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黎明想著如果報的那所本科院校願意錄取自費生的話,他就不上大專了。田青雲知道後,堅決支持,郭世良聽說光學費都得一萬多,就把自己多年來的積蓄拿了出來給了田青雲,誰知後來不知怎麼被一所大專院校錄取了,一家人沒法,只用交幾百塊錢,郭世良的錢就沒有用上。
郭黎明上了大專,田青雲並不知道大專的意思,只是覺得兒子考上了大學,自己的心血沒有白費,就舊話重提,說:「寫一班兒戲過來唱三天,也算還還願。」
郭黎明忙制止說:「媽,我考哩大學又不是啥好學校,你唱戲哩話,人家笑話咱。」
田青雲表面雖答應不唱了,總是擔心許願不還的話,害怕再許什麼願,神靈就不照顧了,最怕的就是神靈們會對郭黎明有什麼不利,所以在郭黎明上學走後,還是寫了一班戲,熱熱鬧鬧地唱了三天。
郭黎明雖不理想,但也無可奈何,知道複習的話,爹媽肯定不同意的,上學走的時候,把高中課本就手拿上,準備邊上大學,邊複習,下年再考。誰知到了大學,環境卻是比較松的,教授們講課只是指導性的,平時怎麼學習,並不怎麼管,郭黎明已經寒窗十幾年,一放鬆就緊張不起來了,開始的時候,還看看高中課本,到後來慢慢就不想看了,整天忙著跟同學們瘋這瘋那的。
一個週六的時候,正在操場跟同學們打乒乓球,忽然看見一個熟習的身影在東張西望,郭黎明定睛一看,不是自己的媽媽是誰?就迎上前去,說::「媽,你來幹啥?」
田青雲一怔,隨即笑著說:「我來進貨,順道來看看你。」
郭黎明問道:「吃飯木有?」
田青雲說還沒有吃,郭黎明就說:「那咱上外頭吃點兒。」
田青雲說:「你在哪兒住呢?我想看看。」
郭黎明就領著田青雲上了樓,到了宿舍,室友們都起身問阿姨好,田青雲笑著跟他們打招呼。坐了一會兒,一個室友說:「阿姨,咱們上伙上吃飯去吧。」
田青雲剛想答應,郭黎明卻說:「上外邊吃點兒算了。」
田青雲臉色立即陰了下來,郭黎明卻沒發覺,領著田青雲上學校外面的小攤上吃了一點小吃,田青雲始終沒有說話,吃過之後,田青雲知道郭黎明喜歡吃紅薯,就給郭黎明買了一個烤紅薯。郭黎明跟著田青雲到了批發市場,進了一天的貨,順便給郭黎明買了一身衣裳,說:「你是大學生了,穿哩不能太寒磣。家裡不是多有,吃哩也不能太糊弄,白再跟高中時候吃鹹菜,正長身體呢,多吃點兒好哩,你個子木有你兄弟們高,就是上高中時候虧哩。」
郭黎明笑著說:「伙上伙食還行,青菜、肉都有。」
田青雲說:「白仔細,請吃了。家裡這幾年好到哪兒去了。」
郭黎明跟著田青雲進了一天的貨,不停地跑來跑去,到了下午五點多,貨進好了,田青雲們坐著包車回家了。郭黎明腿有點兒酸,回到宿舍,躺在床上,想著媽媽這麼多年來一個人這樣跑來跑去,肯定很累;爹沒有幫不上多少忙,兩人整天冷著臉,基本不搭腔,雖說兩人關係不好的責任田青雲大些,可是爹也不該這樣整天冷眼相對,恍惚跟著媽媽回到了郭家莊,莊上的伯伯叔叔兄弟姊妹們都在田間勞作,岔峰依然那麼陡峭,滿山樹葉閃著綠油油的光,懸崖上一棵映山紅探出頭來,映得滿山都是笑容,爹媽不知道為什麼又吵了起來,媽媽把進的貨全堆到了河裡,順著銀河漂走了。
郭黎明急忙喊:「別這樣!」急得淚都流了出來。
室友們忙問:「黎明,你怎麼了?」郭黎明醒了,才知道做了個夢,忙笑著說:「木事兒,說夢話呢。」覺得眼角還有淚,一摸枕頭也濕了,想著放假就趕緊回家,自己家鄉的那些夥伴們都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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