊,很快將江慈憑空懸起,拉成了一個大字形。

    猙獰鬼臉的徒眾們發出貪婪而尖利的笑聲,蜂擁而上,對著江慈垂下的雙腿張口咬去,江慈的慘叫聲頓時響徹宮闕。

    「大吃活人是件很好玩的事,對不對?」明月娘娘饒有興味的看著,自言自語般的介紹。

    「嗖!」金鐵破空之聲響起,一柄長劍劃出一道銀光,直插入江慈的腦門,江慈的慘叫戛然而止。

    明月娘娘興致被打擾,有些不豫的轉目看來,銳蹼邪鶩手中長劍已然不見,正是他以飛劍之術,結束了江慈的痛苦。

    明月娘娘打量了銳蹼邪鶩一下:「你的手很大,吃起來一定很有咬勁。現在你的兵刃去解脫了他,那你自己呢?沒想過你會比他更慘?」

    銳蹼邪鶩乾啞的嗓音還是一如既往的不疾不徐:「妖人邪術,兵刃也傷不了你,那有沒有兵刃又有什麼區別?」

    明月娘娘像聽到個笑話般,掩口笑了起來:「妖?人?」越笑越是大聲,整個身體不住顫動。

    銳蹼邪鶩趁機將莫羽媚一拉:「速退!」現在的危局已經不是他們的高強劍術可以解決的了,唯今之計,只有盡快離開這食人魔窟,莫羽媚還沉浸在傷痛之中,銳蹼邪鶩卻敏銳的發現明月娘娘的疏神之機,只有趁這個機會施展輕功盡快跑出去。

    莫羽媚被銳蹼邪鶩一拉之下,立刻回過神來,平息了心情,身形如凌空輕燕,幾個轉折就躍到了宮闕入口處。

    「回來!」明月娘娘的反應也很快,手臂憑空斜揮,一股極強的勁氣劈向他們出口的必經之地,這是斷他們的後路,讓他們退無可退,在閃避這一招的同時,只能乖乖重回臀內。

    銳蹼邪鶩一向古井不波的臉上露出一股桀驁之氣,猛的將莫羽媚向外一推,後面結結實實的承受了明月娘娘那虛空一擊。

    莫羽媚已被推出宮外,銳蹼邪鶩只對她說出兩個字:「快走!」,然後,從頭頂到下腹,整整齊齊的分裂開來。

    莫羽媚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那虛空一擊竟然比快刀還要鋒利?在銳蹼邪鶩的兩爿屍身份左右倒地之後,鮮血才迸發而出。

    血珠飛濺到莫羽媚的臉上,也使處於震驚的她矍然一醒,銳蹼邪鶩用自己的生命為自己的脫逃爭取了機會,自己不該再這樣猶豫下去了。

    在想清楚關節後,莫羽媚立刻用絕佳輕功開始了奔逃,這食人魔窟在轉瞬間就葬送了四大劍客的性命,這明月娘娘究竟是什麼人?

    莫羽媚畢竟是久歷江湖的大司馬府劍客,對於赫連厥、銳蹼邪鶩等人的悲慼之情已被她強行拋諸腦後,現在就是要竭盡全力的逃走,逃走,不要落入這伙食人的惡魔手裡。

    猙獰鬼臉的門徒發出怪叫,紛紛從宮闕里追了出來。

    白影一晃,明月娘娘的身影飛出宮闕,浮在半空,天邊的半月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變成了血紅色,白色的人影和紅色的月亮在空中形成了詭異的圖案,她的聲音如絲如縷的跟著莫羽媚。

    「貓在吃掉老鼠前,會好好玩弄老鼠的,一遍遍的讓老鼠以為自己已經逃脫,可最終還是一遍遍的把老鼠抓到自己的眼前。你覺得怎麼樣?漂亮的小老鼠?」

    骸骨,血池,內臟,莫羽媚頭也不回,從這片恐怖血腥的地上跑過,全不理會明月娘娘的說話。

    「我說過,你是我見過最漂亮的女人,我要把你作為最精美的貢品進獻給我的君王,我想,他一定會喜出望外的,他會不停的cāo你,cāo你,直到你成為一堆爛肉。」明月娘娘的聲音彷彿就在耳邊。

