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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十九章 入門 文 / 東暉

    出了這片山林,便見到眾人吃飯的正堂,乾沖卻帶著池棠穿過正堂,直向西北方向過去。又行了百多步,在一片蔥鬱的樹木掩蔽下,一座青石砌就的樓閣出現在眼前。

    乾衝上前,推開樓閣大門,一股怪怪的氣味傳入池棠鼻中,似乎是熏香,但又有些像燃燒草艾的味道。看屋內陳設,幾個草墊,幾張榻席,倒是異常簡樸。

    乾衝口中默念幾聲,裡進牆壁刷的向兩邊分開,就在池棠還有些詫異的當口,乾沖朝裡單手一肅:「靜室懸靈,乾門家風,池兄,請。」

    池棠信步走入,才發現裡面竟然是佔地極大的一處內室,地上鋪陳青石,石柱佇立四方,光線昏暗,倒像是身處一個地下的宮臀之內。

    再仔細看看,正前方是一個大水池,水池裡的水卻如黑墨,幾把兵刃浸在池水之中,只露出器柄來,不知是刀是劍,水池邊陳設著一個三足的大玉鼎,足有一人多高,墨黑的池水中隱隱有些氣流湧入玉鼎之中,玉鼎兩側放著格架,上面整整齊齊的排列著青銅小瓶,這個池棠卻認出來了,正是那日看到薛漾斬除闃水思歡子後,吸他妖靈之氣的聚靈壺。如果說一個青銅小瓶之中就吸納了一個妖怪的妖靈,那麼這許多青銅瓶,豈不是裝了數以百計的妖靈?

    水池的左首立著一個玉石所製的大尊,也和那玉鼎一般高,尊上勾雲巧雕,紋飾精美,兩旁突出著兩隻鳳首,作勢yu鳴,栩栩如生。而玉尊兩側也放著格架,上面卻排列著青玉小瓶,制式與那聚靈壺頗為相似,早聽說乾家除了吸納妖靈之氣的聚靈壺,還有禁錮厲鬼魔力的封魔瓶,池棠尋思,這多半就是那封魔瓶了。

    越過了墨黑水池,便見一張大桌案置於面前,案上燃著幾盞玉燈,奇怪的是,尋常燈盞,所燃亮的燈火是紅黃之色,可這幾盞玉燈發出的燈光卻是暗白色,初看過去,倒似是明珠所散發出的光華。

    池棠發現這幾個燈盞排列的很有講究,上首一盞最大,下面按左右分別排列,池棠用心數了數,左右對稱,一邊四個,一共是八個燈盞。

    乾沖和嵇蕤走上前來,恭恭敬敬向那上首最大的燈盞施禮,池棠見他們如此,自己也照著樣子,對著那大燈盞拜了一拜。

    「父親遠遊在外,恰逢乾君來投,乾君已歷修玄測靈,可為我乾門子弟。孩兒遙領本門執事,先替父親將乾君收為門中。伏魔術盛,乾門道尊。(看小說就到葉子·悠~悠YZuU)」乾沖對著那大燈盞喃喃說道。

    池棠越聽越奇,這又不是先祖牌位,況且也聽說乾家家尊遠遊未歸,何以乾沖對著這燈盞說話,好像禱祝一般?

    乾沖行過禮,從邊上取出一個白玉燈盞來,這個燈盞還沒有點亮,看燈盞週身略有黑沁,當也是有些年頭的古物了。乾沖拿著燈盞,雙目微閉,口唇不住開合默念,卻又不知說的什麼。

    池棠忽然驚詫的睜大眼睛,在乾沖的默念之下,那案上九盞玉燈似乎都生出光華,將昏暗的室內映照的亮了不少。

    乾沖默念畢,將白玉燈盞送到池棠手中,輕聲道:「池兄,請運起你本身靈力。」

    池棠接過燈盞,只覺得玉燈入手,溫潤發暖,還沒來得及細看燈上紋飾,便暗自凝神運氣,片刻間,丹田暖意一盛,火鴉神力遍佈全身。

    就在此時,九盞玉燈彷彿都有了感應,燈頭火光一晃,隱隱約約有幾點火星閃耀而出,瞬時便飄到池棠手中的燈盞之上,池棠只覺得腦中一眩,天靈間一絲精氣溢出,與那幾點火星匯合一處,猛的感到眼前一熱,再看時,手中的燈盞已經燃亮起來,和那些燈盞一樣,發著暗白色的光。

