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半晌,阿嬌道:「會不會是巫蠱教的壞蛋故意在這裡擺上女屍和血書來騙咱們。」無邪搖頭道:「不會,這裡是聖山,沒人可以上來,金珠和那些人蛇也是跟著咱們的傳送陣過來的。況且這女子顯然已經死去多年了,那有人在許多年前就知道我們會來這裡,並且設下陷阱。」王志也道:「這女子身著綠衣,顯然就是父王口中的阿綠。而且她手指上的戒指是我們家族的信物,這件信物是真的,唉!我已經幾年沒在我母親哪裡見過這件信物了,問她,她只是說怕丟失,收起來之類的話。」阿嬌道:「這麼說,這女子就是你的母親花妃了?」王志看了看這女屍的面容,痛苦的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我的記憶裡沒有這個女子,我不認識她,我根本就不認識她!」
無邪說道:「如果這女屍是花妃而你的記憶中又沒有她。那就只有一個可能。」王志、無邪、阿嬌三人一起抬頭,互相對視,眼光中全是疑慮和驚懼。王志慢慢道:「我的記憶也被改動了!」這時通道外面又斷斷續續的傳來花妃的呼喚聲音。阿嬌道:「如果這女屍是你的母親,那通道外面這個阿花又是誰?」王志坐倒在地,痛苦的用雙手抓住自己的頭髮,搖頭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無邪一字一句的道:「這女人便是逼死你真正母親,然後改動你的記憶的那個魔女。」
忽然通道口處,傳來一聲清晰的呼喚,「志兒,你在這裡嗎?」王志一驚,從地上跳了起來,只見在火折微弱的光芒下,一個女子慢慢走進通道,正是阿花。阿花一見到王志,臉上立刻露出喜色,叫了一聲,「志兒!」邁步上前,卻見王志一臉懼意的連退了幾步,而阿嬌一隻手抱著無邪,另一隻手拿著一把匕首,一臉戒備的望著阿花。阿花感覺到了三人的異常,停下腳步,上下打量幾人,忽然看到了地上冰凍的女屍。阿花臉色一變,慢慢說道:「志兒,這凍死的女子是誰?」王志不敢看阿花的眼睛,顫聲道:「她……她……」說了兩個她字,卻怎麼也說不下去。阿嬌大聲道:「我們看了她寫的血書,她才是真正南疆的王妃,王志的母親。」阿花和王志的身體同時抖了一下。半晌,阿花的臉上擠出笑容,溫柔的說道:「志兒!我是你的母親,你會相信一具屍體,懷疑你的母親嗎?」
王志道:「父親給你的那枚戒指,是家族信物,你放到哪裡了?」阿花柔聲道:「我將戒指放到一個安全的地方,等下了聖山,我就交給你。」王志嚴重含淚看著花妃,不停的搖頭,顫聲道:「你騙我,你根本沒有戒指。」說完,慢慢舉起那只得自屍體的戒指。花妃臉上現出不耐煩的神情,道:「一枚戒指又算什麼,我就是你的母親,這還有什麼可懷疑的!」王志又搖頭道:「不對,這枚戒指是我們家族的信物,比生命還重要的,你根本不知道這枚戒指的重要,你甚至都沒見過這枚戒指,你……你根本不是我的母親。」花妃大怒,喝道:「住口,我就是你的母親,你從小到大全是和我在一起,你認得這個女屍嗎?」王志看著阿花,眼中忽然湧出淚水,道:「你騙了我,你改動了我記憶中母親的形象,對不對?」花妃更怒,厲喝道:「胡說,我就是你的母親,我根本不用改動你母親的記憶,我改動的是……」猛然發現自己說漏了嘴,慌忙閉口。
無邪一直觀察花妃,此時,冷冷的接著道:「你還是改動了王志的記憶,對不對?你害死了真正的南疆王妃,對不對?你就是血書中所說的魔女,對不對?」無邪的質問,彷彿飛劍利刃一般,每一句話都刺中了花妃的軟肋。花妃臉色鐵青,惡狠狠的望著無邪,道:「活膩了,小子,我要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得。」無邪臉上毫無懼色,冷冷的道:「原來你不是凡人女子,你到底是誰?」南疆王妃是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女子,花妃說出這樣的話,等於承認了自己不是南疆王妃了。王志淚流滿面,嘶聲道:「你到底是誰?我的母親又是誰?」
