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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104、哭的藝術和燕子門的雜耍 文 / 施雲南

    這兩個人還真是選得很好啊,這個節目。郭小寶心中暗想:現在的觀眾,就是喜歡看別人的倒霉事情,所以,這樣的節目,真是很對觀眾的胃口啊。

    但是,這並不是相聲的真諦。郭小寶深知這一點,當年張壽臣在學這段相聲的時候,他也以為這是一段學哏的段子,但是焦德海對他指出,這段相聲應該是通過學哭當票這件事,揭露社會上的爾虞我詐,世態炎涼,所以重點應該是在「說」。

    郭小寶覺得,前輩說的很在理,如果只停留在學上,觀眾只不過看看哭當票的慘狀而已,受不到什麼啟示。

    可是,在徐清華的表演中,他只是一味地追求表演效果,但是卻忽略了「說」的部分。而這,恰恰是忘記了這段相聲最精華的地方所在。

    當年,張壽臣成總結自己的相聲思想,說是:「說逗是根本,基礎要扎深,表演需傳神,場場有翻新。」

    只可惜,現在的藝人們,只為了吸引人們的關注,成為大家注重的目標,但是,把相聲的根本,完全都拋諸了腦後。

    想當年,1931年東北淪喪,張壽臣痛斥某人的不抵抗主義,在演出中加以諷刺。

    抗戰勝利後,他又用山西方言演出《山西家信》,結果再次被某反動軍官打。

    他說「我沒死在日本人手裡,卻被中國人打了。」一賭氣,改行說了評書。他曾寫詩:「勝利之後財大發,淪陷人民皆可殺。飛來這些英雄將,愛住誰家住誰家。」

    張壽臣先生之德,真是讓人敬佩,可惜啊,現在,恐怕沒有什麼人,能夠做到他這樣的胸懷,他這樣的德行了。

    郭小寶又想到何為,他對於郭興國是不是有真情,那是顯而易見的了,他們師徒之間,都只是**裸的利用而已。而師父呢,他對弟子,是真心的嗎?難說啊。郭小寶甚至不知道,郭興國對自己說過的那些話,是真心,還是假意。

    可是,想想張壽臣前輩呢,他當年收於世德學徒期間,從不對弟子加以苛責。他總是坦然地說:「反正我不指望著他發財,至於日後有沒有孝心,全在他啦。」

    郭小寶正在那裡胡思亂想的時候,卻聽見觀眾席中掌聲一片,原來,徐清華和何為已經結束了表演,風風光光地謝幕,下去了。

    對於鍾神秀來說,剛才的這個節目真是無聊到無以復加了,他覺得很沒有意思,除了表演各種哭的方式以外,他們還表演了些什麼東西沒有啊,什麼都沒有,所以,一點意思都沒有。

    如果這是在電視台裡的話,肯定會被馬上叫停的。

    節目嗎,總是應該高高興興的了。

    他最看不起的,就是時下流行的一些綜藝節目,弄著弄著就開始打感情牌,把誰的家裡人啊、朋友啊、師長啊,請到節目中來,然後,讓大家說說傷心的往事,胡亂哭上一陣。

    這有什麼好的啊,好端端的綜藝節目,整得跟劣質的瓊瑤連續劇一樣,真是讓人胃口大倒。

    好不容易結束了,他又走到台上,假裝抹淚的樣子,一邊抹淚,一邊說:「哎呀,我的媽啊,真是把我哭壞了。真是沒想到,原本以為聽相聲應該是笑得抽筋,沒想到我現在是苦得抽筋了。」

    觀眾想起了剛才徐清華的樣子,再次爆發出會意的笑聲。

    「好了,我想,大家的笑神經也真的是應該要休息一下了,不如這樣吧,我們再看一個雜技。」

    鍾神秀裝作傾聽狀,說:「喔,我知道了,大家害怕還有菜刀、鏟子滿天飛啊,沒關係,不用擔心,這次表演的人啊,奇了。」

    他故意停頓了一下,賣了賣關子,然後說:「他們一個是中年大媽,一個是讀書少年。這個組合也真是奇怪啊,大家想不想看看他們有什麼樣的精彩表演啊?」

    說著,鍾神秀做出傾聽狀,觀眾習慣了在節目中和他的這種互動,全部都大聲喊道:「好啊,看,看。」

    「好,精彩表演,馬上展開。」

    二幕再次打開,大家這回更加吃驚了,原來,整個二幕後面,放置著很多條板凳,它們一排一排地擺放著。

    這時候,一個頭髮花白的中年婦人和一個矮小的少年走上了台來。

    看上去,他們也算是精心打扮過自己的,可是,在鍾神秀看來,怎一個土字了得,嗯,待會我再次上台的時候,就要用這個話題,來調侃一下,觀眾一定會引起共鳴的。

    觀眾,的確是引起了共鳴,這兩個人實在是其貌不揚。而且,對於那個中年的婆娘來說,可以說,非但是長相平凡,而且還可以說根本就是醜。

    長得醜,並不是你的錯,可是,要出來嚇人的話,就不對了吧。

    鍾神秀這次卻並沒有離開,他也站在下場門的旁邊,饒有興趣地看著這兩個人。

    他當然不是無的放矢的。他很清楚,這兩個人,是師徒倆,而且,他們不是普通人,他們是燕子門的人。

    燕子門,是和曼倩社有著千絲萬縷關係的,也就是說,在他們身上,也有可能找到東方朔古墓的信息。更何況,他早就從何為那裡打探到,曼倩社現在所擁有的那塊能夠帶人入幻的遏雲社牌匾,其中的一半,就是在人家中年大媽家裡找到的啊。

