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珠的慘叫聲音漸漸止歇,喘息著坐起身來,盯著老鬼道:「這人是誰?用的是什麼法術?」金花得意的笑道:「他是鬼宗的長老,用的是鬼宗的巫蠱術,怎麼樣?我說過要教你鬼宗的蠱術,沒有騙你吧!」金珠道:「鬼宗的人不是早就被你趕盡殺絕了嗎?」金花笑道:「鬼宗確實沒了,不過當年我滅他宗門的時候,有一個長老受了重傷逃掉了,我以為他早死了,卻沒料到他竟然躲到了中原那邊去了,這回被我遇到,正好派上了大用場,哈哈!」金花得意的大笑起來,現在她的法術制住金珠,又奪得了萬魂幡,形勢大佔上風,自然心情大好。
阿嬌對老鬼怒目道:「虧得你還是和我們一起冒險的同伴,現在卻投靠這妖女,助紂為虐,你不虧心嗎?」老鬼慚愧的低下頭,一聲不響。金花笑道:「小女娃,你當他願意歸順我嗎?我兩人見面不久就認出了對方的底細,暗中斗了好幾回蠱術,他都輸掉了,最後被逼無奈讓我在他身體裡下了蠱。現在我只要鉤一鉤小手指,就能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得。」說完,伸出小手指,輕輕搖晃。老鬼臉色大變,普通一聲,跪在地上,不停的發抖,哀求道:「教主饒命,教主慈悲。」阿嬌見金花只是搖了搖手指,便把老鬼嚇成這般模樣,又驚又怒,指著金花,顫聲道:「你……對他做了什麼?你……真是個惡魔。」金花冷笑道:「我只是在他的身體裡種下了一些小東西而已,別著急,一會兒這些小東西也要放到你們二人的身體裡的。」阿嬌和無邪都是臉色慘白,被她在身體裡下蠱,便身不由己,任她擺佈,那真是生不如死啊!
金花又看向金珠,笑道:「好徒兒!你現在可服氣了嗎?」金珠看著老鬼,道:「我只有一個問題,我是什麼時候被這傢伙下了蠱的?」金花又笑了起來,道:「徒兒畢竟是徒兒,永遠做不了師父。鬼宗的蠱術與其他宗門不同,他不需要在別人身體裡下蠱,他用的是詛咒厭勝之法。」說著,指了指老鬼手中的布偶,道:「這個布偶便是你,這個法術唯一需要的是你的生辰八字,我從小把你養大,自然知曉。剩下的便是鬼宗的詛咒術了,剛在我一再哀求你,拖延時間,就是為了讓老鬼在通道外面施法。這些鋼針便是讓你疼痛受傷的根源,嘿嘿!老鬼根本不用接觸你,便能對你施法。」說完在布偶胸口的一根鋼針上,輕輕一彈,金珠慘叫一聲,捂著胸口,又跌到在地上,顯然是痛到了極點。
金花微笑道:「乖徒兒!只要你臣服於我,乖乖的聽我的話,我是不會殺死你的。現在正是用人之際,我把你們犯上作亂的罪名全都赦免了,咱們還是親親和和的一家人。」說著,把布偶胸口上的鋼針慢慢的向下按去,金珠的額頭青筋凸起,慘叫聲音驚天動地,不停的在地上打滾。金花微笑著,彷彿是惡魔臨世一般,讓人不寒而慄。金珠再也忍耐不住,捂著胸口狂叫,「饒命,饒命,我服了。」金花微笑著點點頭,老鬼將布偶胸口的長針拔出來些許,金珠立刻疼痛稍減,伏在地上,不停的喘息。金花舉起一根手指,微笑道:「好徒兒,把它吃下去吧!」
阿嬌和無邪在微弱的火光下看的清清楚楚,在金花的指尖上蠕動著寸許長的肉蟲,這肉蟲與蛾蠱的幼蟲很像,但是顏色是血紅色的,而且身體上稀稀落落的長著白毛,看著又可怕又噁心。金花手指一彈,這條蟲子筆直的向金珠飛去,金珠伸出雙手,肉蟲正好落到她的手心上。金珠看著手心的肉蟲,臉上露出恐懼絕望的表情,過了半晌,閉上眼睛,仰頭將肉蟲放入口中,嚥了下去。金花臉上露出滿意的神情,點頭道:「從今以後,咱們還是好師徒,咱們攜起手來,重振巫蠱教,打敗這些中原的入侵者。」金珠此時性命握在金花的手中,心中又恨又懼,勉強跪在地上,拜了一拜,叫了一聲師父。
金花把目光移到坐在地上的阿嬌和無邪身上,目光一寒,道:「你們兩個小鬼,來我們南疆與我們巫蠱教為敵,還一把火燒掉了我們巫蠱教總壇的百年基業,實在罪不可赦。不過——」金花臉上忽又露出笑容道:「你們一路上對我和志兒多有幫助,而且,你們天資不錯,人又機靈。我給你們一次改過的機會。」說完,舉起兩根手指,每根手指上都爬著剛才給金珠吃下那種肉蟲。
