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邪吃了一驚,轉頭道:「慧因兄弟,你這是何意?」慧因喝道:「好小子,竟然敢假扮黃三,混入金山寺,險些被你騙了過去。」無邪叫道:「慧因兄弟,你仔細瞧清楚,我確實是黃三啊!」慧因冷笑道:「你是黃三麼?你假扮的確實很像,不過,你有一句話漏了餡。」無邪下意識的反問道:「那句話?」慧因道:「我問你那晚和你一起假扮瘟神的人是誰?」無邪道:「是我的一個下屬。」慧因怒道:「我什麼時候成了你的下屬,那晚扮演瘟神的就是我。」無邪心中大悔,暗道:「難怪昨晚見到瘟神時會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原來竟是眼前這傢伙假冒的,可黃三明明說是他的一個下屬,看來也是騙我的。」慧因冷笑道:「你現在還說你是黃三麼!」
無邪見事情暴露,多說無益,「唰」的一聲長劍出鞘,「噹」的一聲斬在鐵柵欄上,火星四濺,但是柵欄卻毫髮無損。慧因冷笑道:「這柵欄是我們金山寺特製的,專門用來關押兇猛的妖物,鐵棍裡面摻雜了jīng金,任憑你有多麼鋒利的法寶都斬不斷的。」慧因話音剛落,無邪翻手拔出了金之jīng匕首,向柵欄上斬去。「嚓」的一聲輕響,手臂粗細的鐵欄被斬出了一個深深的豁口,幾乎快要被斬斷。慧因不料無邪有如此鋒利的匕首,頓時吃了一驚。見無邪又揚起手中的匕首,連忙伸手在牆壁上一按。無邪只覺得腳下一輕,秘室的地面裂開一個大洞,無邪三人身不由己的落了下去,秘室的地面隨即又恢復如初。
慧因三人見無邪三人落到了地道之中,古格道:「這小子當真是假冒的,我用神念特意檢查過,怎麼沒有一點的破綻。」慧因道:「古兄怎麼忘記了千機杖的妙用,定是胡三太那老太婆發現了咱們的計劃,親自出手,收服了黃三,還用這柄神杖將他們變成黃三的模樣來刺探消息。」血毒道:「多虧咱們沒有透露出來那件『大事』是什麼!否則豈不是洩漏了師尊的秘密。」慧因冷笑道:「現在他們落到了下面,什麼秘密也沒有了。」古格道:「何必還用陷阱,憑咱們三人還擒不住一個築基初期的傢伙麼?」慧因搖頭道:「古兄有所不知,你可知剛才這小子是誰?」古格道:「到底是誰,讓你如此謹慎?」慧因道:「這人便是龍虎山的那個小子,他的那把鋒利匕首我認得的。」古格驚道:「竟然是他!」慧因點頭道:「這小子有些邪門,他能幹掉金蠶蠱王,說不定身懷異寶,而且他的千機杖確實是真的,結丹期的火焰法術,咱們對付起來會很麻煩的。」血毒道:「現在你把他們放入地道中,裡面有什麼東西能對付他們麼?」慧因臉上露出陰險之極的表情,冷笑道:「下面有一個厲害之極的傢伙在等著他,這是我們金山寺的鎮寺之寶,還是一切火焰法術的剋星。等這小子被幹掉了,我們再取回千機杖,還可以把戲演下去。」說完呵呵了笑了起來,古格和血毒二人雖然將信將疑,也只能隨著他笑了起來。
無邪眼前一黑,身體不停的向下墜去,立刻祭出長劍,將長劍踩在腳下,身體穩穩的停在空中。忽聽身旁有人「啊!」的大叫,卻是阿嬌和阿長正從身旁落下,無邪伸開手臂提住二人。阿嬌拍著胸脯大叫道:「嚇死我了!」無邪提著二人向上飛去,不一會兒,便到了三人落下的地方,只見已經被一大塊岩石封堵的嚴嚴實實。無邪將阿長和阿嬌夾在一側手臂,騰出手來,拿起金之jīng匕首,用力的向岩石上斬去,一聲輕響,無堅不摧的匕首竟然只在岩石上留下了一道白印。無邪一怔隨即明白過來,整個地道都被陣法加持過了,自己這一斬之力已經被陣法吸收了,只有找到陣法的陣眼,將它去除,才能出去。
無邪提著阿嬌二人緩緩向地道下方飛去,地道垂直向下,飛了足足有一刻鐘,還不見盡頭。無邪暗暗吃驚,此刻自己恐怕已經深深的進入到了山腹之中。無邪見地道越來越寬闊,藉著長劍上微弱的光芒,可以看清地道的石壁上已經沒有人工開鑿的痕跡,心道:「這地道看來本是天然的一個山洞,金山寺開鑿出一小段通道和它連到一起。」耳邊只聽阿嬌大叫道:「小道士,咱們落了這麼久,還不到底,是不是要下地獄了。」無邪心道:「和尚讓自己下落到地道之中不會安著什麼好心,這地下一定會有什麼怪物,阿嬌這麼大呼小叫,可不要引出了怪物,正要出言提醒。」忽然眼前一陣空曠的感覺,原來已經落入一個廣大的洞窟之中。
