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郭興國便微微一笑,分開雙腿,昂首挺立,他的眼睛裡,滿是堅定的神情,他又對著賀文的鬼魂微微一笑,道:「如果,你真的是賀文的話,你就來吧,我絕無怨言。」
張雅馨發怒了,她怒吼道:「郭興國,你以為,你這個樣子,我就會放過你嗎?你想錯了,今天,無論如何,我都要你的命。你就納命來吧。」說著,她便對那賀文的魂魄命令道:「急急如律令,沖。」
那賀文的魂魄,先是遲疑了一下,旋即,就掀起了一陣陰風,向著郭興國的身子,就衝了過去。
由於按賀文的魂魄,原本是停留在觀眾席的上空的,所以,此時,那鬼魂,就從很多觀眾的頭頂,遊走了過去。當他走過一些觀眾的頭頂的時候,就有一層厚厚的黑雲,遮住了那些人的腦袋。那些人便會感覺到,有一種徹骨的寒冷,在自己的週身上下遊走,漸漸地,那種感覺,便循環到了全身上下。很多人,一時忍不住,竟然尿在了自己的褲子上面。
郭興國感覺到,那涼風,距離自己越來越近了,同時,他也感受到了一種凶煞之氣。如果是在以前的話,郭興國或許還可以勉強支撐,可是,現如今,他的功力早就已經沒有了,而且,最近還曾經中過冰母的毒,因此,便特別虛弱。此時,郭興國感覺到自己渾身上下全都軟綿綿的,似乎是一點力氣都提不起來的樣子。
郭興國心中暗自感歎,難道,我今天,真的要死在這裡嗎?
就在這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陣哀怨的琴聲,仔細辨別的話,便能夠知道,那是三弦的聲音。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麼,此時,這原本幽怨的琴聲,竟然能夠讓人的心頭一陣,很多人心中一凜,頓時發覺了,這場內的不對勁。可是,他們雖然已經恢復了一部分知覺,卻還是不知道該怎麼做。
門打開了,一個老漢站在門口,他的腰間別著一把三弦,他一邊走,一邊搖頭晃腦,拉著自己的三弦,樣子十分專注。此時,他緩緩來到了那鬼魂的旁邊,奇怪的是,那鬼魂竟然不敢去攻擊那老漢。
郭興國看得一喜,他知道,自己的幫手來了,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張廣陵,此時,他也已經從冰母的控制中恢復了過來,從幾個護士的嘴裡,得知了今日電視台轉播的節目很古怪,他一看,便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了,於是,便拿著自己的三弦,匆匆趕來,給郭興國解圍。
張雅馨此時的樣子十分古怪,她看著張廣陵,惡狠狠地說:「老叫花,你不要多管閒事,這件事情,和你無關。」此時,她的聲音,聽上去已經不再是一個妙齡的花季少女了,竟然似乎是一個年邁的老巫婆一般。
「不要再執迷不悟了,孩子,為了一個人的執念,讓這麼多人陪葬,這對你來說,又有什麼好處呢?」張廣陵說道。
張雅馨不說話,只是更加賣力地催動那惡鬼,想要向張廣陵衝過去。張廣陵畢竟年紀大了,而且,本身的功力又不夠,此時,竟然噗的一口,吐出了一口鮮血,手底下的琴弦,也亂了分寸。他心想:此時,要是趙霞等幾個有神奇樂器的小娃子在這裡的話,那就好了,總比自己一個人對付要好得多吧。
他一轉眼,便看見了那呆若木雞的鍾神秀,於是,大吼一聲,對鍾神秀說道:「臭小子,你還愣著幹什麼啊,還不快將自己的笛子拿出來啊?」
此時,鍾神秀才反應過來,剛才,發生變故的時候,他第一反應就是要拿出笛子,可是,卻發現,身子不能動了,現如今,身子能動了,可是,他卻又沒有及時反應過來。這時候,聽見那張廣陵對自己的一聲大喊,這才及時反應了過來,於是,便順手掏出了自己的笛子,賣力地吹了起來。
笛子和三弦,其實是很好的搭配,或許是天意吧,他們竟然一起吹奏起了剛才郭興國和張雅馨都曾經唱過的那段《八恨》。
當熟悉的旋律再次響起的時候,郭興國也反應了過來,於是,他那嘹亮的嗓音,又開始響徹了整個劇場。郭興國驚訝地發現,到了這樣的危急時刻,他的聲音,竟然一點都不比以前差。
那嘹亮的聲音,很快便傳到了候場區,傳到了郭小寶的耳朵裡面。此時,在他的耳朵裡面,那三弦、笛子、岔曲肉聲,這三者結合得是如此巧妙,簡直就有一種天衣無縫的感覺。
可是,它們很明顯,又不是水乳交融的感覺,因為,它們並沒有柔和地融合在一起,依然能夠很清楚地分辨出,究竟什麼是三弦,什麼是笛子,什麼又是岔曲肉聲。這種感覺,就好像是一根麻花一樣,三樣東西,擰在了一起,組成了一個整體,彼此不能分開,可是,它們又並沒有化在一起。
