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隊,總比青木好對付吧,郭小寶想:至少,陳隊不會打我。想到這裡,他突然自嘲地笑了笑。
他的這個舉動,被敏銳的陳隊把握住了,但是,他依然沒有先開口說話。高手對決,就是如此,誰先動手,誰先輸。他不動聲色地用筆,敲著桌子,一下、一下,又一下……
這敲擊的聲音,極其富有規律,簡直就好像是每一下都敲在了郭小寶的心弦上一樣,他覺得自己的腦子有些模糊,想睡覺,怎麼了,自己怎麼會在這麼緊張的情況下,還想睡覺呢?
這種感覺好熟悉啊。什麼時候,也曾經歷過啊?
對了,他想起來,在上自己不喜歡的課的時候,老師說話,他就是這種感覺,一種催眠的感覺。
催眠?
想起這個詞語,郭小寶猛地一愣。對啊,似乎青木也對自己用過催眠的手段吧。難道,陳隊居然也要對自己用催眠嗎?
看來,他真的是小看陳隊了,這個人,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他一點都不比青木差。當然,他不會對自己用刑,但是,其餘的,青木會用,他也會用。
想到這裡,郭小寶輕輕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這是十一教的方法,可以讓人瞬間清醒一下。
然後,郭小寶就用極其鎮定的聲音說:「陳隊,對我,你用不著使用催眠吧,你問什麼,我就會回答什麼的。」
這話一說,陳隊顯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把自己的筆放下,然後看了一下手錶,道:「兩分鐘了。你雖然發現得很晚,但是,被催眠了那麼長的時間,你居然依然保持清醒,這真的是很不容易的。不愧是七夜的人啊。」
「陳隊,我們之間是什麼關係了啊,你有什麼話,不妨直接問吧,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
陳隊點頭道:「好吧,就說說你昨天晚上在地鐵站裡究竟做了些什麼吧?」
「好的。」
按照七夜的規定,一切都必須照實際情況說,所以,郭小寶也並沒有想隱瞞什麼,畢竟,地鐵的事情,不是自己幹的,是蟲娘和慕容雙,只是,他有點擔心,陳隊不會相信他所說的那些怪力亂神的事情。
果然,當郭小寶將蟲娘是如何用蟲子幹掉整個地鐵的人,並且又用蟲子將整個地鐵和上面的人全都消化掉的時候,陳隊的臉上顯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小寶,我們應該算是老朋友了。我覺得我對你還算得上是瞭解,我一直都覺得,你是一個思維很縝密的人,可是,沒想到,你這次,居然編造了這樣的一個故事出來。」
「你相信我,我真的是沒有編故事啊,我說的都是真的。」郭小寶雖然已經預料到了,陳隊是不會相信自己的,可是,他還是有些著急。他的身體前傾,兩手在身前侷促地不停地搓揉著。
陳隊道:「你說,你這樣的故事,說給誰聽,誰會相信啊。」說著,他微微一笑,道:「看來,我得採取些別的手段了。」
聽到這話,郭小寶身子猛地一震,向後縮去,雙手抱在胸前,道:「你,你想幹什麼?」
陳隊一愣,旋即明白郭小寶是誤會了,當即道:「你別害怕,把我們當什麼人了?我的意思是說,去找你們的主任來,讓他跟你談?」
「別,千萬別叫主任啊?不然我會很慘的。」郭小寶哀求道。
「怎麼,你們七夜的人,都很怕主任啊。」陳隊故作輕鬆的說。
「當然,主任知道了,直接開除我啊。」郭小寶道。
「既然知道這一點,那麼……」陳隊沉聲說。
「我知道,我一定好好配合。我剛才就說了,你只管問,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郭小寶道。
陳隊點點頭道:「真是想不到,七夜的人,都這麼怕主任啊。既然這樣,那麼,就說說看,這地鐵,究竟是怎麼回事吧。」
郭小寶歎了口氣,道:「你應該知道,七夜的人,是不說謊的。」
就在這時,突然有警察敲了兩下門,陳隊道:「小寶,你先好好地考慮一下,我出去一下就回來。」說著,就對著旁邊的女警使了一下眼色。然後,便站起身來,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現在,屋子裡頭就剩下郭小寶和那個女警了。郭小寶這才想到,看一下那個女警究竟是什麼樣子的。他抬起頭,看了女警一眼,就看見女警也正看著他。
應該說,這還是一個非常漂亮的女警察,雖然面孔稜角分明,有著些許的英武之氣,但是,還是會讓人覺得是很清秀的那種。
那女警看見小寶對著她看,就微微笑了一下,笑容竟然帶著幾絲嫵媚。
郭小寶覺得,如果她不當警察的話,來七夜當個演員也是不錯的選擇。
這時候,就見那女警開口說話了,居然是一口甜糯的口音,聽得郭小寶的心都要醉了。
「你叫郭小寶嗎?」女警說話了。
「喔,是啊?」
「聽說,你是七夜的人?」女警一邊說,一邊玩弄著檯燈上的一個吊墜。
那吊墜開始一下一下地晃動起來,開始的時候,晃動的速度很快,漸漸地,頻率慢了下來。
「是啊。」郭小寶嘴裡下意識地回答著,眼睛卻不由自主地向那吊墜看去。
奇怪了,為什麼檯燈的下面,會放著這樣一個吊墜呢?那是一顆珠子的形狀,看上去晶瑩剔透的,讓郭小寶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自己在穿越的時候,所看見的那滴水的樣子。
那女警還在說著什麼,似乎是在問問題吧,問的都是一些很簡單,不用思考就能夠回答出來的問題,比如家庭住址、工作單位、年齡、性別之類的。
她似乎對郭小寶的個人情況十分感興趣,總是一遍又一遍不耐其煩地問著,小寶此時也顯得極其有耐心的樣子,一遍一遍地回答著。
一邊回答,郭小寶一邊看著那吊墜的晃動,他覺得自己的眼皮越來越沉,竟然似乎是要張不開了的樣子。
那水滴,卻越來越大,居然大得好像是一個籃球一樣了。那晶瑩剔透的樣子,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要伸手去碰觸。
突然,郭小寶意識到了一些什麼,這個水球看起來像什麼呢?