無邪停在空中,舉起千機杖,輸入真元力,杖頭立刻燃起一團火焰,好像一隻巨大的火把。無邪向遠處望去,心中微微一驚,原來這是一個極其廣闊的溶洞,火光所及之處仍然望不到盡頭。而溶洞上下到處都是犬牙一般刺出的鐘乳石,好像進入到一個滿是獠牙的怪物口中。
無邪降落到地面之上,周圍的鐘乳石高高低低,高的彷彿一座巨大的佛塔,低的彷彿是一個矮小的石凳。走在這些鐘乳石群中彷彿漫步在一座石頭樹林中。而從溶洞上方刺下的鐘乳石則像無數柄從天而降的利劍,要將地面上的一切生靈全部刺穿。溶洞中漆黑一片,靜謐異常,偶爾從頭頂的鐘乳石上滴落的水珠發出清晰的「嘀嗒」聲。
無邪放下阿嬌和阿長,駕馭起飛劍,快速的在溶洞中飛了一圈。這是一個天然形成的溶洞,空間十分的廣大,無邪速度雖快,卻也用了半個時辰。無邪飛回到原處,只見阿嬌抬頭一臉焦急的望著空中,看到無邪回來,臉上立刻露出喜色。開口道:「小道士,咱們可以出去了吧!」無邪搖搖頭,說道:「我仔細查看了,溶洞是個封閉的石窟,沒有其他出路。」阿嬌愣了一下說道:「那我們打出一條通路出去,不可以麼!」無邪搖頭道:「溶洞被陣法加持過了,除非找到陣法的陣眼,否則溶洞是不可能被我們破壞的。」阿嬌臉上露出不信的表情,舉起鐵錘,狠狠的向地面上砸去。沒有想像中的碎石紛飛,只是「噗」的一聲悶響,鐵錘反彈回來,直震得阿嬌手臂發麻。無邪搖了搖頭,又補充道:「就是破壞了陣法,我們的也出不去的,這溶洞深在山腹之中,我們兩人的實力是不可能破開山腹的」。
阿嬌怔怔的說道:「這麼說,我們是被困在這裡了?」無邪歎了口氣,說道:「那些和尚豈能那麼好心,把我們扔到這裡還給我們一條逃出的道路。僅僅是被困在這裡算是好的了,只怕這裡還有別的危險。」阿嬌叫道:「就是有危險也勝似困死在這裡,我寧可痛痛快快的打一架,也不願意陪伴這些石頭柱子,小道士,你……你還有沒有別的辦法?」無邪搖搖頭道:「這回我真的沒辦法了」,阿嬌怒道:「你現在沒辦法了,胡三太nǎi交代任務時,你為什麼要接受。聽到胡三太nǎi說要還你一個人情,你眼睛都樂成了一條縫。」
無邪見阿嬌把怨氣都撒在自己頭上,心中不由的也升起一絲怒氣,反唇相譏道:「胡三太nǎi交代任務時,是誰要搶著來,要殺個痛快的。」阿嬌一時語塞,又叫道:「就是你不好,被那個和尚看出了破綻,才害得我們落到這個地步。」無邪冷冷的道:「你當刺探金山寺是小孩子做遊戲麼!這本來就是要冒生命危險的。如今出了事就埋怨別人,算什麼英雄好漢。」阿嬌叫道:「我本來就不是英雄好漢,偏要埋怨你,又怎麼樣?」無邪重重哼了一聲,不再說話,而是走到遠處的一根鐘乳石下坐了下來。
阿嬌叫道:「你哼什麼?是不服氣麼?」無邪默不作聲,不去理睬她。阿嬌又叫道:「你怎麼不說話,啞巴了麼!」無邪還是不去理她。過了片刻,阿嬌突然「哇」的一聲,大哭起來,這一下倒是大出無邪意料。只聽阿嬌一面哭,一面斷斷續續的說道:「死道士,臭道士,嗚嗚,明明……知道人家怕黑,還離的人家……那麼遠,嗚嗚,也不過來安慰人家。人家從高處跌落下來,腳腕痛得厲害,也不知是不是斷了,嗚嗚,你也不關心人家。」無邪心中歎氣,暗道:「你的腳骨斷了,我又怎麼知道!」又聽阿嬌哭得如此傷心,心中一軟,站起身來,走到阿嬌身邊坐下,拉起她的一隻腳放在自己的腿上。脫掉鞋子,只見鞋子是金黃色的,上面繡著一隻可愛的小老虎。無邪心中好笑,臉上卻不敢露出來,只是輕輕的給阿嬌揉著腳腕。阿嬌倏的收回腳,哭道:「不用你管,痛死算了!」無邪卻已經知道阿嬌的腳腕無事,笑著拍了拍阿嬌的肩膀,安慰道:「不要哭了,算是我錯了,行麼?」阿嬌邊哭邊道:「什麼『算是』,就是你的錯。」無邪只好陪笑道:「好好,就是我的錯」。無邪坐到阿嬌身旁,把竹杖立在二人之前,在竹杖中輸入了一絲真元力,竹杖發出淡淡的光芒,將二人的身前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