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寧,我要你為了我放棄所有的東西。
——您是指……?
——所有的,包括你的將士、你的親人,所有的!如果你不答應,我就幫你做到!
——為什麼您要這麼做呢……
那聲遙遠卻無奈的歎息像就在耳邊一般,子歸睜開眼睛,卻發現眼角竟然滑落下來一行眼淚,一種無奈而悲傷的感覺像棉花一樣軟軟地塞滿她的胸口,為什麼想哭?她也不知道。眼前是漆黑一片,什麼也看不到。空氣非常混濁,而且空氣中有種讓她不舒服的冰冷,想抬起手揉揉眼睛,手碰到了手電筒。噢,真是謝天謝地,手電筒還在,至少可以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剛一打開手電筒,她立刻後悔自己為什麼會想看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牆壁竟然是由一張張人臉密密地緊挨著築成,每一張臉都是憤恨和不甘,在昏黃的電筒光下更顯可怖。她恨不得用手電筒把自己重新敲昏過去了事。可是,這裡似乎沒有任何出入口,別說門窗,連縫隙都沒有(小說鬼旁白: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冷靜地看門窗縫隙,你是真怕還是假怕啊?)。那她是怎麼進來的?她爬起來,左手卻碰到了一個冰冷的東西,按照觸感,似乎是石頭。她後退了幾步,用手電筒照了照,長方形的,應該是一副石棺,上面刻滿了古代文字,她大概也懂得一些。本來以為這是什麼墓誌銘之類的用來記載墓主人生前的事跡,可上面刻的似乎不是那麼回事。這裡難道是修文師兄說過的子寧將軍墓的墓室?可不是說從來沒有盜墓者能進來嗎?不過怎麼看這裡也不像有很多墓葬的樣子,居然會有人說這位將軍被風光大葬,有很多陪葬品,真是瞎說。她又仔細打量了一下四周令人毛骨悚然的牆壁,或許所謂的風光大葬就是以這些人當陪葬品。也對,在春秋戰國時期,以人作陪葬確實是非常尊貴的墓葬形式。可是以這裡的人臉的數量,起碼有五百人,殺死五百人陪葬啊……究竟是將軍殘忍還是國王殘忍呢?
——將軍,你回來了。
又來了!她連連後退,不,不怕!她現在可以想些武器出來用,鬼最怕什麼武器啊?桃木劍,對,想桃木劍!就在這時,有個圓圓的東西掉到她頭頂上——不會是個骷髏吧?努力把眼睛睜開一條縫,地上滾著的居然是一顆桃子?!老天,她要桃木劍,不是桃子!
「其實您不用害怕,我們不會傷害您的。」有人輕輕地撫著她的頭頂。
「啊——」手電筒一揮,才發現這個聲音似乎在哪兒聽過。「你是昨天晚上的……」手電筒打在一張儒雅卻強勢的臉上。閉上眼睛照筷子兄教她的方法感應了一下,這,這個人雖然沒有敵意,可是他是鬼!
「您不應該再來這兒。」
她感覺到他輕輕地撫著她的臉,非常溫柔,是一種令人想落淚的溫柔,真奇怪,為什麼她能感覺到這個「人」的手有一種屬於普通人類的溫暖和柔軟?他有一張很年輕卻滄桑的臉,他的眼睛奇妙地融合了包容和霸道,真是個特別的「人」。「為什麼?這裡是什麼地方?是將軍墓的墓室嗎?」她壯著膽子問。
「是的。當年歸王用了將軍所率領的全軍將士的屍首加上石灰和泥漿鑄了這個墓穴,總共是一萬兩千三百七十四人。」
「一萬多人作陪葬?!」她吃驚地大叫,隨即拍拍自己的臉讓自己冷靜一點,「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她覺得這個男人感覺有些熟悉。
「您連我都忘了嗎?」他眼裡的憂傷像止不住地流瀉出來,連她都受到感染,不由地伸出手想去撫平他皺起的眉心。
輕輕地握住她的手,男人說:「我是將軍的參謀,秦霜。」
「秦霜……」慢慢地咀嚼著這個名字,一股淡淡的熟悉緩緩流過心頭。
「將軍請放心,我們一定會為您報仇。」秦霜溫和的眼睛裡露出一種陰狠的寒光。
「為、為我報仇?你的意思是說我就是你們的將軍?不可能吧?」子歸瞪大了眼睛。
「將軍,這麼多年來,終又見到您了。」秦霜伸出手把她拉進懷裡,「我說過叫您不要再回來的,可是您還是回來了。」
「什麼意思?為什麼不能再回來?」其實她想問的是他幹嗎把她抱在懷裡?她只想被師兄抱著~~~~
「既然您自願回來,我就不會讓您再回到那個昏君身邊。」秦霜的語調竟然有種決斷。
昏君?「你們說的昏君……到底是指誰啊?」她掙扎著想掙開秦霜。
「將軍您不知道?您還跟著他上山,為什麼?您為什麼還跟在他身邊保護他呢?」秦霜握緊她的肩膀使勁搖晃著低吼。
跟她一起上山?子歸忽然覺得腦袋一片空白,難道是修文師兄?所以師兄一家才被殺?「你說的人是跟我一起上山,還有一個人跟他長得一模一樣的嗎?」
秦霜冷冷地說:「那種人,怎麼可能還有人跟他長得一樣?」
是皇甫師兄!?「你們要對付皇甫師兄?」糟糕,皇甫師兄這會兒肯定就待在將軍墓旁邊!對了,在武木匠家出事的時候,武三和武四的確也只攻擊皇甫師兄,可是這跟修文師兄家裡的事情又有什麼關係呢?
「沒錯,我們要那個昏君和他的愚民都付出代價!」秦霜身上猛地炸出一股強勁的氣流,這個筷子兄說過,那是鬼魂的憤恨時候極易出現的戾氣,若沒有任何防備被這鼓戾氣擊中說不定會傷及五臟六腑。
「皇甫師兄的愚民……是什麼人啊?」不是吧,除了對付皇甫師兄還有其他人?
「山下的村子,就是那個昏君建立起來監視將軍大人的!」說完,秦霜「嗖」地消失了。
這麼說來,難道修文師兄的家人會死就是這個原因?她趕快摸出手機——見鬼!沒信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