忽然從通道深處傳來一陣兒銀鈴般的笑聲,接著一個女子用清脆的聲音道:「她當然不是你的母親,她曾經是南疆的第一強者,巫蠱教的前任教主,不折不扣的惡魔,她的名字裡也有一個花字,不過不是『花妃』,也不是『阿花』,她的真正名字叫做『金花』。」隨著說話的聲音,一個千嬌百媚的女子款款的從通道深處走來,正是巫蠱教的教主——金珠。
花妃一臉怒容的望著金珠,斥道:「原來是你這個賤人,當年,你不過是我豢養的一隻小小的金蠶蠱而已。我因為喜歡你,細心的照料你,教給你本領,給你起名字,連我的姓氏也賜給你,待你就如同我的女兒一般。可是萬萬沒有料到,你成了氣候之後,竟然勾結教內的那些老傢伙,反叛於我。也怪我一時疏忽,中了你們的詭計,現在想起來真是後悔不迭,真想把你們這些忘恩負義的傢伙,千刀萬剮。」花妃越說越怒,最後表情扭曲,面孔猙獰,一腔惡毒仇恨全都寫在臉上。金珠卻不慌不忙,從容笑道:「不是我勾結教眾長老,而是他們主動找到我,他們痛斥你,說你太過狠毒霸道,你在他們的身體裡下蠱,以此來控制他們。把他們看作奴僕牲口一般,稍不如你意,你便催動蠱物,讓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得,把下屬的性命看得如同草芥一般。他們說,教內的人,無論是長老,還是普通教眾都表面對你恭恭敬敬,其實心中都恨透了你,巴不得你早點死去。他們跪在我面前苦苦哀求我,非要擁立我做教主,我也是順應人心啊!」
花妃「呸」了一聲,道:「什麼『順應人心』,分明是你野心膨脹,想要謀權篡位,虧了我以前那般對你好過。」金珠格格笑道:「我對你也不錯啊!我沒殺死你,還請你到一處安靜的地方養老,那不是很好嗎?」花妃表情森嚴,緩緩道:「謝謝你毀壞我的七經八脈,又把我關到萬蛇山的蛇洞之中,每日讓我享受萬蛇噬體之苦。可是你不曾想到,我的功法中還有一種,可以借助蛇毒修復經脈的辦法吧!我在蛇洞中忍受了三年非人的痛苦,終於又恢復全部功力,然後才接著山腹中的傳送陣逃出來。」
聽著二人的對話,無邪三人呆若木雞,他們想到這個假花妃可能有些來頭,萬沒料到花妃竟然是巫蠱教的前任教主,和巫蠱教有這般大的瓜葛。一直橫亙在無邪腦海中的迷霧,好像颶風刮過一般,全部散開。進入南疆後,一路上的各種謎團全部明瞭。眾人進入南疆不過是為了救助牡丹,一個普通的凡人女子。可是巫蠱教的教徒卻像瘋了一般阻擋眾人去傳送陣,甚至不惜犧牲自己的生命,甚至不惜布下逆天的巫蠱大陣,這些都是為了阻擋假花妃,也就是巫蠱教的前任教主——金花。在萬蛇山的地下迷宮中,三頭老蛇被嚇的倉惶逃走,也是他認出來假花妃便是金花的緣故。而在巫蠱教的總壇中,圍攻眾人的教徒忽然逃散,更有許多教徒不明不白的蠱毒發作而死,這都是金花的手段。最後,甚至整個萬蛇山所有的教徒都被嚇的逃散一空。現在想起來都是因為他們認出了金花的緣故。那個巫蠱教長老臨死前的話又迴盪在無邪的耳邊,「你們全都逃不出她的手心。」
王志身體顫抖,喃喃道:「影子惡魔,原來你才是真正的影子惡魔。」金花面沉入水,沉聲道:「別胡思亂想了,不管我魔女還是惡魔,你都是我的兒子,這一點不可改變。」王志淚流滿面,大聲嘶吼道:「你是騙子,你改動我的記憶,你害死我的母親,你是惡魔,我跟你拼了。」說完,舉起長刀,大叫著向金花劈去。無邪和阿嬌同時開口叫道:「不可以。」王志卻像沒有聽到一般,猛撲過去。金花看都不看王志一眼,抬手向王志一指。王志悶哼一聲,身體軟軟的倒在地上,不知死活。無邪瞳孔猛地一縮,第一次看到金花出手,就讓無邪大為震驚。王志的攻擊力不高,不過他的防禦很強。就是茅天一或額總管出手,也不見得能隨手一指便將他打倒,看來金花的實力還在茅天一、額總管之上。那邊金珠格格笑道:「恭喜你啊!看來你的實力已經恢復了!」金花一字一句的說道:「看來,這裡就是我們瞭解恩怨的地方了!」無邪和阿嬌坐在地上,望了望通道兩邊的這兩個女子,他們二人被夾在南疆兩大強者之間,還能有生還的希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