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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十八章 妖之子 文 / 東暉

    「你說什麼?」池棠懷疑自己沒聽清楚。[YZUU點]

    「我說他們傳的沒錯,我主人就是妖。」無食懶洋洋地重複道。

    池棠愕然道:「你先前不是說,你主人是除妖的麼?」

    無食側過身子,舔舔肚皮:「嗯啊,是除妖的。」

    「那他怎麼還是妖魔?妖魔還除妖?」池棠大感詫異。

    無食抬起頭看著池棠:「是妖,不是妖魔。娘媽皮的人還總是殺人呢,妖為什麼不能除妖?」

    池棠愣在當地,反覆思量無食的話語,這只髒話連篇的狗雖然說話粗鄙不堪,但此話卻頗有道理,千年以來,人相爭鬥,殺伐不斷,戰事不止,人與人尚且如此,妖和妖之間同類相殘實也是極為正常的事,昨日嵇蕤薛漾不是也曾說,妖魔也分疆界,什麼虻山闃水的,彼此越界皆要爭鬥的麼?

    想到這裡,池棠不禁看向嵇蕤薛漾二人,他二人倒挺鎮靜,對於無食所說的除妖之妖並沒什麼驚異之色。嵇蕤已經站起身來,略沉思了一會,便開口道:「我知道你主人是誰了。」

    「呀?你恁個知道地?」無食這句話口音極重,從一隻狗的嘴裡說出這樣的話來,倒是頗為滑稽。

    嵇蕤長舒了一口氣,緩緩道:「伏魔道一直流傳,有這麼一個高手,本是北溟天池羨林五色麋鹿,修慕楓道而gren身。雖是麋鹿成妖,卻最恨妖魔荼毒世間,素以降妖伏魔為己任,本領高強,不知除去了多少凶魔狠妖,這位高手是叫念笙子。傳聞此君一身五色道衣,肩頭伏一通臂神猿,身邊一隻攝蹤仙犬相隨。」

    無食語氣極為歡喜:「江湖上是這麼說我地?」這麼一說,無疑承認他的主人便是這位念笙子了。

    池棠在邊上聽了,極為懷疑的又打量了無食幾遍,一身打皺黃毛的草狗,滿嘴髒話,哪有半分什麼攝蹤仙犬的模樣?

    嵇蕤皺眉道:「念笙子在十年前忽然銷聲匿跡,伏魔道很多人都懷疑他是不是在除妖中罹難殉身了,怎麼?他還做了強佔人間民女的事來?這可不像他的做派啊。」

    無食咕噥了一句:「娘媽皮的。」而後站起身子,說道:「我也不知他現在究竟是死是活,當時他也是受了闃水那老妖怪的魅毒,要是不找女子交合,便毒發入腦,再也沒法治了。」

    嵇蕤好像很感興趣,又蹲了下來,對無食道:「說說詳情,說的清楚了,你之所求我們可以考慮答應。」

    無食又咕噥道:「不是我所求,娘媽皮的是我主人的要求。」再轉頭嗅嗅四下,自言自語道:「嗯,一時還不會有人過來,也罷,就跟你們說說我那狗日的主人的事。」

    池棠對此倒很好奇,便就地坐下,薛漾則靠在山石邊,三人靜靜等著無食說出詳情。

    「我那主人,就是你們說的那個什麼念笙子,好像對那些吃人害人的妖怪恨之入骨,只要發現有這樣的妖怪在,他必然是要除了去的。天下那些害人妖怪不是多出於那什麼……嗯,虻山闃水,北有虻山,南有闃水。主人這麼些年都在江南一帶走動,自然主要是對付的闃水的妖怪了。他是下定決心,一定要找出闃水所在,去把那闃水的魔君直接剷除,他當時收我,也說我他娘的有靈性,其實我知道,他是看中我鼻子特別靈的緣故,左近百里之內,我能聞出那些吃人妖怪的血腥味來,可是闃水那地方我卻一直沒能發現,倒是在十年前,主人知道些眉目了,那天,主人告訴我和那老猴子……」

    池棠插口問道:「什麼老猴子?」隨即恍然,前面嵇蕤描述念笙子時曾說此君肩頭伏一通臂神猿,身邊一隻攝蹤仙犬相隨,這老猴子必然是那只通臂神猿無疑了。

    無食正要解釋,池棠已經道:「知道是誰了,你且繼續說。」

    「……主人說他已探知闃水所在的大致方位,正要前去宰了那狗日的闃水魔君,但那裡是妖魔巢穴,此去凶險萬分,就要我和那老猴子別跟去了。我嘛,你們知道的,除了鼻子靈點,打架不是個,主人既然這麼說了,我自然不能跟去礙手礙腳。那老猴子仗著有些氣力,非要跟了去。最後主人約定,叫我就在交界之處等著他,若是成功了,他直接來和我會合,直接去虻山地界再去滅了虻山妖王……」