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這讓郭小寶恍然大悟,他突然想到,自己體內的那些光,不也是如此嗎?這些光,既然不能夠彼此完全融合在一起,那麼,就不如讓它們好像擰麻花一樣,擰在一起吧。想到這裡,他便運力凝神,讓自己體內的那些光亮,揉在一起。
這一次,果然有效,很快,這光亮就好像是受到了召喚一般,有機地組合在了一起,然後,就在自己的體內迅速地流動了起來。
郭小寶突然發現,自己又能夠動了,於是,他便縱身一躍,向著舞台上面衝了過去。
此時,那舞台上面,又發生了變化。就看見那張雅馨突然披頭散髮,用自己的指甲,將自己的臉給抓破了,然後,用自己手指尖上的血,向著那厲鬼點了過去。
趙京一在評委席中看得清清楚楚,他心中道聲不好,看來,這是一種來自雲南的蠱毒之法,看來,是那主人在雲南古墓中得到的,現在,又將這東西,傳給了這個張雅馨了。
很明顯,看她的手法,和雲南的蠱毒之術,十分接近,但是,又不完全相同,不過,這一招,倒是很明顯,是想要來一個魚死網破了。
趙京一掙扎著想要站起來,可是,卻發現,自己的雙腳,依然不能動彈。趙京一覺得很奇怪,既然那琴聲和笛聲合鳴,能夠讓那些觀眾都清醒過來,那麼,自己是萬萬沒有可能,反而不如那些觀眾的啊。
於是,他便低頭向自己的腳底下看了過去,這一看,不覺大吃一驚,原來,自己的腳上,正趴著一隻大蜘蛛,它正從自己的嘴裡,吐出絲來,想要將自己的雙腿纏住。
這種蜘蛛的絲線,很是堅硬,尤其是這麼一圈一圈,盤了很多圈之後,讓自己根本就無法動彈。
這樣的絕招,當然只有蟲娘才能夠做出來了。可是,趙京一又覺得奇怪,因為,今天蟲娘並沒有來啊,難道,她御蟲的本領,竟然增長到了這樣的地步,竟然可以如此遠距離控制這些蟲子不成?
趙京一突然想起來,自己曾經在酒店裡面,看見了鄒水和蟲娘之間的那一幕場景,於是,便猛地抬頭,看向了鄒水。
那鄒水,此時也正在仔細地觀察著他呢,他看見趙京一的眼睛正向著自己看過來,於是,便離開將自己的眼神挪開,不敢正面相對。
不過,趙京一卻已經明白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了,看來,自己昨天一時心軟,沒有主動對付那個蟲娘,可真是一個錯誤到了極點的選擇,其直接後果,就是導致自己今天有如此的醜態。
原來,昨天那蟲娘在鄒水的身上種下了一隻蜘蛛,其目的,就是為了要鄒水當自己的器皿,幫助自己將這蟲子運送到這比賽場地來。那蜘蛛,就是專門用來對付自己的。當自己被張雅馨的歌聲弄得不能動的時候,那蜘蛛就從鄒水的肚子裡面爬出來,在自己的腳邊吐出細線,纏繞自己,來一個雙保險,目的就是要困住自己,不讓自己摻和今天的事情。
看來,這蟲娘和張雅馨是一夥的,她們的目的,就是要對付郭興國,可是,她們究竟為什麼要對付郭興國呢。絕對不可能只是因為賀文的原因,趙京一心想:多半,還是因為那主人,又有了什麼鬼主意。
現如今,他也只能夠遠遠地看著,當一個旁觀者了,只能夠期望這郭興國能夠更幸運一些了,他趙京一算是愛莫能助了。
這時候,那惡鬼由於得到了張雅馨臉上的血,所以,竟然變得更加暴戾了,他似乎能夠突破那笛子、三弦和岔曲的三重束縛了。
那惡鬼又向著郭興國走進了一步,郭興國更加害怕了,他一害怕,嘴裡唱出來的聲音,便有了一絲走調,這樣的話,便和另外兩種樂器合不起來了。
這正是那惡鬼的好時機,他趁著這個機會,於是,便猛地大叫一聲,向著郭興國衝了過去。郭興國失聲尖叫,坐倒在了地上。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候,那郭小寶從後台飛身上來,他的手中,出現了一道五彩的霞光,那道霞光,一下子,就向著那惡鬼的身上招呼過去了。
一時間,那原本已經被黑暗所籠罩的演播大廳,頓時間變得燈火通明。但是,大家很快發現,那其實並不是什麼燈火的光芒,而是一種如同焰火一般的光芒,而發出這種光芒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郭小寶。
這耀眼的光芒,讓所有人都覺得目眩神迷,同時,也讓那躲在陰暗之中的鬼祟,無所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