毫無疑問,像歸去來兮水的樣子。
難道,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小女警,居然也是一個催眠高手?而且,她的催眠本事,竟然只在陳隊之上,不在陳隊之下。
這時候,就聽見那女警用極其低沉的聲音問道:「昨天晚上,你在地鐵裡幹什麼?」
聽到這句問話,郭小寶的心猛地一陣激盪,果然,對方使了這樣一招。那檯燈上的吊墜,果然是精心準備,用來催眠用的。
於是,郭小寶便微微笑了一下,道:「這有什麼好多問的啊,我剛才都已經告訴陳隊了啊。」
那女警一愣,旋即握住了那枚不停擺動著的吊墜,無奈地道:「又被你發現了啊。」
「沒想到,你們平常都是用這種方法錄口供的,不知道,這樣的口供以後拿到法庭上去的時候,能不能作數啊?」
「其實,我們平常不是這樣的,只是對你才這樣。」沒想到,那女警居然極其直爽地說。
「對我?有沒有搞錯啊,我又不是什麼江洋大盜,你們用得著這麼勞神費力的嗎?」郭小寶也苦笑道。
「怎麼,一車的人都不見了,連車都沒了,這案子還不夠大嗎?」
郭小寶搖頭道:「說實話,你真的相信我能夠做得到這些事情嗎?」
那女警很認真地看了郭小寶一眼,然後回答道:「不信。可是,有人舉報。」
「那個人是匿名舉報吧。」郭小寶突然說了這麼一句。
「你怎麼知道的?」那女警有些吃驚。
「賊喊捉賊,他還好意思留下自己姓名嗎?」郭小寶冷哼了一聲,道。
「你的意思是?」女警問。
「我的意思很明顯,報案的人,多半就是蟲娘或者慕容雙。」
「你敢肯定?」女警道。
「我不敢肯定,但是,知道這件事情的人,不多,你們可以問一下地鐵站的工作人員,就知道我說的都是實情了。」
「我們已經問了。」那女警說到這裡的時候,莞爾一笑,笑得竟然極其溫柔。
「你們問過了?」郭小寶險些要跳起了來了,道:「那你們應該知道事情的真相了啊,我並沒有說謊,難道,那地鐵站的人沒有說嗎?」
女警搖頭微笑道:「不,他們說的和你完全一樣。」
「那你們還要這麼費心地問我話幹嗎?」郭小寶道。
「我們只是覺得這實在是太離奇了。」
「抓住蟲娘和慕容雙,你們自然就可以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只怕將來到了法庭上,沒有人會相信啊。」
「可是,這就是事實啊。要是蟲娘和慕容雙都承認,不就行了嗎?你們抓我,也不解決問題啊。更何況,太婆婆的屍體,還在家裡,我得回去啊。」說到太婆婆的事情,郭小寶不禁淚如泉湧,觸碰到了傷心事,這讓他怎麼能不傷心啊。
「好了,別說這麼難聽,不是抓你,是請你回來協助調查。」
「這有區別嗎?」
「行了,一會兒等陳隊回來,就能放你走了。」女警好心地安慰著。
就在這時,門打開了,陳隊站在門口,鐵青著臉,道:「你已經回不去了。」
這時,那女警和郭小寶都是一愣。陳隊已經回到了座位旁坐下,道:「小寶,這份東西,你簽一下名吧。」
說著,他將一張紙放在了郭小寶的面前。
「什麼東西啊?」郭小寶的眼睛一掃,突然,吃驚地把眼睛睜得圓圓的,問道:「不,這不可能是真實的,我不信。主任,主任怎麼可能開除我呢?」
原來,陳隊拿來的這張紙頭,不是別的,正是七夜的開除令,上面有七夜的圖章,還有主任的簽名,就等著郭小寶簽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