    莫羽媚呼出胸中一口濁氣,從黑色山巖後,忽然轉出一個張牙舞爪的鬼面門徒,呵呵叫著抓向莫羽媚胸前,莫羽媚腳步不停,手中劍巧妙的打了個轉,將那鬼面門徒刺倒在地,繼續前行,那鬼面門徒好像並沒有受傷,很快又爬了起來,加入了追趕的大隊之中。

    跑,跑,跑!莫羽媚心中只有這一個念頭,躍過山梁,眼前赫然便是那萬丈深壑,她一個急停,硬生生止步,身形搖晃,險些掉了下去。

    那就跳下去,摔死也比落在這些食人狂魔的手裡強,莫羽媚覺得剛才止步的行為有些多此一舉,便呼了口氣,把心一橫,才剛剛準備縱身躍起,明月娘娘就看穿了她的念頭,手對著莫羽媚腳下遙遙一指,莫羽媚頓時感覺有股巨大的拉力牽住了自己的雙足,自己被錮在原地,難以移動分毫。

    明月娘娘在半空又吃吃笑了起來:「你不乖喲。我是怎麼說的?貓會一遍遍的讓老鼠以為自己已經逃脫,可最終還是一遍遍的把老鼠抓到自己的眼前。我要想抓住你,根本不用費半分力氣。」

    莫羽媚不得不承認明月娘娘說的很對,就看這遠處輕輕指了一下就把自己牢牢定住的手法,她其實早就可以將自己抓獲,就像她說的那樣,她就是一隻成竹在胸的貓,而自己,只是一隻毫無反抗之力的小老鼠罷了。

    莫羽媚看著那些鬼面門徒帶著獰笑,離自己越來越近,心裡卻漸漸湧起一股怒氣。

    我是什麼人?大司馬府三大劍客之一,自來與人爭鋒,何曾落過半點下風?今天卻像一隻無助的老鼠,任由這妖婦擺佈?

    好吧,我就算是老鼠,也不是乖乖任貓吃掉的老鼠,左右是一死,死之前,我也要讓你瞧瞧我的厲害!我的雙足雖然被禁,可我的兩手還能動。

    莫羽媚不是柔弱的女子,在絕境之下,懷著必死之心,催谷起全身真氣,用盡所有力道,將手中的長劍向那明月娘娘飛擲了過去。

    一絲奇怪的感覺在莫羽媚心中湧起,卻又轉瞬即逝,似乎有種別樣的氣勁隨著自己飛擲長劍的力道附引而去。

    飛劍直刺明月娘娘面門,就像是一道銀色的電光劃破這血色之月映紅的天際。

    明月娘娘發出一聲驚呼,捂著臉從半空直落而下,重重的摔在了峰頂之上。然後又很快翻身爬了起來,鬆開捂著臉的雙手,臉頰上一道劍鋒劃過的痕跡,隱隱有黑色的液體流出,她的臉因憤怒而有些扭曲,厲聲喊著:「小賤人!你敢傷我?」

    這匯聚畢生功力的一劍終於將她傷了,莫羽媚寬慰的想著,聽天由命的閉上眼睛。

    明月娘娘的笑聲顯得很刺耳:「我改變主意了,小賤人!我不會再把你進獻給我的君王,我要扒了你的皮,我要在這裡讓你覺得生不如死!到時候你會求我趕緊殺了你的。」

    鬼面的門徒呵呵發出吼叫和獰笑,一齊向被定在山崖邊的莫羽媚湧去,先頭的幾個已經「哧喇」撕開了莫羽媚的衣衫。

    「操她!然後……」明月娘娘站直身體,臉上的劍痕分外顯眼,口中的語氣帶著寒意,「……吃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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