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於悟皈家的投資建成的私人醫院,簡潔明快又略帶溫暖的色調大大沖淡了醫院獨有的那種絕望和死亡的氣息,醫務人員專業和周到的服務也讓到這裡看病的人放鬆許多。網要在這家醫院住病房,也需要相當的資產。而現在,這家醫院朝南的一個病房裡,住著一個沒什麼財產,而且已經沒有生命反應得特殊「病人」。
子歸躺在床上,沒有呼吸,沒有心跳,直白一點來說,她這種情況完全可以被宣告「死亡。」她當了這麼長一段時間的陰差,好歹也有閻王罩著,除了閻王,倒也沒有誰能把她弄成這副樣子。楚修緊鎖著眉頭,看著一旁擔憂的於悟皈說:「這件事不要驚動其他人,否則不知道會鬧出多大的亂子。」
於悟皈瞪大眼睛叫道:「子歸現在去世了耶!楚修師兄你怎麼這麼冷靜?!還讓我不要驚動其他人?!子歸的家人當然有權利知道她出了這麼大的事!師兄你跟她也算是出生入死的好朋友了吧?你怎麼能對子歸的死這麼平靜?!」
「閉嘴!」楚修煩躁地大喝一聲,嚇得於悟皈立刻噤聲。「我已經夠煩的了,你別再在這裡添亂。」他用力地吐出一口氣,「子歸她並不一定就死了,你懂不懂?她還會再醒過來的!」試想想,閻王又怎麼會讓他欽點的陰差就這麼死得不明不白?現在最重要的是,子歸的魂魄去了什麼地方?他和鬼界白無常聯繫過,閻王根本沒有找過子歸,當然,子歸的魂魄也沒有在鬼界。
「還會醒來?」於悟皈不太相信地看著眉毛打了幾十個結的楚修,「師兄,你確定嗎?」子歸是他的好朋友,他可沒辦法像楚修那麼冷靜。
他不確定,該死的一點都不確定!「她不會有事的。」楚修用力地說,不知是要說服於悟皈還是說服自己。
於悟皈也明白自己對奇門異術根本一竅不通,所以既然楚修那麼說了,他也只好暫且相信。「那麼楚修師兄,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嗎?」他問。
他搖搖頭,突然想到什麼,便問:「皇甫律呢?」
「我找人送回他家去了。」於悟皈輕描淡寫地說,「不過他們家就真的很『轟動』了,發誓說一定要把害副會長受重傷的傢伙找出來嚴懲不貸。」
「那他們該去把皇甫律千刀萬剮!」他恨恨地說,「若不是皇甫律那傢伙,子歸怎麼會弄成這樣?」他也自責,如果他沒有讓子歸去想辦法破解皇甫律的法術,或許事情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子歸的魂魄如果不能盡快回來,她就真的一命嗚呼了。他吸了一口氣,說:「這件事你告訴修文沒有?」
「會長?你不是說不要告訴任何人嗎?我誰都還沒說。」於悟皈說,「連小叔叔也瞞著。」
他也知道於悟皈和他小叔叔於展詳的感情好得「如膠似漆」,難得他為了子歸,把於展詳都蒙在鼓裡。「修文的話不要緊,子歸出事時很可能只有他和另一個人知道經過。」
「會長嗎?」於悟皈吃驚,「可是會長一直都很疼子歸,如果子歸遇上危險,他肯定不會袖手旁觀的。」
問題是就算修文想插手幫忙,也不見得他能幫得來。楚修不太願意回想尹暉那雙深不可測的眼睛。「正因為他不會袖手旁觀,所以他不會拒絕幫忙。」
「會長能幫上忙嗎?他和副會長可是青梅竹馬的好朋友。」大義滅親這種行為很不人道呢。
「放心吧,他絕對能幫上忙。」楚修記得修文和尹暉是朋友,也許從修文身上可以找到尹暉的突破口。
「那我立刻卻找會長。」於悟皈非常配合地馬上跑了出去。
楚修踱到床邊,思索接下來到底要怎麼辦。是要求鬼界那邊幫忙一起找嗎?他用法術找過,可是完全沒有子歸的氣息,估計是有什麼人提前做了防禦措施,否則不能隱藏得這麼深。皇甫律當時受了重傷,不可能再動什麼手腳,當時在子歸旁邊的應該只有尹暉和修文兩個人。看著子歸那和屍體一樣蒼白的面容(小說鬼插嘴:子歸現在就是屍體,當然跟屍體一樣蒼白。),他又開始煩躁起來。說不清楚是怎麼回事,他覺得事情開始進入一個新的階段了,但願不會是一個更壞的階段。
這時有人敲了敲門。楚修神經一緊。會是誰?為了不驚動任何人,於悟皈已經吩咐不許任何人靠近這裡。「哪位?」他靠近門邊,問。
「開門吧,竹語姐姐脾氣壞著呢,要是讓她等的話,她會生氣的。」一個可愛的聲音突然在他背後響起,把他嚇了一跳。
這個聲音不是——「灰絨?」這個傢伙給子歸帶路到歸王的墓室之後,因為遇上了子寧將軍就立刻溜了,這時候怎麼又冒出來了?
灰絨不等他有反應就把房門打開了,一個鬼氣森森的長髮女人從門外飄了進來,一雙沒有溫度的眼睛淡淡瞟了灰絨一樣,用清冷的嗓音說著:「你在說誰的脾氣壞?」
灰絨躲在他身後「嘿嘿」地笑著,說:「既然這樣,那你肯定不會生我氣得對不對?」
女人白了她一眼,隨手關上了房門。「我叫竹語,是個醫生。」
「是世界名醫哦。」灰絨插嘴一句。
竹語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說:「不錯,而且是喜歡解剖妖怪的世界名醫。」
灰絨乾笑著往後縮了縮。
「醫生?」楚修疑惑地看著眼前這個跟女鬼沒區別的女人,說,「可是子歸的情況恐怕看醫生也沒有用吧?」
竹語撥了撥頭髮,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畫著奇怪圖案的方形紙走到子歸床前,「看普通的醫生當然沒用。」她把那張紙放在子歸的胸口,「這個法陣可以讓她的身體在沒有魂魄的情況下繼續維持生命。」
雖然驚訝,楚修還是心存感激地說:「謝謝。」
竹語看了看床上躺著的子歸,說:「不客氣,本來也不需要我特別跑這一趟,不過——」停了停,她語出驚人地爆出一句,「我想過來看看人類沒有靈魂之後的各種症狀作為以後的研究資料,所以才專門過來。哦,對了,如果她死了,可不可以把遺體捐給我解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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