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為,這個李易安一定又會報出一大串的人名字來,可是,沒有想到,他卻搖頭道:「這個,我真不知道,主人從來都沒有說過,和七夜裡面的人,有什麼關係。」
嬰寧走到了他的身邊,從趙京一手中拿過了那把飛鏢,在李易安眼睛邊劃來劃去,道:「你要不要仔細想一下?」
「你殺了我也沒有用,我這是真的不知道。哎呀!」說到一半,他大叫起來,嬰寧已經用手裡的飛鏢,劃開了他的面皮。
「小姐,我是真的不知道,你想,我只是一個小人物啊,在我上頭的人,多得是啊,你要問,問張乾去啊,不要問我,我是真的不知道。」
「是嗎?」嬰寧又想劃下去,卻被趙京一阻止了,道:「行了,他是真的不知道。要是他知道的話,剛才這一刀就足以讓他說了,別忘了,他是一個很怕死的人啊。酷刑,有的時候,是很不靠譜的,所以,要用得適當。」
嬰寧笑了笑,將飛鏢還給了趙京一,道:「你不是會硬讀心術嗎?不如,試一試吧。」
趙京一笑了,道:「你還記得這個啊,我在逼迫你和小寶的時候,的確是說過,不過,很遺憾,我其實不會。」
「什麼?」郭小寶叫道:「那天真把我嚇得要死啊,你騙我的啊。」
「是啊,我一向覺得,嚇唬人,比用刑,靠譜多了。」趙京一道:「這種法術,在日本也不是尋常的法術,它不屬於伊賀派,所以,我不會。」
郭小寶道:「嬰寧,沒想到,你還真下得去手啊。」
嬰寧歎氣道:「你們一個只會用言語來嚇唬人,一個又不中用,連殺雞都不敢,還不是要我代勞啊,我也很害怕呢。」
趙京一微微一笑,下意識中,他感覺到了這個女人在掩飾什麼,是怕讓郭小寶知道了自己很殘忍,就不喜歡自己了嗎,又或者,是因為,她還有另外的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還是討論一下,這個人怎麼辦吧?」趙京一指著地上的李易安道。
「放了他吧。」郭小寶毫無疑問地說著。
「就這麼放了?」趙京一說。
「那怎麼辦啊?你希望怎麼放啊?」郭小寶反問道:「他已經說了很多事情了,再殺他,不好吧,而且,嬰寧恐怕不會真的下手殺人吧。」說著,看了一眼嬰寧,嬰寧忙不地地點頭。
趙京一歎息道:「好吧,但願,小寶,你以後不會後悔。」說著,他又俯下身去,對李易安道:「中國人有一句古話,叫做,受人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這句話,我這個日本人都知道,你不會不知道吧。」
「我知道,你放心,我不會忘記今天的事情的。」李易安的話,卻是說得很模糊。但是,趙京一卻並沒有在意,解開了他的綁縛,道:「走吧。」
「後會有期。」李易安一抱拳,又一縱身,從窗口跳了出去,身手依然是那樣矯健。
「趙京一,我倒是不明白了,你怎麼就沒中毒呢,你雖然已經知道了這傢伙有貓膩,可是,畢竟,你還是讓他給你治病了啊,你究竟是怎麼躲過他下的毒呢?」郭小寶在看著李易安走後,好奇地問趙京一。
「方法啊,很簡單的,說穿了兩個字:『式神』。」趙京一笑道。
郭小寶這才恍然大悟,用式神來代替自己,這真是一個很好的方法,真是很難確認,究竟哪個才是趙京一的真身啊。
這時候,聽見嬰寧叫道:「好了,她醒了。」
眾人回頭一看,才知道,原來是張雅馨醒過來了。張雅馨搖搖腦袋,道:「小寶,我們還去監獄看賀文嗎?」
這句話一說,讓嬰寧完全打消了顧慮,原來,張雅馨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裡,是為了去看賀文。她如今重傷初癒,腦子還真是不太好使的時候呢,她此時的腦子裡,竟然是先想著賀文的,那就表示,她真的是將賀文視作為自己人生中很重要的一個人物的。
想到這裡,她噓了一口氣,溫柔地說:「好了,你今天身體這麼差,怎麼去看賀文啊,還是下次再去吧。」
「可是,我很擔心賀文啊。」張雅馨說著,就想要下床,可是,腿一軟,整個身子都摔在了床下,她掙扎著想要爬起來,手卻軟軟的,怎麼都撐不起來。郭小寶連忙過去,將她重新抱在在床上,道:「看來,你今天確實是不適合去。這樣吧,今天,我先去,去看看他的基本情況,下次,再帶你去,好不好。」
張雅馨還想說什麼,嬰寧卻先開口道:「今天啊,你就躺在這裡,哪裡都不許去,我啊,整天都陪著你,你好好給我休息。」聽她說話的口氣,儼然是在和一個自己熟識的小姐妹說話一般,這和她剛才拿著飛鏢劃開人臉的樣子,簡直是判若兩人啊。
看著眼前的這一切,就連郭小寶也不得不感歎,這女人啊,真是世上最善變的動物啊。
