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情師太冷哼了一聲說道:「這群妖魔之流,不可以用常理揣測,我們只需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便是,何必費此腦筋。」崇信大師剛想說話,忽然,一名峨眉派的弟子急匆匆的闖進殿來,大叫道:「師父,不好了。」絕情師太卻喝道:「天塌了麼!慌了慌張,一點規矩也沒有。」那弟子定了定神,跪在地上磕了一個頭,說道:「青城派觀禮的車隊到了。」絕情師太點點頭說道:「請他們進入殿中。」那弟子臉上露出驚懼的面容說道:「車隊是到了,可是人卻……卻全死了。」
絕情師太和諸位掌門都吃了一驚,說道:「什麼?全都死了麼?」那弟子說道:「剛才,兩架馬車駛到了山門之前,守山的弟子見是青城派的車子,連忙下去迎接,卻許久不見動靜,只好打開車門,沒想到裡面全都是青城派道友的遺體。」這弟子顯然還沉浸在剛才的血腥場面之中,跪伏的身體微微的抖動起來。常月道長顫聲道:「青城派的余觀主也……也不幸罹難了麼?」常月道長和余觀主是多年的老友,自然是倍加關心。
那弟子搖頭道:「余觀主不在其中。」絕情師太道:「余觀主修煉一項大神通,正到了關鍵時刻,所以不得脫身,他特意寫了書信給我解釋過了,這次來的都是他的弟子。」雲空道長道:「儘管只是弟子,這也是咱們修真界多年不曾發生過的慘劇了。」智常方丈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妖孽橫行,我輩有愧哉!」崇信大師也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不知是何方妖物,在此橫行?」絕躁師太脾氣急躁,只是礙著師妹絕情師太是掌門,所以很少說話,此刻,忍耐不住,大聲道:「定是該死的血魔教,昨日若不是龍虎山的趙師兄,連我們峨眉派的人都著了他們的道。」
絕情師太說道:「把青城派的遺體抬上來,如果真的是血魔教惡人所為,也一定讓他們把性命留在峨嵋山下。」絕情師太面無表情,一字一句的說出來,語氣斬釘截鐵,充滿了殺氣。一會兒,青城派弟子的屍體,便被抬到了大殿之中。青城派弟子的遺體表情平和,面帶笑容,顯然臨死之前並不痛苦。每個人的致命傷口都在心臟之處,大殿之中所有的掌門耆宿圍著遺體檢查了一番。
紫霄真人皺眉道:「這傷口不像是血魔教所為啊!據我師兄說,血魔教常用法術一般與鮮血有關,慣用的法器是一個葫蘆。」雲空道長也道:「這創口明明是劍傷,邪派之徒使劍的較少。」絕情師太道:「咱們憑空猜測也是無濟於事,不如讓智常方丈用一下五台山的佛門絕技——還魂術,來看一下究竟。這些弟子死去的時間不長,臨死前的一瞬間一定還深印在腦海之中。」智常方丈說道:「這還魂術一般只用在惡人身上,這些青城弟子都是我輩中人,我如何再忍心打擾他們已經安息的魂魄。」崇信大師雙手合十,說道:「除妖降魔,我輩義不容辭,這些弟子便是在天有靈也不會推辭的。」
智常方丈點頭道:「是我多慮了,老衲這就獻醜了。」說完,盤膝坐在地上,手上結出一個法印,口中念起咒語來。不一會兒,幾點金光從智常的手印之中飛出,沒入屍體之中。漸漸的這幾具屍體表面泛起金色的光芒。又過了一會兒,屍身上的金芒大漲,只見金色的光芒之中出現了一個長身玉立,英俊瀟灑的青年道士,正在揮舞長劍,逐一的刺到每一個人的身上。眾人都不認識這個道人,只有龍虎山的眾位弟子驚愕的長大了嘴巴,趙無瑕更是「啊」的失聲叫了出來。
龍虎山的眾弟子因為要解釋黑衣人的緣故,一直沒有離開大殿,此刻看到這個金光中顯現的道人,臉上都露出不能相信的表情。絕情師太盯著趙無瑕說道:「這人你認得麼?」趙無瑕剛從驚訝中緩過神來,點點頭,隨即「啊」了一聲,又搖搖頭。絕情師太喝道:「到底是認得還是不認得?」趙無瑕只好低下頭,一聲不響。