    這些人,將來都是有可能成為自己競爭對手的人啊,所以,現在,這麼好的觀察機會,怎麼能輕易地放棄呢?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這一條,是千古不變,顛撲不滅的真理。

    他一邊看,一邊露出了邪惡的微笑。

    可是,他全然沒有注意到,旁邊有一個人,注意到了他的這種不由自主發出來的奸笑。

    這個人,就是坐在旁觀席上的郁春秀。

    郁春秀是個老江湖了,他自然知道,這個人是別有用心的,所以,他就暗自注意了,他不是心腸太好,只是,剛才那個少年對自己產生了誤會,現在,如果這個詭異的主持人,對他不利的話,他難免不會聯想到自己的身上。

    所以,郁春秀收拾起了心神,專心看舞台上的表演,同時,也密切地注意著身邊的這個男子,看他是不是有什麼怪異的舉動。

    只見舞台上的謝雲娥和侯白,先各拿了一堆玻璃酒杯、玻璃板上來,然後,在裡面倒上紅色的酒,然後一層層地把酒杯和玻璃板堆疊起來,堆積成了一座小塔的樣子。

    然後,他們分別把這一堆玻璃金字塔托舉起來,在口內銜上一根玻璃棒,然後,在玻璃棒上放了一隻水晶球。

    水晶球圓滾滾的,好像馬上就要從玻璃棒子上滾落下來一樣,可是出人意料的是,它們居然都撐住了,在搖搖晃晃中保持著平衡。

    看到這裡的時候,觀眾席中一片安靜,所有的人的屏住了呼吸,不敢發出一點聲響,好像輕輕地咳嗽一聲,就會使得水晶球掉下來一樣。

    這幾乎已經是觀眾們記憶中看到過的難度最大的雜耍表演了,可是,這兩位燕子門的高手,顯然覺得還遠遠不夠,他們把那疊玻璃金字塔放在了水晶球的上面。

    這是一個多麼高難度的動作啊,誰能成想,在玻璃金字塔和玻璃棒的中間,嫁接兩者的橋樑,居然是一個圓形的球,而且還是一個光滑透明的球。

    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但是燕子門的高手卻完成了。

    而且,他們絕不止步與此。

    他們就這樣頂著玻璃金字塔,然後側舉著雙手,在板凳中間走來走去,走到某條板凳面前的時候,突然起腳一踢,於是,板凳便飛到了空中。

    就在大家以為,踢起的板凳會傷到對方,讓對方口中銜著的杯子掉下來的時候,兩人卻又輕輕一閃身,側身避過。

    「蝴蝶穿花步。」鍾神秀在心中默默地說。

    他能夠確認了,這兩個人,的確是燕子門的人。因為,除了燕子門的正傳弟子,幾乎已經沒有人會這種輕功了。

    是的,這看起來只是輕輕巧巧的一避閃,卻隱含著高妙的絕頂輕功。

    這種輕功,使得練功的人,能夠在刀林劍海中,輕巧避閃,就如同蝴蝶在花叢中輕盈地飛來飛去一樣。

    更讓觀眾們驚呼過癮的,是那些被踢來踢去的板凳,並不是胡亂擺放的,它們逐漸地被堆疊起來,組成了一個板凳山的樣子。

    這兩個人,不會是要在板凳上走路吧。

    鍾神秀猜對了,這兩個人,就是要在板凳山上走路。

    只見不一會兒,所有的板凳都已經堆疊起來,組成了一個搖搖欲墜的小山。這些板凳組成的小山,好像只要一根手指碰一下,就會倒塌一樣,可是,它們卻微微擺動著,保持著一個怪異的平衡。

    據說,在杭州飛來峰上有那麼一塊石頭,以一種詭異的姿態站立著,只要稍微碰一下,或者甚至是有大風吹過的時候,它都會隨著節律,微微擺動,但是就是不掉落下來。

    據說,這裡頭是隱含著高深的力學原理的。

    而眼前的這兩個燕子門的藝人,顯然,他們不可能對什麼高深的力學有更深奧的瞭解,對於他們來說,他們所做到的一切,是在平常訓練中那千百萬次的失敗中得出的經驗和教訓。

    都說實踐出真知,看來,這老話說的還真是不錯,熟能生巧嘛。

    觀眾們顯然都已經料到了兩人接下來會怎麼做了,很顯然,他們是想從這座板凳山上爬上去。

    一些年輕女孩都已經捏緊了拳頭,幾乎所有人的手心裡都出汗了。空氣也彷彿凝滯住了。所有人,都為這一老一少捏了一把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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