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殺出的飛劍被盾牌輕易的阻擋,一名身著藍衣的少年出現在高瘦修士的視線中。只見他年紀並不大,一副稚氣未脫的樣子,面目清秀,超凡脫俗,微微一笑右側臉頰有個明顯的酒窩。
「你是?」高瘦修士實在想不出來在什麼時候得罪過這樣一個少年,所以一時間有些疑惑。
張明沒有回答對方的問話,這個時候根本就不應該給對方什麼思考的時間。忽然多出一個人會讓對手因為不適應而導致短暫的慌亂,張明就是要利用這個機會,所以想急忙驅使著飛劍向高瘦修士刺去。
高瘦修士稍稍一愣,急忙用盾牌阻擋老郝的攻擊,然後用自己的飛劍阻擋張明的法器。此人畢竟也是久經風雨,兩三招之後就已經恢復了冷靜。一邊用自己的中品法器飛劍防禦,一邊盤算著取勝的辦法。見張明的飛劍是最最普通的下品法器,便想憑借自己的飛劍之利先解決掉眼前這個區區煉氣四層的少年。
在高瘦修士看來煉氣四層對自己根本就沒有什麼威脅,而另一邊的老郝似乎也用完了符咒,與這二人相比自己還是佔據優勢,勝利唾手可得。
老郝見張明已經出現便不打算再有所保留,這個時候必須全力以赴,以求一擊必中,所以立即再次發動了一張金劍符。金劍符兩顆靈石一張,是一種純攻擊型的符咒。一柄金光燦燦的飛劍忽然出現。和張明的飛劍一起迎著高瘦修士的中品飛劍而去,相互擊接觸出了一聲清脆的響聲。
由於自己的飛劍遭受猛烈的一擊,一瞬間高瘦修士的神識受損,腦袋劇痛無比。時間雖然並不長,也就不到十分之一秒。但是當高瘦修士恢復過來之後,卻忽然發現張明原地消失了。
「斂氣術?不是!是瞬移!」高瘦修士明白過來的時候已經晚了,此時的張明已然到了他的背後。
「冰針訣!」張明驅動法訣,只聽得「噗!噗!噗!」幾聲悶響。晶瑩剔透的冰針全部打在了高瘦修士的後背上。
乘風步法配合冰針訣,這是張明目前的最強招數。乘風步法是風屬性法訣,可以讓自己在短距離之內迅速的移動,如果對方不留意定然會吃大虧。冰針訣是張明使用最熟悉的冰屬性法訣,近距離攻擊即使打開了靈力護罩也很難阻擋一片冰針的攻擊。張明擁有冰風靈根,使用起冰針訣和乘風步法來更是威力倍增。
老郝和張明二人迅速制服了受傷的高瘦修士。老郝顯得無比興奮,拿起對手的飛劍架在高瘦修士的肩膀上,看見張明找到了一個紫色布包便冷聲問道:「說說吧,你是如何騙取符咒的?」
高瘦修士心裡十分鬱悶,這場戰鬥自己一直就沒有痛快過。一開始是受了老郝半天沒戰鬥慾望的騷擾,後來看他好不容易拿出法器準備正式戰鬥了,又忽然殺出了這麼一個小子。以為對方少年修為太低不用太過重視,卻不知道這個孩子有著飛快的速度,終於還是吃了大虧。
「就是那塊紫布!」高瘦修士不知是自己受傷過重還是心情低落,有氣無力的說道:「那塊紫布原來是一件極品隱匿型法器,金丹期以下修為的神識都可以阻隔。原本是我和另外三人在十幾年前用詭計殺了一位築基期修士得到的,可是我們四人都想獨享此物,誰都不讓步。無奈之下只好將此物分成四份,一人擁有一份。」
老郝聽了點了點頭,然後厲聲問道:「所以你把早就準備好的假符咒仍上天吸引大家注意力,然後把真符咒用這個紫布包住藏在了身體上?」
「沒錯!」高瘦修士現在無比坦然,似乎也知道了自己的結局,沉聲回答道:「假符咒是我隨身攜帶的,來到這來就是為了看看有沒有適合下手的人,結果碰見了你。至於把假符咒和真符咒調包更是簡單,我還沒有踏入修仙界時和幾個江湖騙子幹過一段時間,這種變戲法的招數自然是很熟悉了。」
「好,我會送你輪迴的!」老郝也似乎看多了這些,語氣很是平和。轉過身看見了無所事事的張明,忽然說道:「你來送他一程吧。」
「啊?我?」張明看看老郝,又看看躺在地上的瘦高個,一時間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高瘦修士望了張明一眼,隨即輕蔑的笑道:「你小子莫不是大門派的弟子?」
「你怎麼知道?」張明此時腦子正做著激烈的鬥爭,只能機械的回答對方的問話。
