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黎明到了鎮裡,就把以前的課本拿了起來,開始複習,同時報了本科自考。四月份考試時候,報考的四門科目全過了,郭黎明覺得身體裡的那種虛,有了些許的充實。考試結束不久,開始農稅、特產稅的徵收,還是老樣式,分工作組,進村入戶徵收。
張清玉沒多大年紀,女兒張白樺還小,上著小學。這次郭黎明、魯望岳、燕乙跟張清玉一個工作隊,包銀河片。張清玉工作很細,別的帶隊領導到了村裡只是住在支書家裡,張清玉則和同志們一起進村入戶要稅。
陸文勝領著一幫子人挨家挨戶做工作。銀河村的地不多,農民在家裡種地一年的收入還不如外出打工一月的收入多,好多青壯勞力都外出打工去了,土地不是撂荒就是沒人種,農稅收起來比以前更難了。有一些要麼是窮得幾十塊錢都出不起,就軟抗——不說不交,只說沒錢;要麼是村裡「橛子」,到家裡見不著人,即使見著了人,給你磨嘴皮子,反正不交,皇糧國稅又怎麼了,反正上不了繩兒!絕大多收農民們還是有「皇糧國稅」的概念,知道抗什麼都行,抗稅違法!農稅收繳雖有難度,經過不到一個月的工作,各工作隊還是完成了任務。那些收不上來的就由村幹部先墊上,反正不多,等到收統籌、提留的時候,把統籌、提留款挪過來交成稅,就可以了。農村的帳本就是一本糊塗賬,錢又沒有往腰包裡裝,奈何不得誰!不然,叫他們過來收!
農稅收繳一結束,到了夏季,統籌、提留任務立即壓了下來,上級規定的有比例,統籌、提留款數目不能超過上年農民人均純收入的5%,可是攤到一個人頭上,也得一百塊左右,一家要是有五六口人,總數也得七八百塊,農民們還是不願意交的。
郭黎明幾個人跟著張清玉收了一天,轉了幾十戶,工作做得口乾舌燥,就一戶交了上繳款總數的一半,三百多塊錢。一幫子人垂頭喪氣地回到了陸文勝家裡,陸文勝笑道:「張鎮長,白不得勁,都是這個樣兒,這些年群眾工作越來越難做,你是村幹部出身,還不知道?」
張清玉臉上一道道的皺紋,像是荒山上下雨沖刷的小溝壑,難受地笑道:「現在哩農民難哪,咱都是農民,咋不瞭解農民哩難處。可是鎮裡任務壓得那麼重,整不下來,咋給領導們交代?別哩工作隊都完成任務了,叫咱上台上發言,不好看。」
燕乙笑道:「張鎮長,完不成任務,到時候我替你上台上發言。」
魯望岳說:「你?!資格不夠!楊書記說了,叫隊長們上台發言呢!」
燕乙笑道:「開玩笑哩,你都認真了!」
張鎮長笑道:「小魯,你咋起個恁奇怪哩名兒?」
魯望岳道:「我在山東泰安出生,離泰山很近,又姓魯,我媽找人就起了個這個名兒。」
張鎮長笑道:「這個名兒很有學問哩!杜甫有一首詩就叫《望岳》,寫哩都是泰山景色,是歷代詩人寫泰山哩經典之作,你媽是希望你以後事業能像登上泰山一樣,對你期望很大。」
魯望岳笑道:「我還不知道有這個典故,只是感覺念起來拗口。」
燕乙接著道:「你擱泰安出生,叫魯望岳,要是擱北京出生,就起個魯北京,『條條大路通北京』,叫你進北京當官?」
魯望岳笑道:「也不是木有可能!」
張鎮長接著道:「小魯抱負不小哇!可惜擱鄉鎮難混哩很!不過,從現在開始一年一個台階,也不是木可能!我就這樣兒了,原來是個村幹部,縣裡招干,考上了。原來想都木想過,能到鄉里當個幹部!」
郭黎明道:「還是你有根底兒,要不是你咋會考上?」
陸文勝笑道:「對呀,俺村哩王離仁就木有考上!」
說話間酒菜已經上來,幾個人夾了幾筷頭菜,開始猜枚喝酒,張清玉、郭黎明倆人酒量不行,燕乙、魯望岳、陸文勝幾個人玩到了很晚才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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