張雅馨看見嬰寧堅持,而自己的身子又實在是不爭氣,只能點頭同意了,她關照小寶說:「見了賀文,就問問他,是不是還記得我,要是,要是他不記得了,就算了,不要強求。」說著,眼睛裡的淚水,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落了下來。
「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趙京一在旁邊看著,不覺暗自讚歎啊。情之為物,真的是太可怕了,居然能夠讓一個好端端的人,變成了這般憔悴模樣。幸好,我趙京一還沒有愛上過什麼人,唉,不知道,我的愛人,究竟會是一個怎樣的人呢,是中國人,還是日本人呢。
正想著呢,郭小寶道:「趙京一,相信,賀文的變化,你也是知道的。那麼,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呢?」
趙京一笑道:「你怎麼知道,我想去看看呢?」
「這麼奇怪的時期,你當然會注意到了。而且,以你的本事,就算我不帶你去,你也會想辦法自己混進去的,既然如此,還不如省些麻煩呢。」
「說得也對啊。」於是,趙京一給郭小寶的屋子佈置下了簡單的結界之後,就隨著他一起,前去監獄看望賀文了。
一路上很平安,並沒有什麼風吹雨打的,天氣還是那樣好,可是,人的心情,就沒有天氣那麼好了吧。
郭小寶不禁問道:「你說,趙京一,那賀文究竟是怎麼了?」
「他說陳隊是教唆他犯罪的人,你對這點怎麼看?」倒是趙京一先發話了。
「你怎麼知道,我明明燒了……」問到這裡,郭小寶也乾脆就不問下去了,趙京一一定是在自己看錄像帶的時候,就躲在屋子的哪個角落裡偷看來著,他這個人,實在是太可怕了,古人都說:「唯女子與小人為難養也」,在郭小寶看來,女子也不「難養」,小人也不「難養」,趙京一最「難養」了。
「我也不知道,我現在心很亂,我總是覺得,這件事情有問題,這個錄像帶,很奇怪。你說,會不會,錄像帶是假的?有人想要挑撥,將陳隊給牽扯進來。」
「這樣也有可能。」趙京一道:「主人是完全可以左右賀文的思想,迫使他做出這樣奇怪的動作來的,所以,對於這點,我倒是一點都不懷疑的。」
「唉,現在想這麼多也沒有用,等到了的時候,再說吧。」這時候,郭小寶的手機響了起來:「真要命,不會又是鬼來電吧。」說著,他就拿起了手機接聽了起來。
聽著聽著,他停止了腳下的步伐,臉色突然之間,變成了土灰色,他愣了一下,傻傻地說了一句:「我知道了,我們馬上就到。」說著,就掛斷了電話,傻傻地站在了原地,動彈不了的樣子。
「你,你怎麼了?」趙京一遲疑道:「是監獄打來的嗎?」
郭小寶微微點了點頭,還是一副很木訥的樣子,他的手似乎是有些顫抖,險些將手裡的手機都掉在了地上。
「是賀文出事情了?他怎麼了?難道,是……」趙京一不敢猜下去了,其實,以他的聰明才智,已經猜出了事情的答案究竟是什麼了。
「他死了。」郭小寶終於開口了,淚水也同時抑制不住地流淌了下來。
其實,郭小寶和賀文之間的關係,遠沒有那麼密切,根本就還沒有到達讓人號啕大哭的地步,他只見過賀文一面,遠比曼倩社的其他師兄弟要疏遠呢。可能是因為受到了張雅馨的影響吧。在郭小寶的潛意識裡頭,對於張雅馨還是有一份好感的,所以,愛屋及烏,他對於賀文的感情,也變得非同一般了。
趙京一拍了拍郭小寶的肩膀道:「既然為他難過,那麼,就想辦法,親手找出殺他的兇手來。」
郭小寶的眼睛一亮,道:「沒錯,你說得一點都不錯。我要親手找出殺他的人來。對了……」他又轉向了趙京一道:「你怎麼知道,他是他殺呢?」
是啊,這真是太值得讓人懷疑了,莫非,趙京一與兇手有關。可是,趙京一卻道:「我覺得,剛才李易安的行為,是事先安排好的,他就是為了要留住我們,才和我們斗的。那麼,他為什麼要留住我們呢,之前我一直都不知道,現在想想,或許是為了要拖住我們,不讓我們這麼早就去監獄探監。所以說,我猜賀文,就是在這段時間中,被殺的。」
郭小寶歎了口氣,道:「你說得對,賀文的確是死在這段時間裡,準確地說,就是我們正在盤問李易安的時候。可是,監獄的警察卻說,他不是死於他殺。」
「不是他殺?難道是自殺?」趙京一也吃了一驚:「我一直以為是他殺的。對了,會不會是主人,用心理誘惑的能力讓他自殺。」
郭小寶道:「都不對,不是自殺,也不是他殺,他們說,是自然死亡。」
「自然死亡?怎麼會的?」趙京一大叫了起來。
「當然,陳隊也覺得很不可能,他已經在現場了,電話,就是他打來的,他說,賀文死得很蹊蹺。我們去看了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