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圩鎮的火化工作進展很慢,叫鎮長親自去參加站隊會,還在會上做了落後發言。孫太梅看著鳳鎮長在主席台上發著言,臉上表情嚴肅,心裡卻暗暗幸災樂禍,想:「我成天給你們匯報殯葬改革工作,你們都不重視,這次總該重視了吧。」
果然,鳳歧鳴在武莜殯葬改革會上發言後,回家在全梓圩村支書參加的殯葬改革會上大發雷霆,發了狠話,誰完不成任務,就撤誰的職。鳳歧鳴又把民政局火化執法隊請來,強行起了一具埋了的屍體,送到火葬場火化了,梓圩的人才開始慌了。家裡死了人,能交上五千塊火化保證金的,就上民政所交錢;交不起的,只好火化。平墳運動開始後,受到了人們的普遍抵制,也都知道了副處級以上領導的祖墳不用平的消息,老百姓們都說要平一塊兒平,不平了都不平,憑啥副處級們家裡的祖墳就沒有亂站耕地?還有的發出狠話說,只要烏書記家裡的墳平了,他們也平,到最後,一個墳頭也沒有平,平墳運動不了了之。
孫太梅見了錢銘,長出了一口氣,說:「啥工作都得領導重視,以前,賀書記、鳳鎮長兩人對火化工作都不重視,這回叫鳳鎮長在縣會上發了言,力度立馬就上來了。不過,火化這事兒,政府得著了錢,就緩解了財政壓力;得不著錢,就完成了火化任務,怎麼著,政府都是贏家。這就跟計劃生育工作一樣,只要你能交得起罰款,想生一百個都行;交不起哩就少生。不過,這兩項工作遇著那些無賴,就木法兒了。」
錢銘笑道:「中國哩事兒,領導重視就好幹。你木看政府下哩簡報上,那些鄉鎮哩經驗材料,第一項一般都是『領導重視』!對了,吳書記那兒去了了,不知道啥時候走?」
孫太梅說:「明兒就走。」
原來錢銘主抓了計劃生育工作後,有江火的支持,幹得得心應手,不用費多大勁兒,計生工作就是市裡先進,是走是留,錢銘心裡還一直在猶豫著:不走的話,抓著計劃生育,吃喝不愁,還有錢花;借調到了省紀委,要是能留下了就好了,留不下,停幾年還得回來,那時候計劃生育這個肥差說不定就輪不到了,豈不是雞飛蛋打?後又想起江火的關係,想著就是走了幾年,真是留不了,到時候,只要江火的關係還在,想抓計劃生育不是手到擒來的事兒!還有就是丟不下那一群群想要辦二胎證的育齡婦女們,那真是一群深山的俊鳥!原來像梓圩這樣的山區鎮,國家每年都分配有一定的二胎指標,比如一胎是女孩的,或是深山居住的都符合生育二胎條件,可是上級給的指標有限,每年只能解決一部分,可是人的生育年齡是有限的,到了六十歲就是給個三胎指標也生不下來了!所以好多沒有臉氣的婦女們只好選擇計劃外生育,生完等著罰款,在梓圩這個地方計劃外二胎罰款按照人均年收入計算之後,都是八千元左右,對好多家庭來說也不是個小數目。雖然上級有那些符合辦二胎證的家庭如果生了計劃外二胎的話,只准罰款兩千的規定,可是這些規定上級沒有傳達,像是屬於保密級別的只有少數幾個人才知道,老百姓更是不知,所以只要生了二胎的,都是一個罰款標準。如果辦了二胎證,只要花個一兩千塊錢就能搞定了。所以二胎證成了那些有頭有臉的人的專利,人們都想方設法辦二胎證。錢銘早就看出了其中的訣竅,那些有些姿色的想辦二胎證的婦女只要錢銘看上了,睡幾夜,二胎證的保準能辦下來。錢銘還不少收錢,這些年睡過的婦女少說也有二三百人,反正他自己也記不清楚了,可謂是財色雙收。還有那一群婦女專幹們,整天在錢銘跟前賣弄風姿,希望被錢銘看上,只要跟錢銘睡了,收上來的計劃生育罰款就能裝自己腰包裡一部分。現在叫錢銘離開這個崗位還真有點兒捨不得,可是想著自己的前程,假如能留在省紀委,那就不愁以後沒大官兒做,官兒做大了,還怕財色不自動送上門來?於是聽了孫太梅的建議後,異常在心,找到江火等關係,活動著往省紀委抽調。
錢銘笑道:「我走了,你還接著管計劃生育吧。」
孫太梅說:「我給計生委那些小鬼兒們都得罪完了,再管,一准管不成!我還是就管這兒吧。再說,咱哩娃兒正在肚裡茁壯成長呢!」
錢銘說:「男孩兒女孩兒?」
孫太梅說:「男孩兒。」
錢銘高興道:「那就好!我走了,你一定要保養好,白叫咱娃兒受虧了。」
孫太梅說:「我已經辦了離婚手續了,你誰都白說。」
錢銘說:「好。」
第二天,錢銘就到縣紀委報了到,紀委人把錢銘送到了省紀委,錢銘開始了在省紀委掛職的生涯。
塗勇又接管了梓圩鎮的計劃生育工作,塗勇剛一接手,就先把計生辦的賬單拿過來審查。看了會計拿來的賬本,春季突擊收起來的五十多萬元,都變成了發票,全是錢銘簽的字,賬上沒剩一分錢,甚至錢銘辦公室裡放的沙發、辦公桌椅等原來計生辦公款買的辦公設備,錢銘也把它們折價賣給了計生辦。
塗勇拿著賬單氣得吹鬍子瞪眼睛的,想告發錢銘,忽然想起錢銘到省紀委掛職去了,自己也不乾淨,怕錢銘哪一天發動紀檢會再來查自己,只得嚥下這口氣,隨他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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