    池棠聽到薛漾哼了一聲:「這念笙子固然手段高強,可未免自視過高了,以他一身之力,竟想連誅虻山妖王和闃水魔帝兩大妖魔首領。」嵇蕤連忙擺手示意,叫薛漾不要再說了,聽無食接著說下去。

    無食沒搭理薛漾的話,自顧自道:「主人給了一個月為限,要是他一個月之內還沒回來,就叫我不要等了。他娘的我當時就覺得有些不大對勁,好像主人知道這次凶多吉少似的。後來,我就到了此處的後山上。」

    池棠又覺得奇怪了,輕聲問嵇蕤道:「所謂交界之處是在哪裡?何以他竟到此莊後山?」

    嵇蕤回道:「交界之處便是虻山闃水兩處妖界的接壤之地,很巧,恰合人世疆土,便在此地。」池棠這才明白,原來南朝與氐人之國交界的邊關處竟正是兩處妖界的接壤所在,這可真是巧合了。

    「等了有二十來天,眼看一月之期將至,主人和那老猴子還是沒個音信,我就想,這他娘的壞了,他們怕是都回不來了。結果在第三十天上,那天正是月圓之夜,我遠遠就嗅到好大一股血腥妖氣往這裡過來,中間還夾著主人的味道。我忙循著味去迎主人,走了幾里地開外,就看到主人滿身是血,正和幾個好醜怪的妖精斗在一處,狗日的老猴子卻不在了,嗚嗚嗚嗚,我就知道老猴子是完了。」說到這裡,無食忽然大放悲聲:「個短命沒高低的老猴子啊,你說你去逞個什麼能啊,娘媽皮的現在連死在哪裡都不知道,嗚嗚嗚嗚。」

    池棠心裡忽然有些惻然,這無食雖然言語粗鄙,但還是真性情,對主人和那只通臂神猿顯然都有著極深的感情,這一陣哭聲正是對老朋友的緬懷悲切之意,不禁對無食印象好了很多。又聽這無食一直在說闃水,心道:「原來妖魔之中除了虻山那些凶魔,江南這裡還有闃水的妖怪,昨日聽這兩位斬魔士說過,當時倒不曾太在意,世間竟有這麼多妖魔?」

    無食兀自哭了好一會才收住,嵇蕤薛漾都沒說話催他。

    無食伸前爪抹了抹淚水,說了聲:「見笑,見笑。」嵇蕤伸手摸了摸他腦袋。

    無食精神好了些,搖了搖尾巴:「娘的我雖然不能打,可主人過來我決不能一邊看著啊。見這情形,我衝上去就沖其中一個滿身腥味的青臉傢伙一口咬過去,娘媽皮的,啃了一嘴鱗片,人家沒事人一樣的,一腳把我踢飛。就這當口,主人一劍一個,連刺死了好幾個妖怪,可自己也有些支撐不住了,我眼睜睜的看著最後一個妖怪甩出一片紫色的毒霧,把主人罩住,主人大叫著打了那妖怪一掌,那妖怪也受了重傷,捲起紫煙逃走了,主人根本沒力氣再去追他,當時就倒下了。我忙上前去照顧,好不容易讓主人恢復了知覺,聽主人斷斷續續說了,才知道大概情況,主人剛挨近闃水周邊,就被闃水附近巡哨的妖魔大隊發現了,一場血戰,娘的老猴子被一個魚jīng生生給撕碎了,主人也抵擋不住,一路敗退回來,最後中的那紫色毒霧是闃水鯰魚怪的魅毒,主人費了好大勁,才止住毒性蔓延,但那闃水黑鯰怪生性好yin,這魅毒是他修煉的法寶,非男女合歡方可解去毒性,最後還是我勸的主人,娘媽皮的別想那麼多,就近找個女人來,先解去毒性再說,主人一橫心,正好看到這莊院上燈火通明,正在搞什麼中秋賞月之宴,那翠兒姑娘恰好又在外院被那董家少爺糾纏,於是嘛,順手就起了陣風,將翠姑娘攝了去……不是我主人做下流事,當時事在緊急,也沒辦法啊。兩人完了事,翠兒姑娘是嚇暈了,主人自己還有傷,不能多照顧,只能遁入山中調息。我可一直照看著那翠兒姑娘呢,等人來了把她救了去我才走的。」

