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說著,天黑了下來,到了鄉政府門口,兩人停了下來,等塗勇、燕乙。不一會兒,聽見一陣摩托聲響,兩個人也回來了,只見塗勇身後的燕乙醉得已是踉踉蹌蹌,笑著說:「黎明老弟,走,回家睡!」突然又小聲說:「白吭聲兒,偷偷溜回去,看看有木有野男人。」說得一圈人都笑了。
燕乙躡手躡腳溜到了自家的窗前,隔著窗縫往裡面張望,幾個人都忍著笑看著,忽見他直起身子,走到門前,「咚咚」地敲門說:「開門開門,你老子回來了!」
只聽裡面罵到:「死龜孫,又喝暈了吧?」
只見門開了,他老婆「美四方」穿著內衣,站在門前,他一個箭步上去,把老婆摁到床上,只聽「美四方」說:「死東西,不怕人家看見,恁木出息!」
燕乙說:「誰不知道兩口倆擱一塊兒會幹啥,老夫老妻了,咱倆是光明正大哩兩口子,怕誰看見!」
幾個人聽了,都笑著回屋了。
郭黎明回了屋,心想得看看統籌、提留都包括什麼,今天有群眾問起來,還真不知道。翻開農民負擔的冊子一看,徵收統籌、提留的第一條就是統籌提留不能高於農民上年純收入的5%,心想就鄉政府的那些由上級壓下來分配給農民們的人均收入的數字作為收費依據的話,農民負擔肯定比國家規定的要重。只見村提留包括公積金、公益金、村組幹部報酬、修建費、管理費等;鄉統籌包括鄉村兩級辦學經費、計劃生育補貼、義務兵優待金、民兵訓練補貼、敬老院補貼、人工影響天氣費等;勞務包括農村義務工,勞動積累工等。郭黎明想起了伏天造地和冬季農建,想這就是義務工了,看了一會兒,想著白天塗鄉長在經過王悅穩家時忽然的笑臉,就睡覺了。
第二天不到六點,塗鄉長就把燕乙幾個人和林站站長柴青、副站長生猛、派出所的民警潘高志喊道辦公室,還沒開口說話,燕乙笑著說:「塗鄉長,你昨晚吃奶木有?」
塗鄉長笑著說:「我女人木有在鄉里,你哩女人叫我吃?」一圈人都笑了。
只聽塗鄉長說:「今兒個還上磨坊村收提留去,昨天哩事兒大家都看到了,不把王悅穩這個橛子扳倒,磨坊村哩工作就很難開展,今兒個我給李書記匯報了,讓林站、派出所哩配合咱們到磨坊村工作。昨天從王悅穩家門前過,看見他家院裡堆著幾根木石,咱就以偷砍木石名義,把他抓到派出所。當然偷木石哩不僅僅是王悅穩一個人,但是別哩群眾都沒有這麼明目張膽地抗交提留,在群眾中間造成極壞哩影響,致使鄉政府哩工作在磨坊村無法開展,所以必須把他制服,磨坊村哩統籌、提留收繳工作才能順利開展,咱這個工作隊才能在鄉政府最後一次站隊中不落後。」
說完,讓柴青喊了一輛三輪車,蕭暗雨、郭黎明兩人坐在三輪車裡,別的擠在警車裡,幾個人往磨坊村進發了。
到了磨坊村,幾個人直接到了王悅穩家,王悅穩家沒有院牆,只見院裡到處堆著從山上背回來的柴禾、棒棒棍棍之類的,繩子上晾曬的衣裳,大補丁壓著小補丁,凳子也是缺胳膊少腿的。正屋是三間草房,房頂凸凹不平的,像是要塌的樣子,王悅穩正在院裡坐著,光著上身,拿著布衫在細細地順著衣服的褶皺處在找什麼。幾個人到了他跟前,他還沒發覺,只見他兩個大拇指指甲往一處使勁一擠,幾個人聽見「啪」的一聲,再看他的指甲上濺上了點點鮮血,才知道他在捉虱子。
