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於悟皈和修文到達皇甫律的加護病房門口時,「這兒怎麼比外面還冷?」於悟皈搓了搓手臂。才春天而已,用不著開冷氣吧?
「也許是怕阿律到了太平間會不適應,所以先讓他感受感受這種溫度吧。」修文想了想,說。
呵,呵,呵。「會長你可真幽默。」可惜他沒有能力欣賞他的幽默。於悟皈走到玻璃窗外,看看裡面戴著氧氣罩,掛著點滴的皇甫律。「對了,應該找醫生來問問副會長的情況……」他正想去值班室,就見到皇甫澤和皇甫誠從走廊的另一頭走了過來。
「你們怎麼來了?」皇甫澤首先發問。
「我們擔心副會長的情況,就過來看看。」於悟皈回答說。
「是嗎……」皇甫誠的表情似乎不怎麼相信,「多謝兩位費心了,阿律現在還沒有清醒。」
突然,頭頂的燈管閃滅了兩次。於悟皈忽然想起來,在鬼片裡鬼怪出現前,最先發生的就是電燈的閃滅,哈哈,他現在這是不是也算靈異體驗?如果是真的,如果他還有命,他一定要向子歸吹噓自己在面對這些「非正常」情況下的冷靜果敢,看她以後還敢不敢說他是個累贅。
「這燈管好像出了點故障。」修文笑嘻嘻地說,「還是醫院的電壓不太穩定?」
雖然修文是這麼說著,可於悟皈卻發現皇甫澤和皇甫誠兩人的臉上同時出現了戒備的神色。「兩位叔叔,怎、怎麼了?」不會真的有什麼非人類的東西出現吧?好吧好吧,他承認自己是有點害怕,畢竟自己的聲音的確很孬種地在發抖。
「哦,肯定是有其他東西來找阿律玩了。」修文露出一個天真的笑容,平和得像在討論今天的晚餐吃什麼菜一樣。
「會長,你能不能不要用這麼普通的語氣來說那麼不普通的事情好不好?」感覺就好像是驚悚片裡馬上就要出現血腥場面時出現的竟然是hellokitty一樣,突兀怪異得讓人不舒服。
「不然你要我怎麼說?」修文傷腦筋地撓撓頭說,「要不你說我應該用什麼語氣,我按照你說的重新做一次就好了。」
「會長你以為這是拍電影,鏡頭ng要重拍啊?」果然應該放棄跟會長溝通的。「不過現在到底是什麼狀況?」他把實現重新移到兩位長輩身上,期待他們有些比較正常的反應。
「你們先回去。」皇甫誠嚴肅地說。讓兩個不懂法術的人留在這兒太危險,而且以他們現在的力量不足以保護他人。
「我們才剛到……」修文不知死活地表示異議,「這麼快就趕我們回去?我們怎麼說也是特地趕來看望阿律的。」
「會長!」天啊,到底會長是故意的還是沒神經?
「我說的是實話。」修文的態度像在敘述一個顯而易見的事實,「不過如果我們不受歡迎的話,那我們也不好繼續打擾,除非是存心找碴……」
「會長……」他忽然有點明白楚修師兄為什麼每次跟會長說話都會青筋暴跳,處在吐血邊緣了。
就在這時,頭頂的燈管「砰」地炸裂,尖銳的玻璃碎雪片般淅簌落下。
「會長,我們還是離開比較好吧?」他寧可不在子歸面前吹噓他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也不想為了根本不值錢的面子連小命都搭上!
修文氣定神閒地幫他撣掉落在他身上的玻璃碎,說:「不用怕,對方又不是來找我們的。」
「城門失火,殃及池魚!」他二十一年來說話都沒有這麼「文言」過!
「現在不是失火,我們也不是魚。」修文好心地說。抬起眼,修文露出一個淡淡的笑臉,「看,有人來了,哦,我差點忘了,那根本不是人……」
「什麼?!」他真懷疑會長的神經到底是怎麼構造的,能夠鎮定成這樣。記得唯一看到會長情緒波動,好像只有子歸被擄到那座將軍墓,一整天下落不明那次……
一個頎長的身影出現在走廊上,詭異的是整層樓,不,整棟住院部大樓除了他們居然沒有一個人再走到這層樓來。「我不想傷及無辜。」那人幾乎是一瞬間便來到他們面前。皇甫誠想要說什麼卻突然捂著胸口倒了下去。
「叔叔!」於悟皈想上前去扶皇甫誠,修文卻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力氣大得讓他動彈不得。「會長?」莫非會長是想見死不救,以報復副會長的家人對他的無禮?不會吧?會長居然是這麼冷血殘忍加小心眼的腹黑族?!
「不要亂來,你過去也幫不上忙,只有添亂,或者——」修文平靜的聲音在此時聽起來更像是死神在宣告死期到來,「搭上你自己一條命。」
「可是——!」難道就袖手旁觀?拜託,就算要袖手旁觀也別讓他這麼近距離地看著認識的人有危險啊!他會被自己的良心從頭到腳鞭笞再鞭笞的!
皇甫澤似乎也不想他們插手,很快地扶住倒下的皇甫誠,威嚴十足地問:「來者何人?與我皇甫家有何恩怨?」
「我與你們沒有恩怨。」對方說,「如果不想受傷或喪命,就立刻離開這裡。」
「你究竟是何方神聖?到這兒來要找什麼人?」皇甫澤問。
「我是李成,來向躺在裡面那人討回我軍中所有將士的血債。」李成冷冷地說。
「李成?」於悟皈吃了一驚。他以前聽子歸提到過這個名字,好像是個把副會長當仇人的厲鬼,生前在子歸的前世手下當兵的。「會長,這個人……不,這個鬼肯定是來找副會長報仇的!」
「我知道、我知道。」修文氣定神閒地拍拍他的手臂,「又不是來找你的,你緊張什麼?」
「但他是來找副會長的呀!」他急道。
「那又怎樣?」修文不解地反問。
「你難道不怕他會把副會長給嘁哩喀喳了?」他愕然地看著滿臉事不關己的修文,他還以為會長和副會長兩個人是十幾年的朋友,這種危機情況下至少會著急……
修文看了準備迎戰的皇甫澤一眼,淡淡地說:「他們是受到前生因緣所羈絆,清還過去留下的債孽,無關人員最好不要插手。」
「那我……」他不也是和副會長、子歸還有眼前這個厲鬼有關係嗎?
「能夠從那樣惡性循環的前世債中跳脫出來,是一件好事。」修文對他點點頭,「因為小烏龜無論多遲鈍都沒有迷失過自己。」
於悟皈瞪大了眼睛。他剛才聽到的話是從會長嘴裡說出來的嗎?感覺像換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