    乾沖微笑著接過燈盞,放在了那上首大燈的邊上,而後右手斜置胸前,向池棠輕輕一躬:「池師兄,懸靈本命之燈已燃,師兄已是我乾門弟子。」

    池棠已經聽出了乾沖對自己稱謂的改變,只是對剛才所做的一切如同雲裡霧裡,不知究竟,滿臉疑惑之色。

    「這幾盞燈,皆系我乾家子弟之靈,只要乾家子弟一息尚存,此燈便永不會熄滅。正所謂人在燈亮,人死燈滅。」乾衝向池棠解釋道。

    「這……這幾盞燈竟有如此奇效?」池棠還有些不敢相信。

    嵇蕤在一邊說話了:「池師兄,還記得我們那日董莊同室詳談,我曾說家師和三師兄遠行在外,兩年未歸,池師兄當時說,這些年兵荒馬亂,我們就不擔心師父和三師兄出了什麼意外,我是怎麼回答的?」

    不等池棠開口,嵇蕤接著補充:「我說決計不會,池兄來我乾家本門看了就知道了,說的,就是這懸靈本命之燈。你看,師父的本命燈多亮,還有三師兄的,雖然兩年多未通音信,但通過這懸靈本命燈就能看出來,他們沒出任何事,我們自然也安心的很。」

    池棠這才恍然大悟,對於這懸靈本命燈的神妙之術也是嘖嘖稱奇,反覆端詳著剛才乾沖放置的屬於自己的玉燈,燈火燒的很旺。

    「乾門弟子池棠,且聽乾門家規。」乾沖忽然提聲喝道,原本和藹可親的神情也變得威嚴剛肅,從懷裡取出份竹簡。

    池棠急忙要拜倒聽候,嵇蕤笑著止住池棠。

    「池師兄既然已是本門弟子,便用乾家本門方式,聽候尊長宣示,該當用這姿勢。池師兄,你照我的樣子來。」

    嵇蕤一邊說著,一邊做起了示範。右膝屈起,左膝跪地,右手握拳橫支在右膝之上,左手也握拳抵在左腿,頭微微低下,看這樣子倒像是個甲冑在身的武士在行單膝跪拜禮。池棠依樣照做,覺得很有些勇武氣概。

    「乾家之法,一、不得倚仗靈力欺壓良善;二、不得入仕進朝為官為宦;三、不得強分族類濫殺無辜;四、不得貪yin好色放浪形骸;五、不得苟利錢財忘廉無義;六、不得好勇鬥狠負累同袍;七、不得在飯食裡放有葷腥,觀之欲嘔……」

    池棠一邊聽著,一邊還在尋思乾家的家規倒是頗合俠義之道,看來當年乾家先祖也是個任俠尚義之人,待聽到第七條不由愣了一下,抬頭看看乾沖,見他也是一臉愕然之色。

    乾沖反覆翻轉了下竹簡,口中道:「這是什麼人?竟將乾家家規之書也改了?」

    嵇蕤也搶上去看了半天,忽然道:「呀,準是那顏皓子干的,這傢伙越來越無法無天了。」

    池棠偷眼看去,在垂下來的竹簡上分明看到歪歪斜斜幾個大字:「……娘的豬瘟屁。」絕對是那顏皓子的手筆。

    乾沖看了半天,再一摸身上,又掏出份竹簡來,這才訕訕道:「還是怪我,這傢伙跟我搗的鬼,我竟然沒發現,真跡在我身上,是我沒細查。」

    真是個君子,他不去怪顏皓子的搗亂,而是自責自己沒有發現對方的惡作劇,看著乾沖苦笑的模樣,池棠也不禁笑了。

    「哎,大師兄就是心慈,回頭我告訴二師兄,讓他打顏皓子屁股。」嵇蕤倒挺心疼大師兄的,這顏皓子太頑皮了。

    「不怪他,他就是個調皮的娃娃,倒能給我們帶來謔笑之快,你們沒發現,自你們跟這顏皓子處久了,笑容便多了許多?」

    被這事一打岔,原本有些威嚴的入門儀式便進行不下去了,乾沖看看真跡竹簡,待想解說完整卻怎麼也提不起先前的氣勢,只能寬厚的笑道:「池師兄,這第七條呢,就是讓乾門子弟不得背叛師門的意思,乾門家規就是七條,無他,但知一心為善,救世濟人就行。」

    池棠點頭:「我輩斬魔之士,原該如此。」

    「池師兄起來吧,總這姿勢可累的慌。」見池棠還保持著單膝跪地的姿態,乾沖趕緊扶起池棠。

    「且慢,乾師兄為何喚我為師兄?」

    「我是替家父收弟子,池師兄神力無邊,又是乾君化人,自然該是師兄。」乾沖解釋。

    「焉有是理?先入門者為大,這是到哪裡也不能破的規矩。」池棠堅辭不受。

    還是嵇蕤打了圓場:「也不需這般客套,這樣,不看入門早晚,只看年歲大小,大師兄比池師兄略大幾歲,就還是大師兄,除了大師兄,我們幾個都比池師兄年歲小,池師兄便可喊我們師弟。池師兄是乾君化人,不以本門八名弟子排序。見我就喊四師弟就行,我們的順序也省得變了。」