    池棠這才明白了府中所傳的故事的真相,心中卻說不出味來,那念笙子雖是事出有因,可這擄人而去,強行玷污,卻也說不上是什麼正行之道。

    「哪知道就這麼一次,那翠兒姑娘竟然有了主人的孩子,主人明白,可他不敢去照拂相看,那闃水的妖怪還在到處尋他,若是發現他在此處,那些妖怪前來,還連累了這全莊上下。所以主人要去北方避一避,又要療傷又要修煉,還準備向那些妖怪報仇呢。我原本是要跟主人一起去的,但主人給我下了個令,叫我就留在這莊上,一直要暗中照顧這孩子和孩子他母親,也就是翠兒姑娘嘛,還囑托我,若是遇見有降魔除妖的高人,一定要將這孩子托付出去,他還是希望孩子能承他之志,做一個除妖之人。我只能答應咯,反正留在這也挺悠閒不是?結果一晃十年,一直沒了主人音信,也不知現在是死還是活呢。」

    池棠問道:「那你怎麼能潛入這莊中的?那些僕役沒把你當野狗打了吃肉?」

    無食嘿嘿笑了幾下:「這還不容易?我很聰明的哎,那個廚房的閻老頭,人老心不老,老是色迷迷的看那些內宅裡的丫鬟,我嘛就抓住機會,趁他看那些姑娘的時候,跑過去把人家裙角褲帶啥的咬開,趁人家姑娘驚叫遮掩的時候再到他面前搖著尾巴討好,閻老頭平白飽了眼福,這一來二去的,自然當我是自家的狗了,還經常賞我好吃的呢。」

    池棠奇道:「你不是有法術可以解開人家裙帶嗎?做什麼那時候還要親自去咬開?」

    無食憊懶一笑:「我不親自去動嘴,那閻老頭咋知道是我弄的呢?他以後又咋能對我這麼好?」

    池棠啞然失笑,怎麼也想不到無食是通過這辦法在莊中廚下站穩了腳跟,嵇蕤和薛漾則交換了個眼色,隱隱聽到他倆嘀咕:「這狗可不能給二師兄見到。」

    「這孩子出生的時候,我是悄悄躲邊上看的,我是真害怕,怕這孩子像他爹,也就是我主人,可別頭上長兩個角,幸好,這孩子大體上還是和人一模一樣,就是有幾個地方毛多些。這些年我可一直偷偷照看著他,有什麼人欺負他,我就衝出去對那人一通大叫,娘媽皮的嚇跑那人為止。」無食開始表功了。

    池棠回想平素寶兒來廚下時,黃狗總是特別親熱的圍著寶兒轉來轉去,卻原來是這個緣故,忽然想起昨天翠姑和寶兒被祁山盜寇欺凌,這黃狗也出來奮力一咬,卻原來是忠心護主之故,不過要不是自己及時出手,他們娘倆就險遭荼毒了,不禁說道:「嗯,你就只能嚇嚇人家,像昨天那些強賊到此,你就咬一口叫幾聲了?」

    無食悻悻笑著:「嘿嘿,這不是有你們在嘛?再說你當時已經出手了呀,乖乖,很厲害很厲害地,我沒辦法,我去把那些強盜褲子弄掉?他們正想幹那事呢,我這不成幫忙了嗎?其實我早聞出你們的味兒來了,等了這麼多年,終於等到了降妖除魔的伏魔道人物到此了,哈哈,還是乾家斬魔士,娘媽皮的對我脾胃。」

    嵇蕤笑道:「別耍貧嘴,我昨日方至,我六師弟也來了沒多久,這位池兄也還不是伏魔道中人。」

    「我知道他不是。」無食看向池棠,「這個張五,身上有妖氣,我還奇怪呢,起初以為是闃水的妖怪潛藏到這裡來了,觀察了好幾日才發現不是,那是什麼噬魂妖氣吧,昨天這味道好濃。」說著,無食還湊上前來,伸鼻子嗅了好幾下。

    嵇蕤、薛漾也伸鼻子過來,一起嗅了嗅:「現在好多了。」

    池棠心想正是昨日自己再動真力,大戰群盜,難怪這幾個都說妖氣大盛呢,一回神,只見兩個人一隻狗都對自己抽著鼻子,情形甚是滑稽,不禁又好氣又好笑:「打住,別聞了成不成?」

    無食還沒收回嗅鼻的姿勢,而是又神秘兮兮的說道:「從昨天晚上開始,這莊裡又多了股子妖靈之氣,我還奇怪呢,現在明白了,張五,這股子妖靈之氣是衝你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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