無邪和阿嬌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讀出了對方的心思。無邪微微一笑道:「你好心請我們吃東西,我本不該拒絕,可是你這條蟲子實在駭人,又醜陋又噁心,我吃下去,只怕要把昨天的早飯都要吐出來,所以你還是收回你的好心吧!」金花臉上一寒,威脅道:「小傢伙,別不識抬舉,我現在滅掉你們二人只是舉手之勞。」阿嬌「呸」的一聲,道:「又醜又壞的老魔女,你想威脅本姑奶奶嗎?本姑娘天不怕,地不怕,更不怕死,你想讓姑奶奶向那些人一般,被你呼來喝去,天天笑著臉,舔你的臭腳丫子……」忽然阿嬌「哎唷」叫了一聲,只見肩膊處露出一個血洞。原來金花大怒,手上黑絲彈出,射傷了阿嬌。阿嬌肩膀鮮血直流,阿嬌用手摀住傷口,鮮血從指縫中流出。阿嬌忍住疼痛,冷笑著對金花道:「你真可憐。」金花怒極,死死的盯住阿嬌,一字一句的問道:「我怎麼可憐了?」阿嬌口齒伶俐,說道:「你用惡毒的方法控制別人,你身邊的人在你的威脅下,沒有辦法,只好整天對你阿諛諂媚,其實心裡卻恨透了你,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而你自己,每天在別人的諂笑中自以為了不起,其實卻被別人在心中罵了千百遍,打殺了千百遍……」
阿嬌的話句句如利刀快劍一般刺向金花,金花怒道了極點,狂吼一聲,十指同時點出,十道黑線劃過空中,穿過阿嬌的胸口,阿嬌話沒有說完,悶哼一聲,撲倒在地。無邪大叫道:「阿嬌。」伸手拉住阿嬌的手,阿嬌一點反應也沒有,顯然已經失去了生命。無邪強忍淚水,轉過身來,靠在阿嬌的身體上,一臉傲氣的望著金花,沒有一點屈服的意思。阿花心中恚怒,喝道:「倔強的小子,一起去死吧!」數道黑線從手指射出,無邪只覺得胸口頭上一陣劇痛,隨即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無邪又陷入了那重複了無數次的夢境之中,這一次的夢境特別的漫長,無盡無休。無邪又回到了那個大宅子,無數的屍體,血流成河,那惡魔般的瘋狂的笑聲。接著是無盡的紅霧,是血氣飄蕩而形成的霧,紅霧中隱藏著無數的鬼怪,這些鬼怪從霧氣中伸出各種奇形怪狀的肢體想要抓住無邪。無邪又恐懼又焦急,在霧氣中拚命的躲避著,奔跑著。漸漸一股奇怪的力量進入到無邪的身體中,這股力量充滿了嗜血和狂暴,無邪慢慢變得狂躁起來。這股力量越來越強,嗜血和狂暴的意識充滿了無邪的腦海,無邪在霧海中仰天長嘯,嘯聲中的殺氣衝開的紅霧。那些鬼影在嘯聲中跌跌撞撞,無邪的腦海中只有一個字「殺」。
殺光這些鬼影,殺掉狂笑的惡魔,殺掉所有的人,讓鮮血流滿整個大地。無邪衝到這些鬼影之中,展開了瘋狂的殺戮,沒有任何鬼怪可以阻擋他。殘肢橫飛,血流滿地,夢境中第一次變成了紅色,沒有人可以抵擋無邪身體中的狂暴力量,屍體鋪滿了大地,一直延續到遠方,無邊無際。無邪的身體被鮮血浸透,雙目變得赤紅,一個念頭不停的在無邪的腦海中縈繞,「我是現世的魔頭,所有人都是我的奴僕,我可以隨意的殺戮凌辱。」無邪在紅色的大地上呼嘯著衝向遠方,那裡有更多的人。無數的面孔在無邪的面前哭喊晃動,臉上的表情只有一樣——恐懼。晃動的面孔中有的人似乎很面熟,可是無邪沒有時間去回憶,殺戮,只有殺戮。忽然面孔中出現了女人,關於女人的各種古怪的念頭鑽進無邪的腦海中,那些念頭都是無邪平常不敢想像的。於是各種各樣女人的形象在無邪的眼前變幻,她們的表情是那樣的痛苦,可是帶給無邪的感覺是那樣的愉悅,征服她們,讓她們做自己的奴隸。忽然這些女人的面孔中出現了一個熟悉的面孔,這面孔曾讓無邪感到愛戀、痛苦、絕望,甚至寧願為她付出自己的生命。可是現在無邪的心中只有瘋狂的佔有。在狂暴混亂的意識中獰笑著,無邪撲向了這個女人,在無邪的狂笑聲音中,女子淒慘的叫了起來。
在淒慘的叫聲中,無邪猛然睜開雙眼,渾身被冷汗濕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