「呵呵,煉氣四層還沒殺過人的只有門派和家族的花骨朵。你知不知道,我修仙之前就殺過人啊!世間無論善惡都有死因,所謂的正義只不過是對於自己有利的正義而已,世間萬物誰規定的善惡?誰規定何人是該不該殺呢?你看你們所謂的正邪門派什麼時候真正的分過正邪?你們所分的只不過是利弊而已!」高瘦修士似乎很喜歡看著張明茫然的表情,滔滔不絕的繼續說道:「不會殺人怎麼在修仙界生存?也許哪天你就會喜歡上殺人了,我……」
「噗!」血肉被刺破的聲音。
「我不喜歡你這麼多廢話!你如何想是你的事,關我屁事!」張明手持飛劍刺進了修士的心臟,一臉的冷酷之色。
高瘦也沒想到這少年會這麼快的殺掉自己,直勾勾的望著張明,想看看他殺人之後是怎樣的表情。可惜,眼前的視線越來越模糊,到最後什麼都看不見了。
殺了人的張明只是看著反方向,慢慢的轉過頭最後看了高瘦修士一眼,然後便無所謂凝視著手裡的紫色方布。
氣氛變的十分沉悶,老郝似乎也沒想到張明會這麼無徵兆的下手。看了一眼張明想說什麼,可是卻不知道如何開口所以也只能沉默不語,腦海中不自覺想起了自己第一次殺人的場景。
安靜了好長時間,老郝忽然問道:「小子,你喜歡殺人麼?」
「不喜歡!」張明回答的很乾脆。
老郝拍了拍張明的肩膀,然後輕聲說道:「好,不喜歡殺人就不會輕易殺人。但是你記住,不會輕易殺人並不代表不會殺人!」
「我明白!」張明深吸一口清冷的空氣回到道。
老郝拿出了對方乾坤袋,就像平時做生意一樣「除去我的一百塊靈石,再減去我剛剛戰鬥損失的三十多張符咒。算算這裡還有二百二十多塊靈石和五瓶聚元丹,還有一件中品護盾,一柄中品飛劍,一柄下品飛劍。哦,還有那塊布。」老郝看看張明問道:「你說怎麼分?」
「您做主得了,本身您出的力就大,不過這塊布我要了,差多少從剩下的東西裡補吧!」張明淡淡的回答。
「也好,這五瓶丹藥你三我二。你還年輕,我現在漲不漲修為都無所謂了。呃,那塊護盾給你吧,畢竟好的防禦法器可不便宜。再者我在山腳下也沒什麼危險,中品和下品飛劍都給我,用不上也可以買了。剩下的靈石咱倆一人一半。」老郝七七八八就把贓物分好了。
「我沒意見。」張明這麼半天幾乎一直是面無表情的說話。
離開小樹林,回到風雲宗一進門張明馬上就癱倒在了床上,感覺心跳非常快,各種煩躁的情緒一起湧進了腦子裡,使自己根本就靜不下心。張明抱著被子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殺人啊。張明自然知道修仙界並不太平,不過自己好像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會需要殺人。畢竟張明才十五歲,在風雲宗煉氣期弟子之中雖然不能說看每個人都順眼,不過也沒大的爭吵。一群十幾歲的孩子還是以玩鬧為主,一個活生生的人死在自己的劍下,這種事讓張明始終無法平靜。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半天,用盡辦法心情也靜不下來,無奈之下張明只好做回了蒲團上,運行起了「清心咒」。
清心咒是風雲宗最基礎的法訣,可使自己的心神安靜下來,風雲宗的每個修士都要學習。修士在修行時最忌諱心不靜,心不靜就不能很好地入定。這樣修煉下去輕則功法無長進,重則走火入魔。
運行了三遍清心咒,張明總算可以心平氣和的考慮一些事情。靠在床邊自言自語道:「殺人每個修士都要經歷,既然是每個人都要經歷的事情也就沒什麼稀奇了。總有一天我要殺人,早點想通了也就能早點遠離那些無聊的煩擾吧。」
張明自己嘟囔著,忽然想起那個瘦高個臨死前的話,不禁搖頭輕笑道:「世界上是非對錯哪有那麼絕對?哪個人能說自己的所作所為絕對正確?凡事不可太絕對,既然凡事不可太絕對又怎麼會有絕對正確的行為準則呢?特定的環境做出特定的決定,現在總琢磨著自己殺人是對是錯又有什麼用呢?算了,睡覺去!」
正如張明所說的,天下之事的是非對錯又怎是三言兩語可以說清的?一晚上張明想了不少,琢磨了不少,不知不覺的睡著了。