    「大師兄,四師弟。」在嵇蕤的倡議下,池棠向兩位乾家斬魔士行了同門之禮。

    在脫下董府的錦袍而後換上乾家的褐衫短襟時,池棠也不由精神一振。

    乾沖指著室內各物開始向池棠介紹,池棠側耳細聽,暗自牢記。

    那一排青銅小瓶正是聚靈壺,乾家弟子每斬妖魔之後,即用此壺將妖魔垂死前散出的妖靈之氣收入壺中,待回了本院,再將聚靈壺中妖靈傾入這黑水池中,那玉鼎卻是戰國時楚王所制,得乾家先祖提煉,已成了吸納池中妖靈精華的神物,待玉鼎自身神光將妖靈之氣蕩滌存菁,乾家弟子便可用於煉成提升功力的內丹,而注滿垂死妖靈的黑水池也另有功效,只要兵刃浸泡其中,假以時日,那垂死妖靈的戾氣便附於兵刃之上,再經礪鋒廬巧術鑄造,用於斬妖除魔再厲害不過。

    池棠看著水池中露出的兵刃器柄,暗暗點頭,用他的理解,這就好比江湖上淬了劇毒的神兵利刃,只不過這個劇毒就是極為強烈的伏魔之氣罷了。

    而那邊側格架上的青玉小瓶,也正如池棠所想,就是那禁錮厲鬼元靈的封魔瓶。厲鬼和妖魔不同,元靈不滅,其身不死。只是普通的鬼怪,若能以有伏魔之力的兵刃擊中其天靈頭蓋之處,就可讓其形神俱喪。這封魔瓶卻是對付厲害的鬼怪的,比如池棠在紫菡院對戰的那幾個殘靈鬼將,即便當時池棠大敗鬼將,鬼將仍是不死之身,最多是因受創過重而靈力大減,或者通過屍解之術逃之夭夭,因此當此時若能以封魔瓶及時吸入鬼怪元靈,禁錮其身,那過不多時,封魔瓶中的鬼怪元靈便被化作青煙,再不復為惡了。

    池棠心道,原來除鬼還有這許多講究,倒是不可對那些個殘靈鬼將掉以輕心。

    至於那雕鳳玉尊,也是個化解妖鬼之精氣的降魔聖物,據說那尊內含有遠古禽羽之主鳳凰的神力,可究竟還有什麼神效,乾沖也說不清楚,只說此物是先祖代代相傳下來,卻又語焉不詳,乾家密傳對五方神獸乾君極為推崇,而對於遠古五靈之說只是略有記述罷了。

    池棠正在想什麼是遠古五靈,嵇蕤小聲提醒,就是在董府第一次相談時說的,走獸由麒麟所轄,飛禽從鳳凰所管,水族歸蛟龍統領,介蟲屬彌蛛掌令,而這四物又都臣服於雲中之龍的典故,雲龍、麒麟、鳳凰、蛟龍和彌蛛便是遠古五靈。距現在年代已極為久遠,已然稽不可考。要想贏得與妖魔的大戰,最終還是得靠五方乾君之力。

    「那五方神獸和遠古五靈可有瓜葛?」池棠很是好奇。

    「遠古五靈的年代還要遠在五方神獸之前,那時候可沒什麼人、妖、鬼,天上地下,都是些飛禽走獸,即便雲龍之事流傳至今,那也只是借用雲中之龍那最為強悍的力量做個形容罷了,雲龍破御之體便是由此而來,可是要說和能降妖除魔的五方神獸有什麼瓜葛,這卻不好說了。」乾沖想了一會兒,得出了以上結論。

    池棠有些猶豫,他曾聽那棘楚說過雲龍三體,雲龍既然是真,那麼遠古五靈似乎就不該和除魔之術毫無關聯。

    乾沖沒有注意到池棠的沉思,而是各取了一個聚靈壺和封魔瓶交給池棠。

    「乾家弟子行走世間,此兩物需隨身攜帶,稍晚些我授你聚靈封魔的咒語。「

    「咒語?」池棠的思緒被拉回,想起薛漾逼段覆拒翼立下重誓後,喃喃唸咒的情景,「乾家近身格殺妖魔,也要唸咒語?」池棠說著,心中道,原來這些都是空瓶空壺,我當裡面全裝著妖魔元靈呢,將聚靈壺和封魔瓶放入懷中。

    「若無別樣法術,怎能降妖除魔?乾家秘法良多,豈獨近身格殺之術?伏魔道謂我乾家為力宗魁首,實是不知我乾家要義。」乾沖淡淡一笑,語氣中卻有種傲然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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