絕情師太把目光投到趙伏虎的身上,趙伏虎歎了口氣說道:「這人我認得。」趙無瑕連忙向趙伏虎搖搖頭,叫了一聲「爹。」趙伏虎卻不理她,說道:「這個道人便是我師兄的大弟子——李無真。」雲空道長眼睛一亮說道:「龍虎山的李無真麼!我在崑崙山上都有耳聞,據說是我們道門修真中的天才,不到三十歲便修到了築基後期的頂峰,離結丹只有一步之遙,很厲害的。」崇信大師點頭道:「峨眉派的周曉菲,龍虎山的李無真這兩人是近年來佛道兩門的兩大修真天才。曉菲施主不過三十五歲就結丹成功,打破了修真界結丹年齡的記錄。李無真如果這幾年結丹成功的話,將打破這個記錄,都是天才啊!」
絕情師太冷哼了一聲,說道:「天才又怎樣?如果天才勾結邪惡,遺害師門,我看還不如一個一無是處的庸才呢!」常月道長與青城派素來交好,於是輕咳了一聲,說道:「趙真人,李無真雖然是你派的佼佼者,但是他不知何故,違背了咱們正派的俠義之道,對同道中人大開殺戒,不知道按著你們龍虎山的山規該如何處置。」常月擔心趙伏虎袒護本門弟子,所以,所以一開口就抬出了龍虎山的山規。趙伏虎正色道:「我們龍虎山是俠義為先的正道門派,李無真雖然是師兄的大弟子,也決不會姑息養激ān的。此事按著門規處置,無真最輕也要廢去修為,逐出門派的。一會兒如果查明屬實,我一定當著諸位的面清理門戶。」
常月道長最怕把李無真帶回山門處置,到時候張天師念及師徒之情,草草了事,青城派的人可就是白死了。聽得趙伏虎同意在眾人面前處置李無真,常月和絕情師太都微微點頭。趙無瑕含著眼淚,說道:「爹,大師兄不會無緣無故的這樣做的,他……他定是被惡人逼迫,身不由己,才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絕情師太冷冷的說道:「被惡人逼迫又怎樣,捨身取義是我輩之願,如果貪生怕死,殘害同道,那就更應該殺無赦。」趙無瑕不敢回嘴,只是低聲嚶嚶的哭泣起來,吳佳音把女兒拉到懷裡輕聲的安慰起來。
這時,忽然剛才報告青城死訊的那個女弟子又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大聲叫道:「師父,大事不好了。」絕情師太眉頭一皺正要訓斥,只聽那名弟子道:「九華山的金蓮大師遇害了。」絕情師太臉上變色,吃驚道:「你……說什麼?」一時間大殿之上鴉雀無聲,人人都被這個消息驚呆了。
這時從殿外傳來一陣哭聲,幾個和尚抬著一副擔架,邊哭邊走進來。幾個和尚噗通一聲跪在了絕情師太的面前,哭道:「我師父被惡人所害,求師太主持正義。」絕情師太已經平靜下來,點著頭說道:「金蓮大師圓寂,我同你們一樣悲傷,我一定會為你們報仇的。」絕情師太來到金蓮大師的屍身之前,掀開蓋在屍身之上的白布,只見金蓮大師雙目圓睜,胸口有一個拳頭大小的窟窿,顯然內丹已經被人奪走,除此之外,身上還有幾處較輕的傷口。
大殿之中的佛門修真者,趺坐在金蓮大師的身前,念起往生咒,超度靈魂,崇信大師和智常方丈都臉含悲傷。絕情師太走到屍身之前輕聲道:「此仇我一定會為你報的,你就安心的走吧!」說完,用手合上金蓮大師的眼睛,接著轉身對金蓮大師的弟子道:「到底是怎麼回事?」那弟子哭道:「我們和師父來峨眉山這一路之上都十分的順利,可是就在離峨眉山還有一日路程的時候,在一個崎嶇的山道之中忽然越出來三個人。左面一個人高鼻深目,還拿著一個火紅的葫蘆……」聽到這裡,大殿之中幾位領頭的掌門人情不自禁的對視了一眼。
這個弟子接著道:「右面的一個人裝扮奇特,像是南疆人的打扮。中間的一個大漢是最可怕的,又高又壯,赤手空拳,幾拳就把師父打的吐了血……」智常大師忍不住插話道:「你是說他赤手空拳麼?」那弟子點頭道:「是啊!他也不使什麼法器,就用一對拳頭,可是師父卻不是他的對手。師父見狀不妙,高聲叫我們先走,我們不肯,師父就把這些人引到了山中。等我們追到了山中,師父已經圓寂了。」說到這裡,那個弟子又大哭起來。
智常方丈搖頭道:「竟然有人能夠用赤手空拳打得金蓮大師吐血,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崇信大師點頭道:「確實讓人難以相信,九華山的金蓮、金蟬兩位大師多年來一直是結丹中期的境界。但是,九華山的修煉法門以淬煉肉身著稱,金蓮大師的金剛伏魔身已經修煉到了十成的境界。身體堪比精鋼,即便是最鋒利的法器,都不能傷他,僅憑一對拳頭就可以做到,這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