塗鄉長忍不住想吐,大喝一聲:「王悅穩,你啥時候偷哩木石?!」
王悅穩身子一顫,嚇得跳了起來,瞪大眼睛,說:「我啥時候偷木石了?」
派出所的民警潘高志指著地上的幾根木石,大聲喝到:「你說你木偷,院裡堆哩是啥?」
王悅穩說:「那是我從自己山上砍哩!」
柴青說:「你有採伐計劃嗎?」
王悅穩說:「我自己哩,想咋砍咋砍,想啥時候砍就啥時候砍,還用辦啥計劃!」
柴青走上前踢了王悅穩一腳,罵到:「老子是林站站長,政策還木有你吃哩透,國家林業法規定無論是誰砍誰家哩木石,都得辦計劃,你木有計劃就採伐,屬於偷砍!」
王悅穩聽了這話似乎在理,說:「您不是成天下來催繳流等、提留嗎,我又不會掙錢,我想著上山砍點兒木石,好給您交錢嘛。」
塗鄉長說:「誰不知道你今年春天砍木石掙點兒錢,到現在農業稅、特產稅你還木有交呢,前一段時間,法院哩柳庭長來給你下達了法律文書,你還不交,真是知道死不知道驚!走,今兒個抓住你偷木石,上派出所去!」
說完,塗鄉長朝幾個人使了個眼色,潘高志幾個人上來架著王悅穩就要走,王悅穩大叫道:「鄉政府哩幹部抓人了!鄉政府哩幹部抓人了!」
出了院子,看見了遠處的警車,嚇得靈魂出竅,軟了下來,說:「塗鄉長,我投降!我有錢,我給你們交流等!」
塗鄉長橫下了心,不要王悅穩的錢,要把王悅穩送到派出所,起個殺雞給侯看的作用,說:「晚了!咋不早點兒說!」
幾個人把渾身癱軟的王悅穩架到了車前,塞到了警車後面犯人們坐的地方,發動著了車,又把那幾根木石背了扔在三輪上,往派出所駛去。
一路上,王悅穩不停地哀求著放他回去,他就交錢。塗鄉長笑著說:「不要嚷嚷了,王悅穩,我還不知道你!你只要看見法院哩車,就躲起來,法院因為你那兒農業稅款來了不知道多少回,鄉政府跟著你不知道給了法院多少油費,也木有見著你人影兒!今兒個是你在捉虱子木有提防,要不然,你看見白車還不躲起來,是不是,悅穩?」
蕭暗雨對塗鄉長說:「不然哩話,這次就把他給放了,看他那個樣兒,像是真心交錢。」
塗鄉長說:「白信他,信他木褲子穿!你擱信訪辦工作,還不知道他是啥人嗎?今兒個要不是去哩早,恐怕他早就坐到縣信訪局了,對不對,悅穩?現在放了他,他就立馬往縣裡跑!這回一定把他治改!」
郭黎明想著,王悅穩再混賬,畢竟是和自己一個村的,自己剛回來包村,就把門前的人抓走了,傳出去了也不好聽,就對塗鄉長說:「塗鄉長,咱幾個跟他一塊兒回去,看看他交不交再說,行不行?」
塗鄉長說:「小郭,你就不要說了,他這種人,你今兒給他放了,明兒你都後悔!」
魯望岳說:「黎明,你就不要替他說話兒了,把他放回家,咱們任務就肯定完不成了,你信不?叫人家看著這倆才畢業哩大學生也不過如此,小心看扁了咱!」兩人只好作罷。
走到半路,幾個人忽然聞見一股尿臊味,回頭一看,見王悅穩的褲襠濕了一大片,塗鄉長罵到:「王悅穩,死去吧,不放你回去,你就尿車上!」
王悅穩哭喪著臉說:「不是哩,塗鄉長,我怕進監獄!」
燕乙笑著說:「怕也不行了呀,昨兒個悔改還不晚,現在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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